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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拧着眉道,“额娘明明没有病却偏偏‘养’在宫里,连宫权都不得不放手,是否是因为太后为难?”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闲话的?额娘只是近来太过忙碌不舒服才歇着罢了,难道额娘抽空来陪着你,你反要不领额娘的情吗?”端贵妃避重就轻地说着,又训斥道,“还有你怎么一口一个‘太后’的?对你皇玛嬷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嬷嬷们教你的礼仪都是白教了不成。”
四阿哥却偏拗着性子,冷笑道,“除了从前的三哥和现在的七弟,宫里还有哪个阿哥格格能在我这位‘皇玛嬷’眼里放一放?只怕便是那位封为‘固伦公主’的五妹妹,她也是恨不得瞧不见的。”
端贵妃一时语塞,又听弘历低声问她,“失却手中应有的权柄,处在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位子上。额娘也是八旗贵女的出身,难道便不想争上一争?宫里讲究‘母以子贵’,如今的形势,不正是儿子的好时机?”
听懂了弘历言语下迫切的野心,端贵妃登时便是一个激灵,厉声呵斥,“住嘴!皇上如今正当壮年,你怎么敢有这样大不敬的念头!
见端贵妃难得失态的模样,弘历一时竟怔住了,喃喃道,“额娘——。”
端贵妃稳了稳心神,不再去看他,语气冷凝,“阿哥读书昏了头,吉祥,还不快去抚阿哥到殿内歇着。”
弘历闻言涨红了脸,“额娘!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难道额娘也觉得儿子是和儿子那出身低贱的生母一般,没那个资格去争?!”
见两人真有吵起来的架势,吉祥忙上前劝住四阿哥,低低道,“奴婢的好主子!少说两句吧!您今天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也顾忌顾忌娘娘的心情啊!”
弘历这才勉强消停下来,一言不发的冲进室内,吉祥连忙追了上去。
好说歹说劝安分了四阿哥,吉祥走出来便见自家娘娘仍坐在书柜旁,一只手撑在脑旁,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摆设发呆。
吉祥轻声走过去为其捏肩,道,“娘娘可是觉得乏了?奴婢为娘娘按按吧。”
端贵妃疲惫地点了点头,半晌,低低道,“这孩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做什么都非要做到最好,还处处都要和弘时比肩。本宫那时只以为他是以前不受人重视惯了,便待自己格外苛刻些,听不得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竟起了争储的心思。”
吉祥静静听着,见端贵妃对四阿哥的所为似有不赞同的意味,忍不住道,“娘娘为何这般生气呢?四阿哥又不是不堪大用——娘娘小时不还常常叹息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上阵杀敌重振齐佳一族的门楣吗?皇子争储本便是不能避免的事,若四阿哥真能搏得皇上的青眼,还能不善待娘娘的母族吗?”
端贵妃闻言心下一沉,“吉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吉祥不免手上一顿,不再作声。
“这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端贵妃缓缓道,“皇上正当壮年,年长又出众的皇子言行稍有不慎只怕便是又一个废太子。且如今四阿哥优势不显,本宫便是有心支持,本宫一人的意愿也不能代表齐佳氏一族的想法。”
且老四这样的性子,只怕不会为皇上所喜。端贵妃想着四阿哥那句‘难道额娘也觉得儿子是和儿子那出身低贱的生母一般’泄愤的话语,心下几番思量。明知太后虎视眈眈,还这般不谨慎的暴露自己的野心——端贵妃叹息一声,终究是心性不足。
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其性子,也好拿捏,且若真能得齐佳一族全族支持,未必便争不得。端贵妃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最终道,“近来太后那边风头正盛,管束好这景阳宫上下,此事不得再提,让本宫想想。”
“是。”吉祥道。
*
抓周,一种小孩周岁时的预卜婴儿前途的习俗。新生儿周岁时,将各种物品摆放于小孩面前,任其抓取,传统上常用物品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
和嘉的品轶为‘固伦公主’,又最得雍正宠爱,抓周礼颇为隆重,规格甚至堪比嫡子品级。借着此次抓周礼,同样满了周岁身体康健些的四格格也得了赐名‘淑和’,上了皇家玉牒,了却欣嫔的一桩心事。
黛玉近来逐渐熟悉上手宫务,又是此次抓周礼的主办,雍正便将裕妃手里的权利分化一半交给她,便于其渐渐掌控六宫。裕妃早料到会是如此,雍正在她永和宫的探子从来只多不少,她也颇为识趣,尽数按雍正意思移交手中权力,绝不恋权。
抓周所用的物品虽有内务府备齐,但为全长辈赐福运’之意,也会命妃嫔们准备不同寓意的物品,交由内务府检查后作‘添礼’置于案上。
其她妃嫔所送的添礼大都中规中矩,无非书籍绣活之类代表女儿家蕙质兰心类的物件,独乌雅常在送了一匹色彩华丽绚烂的软烟罗。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嫔妾祝愿公主未来能如己所愿觅得良婿,得意尽欢。”乌雅常在面上诚恳而无辜,表面是在送上祝福,实际则是在暗讽哪怕是固伦公主也无足轻重,不过是像这软烟罗般华而不实,不比生了阿哥的有价值。
“常在实在是有心了。”黛玉仿佛感受不到徒然凝滞的气氛,笑语盈盈道,“所谓‘眼中何物,心中何物’,乌雅常在的心境想必就和这匹软烟罗一般。”
这匹软烟罗在你眼中寓意为何,那你的心性品性便是如何。黛玉巧妙地模糊了后者所代表的概念,小小的反将了一军。
乌雅常在闻言不免一噎,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包藏祸心。她刚想如何圆过去,便听上首的太后淡淡道,“好了,这礼也送了,心意也尽了,时辰将近,还是快快开始吧。”乌雅常在不敢忤逆太后,只得不甘心的败退。
雍正饶有趣味的瞧黛玉发威,也不想坏了自己宝贝女儿抓周礼的好气氛,便附和太后道,“那便开始吧。”
那边厢便有机灵的小太监将这些物件尽皆倾到在案上,按顺序零散的分布在四周。嬷嬷抱着和嘉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这些东西中间,小和嘉一看见这些稀奇古怪的新奇东西便挪不开眼了。
许是见她停留的久了,马佳贵人有些担心,便上前在一本书籍旁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书背,以此来吸引和嘉的注意力,“来,小和嘉,来拿这个。”
听见了声音,和嘉果然向那便爬了几步,作势要过去的样子。
恭贵人便含笑道,“这可是要自己拿的方算数。”
马佳贵人闻言只得离得远了些。
再没了声音,小和嘉便又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那匹软烟罗前,还颇为好奇的盯着。这下妃嫔们的心都被吊了起来,乌雅常在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挡也挡不住。
黛玉也皱了皱眉,却见小和嘉看着看着后竟颇为嫌弃的一把抓了起来丢在了地上,然后‘哇哇哇’着很是不满的挥起了拳头。
一众妃嫔皆被这神展开惊得面面相觑,乌雅常在面上更是难看的要命。裕妃笑道,“看来公主是不大喜欢常在准备的这么鲜艳的东西了。”
雍正便上前诱惑道,“和嘉不急,你随意选两样都好,事后皇阿玛再赏赐你些更好的。”
也不知是听懂了‘赏赐’二字或是见着雍正的脸便兴奋了,小和嘉立马抓起了身旁的弓箭和一块玉石。
一旁的小太监忙扬声道,“五公主抓弓箭一把,玉石一块——”
这回连雍正也有些反应不及,弓箭和玉石……这算什么神组合?
还是和贵人反应快,恭贺道,“玉石纯净,品性温良,弓箭则是代表公主未来定是女中巾帼,实在是好寓意呀。”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道贺,好话箩筐的送上来。
雍正与黛玉一面照单全收,一面相视苦笑,看着已被乳母抱在怀里乐不可支的和嘉,不免心道,“还真是能折腾!”
【四十二】
慈宁宫
“你才刚入宫多久,不过是得些宠爱竟张狂起来了。”太后端坐于上首,微阖上眼淡淡道,“居然就这么去挤兑慧妃?好在周岁宴上并未出什么大差错,不然你便等着被皇帝迁怒冷落吧。”
见识了雍正对慧妃直白的袒护,乌雅常在心下也有些后怕,嘴上却道,“臣妾瞧着,那慧妃也就是嘴上伶俐些罢了。臣妾不过是送上一份礼物聊表心意,皇上还能为这恼了臣妾不成?姑母实在多虑。”
太后听着这声‘姑母’便浑身的不自在,看着她面上的不服气,不耐道,“哀家在这宫中待了一辈子,得宠的,失宠的;盛宠的,刚得意些便跌落云端的,形形色·色。你若真是个有心的,近来便给哀家安分些,莫做那等目光短浅之辈。好好去学习宫务,整理人脉。”
太后本意是有心点拨好言相劝,却挡不住乌雅氏子孙愚笨。乌雅常在面上唯唯应了,心下却不以为然暗暗嘀咕:我这样的容貌,不趁着有资本时抓紧皇上的恩宠,难不成等着为其她妃嫔做嫁衣?
乌雅常在与太后本就是面合心不合,当初太后瞧不上董鄂氏的做派,没少出手打压。乌雅常在幼时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不会与太后有什么亲分好感。而在入宫之后,相较太后对恭贵人及七阿哥,待她这个祖侄女反倒是差上那么一分,乌雅常在心中更是愤愤。且如今太后又要她主动放下恩宠,乌雅常在便越发认定是太后借机打压之举,心中与太后越发离心离德。
至于其她有力争宠的妃嫔,乌雅常在所虑者不是别人,正是赐居景阳宫的刘答应。
刘氏生的弱柳扶风,颇有一二分慧妃的身姿风韵,故而这几日也是风头正盛的新秀。乌雅常在自视甚高,以往乌喇那拉氏连出两后,乌雅氏便只是陪衬的绿叶。如今乌雅一族得了机会,她更是看人低一等了,哪里容忍得了被区区一个汉军旗的小答应分去宠爱?
且刘氏自诩与慧妃有一两分相像,便想借机巴上长春宫的东风,遂频频厚颜前去探访。被拒多次也热情不减,可谓百折不挠。乌雅常在与刘氏交锋时每每以此嘲讽,这刘答应偏作出娇娇弱弱柔柔怯怯的模样,乌雅常在瞧她这般做派更是如埂塞喉,令一众妃嫔看足了笑话。
立冬过后,乌雅常在迫于太后威势不甘不愿的推脱恩宠,暗地里却调动宫外乌雅家的人手,四处寻访利孕的药方。
*
御花园
即使是初冬,御花园中依然是满园春·色。鹅卵石径两旁点点坠缀的腊梅自不必说;假山怪石一侧种满了仙客来;上方却是大片的梨花落雨,美不胜收;花丛中又隐约可见株株硕累圆润可爱的一品红,颇有‘万花丛景’的意味。
趁着和嘉午睡,黛玉便只带了几个婆子奴才前来偷闲赏景。若等那小魔星醒着,偏她粘人的很,黛玉是不用想着踏出长春宫的殿门了。如今看着眼前这幅怡红快绿的雪景,黛玉这几日因着忙碌宫务而郁郁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屏退众人,黛玉捧着描金红漆手炉,缓步上前伸手扯过一枝开得红艳的腊梅。黛玉一时发散思维想起她以往拿梅花逗弄雍正的场景来,不免心下好笑,面上吃吃笑出了声。
黛玉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捻着手中的梅枝,心中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结一出诗社。思及此,黛玉倒是颇为怀念闺阁中的时光了。凝神怔然片刻后,黛玉抬眼便瞧见左前方被花丛遮掩住身形的两人。因离得远了,瞧得并不分明,只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