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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有炸开的烟花又会成了一个念头:
追上去!
87。
车厢里空气本就稀薄,此时更是充满饭味,香水味,汗味,以及臭脚丫子味。
我残破的肺有些负担不起了。
但你还在背对着我往后面走。
似乎发现了我在追你,你越走越快。
比起我跌跌撞撞的步伐,你走得很稳当,很强健,很快速,拥挤的人群阻止不了你。
我死死盯着你外套的颜色,一路追到倒数第二节车厢。
此时,车厢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
你打开了去最后一节车厢的门。
车门的玻璃映着车厢的白炽灯,耀花了我的眼睛。
我感到眼睛一酸,但没等眼泪往下落,我又赶紧追了上去。
88。
最后一节车厢里人最少,两位数出头。
但是我没看到你。
你只是开了个车门,然后就消失在我眼前。
——这,这他妈(原谅我说脏话)是任意门吗?!
89。
我来回开着车门,望着两节车厢间车顶间断的部分发呆。
这东西我可爬不上去。
只能放弃。
然后扶着门,压抑着咳嗽,颤抖地拧开止疼片,生生嚼碎三片止痛片。
90。
医嘱说,止痛片要少吃。
吃,也最多一次吃两片。
要是形成药物依赖了就不好了。
不然,就算吞下一瓶药也跟吃一片的效果差不多。
但是我的痛苦……
岂是一整瓶药可以抵消的?
91。
告诉你哦,其实这辈子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恋爱了。
我上辈子,虽然我当过老师,但我没去过任何学校读书。Gloria的素养完全可以把我教导长大。
可我很喜欢在学校读书的感觉。
当时我们年纪的四分卫是个大帅哥,阳光帅气,邻家气息堪比Peter。
他时常来找我聊天,我对他还蛮有好感。
但他在毕业晚会上求舞的时候,我拒绝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
但我就是想要拒绝。
92。
后来读大学的时候,也陆陆续续认识了很多优秀的男性。
还有本来应该与之约会的Hugh。
我统统选择了拒绝。
用Emma的话说,是逃避。
我自己也疑惑,明明那么希望过不受过去影响的生活,却一直地不肯重新开始新的恋情。
莫名其妙的矛盾。
93。
当那三片粉碎的药片在我的胃里慢慢消化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
就像上帝其实是存在的一样。
缘分这等神奇的事物也是存在的。
从上辈子开始的缘分一直还在。
冥冥之中,我一直在等你重新出现啊。
94。
想着想着就想要笑出来。
却没想到先哽咽了喉咙。
如果刚刚我所追逐的人那真的是你,那么我这些年,算是没白等。
95。
等我跑去美术展会场的时候,Steve和Tony吓了一跳。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不仅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还蓬头散发,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看起来不是刚刚结束了一场马拉松,就是完成了一次超市促销大抢购。
啊,或许还去面见了一次偶像。
Steve有些惊喜和惊讶地快步走过来。
他想开口说话,我先一步抓住他的衣领。
这货块头很大,但他没想过阻止我的动作,所以我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的脖子拽弯了,几乎与他面贴面。
我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
“Steve,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找James Barnes?”
96。
Steve的神情从茫然到惊讶,再到激动欢喜。
他反抓住了我的肩膀:“Sherry?Sherry Verona导师?真的是你?是你吗?”
我喘着气,使劲点了点头。
他跟着也喘了几口气。
Tony凑过来,一脸懵逼:“老师?什么老师?难道说,二战时期的‘teacher’还有‘sweetheart’或是‘beautiful’的意思吗?”
97。
后来Steve说,他只告诉了Tony我跟你跟他的关系,而没有提我跟Howard的交情。
所以Tony并不知道,他平时总是试图与之调情的人,其实在七十年前已经被他爹调情过了。
嗯……不告诉他是好事,省的尴尬。
98。
我把我在地铁上看到你的事跟Steve说了。
他跟Tony同时愣了足有半分钟。
回过神来的Tony摸着下巴咋舌:“地铁上……那家伙居然连搭乘地铁都学会了,无拘无束的状态就是好。”
Steve用胳膊肘捅了Tony一下。
顾不上跟Steve叙旧了,我眯着眼睛看向Tony:“无拘无束……?之前有谁拘着他吗?”
Tony立刻后悔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99。
Steve简单地解释了你此时的状态。
他说,你跟他一样,七十年里处于冰棍状态。不过你比他更“自由”一些。
但当他隐晦地解释了一下所谓的“自由”是如何定义的之后,我觉得,你可能宁愿直接死在七十年前,也不希望有这样活下来的机会,以及这样的“自由”。
100。
七十年前的你,满腔热血,远赴战场,一心为着世界的正义,为着国家的安危。
你是英雄啊。
我多么希望你能活下来,可是此时我居然又为你活下来感到了悲哀。
如同一场跨世纪的梦,你梦醒了,却发现自己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这大概是本世纪开得最大的玩笑。
101。
Tony说:“他居然找上你了……Sherry,你大概需要提高些警惕了,我不太明白你身上发生了怎样奇异的事,但我必须提醒你,这家伙已经不是你跟Cap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
Steve表示反对:“Bucky只是精神混乱了一些,他并不具有威胁性!最近我们也没有发现他做出具有危害性的举动吧?”
Tony:“呃,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身上隐藏着危险,你也不能否认吧?”
Steve:“……是,我知道,但是——”
我转身就走。
102。
不是我对这两个人的争论有什么不满。
我明白Steve的信任,也明白Tony的警惕。
只是我突然很想咳嗽。
想痛痛快快地咳嗽。
于是我冲进了洗手间。
我听到身后Steve在喊:“Sherry!你等一下!”
我没停。
但我不得不停一下了。
Tony的喊声晚了一步传来:“那什么,你跑错洗手间了!”
洗手间内正在脱裤子的男人们目瞪口呆。
我也目瞪口呆。
然后咳嗽终于爆发出来了。
103。
钝痛,仿佛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明明只是肺部的痛苦,却仿佛全身在疼。
我捂住嘴巴咳嗽着,咳得几乎要把肺和心脏一起吐到手心里。
咳得,仿佛哭了一样。
周围的男士们纠结地看着我,想要过来安慰吧,又觉得场合好像有点不对。
“出去……”我扶着洗手台,冷冰冰地瞪着他们,“都出去!”
他们连忙提上裤子往外走。
末了一个老绅士还好心地把手帕递给了我。
Steve跟Tony本来是想进来的,但我当着他们的面把厕所门摔上了。
意思是,即使没锁门,也请不要进来。
104。
男厕所里,除了我一个女人,什么活物都没有了。
我看了眼明亮的镜子,看到镜中的我蓬头散发,脸色苍白,脸颊上却又有着病态的红晕。那黑眼圈特别明显,眼珠子却又充斥着欲哭未哭的血丝。
总结来说,特别丑。
我随手挑了一个小隔间,坐进去,关上门,然后才把手拿到眼前,看着手心里出现的那抹红发呆。
105。
本来,我是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去医院复查的。
上次检查还不确定是不是SCLC。
不过我想现在已经不用去了。
肺部的异样正在通过咳嗽向我传达病变的信号。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
今天那么赶,我居然都忘了抽烟了。
忘了好,可惜有点晚。
106。
我用手帕擦了手和嘴角,拧开瓶盖。
先是倒出三片药,觉得不够我又倒了三片。
还是觉得不够,又到三片。
又是三片,又是三片,又是三片……
直到把半瓶药倒到手心里,我把它们统统含进嘴里,慢慢地嚼。
慢慢地嚼。
仿佛重逢似热浪,嚼着嚼着,就热泪盈眶了。
107。
我查过谷歌,SCLC的发病率不高。
但一旦发病,人可能一年内就咽气。
即使做手术,术后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很低,几乎没有。
我原本根本不在意死不死的。
但是我现在在意了。
不,不是在意,而是惧怕了。
108。
我重生后等了二十八年。
而你没死等了七十二年。
好不容易攒够了重逢的缘分,却又出了差错。
我亲爱的万能的主啊,请您不要跟我开玩笑啊。
我还不想死啊……
我把手帕攥得死死的,渐渐的,呜咽声,压过了呼吸声,压过了咳嗽声,搞得整个男厕所都是女人的啜泣声。
然后小隔间的隔壁想起了敲击声。
“叩叩叩——”
109。
没想到厕所里还有人,而且还让对方听我哭了这么久。
有点丢脸。我抹着眼泪,就要收声。
这时,隔壁发出了低沉困惑又犹豫的说话声:
“……你为什么哭?”
110。
我立刻认出了所有熟悉的音节。
我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Chapter 4。
【我该哭还是该笑。】
111。
我打了个盹,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外已是一片夜色。
Steve从副驾驶座回头看了我一眼。
Tony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捂脸:“不要说出去!”
112。
Tony笑嘻嘻:“嘿嘿,跑错洗手间后还把男人都赶出来了,你可真是霸道啊!”
我都快把脸埋到膝盖里了:“你快闭嘴!”
“想要我不到处乱说也可以啊,下周六跟我date一次吧!”Tony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我不能肯定最后会以什么结尾。”
Steve又给了他一肘子。
“Stark先生,之前我便说过一次了,”我面无表情,“Never,可不仅仅是火星陨石坑的名字。”
113。
Steve递过来一份文件:“或许,你需要看一下这个。”
文件封面上满是俄文字体,还好我曾经有过一位苏联母亲:“冬兵……?这是?”
Steve掀开第一页,左下角贴着一张充满油画感的旧照片。我盯着照片上你闭着眼静谧的脸,心中翻过千层浪。
Steve说:“在我们因为无知而享受生活的时候,他却一直在痛苦中浮沉。”
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Steve沉默片刻:“……也不是他的。”
114。
我想,Steve把这种文件给我看,可能不只是想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他或许是想把一直无法说出口的东西传达给我。
比如说,你已经不是你了。
比如说,你是对我有威胁的存在。
可我们都愿意相信你不会是。
115。
我说道:“Tony……”
Tony应答:“欸嘿,怎么了甜心?告诉我,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我:“……并没有!我只是想说——你给我把车开得慢一点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