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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的午夜,各旗送选的秀女便乘着骡车按次序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此时却还不能开始选阅,等秀女们乘坐的骡车从神武门夹道东行而南,出东华门,由崇文门大街北行,经北街市,然后再经地安门来到神武门外时选阅方能开始,此时便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秀女们三三两两在静怡轩外与相识的秀女交谈,林佳·黛玉【第二章中林家因林海全家抬入满正白旗(满上三旗),赐姓‘林佳氏’】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望着眼前姹紫嫣红心中倒也颇感有趣。
自从她有了个出身满洲大族的继母,她便在继母的悉心教导下一改往日的略显柔弱的姿态。身体康健不少不说,思维也更加开阔,不再耿耿于怀亡母和贾家。
即便是父亲未曾调任京中时也是外放的从三品大员,她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想想她以前被贾家的奴才私底下说小家子气不及薛宝钗大气时只能委屈地哭一场,实在是拎不清;她回家在继母教导管账后方知自家每年向贾家送的年礼都是最厚的,父亲担忧她在外祖母家被没见识的奴才欺负,每年送的银子只有更厚哪会薄待?可贾家的奴才依然嚼舌根说她是‘寄人篱下’。
——也不知自家送过去的银钱有几分都到了谁的手。
想想平日待她素来仁慈样的贾母和王夫人,还有与她们这些小辈也打得开的凤辣子——黛玉再回想受过的委屈,心都快凉了半截。
母亲心念的贾家实在是太过不堪!
待王熙凤为甄家求情带三春到她这里叙旧后,黛玉对贾家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全抛在脑后了。
——真当她林家的女儿是泥塑的好欺负不成!
之后贾宝玉还亲自来过府上,被闻讯赶来盛怒的瑚图氏派家丁给赶着丢回了贾家——都不是亲家了却还能舔着脸来话亲戚,这贾家也太没规矩了!
贾家也一时成了京中的笑柄。
“玉儿妹妹!”
黛玉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竟没注意有人站到了自己身边,被喊了名字后方反应过来回头去看。
来人是满镶白旗四品典仪都护的女儿马佳·云惠,也是黛玉这些年参加京中闺阁女孩聚会时认识的朋友,为人最是爽利。
昨日已阅选了两黄旗,今日是两白旗,这才巧合碰上。
见是她,黛玉不由抿嘴笑道,“许久不见姐姐,今儿可见妹妹是与姐姐有缘的。”
马佳·云惠抱怨到,“可不是,被倨在家里每日每夜的先学规矩——我现在是瞧见那些嬷嬷便发怵的。”她复又低声道,“妹妹可听说宫中一位由皇后从宫女中举荐的恭答应?正是那位薛家小姐。”
——这位薛家小姐还没入宫时和其她家的小姐聚在一起便是个最出风头的主,人前说话虽然圆滑却反失了‘真’性;后来她与黛玉相识,了解些二人的旧事,便越发不喜这位薛小姐了。
再次耳闻这位薛姐姐的事迹,黛玉不由默然。当初她去参加小选的事黛玉是知道的,如今成了天子妃嫔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薛姐姐的容貌品性具是上嘉,才情亦是女中魁首——得沐皇恩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马佳·云惠不以为然,“不过是包衣罢了,”她又调笑道,“林佳大人可是最近炙手可热的要员,我听父亲说你必是圣心默定的——只不知是不是会和贵妃娘娘一般直接封妃。”
叹口气,黛玉不由敛眉道,“若真是这般,我初入宫便不知要遭多少记恨了。”
马佳·云惠还欲再说些什么,便见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从门内走出来。
“选阅正式开始,各位小主请进——”
“内大臣奇勒女赫舍里·芳仪,年17——”
“撂牌子,赐花——”
“礼部侍郎尹桂女章佳·青瑜,年15——”
“撂牌子,赐花——”
“吏部侍郎如海女林佳·黛玉,年15——”
一直眯着眼的雍正一听这个名字连忙打起了精神,看向稳重出列跪在地上行礼的少女。半晌笑道,“常闻林卿家家风优良,今日得见‘林氏女好风姿’——果然名不虚传,留牌子。”
同排为一列的其她秀女不由又嫉又妒——这可是雍正这两天第一次留了牌子!
黛玉却不急不躁,缓缓起身行礼,“臣女谢过皇上恩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偏带出了不同的气质。
太后见此也暗暗点头,果然是好家教教出的女儿。
其后雍正又留了镶白旗马佳氏的牌子,满军两白旗的选阅便算是结束了。
这两位秀女要先回家准备,待其它各旗秀女选出后便一同入住西花园向教养嬷嬷学习宫规。
【十四】
此次雍正朝第一次选秀选出的秀女初选有十几人,至七月份经教养嬷嬷一一再次筛选和二选后最终册封为小主入宫的却不过四人。
景仁宫
皇后看着手中的名单:满正白旗吏部侍郎如海女林佳·黛玉,年15,册正五品‘贵人’,赐号‘慧’;满镶白旗四品典仪都护女马佳·云惠,年‘16’,册正六品‘常在’;汉镶黄旗四品奉恩将军贾赦女贾迎春,年‘18’,册正六品‘常在’;汉正蓝旗主事张忠耿女张杏雨,年‘17’,册正七品‘答应’。
“满军旗汉军旗各占一半……林佳氏……”皇后低声自语着,转手将新晋的妃嫔名单递给坐在下首的恭答应,“这位慧贵人和贾常在想必你是熟的很?”
“是,这两位是奴婢的表亲,”恭答应垂着眼,“奴婢以往寄住贾府时在宴会上也有幸见过马佳常在。”
“哦?”皇后来了兴致,“那依你之见这三人品性如何?”
“林妹妹才情最佳,为人却有些清高,平日里心思也较她人更为敏感;迎春妹妹的性子最是温柔和善不过,在家中虽是长女,却基本是不理事务的;马佳常在倒与欣贵人的脾气有些像。”
“慧贵人可是二品大员的女儿,性子自然高傲些,”坐在对首的芳贵人酸溜溜地说着,继而又满脸不屑地看着恭答应,“只是人家一个是满军旗,位列‘贵人’;一个是汉军旗,位列‘常在’——可不是一个出身包衣的小小答应就能满嘴‘妹妹’‘妹妹’喊的。”
——芳贵人素来仗着自己得宠,无脑堪比齐妃。自从雍正复了她的封号,又把和她不对付的薛子桃贬成了‘常在’,她也恢复了往日的得意——自然更加看不起出身包衣又借皇后上位的薛宝钗,言语间处处嘲讽。
薛宝钗闻言更加握紧了拳头,胸中气闷,面上却依然一派端庄,“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简直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力。芳贵人被薛宝钗的态度噎住,却也只得偃旗息鼓,再说下去便是她的错处了。
皇后始终冷眼旁观二人的明争暗斗,在她看来身份低微的薛宝钗才是最好的棋子,其她妃嫔越是敌视她,她才能越扒住自己这棵大树,待自己更为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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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新晋妃嫔们的住处单子已经给端妃送过去了吗?”
“是,早送过去了,”颂芝低下头,“只是端妃娘娘又改动了几处。”
“哦?”华贵妃翻动账册的手一顿,“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她改了谁的?”
“把慧贵人从永寿宫改到了长春宫,张答应进了咱们翊坤宫。马佳常在和贾常在倒还是分别在永寿宫和储秀宫。”
“哼,给本宫的翊坤宫新塞个人,本宫到不知道端妃什么时候敢做这样的主了。”华妃‘啪’地把账册摔回案几上,“还有那慧贵人,本宫想她既然如此受皇上看重,便特意‘体恤’让她和最近得宠的芳贵人同住一宫——倒是可惜了。”
颂芝低声道,“不是端妃娘娘,是皇上恰在景阳宫,亲自改的。”颂芝说完看着她越发低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皇上还封慧贵人为长春宫主位,还说主殿是何氏住过的——不干净,特意让内务府里里外外的重新装饰了一番。”
“这个林佳氏倒是让皇上上心,”年世兰慢慢说着,心里却有些发酸,低声道,“只皇上怎么改了也不和本宫说一声——看来还是端妃的本事。”
颂芝未敢回话,半晌,方听她又说道,“本宫记得长春宫自何氏没了后主事的是郝贵人?”年世兰若有所思,语气平静,“郝贵人可是藩邸的老人了,被新晋的贵人夺了权,也必是心有不甘吧——也让本宫瞧瞧这个慧贵人的能耐,若是个聪明人便更好了。”
新人入宫要一个月后才能挂上绿头牌,一月后雍正的‘夜生活’必定会‘丰富’起来。因此七月到八月间雍正除了翻了几天华贵妃的牌子,其余时间便索性一头扎进政务里,即使被皇后劝着到其她宫妃殿里【皇后见华贵妃又独宠了便又起小心眼了】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雍正三年七月二十,《明史》正式修纂完功,编写人员一一加以封赏。另有其它官员调动,多是雍正为了打压皇族宗亲拉拢、分化八旗之故。
值得一提的是松阳县令安比槐因大力支持雍正提出的‘摊丁入亩’构想,得以平调入京为‘六科给事中’,隶属督察院。随后,雍正又将给事中的官品提高为‘正五品’,明确规定其有进宫谏诤之现,职掌抄发题本,审核奏章,监察六部、诸寺、府、监公事之权,但其封驳之权有名无实,职权较明为轻。
老三胤祉也得以拿回了当初因敏妃百日而被削去的‘和硕亲王’爵,接着被雍正赶去和那些传教士一起研究编写西式教材,完善学堂的知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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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养心殿。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补气汤轻轻放在正批阅奏折的雍正面前。
雍正闻声放下笔,直起腰活动了下关节,拧眉道,“谁送来的?朕说了不许打扰。”
“是裕妃娘娘送的,娘娘听说皇上接连几夜未曾好眠,心中实在担忧,便做了碗汤来。”
裕妃……雍正想起他那史上最不着调的五儿子和他近来颇感犹豫的粘杆处的事……一时竟看着那碗汤发起呆来——当然在苏培盛眼中是雍正在一脸严肃威严的思考。
等苏培盛也快把那碗汤看出了花时才听到雍正的吩咐。
“摆架永和宫,让夏轶也跟着过去。”
“是。”苏培盛闻言震惊了下,想不到这位裕妃娘娘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能……
永和宫
裕妃听到雍正过来的消息时也颇感震惊,等雍正来了,好不容易做好接驾的准备,雍正却大手一挥让所有包括苏培盛在内伺候的奴才都退下——只留下了夏轶。
“夏轶,去把东西给裕妃。”
“是。”
等裕妃看清了盒子里摆着的书有‘粘杆处’的牌子后,她倒吸口冷气直接捧着盒子跪了下来,心里却有了些成算。
果然,她听到雍正说,“朕今日将这个牌子予你,你宫里的小文子会把消息汇报给你——耿氏,望你不会要朕失望才好。”
她可从没发现永和宫里有雍正的探子!
裕妃心中一凛,弓着身低声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很快,永和宫便恢复了往日夜色下的静谧。
至八月初,雍正便开始翻新人的绿头牌,第一个自然是最受瞩目的慧贵人林佳氏,一连十天皆是这位主,等雍正终于去翻马佳氏的牌子时却给了后宫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