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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懂的情形下,我们所讲的话,才令人听不懂。’
温谷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盘踞在他脑中的
怪事,已经够多了──不断的失踪,离奇的死亡,李博士不可思
议的话‥‥‥这一切,早已令得他完全坠进了一大团迷雾之中!
小货车转进了市区,温谷仍然可以肯定没有人跟踪。他熟练
地拣著近路,车子在一个巨大的商场停车场中穿过去,再转了几
个弯,就到了那幢大厦的停车场。
温谷和苏耀东一起下车,上电梯。当温谷用钥匙把门打开之
际,看到李邦殊双手捧著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苏耀东先出声:‘邦殊,发生了甚么事?’
李邦殊抬起头来,看到了苏耀东。当他看到苏耀东之际,他
并没有甚么兴奋,反倒是仍然保持著一种深切的悲哀,摆了摆手
,示意苏耀东坐下来。
苏耀东并不坐下,只是走向前:‘你一定要我来,不见得是
想和我沉默相对?’
李邦殊叹了一声说:‘当然不是,有太多事要和你商量,我
只是‥‥‥感到十分深切的哀伤。因为才从收音机的新闻报告中
听到消息,我的深海探测船队,在地中海整个失踪了!这实在‥
‥‥不应该发生的!’
苏耀东吸了一口气:‘失踪未必表示灾难,我现在,是在一
个突如其来的巨浪打击下,在海面消失的人。可是当我在海水中
的时候,甚至获得新鲜空气的供应!’
李邦殊睁大了眼,温谷的红头发,又开始有竖起来的迹象。
苏耀东取过了纸和笔来,一面说,一面画著,解释著他在海中的
处境。
苏耀东的画,当然很简单,主要的是一个人,在海水中,头
部被一个球形的汽泡罩著。苏耀东说完之后,望向温谷:‘从酒
店沙滩外的海面,到我们见面的公路下的海滩,大约有多远?’
温谷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地道:‘大约‥‥‥大约是三公
里左右。’
苏耀东闷哼了一声:‘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在海水中前
进了三公里,速度极高,比快艇更快,我整个人像是一艘小型潜
艇一样。邦殊,我们都是自命对于海洋的一切素有研究的人,你
有甚么解释?’
李邦殊低下头,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回答:‘如果你望著海面
,忽然发现海水上现出你的名字之际,你有甚么解释,嗯?’
苏耀东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李邦
殊却又继续著:‘不但有你的名字,而且还有字句,明显地告诉
你一些甚么,又怎样解释?’
苏耀东眨著眼,李邦殊陡然用手指著苏耀东,神情变得激动
起来:‘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叫你来的?你在海水中的那种情形
,我早已遇到过,我被送上了海中的一堆礁石上,据说我“失踪
”了相当久!’
在一旁的温谷,发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声音来。李邦殊所
说的一切,他还是不明白,听来像是置身在梦幻之中一样。但是
李邦殊的失踪,和突然出现的经过,他是知道的。
李邦殊一直未曾提起过这段时间,他在甚么地方。难道他失
踪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海水中,而在他的头部,又有一个大气
泡,在供应他呼吸的氧气?
温谷实在想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可是他看到苏耀东和李邦
殊,这两个海洋学家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显然就是问了,一
时之间也不会有答案。反倒不如由得他们两人去讨论,尽量了解
他们对话的好。
所以,温谷忍住了没有出声。
苏耀东想了一会,才道:‘你从头说说!’
李邦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道:‘我在一个海堤上散
步,无意之中,向堤下的海水看了一眼,哪知就看到了自己的名
字──’
他说著,俯下身示范著他在堤上往下看的情形:‘那是十分
异特的,可是我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海水下,像是很不稳
定,在颤动。可是,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名字!’
苏耀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李邦殊道:‘如果是你,突然看到
海水中,现出了你的名字,你会怎样?’
苏耀东道:‘当然会在一个近距离去看个清楚。’
李邦殊立时大声应著:‘对,我所做的,就是那样。那时,
天已黑了,但月色很好,海面上有著不住跳跃的闪光,我的第一
个感觉是:那可能是闪光形成的一种错觉,我甚至想到,我可能
有自大狂的倾向,需要去看一下精神医生了。一个人会在海水中
看到自己的名字,这不是太自我中心了么?’
李邦殊的话,说得十分急促,温谷迅速地回想那两个保镳所
叙述的,李邦殊失踪时的情形。当时李邦殊的动作,就说明了他
在海中,发现了甚么怪异莫名的事。其中一个保镳,甚至认为他
在海中,看到了一个金发的裸体美女,原来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名
字!
温谷仍然感到全然不可理解:海水之中,怎么可以出现文字
呢?
李邦殊仍然在急速地讲著,并且挥著手,加重语气:‘我想
在近距离看个清楚,所以我急速向堤下攀去。那时,我有两个可
厌的保镳,跟了上来,我大声呼喝他们滚开。因为这时,我看得
更清楚了,海水之中,的确现出了我的名字!’
苏耀东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没有出声,看来他也不理解,但
是又不知该如何发问才好。
李邦殊续道:‘那时,我双脚已踏进海水之中,我的名字就
在前面,我伸手可及,于是我伸出手去。当我的手碰到我的名字
之际,我的名字忽然散了开来,但接著,又组成了另外一个句子
!’
苏耀东忍不住发出了一下低呼声:‘你的意思是,出现在海
水中的文字,还会变换组合?’
李邦殊沉声道:‘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有任何怀疑
!’
苏耀东道:‘我不是怀疑,只是──’
李邦殊打断了他的话头:‘只是不明白,是不是?当时我也
不明白,新出现的字句是:我们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一看,
整个人都呆住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接著,一个浪涌了
过来,我看到字句在浪花中散了开来,迅速消失,我心中所想的
只是一点:我要追踪海水中字句的来源。所以我不等浪退下去,
就耸身向前,扑进了浪花之中,我听到两个保镳的惊呼声,但是
我的身子,立即被海水所包围!’
李邦殊讲到这里,向苏耀东望了一眼:‘接下来的情形,就
和你在海中奇异的遭遇,十分相近。’
苏耀东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比了一下:‘有一个大气泡在头部
周围?’
李邦殊想了一想才道:‘你的比喻不是十分合适,那不是一
个气泡,而是一种不知甚么力量,逼开了海水而形成的一个空间
。’
苏耀东‘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说是一个大气
泡。这‥‥‥是人类从来也未曾经历过的一种怪现象,所以,也
没有甚么人类的语言,可以确切地去形容它!’
李邦殊苦笑了一下:‘是的,我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推著
我前进。和你不同的是,我前进的速度相当慢,而且,在那个空
间之外的海水中,不断有字句出现,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
温谷在这时候,才陡然讲了一句:‘某种生物通过这种方式
,想和你沟通!’
李邦殊道:‘是的,某种生物!这种生物,一定是生活在大
海中的。’
温谷喃喃地道:‘外星生物来到了地球,却不适合地球陆地
上的生活,所以才在海洋中出现?’
苏耀东没有说甚么,但是他显然对温谷的说法很有同感,他
望向李邦殊,等著李邦殊的回答。
李邦殊停了片刻,才道:‘为甚么一定是外星来的生物呢?
’
苏耀东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地球上的生物,能通
过文字来作思想上沟通的,好像只有地球人?’
温谷立时道:‘只有人,才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摇著头,指著温谷:‘你的说法,在态度上是不科学
的,耀东的说法,是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态度是:不作绝对的肯
定,抱著怀疑──’
温谷大声道:‘我可以绝对地肯定,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
生物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叹了一声:‘温谷先生,试问你对别的生物知道多少
?’
温谷呆了一呆:‘我不知道多少,但这是一个小学生都知道
的事实,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生物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挥著手:‘小学生知道的事,放在高深的科学领域中
,就成了疑问。一加二等于三,小学生都知道,但是那却是最高
级的数学命题!别的生物为甚么一定没有文字?还是我们,人,
根本看不懂它们的文字?’
温谷眨著眼,道:‘算了,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你看到
的字句是甚么?’
李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别干扰我们的生
活,在地球上生活的历史,我们比人更悠久。如果我们的生活环
境起了变化,使我们无法生存,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报复,我们
有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人不给我们海洋,我们也不给人海洋!
已经发生的一些不能解释的事,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李邦殊讲得十分缓慢,温谷和苏耀东两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可是他们同时也感到了极度的迷惑。李邦殊在住口之后,带来的
是一片沉寂。苏耀东首先打破沉寂:‘听起来,像是在警告‥‥
‥警告人类‥‥‥不要去扰乱海洋的生活秩序!’
李邦殊神情严肃,点著头。苏耀东的神情疑惑之极:‘这种
警告,自然是生活在海洋中的某种生物提出来的,那是‥‥‥甚
么生物?’
李邦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