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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回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Steve把手机递给他：“找你的，是Spidey。”
Bucky脸上的疑惑更明显了。
想想也是，蜘蛛侠在基地里除了对Bucky那条胳膊表示了十足的喜爱之外，他们之间没啥别的对话了。
Steve跟Bucky一样对蜘蛛侠想说的事很好奇，但他更明白偷听是不道德的。
在Bucky接起电话时，Steve转身走出房间，却凭借着四倍异于常人的听力，无意中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蜘蛛侠说：『哥们，有个叫Sherry姑娘因为暗恋你，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瘦了一圈多，看起来像是不想活了——你不去看看她嘛？』
在奇怪为什么蜘蛛侠会知道这么一姑娘之前，Steve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
他看着Bucky瞬间黑掉的脸，好希望能立刻告诉蜘蛛侠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是不能搭配在一起说的。
比如说，“Sherry”这个名字和“不想活了”这个词组。
就算是事实，也最好不要直说。
因为某些人真的很在意。
在意的不得了。
16。
蜘蛛侠那个小混蛋！
Bucky看着金发姑娘红润健康的脸蛋，在心里怒骂蜘蛛侠。
这哪里像是想某个人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然后瘦一圈的样子！
那个小混蛋敢骗他！
Bucky一边不高兴地在心里念叨蜘蛛侠，一边隐隐为此松口气。
金发姑娘还很健康，他怎么能不松口气？
他嘴上说着要去揍人，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去。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蜘蛛侠会把他骗出来见Sherry，但Bucky内心深处还是蛮感谢这个家伙的。
至少这个没露过正脸的家伙给了他一个跑出来的借口，简直深藏功与名。
Bucky站在街角不起眼的地方，右手按着鸭舌帽的帽檐，一个劲儿的降低存在感，同时眼睛不眨地看向街对面。
金发的小姑娘背着书包沿着街道走着，全然不知刚刚骗了她的人就在街对面看着她。
虽然不会真的去揍人，但Bucky却真的有点生气。不只是生气蜘蛛侠那个小混蛋骗他，还生气Sherry刚刚戴着耳机忽视了危险过马路的举动。
长得好看的人往往都很作。
这一点无论是那个Sherry还是这个Sherry，都以实际行动表示了她们的赞同。
Bucky站着不动，但脑袋微微地转着弧度，始终保持眼睛里能映着街对面那个金发小混蛋的身影。
刚刚他离开金发姑娘的时候，顺便把她的耳机带走了。那副白生生的耳机此时被他握在左手，藏在口袋。
这耳机他留着没用，下次见面他会还给她。而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有借口再见她了”这个想法让他又愉快起来了。
即使自己一再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对自己没什么重要的，但是真相却是，他对她在意的不得了。
所以，在找理由离开金发姑娘的视线后，Bucky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起她来。
这要是让Steve知道，他不一定会赞同。
毕竟眼前这个Sherry今年才十七岁，Bucky此时的行为可以解释为“跟踪骚扰未成年少女”，对方的家长已经可以去NYPD请求保护，以及去法院起诉他了。
Bucky自认为自己就是因为怕这个姑娘在路上再作才要跟着她，但他此刻真的很像某种写作“gentleman（绅士）”读作“hentai（变态）”的专业人士。
Bucky没有自觉地继续跟着人家姑娘走，直到她走进家门，他依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
来时的路线已经全部记在他那不怎么靠谱的脑子里了，现在依据他早先储存下的纽约地图基本也知道了回基地的路怎么走了。
好极了，James Barnes……冬日战士。
Bucky想到。
你这一身的好本事用来跟踪一个小姑娘还真是不浪费啊。
他一边在心里自嘲，一边想要离开，却在看向姑娘家的最后一眼的时间下停下脚步。
二楼朝阳的窗户打开了，冒出来的金发反射着太阳明媚的光，精致的脸蛋隔着一条街Bucky也能看清。
当然，她嘴上叼着东西他也看到了。
烟，袅袅娜娜飘起的烟。
然后她的脸隐藏其中，恍如当年。
Bucky又站回去看着了。
太糟糕了……他想。
相似处越来越多，他快忍不住丢掉他的辨别能力，把这两个人混为一谈了。这真是太糟糕了……
Bucky意识到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先是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在二楼窗口抽烟的那个未成年小混蛋，然后果断转身，这就要离开。
前方有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健康的中年人，以及一个气虚体弱的老年人。
Bucky睁开眼睛，想着给他们让路，却不期然地对上中间那个老人浑浊的眼睛，在那个未成年小混蛋身上感受到熟悉感在这一瞬间的对视中又一次飘忽了一下。
Bucky居然在下一秒就把这个满脸皱纹还驼背，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的老婆婆认了出来。
Cava……Cavana Verano。
今年应当九十多岁的Sherry的孪生妹妹。
他睁大了眼睛，微妙的遗憾在他心底飞快地转了个圈，没有停留。
如果当年Sherry还活着，而他参军后完好无缺地回去了，那么他早晚会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慢慢变成这样。
或者说，他早晚会陪着她变成这个样子。
仿佛是要弥补他这一遗憾一样，Sherry的孪生妹妹Cavana带着笑容和皱纹出现在他眼前。
过去的七十年，真的很漫长。
17。
今天早上有点咳嗽，下午便被女儿女婿送去医院做检查的Cava满是感慨。
被孩子如此地关切，她真是老得足够老了——她早就老得足够老了。
女儿和女婿认为她虚弱得不行，轮椅都准备好了，而且还有车接送，她完全不需要费一点力气，喘一口大气，全程只要舒舒服服坐着就好了。
换做以前，Cava肯定会任由他们安排。
不过今天Cava突然心血来潮地想走回家。女儿女婿看看离得不远的家，也就同意了。
年轻时候练的芭蕾舞给了Cava颇为健康的身体，也留给了她一双畸形的脚。老了之后，每次走路Cava都得小小心翼翼的。
不过好不容易能脚踏实地地走在外面的地面上了，疼一点她也认了。
女儿和女婿小心地走在她身边护着她，嘴上还不停地给她介绍路过的邻居的家。
人老了之后对这些琐事很是关心，Cava听的津津有味，女儿女婿也就讲得很投入。这也导致前面走来那人挡了路他们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就发现。
Cava的视力已经很差了，但她一对上眼前挡路这人的眼睛，她立刻就把他认出来了。
虽然眼前这人脸上胡子拉碴的，头发有点长也有点乱，但Cava就是能认出他来。
James Barnes。
不过她更喜欢用“Bucky Barnes”这个名字称呼他。
在那个没能留下彩色照片的年代，Cava凭借着她姐姐的画清楚地记住这个人的长相。不过她此时真的没能看清这人的脸。
但她就是把他认出来了。
后来Cava回想起这个瞬间，她总觉得是她那不甘寂寞的姐姐上了她的身。
“Cava……”眼前这人轻轻地说着，那声音很快就来到了Cava耳朵里，却仿佛带着穿过了长达七十年岁月的力度。
Cava费力地抬头看他，看到他脸上一片模糊。不过她好歹搞清楚了他眼睛的位置，因为他此刻正直直地盯着她。
Cava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起了她那还没成年的外孙女，有种“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的奇妙感觉。
她就知道，Sherry不会平白无故地长得像Sherry。
而很在意这一点的人早晚会来见Sherry。
本以为那个人可能会是解了冻的美国队长。
没想到来的却是他。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最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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