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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成不介意这些,他虽然记得这两位大哥是怎么对自己的,不过那是以前的沈子成,不是重生之后的沈子成。沈子成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搂住两位大哥的肩头,叫道:“大哥,二哥,可算回家了。等爹回来,咱们可就真的一家团聚了!”
许长河等人也松了口气,他们生怕沈子成是因为家族伦理才搭救了沈茂和沈旺,如今看到沈子成对两位大哥也是礼遇有加,亲热的很,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今天中午加菜,大摆筵席,好生庆祝一番!”沈子成叫道。
沈茂和沈旺异口同声说道:“真是惭愧,哪里还敢当得起?”
“一家人就别说二话了!”沈子成眨了眨眼睛:“我还有许多事,将来要仰仗大哥二哥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两位大哥要再客套,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说着,沈子成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许长河笑道:“老夫已经命人打了酒回来了,今天不醉不归!”
沈府这一闹,就连住在后边的王家人也都出来了,沈子成悄悄的将王璨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今日我见皇上,你可知道他说什么?”
“皇上的话,我怎么能猜得到?”王璨只道是天威难测,骂了沈子成。但是看沈子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不像是受到责罚。
沈子成诡异的笑着,跟着昂挺胸,拍着胸膛:“皇上说了,稍候要问问你是不是跟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若是当真如此,就把我赐给你当丈夫!”
王璨一声轻笑,随即羞红了脸,背过身去:“哪个跟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可莫要乱说,在皇上面前,那也能说着玩么?”
“唉!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沈子成悠悠的长叹一声:“也罢,明日我就回禀皇上,有道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多情自古空余恨……算了算了,我还是请皇上把别人赐给你当丈夫好了。是要举人还是要进士?再不然就下一科的状元郎好了!”
“这话也能说得么?”王璨气不过,转过身来狠狠的在沈子成胳膊上掐了一下。
“那你嫁是不嫁?”沈子成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偏偏却是用严肃的口气说道:“君无戏言啊,若是皇上问你,你说不嫁。那可就真的嫁不成了。”
王璨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一样:“那就嫁吧!”
沈子成皱着眉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叹道:“又不是私定终身,偏偏这般小声。方才皇上问我的时候,我可是理直气壮,气壮山河的答道——谢主隆恩!”
“哪有你这般不知羞的?”王璨狠狠的瞪了沈子成一眼,一闪身便跑去前厅帮忙去了。可是脸上的羞红却是一时半会怎么也褪不下来了。
沈子成洋洋得意,大步走回厅上,却见一张八仙桌放在正中,热气腾腾的菜肴流水般的送了上来,许长河打开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老人家忍不住赞道:“好酒!”
一家人坐了下来,就连王家三口也来了坐下,加上沈子成夫妇,许长河和沈家兄弟,刚好八人。沈茂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三弟,以前大哥多有得罪,没想到出了事,还是得靠自己的亲兄弟。以往种种,三弟你大人大量,揭过去好了。大哥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子,将一口酒灌了下去。
沈子成连忙举起酒杯,也回了一杯。跟着沈旺也和沈子成喝了一回,两杯酒下了肚,顿时也不觉得冷了。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大哥二哥,沈家虽然已经破败了,但是只要有咱们三兄弟在,就一定能重振声威!”
“谈何容易啊!”沈茂叹了口气,他们都已经被削职为民,想要再做官是不可能的。但是做生意的话,只怕将来又走了沈万三的后路。
“其实也不难!如今我是锦衣卫的镇抚,做生意的事情自然不能出面了。之前我筹划的饭店,很快就可以开张了。其中的计划,小弟都写得清清楚楚,大哥一看便知。这些店在京都一开,就要造出声势,让京都人都知道咱们的饭店。不过这还是小事!”沈子成幽幽的收了口,看着沈旺:“二哥,另一件事要麻烦你!”
“三弟请讲!”沈旺急忙答道。
“待到饭店开张之后,你就立刻返回苏州,联络从苏州到杭州的各地大米商和其他商家!在秋收之前定下他们的产量,全部包圆下来!”沈子成面不改色的说道。
沈旺吓了一跳:“三弟,这得多大的本钱啊?”
沈子成笑了笑:“钱这方面,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咱们这米粮却不要囤积。正好光顾振武打行,一路货运我也不担心了!这件事,你就按我说的办,到了年底,绝对能给你们一个惊喜!”
第九十五章 奇冤
到了沈子成的连锁饭店开张的日子,沈子成非但不能出席,还要顶着寒风走出了京都。
“人要想得到些什么,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沈子成叹了口气,想着在京都里正忙着热火朝天的家眷,由不得感慨万千。
“长吁短叹……这可不像是镇抚大人的作风啊!”常森赶了上来。这一次是锦衣卫第一次离开京都去查案。查的就是蝶衣一路上做官的那些官员。从扬州起到杭州止,总有大小二三十个官员要查。沈子成领了皇命没有办法,大正月的也得出行,常森倒是兴高采烈,他就不喜欢在京都憋着,只要能出来就好。点起一百番子,跟着沈子成走出了京都。蝶衣如今也是番子,还是本案的重要证人,自然也随着两位大人一路南下去了!
沈子成苦笑一声:“这儿离扬州还有多远?”
常森想了想:“也没多远,下午应该就能赶到了!”
“嗯!”沈子成点了点头。常森刚刚调入锦衣卫,正要立功表现大展拳脚的时候,便叫道:“镇抚大人有何愁眉不展,咱们去了扬州城,二话不说,把那些个胆大妄为的全都抓来,挨个审问。放着锦衣卫的诸般刑法,还怕他们不招?”
“你去了扬州就是要干这个?”沈子成瞪大了眼睛。
“那还能干什么?”常森不明就里。
沈子成笑道:“去了扬州,当然是和要那儿的官员亲近亲近,找个酒楼吃上一顿好的,再去驿馆,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先睡一大觉再说。那些官儿除非敢挂印逃走,不然的话,迟早都是咱们兄弟的阶下囚,着什么急呢?”
蝶衣如今可不是在京都的时候了,既然出来了,番子就要有番子的样子。大人们说话是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番役插嘴的。这一队人从京都出来没有坐船,走的是陆路。在呼啸的北风下骑马,可当真是遭罪了。就连常森都裹上了厚厚的姑绒大氅!沈子成只盼能快些走到扬州,好好休息一番。却忽然听见队伍前方有人叫嚷了起来。
“什么事?”沈子成厉声问道。
从前队跑过来一个番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前方有一个老妇人投了河。咱们兄弟看见了就下河救人去了!”
“老妇人跳河?”沈子成一提马缰,和常森等人一同走到前队,只见一个白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妪瘫坐在地上,神色悲伤,身上是锦衣卫缇骑们给她裹上的棉衣。看到沈子成和常森过来,那老妪也是动也不动,漠然的看着两人。
“老人家,何苦要寻死呢?”常森跳下马来问道。这些缇骑们都是原先跟随常森的部下,刚刚调去锦衣卫,多数还是些热血汉子,没有那么毒辣。要是换了早些年就去了大内亲军都督府的番子们。爱跳不跳,大冷天的,才懒得下水救人呢!
老妪只是看了常森一样,不想说话,一个已经打定主意要死的人,又有什么能让她开口呢?
沈子成端坐在马上,指着河畔:“大冬天投河,想死是吗?干嘛不去上吊?那样死得还快。你跳河淹死了,下游的人还要用水做饭洗衣。你替他们想过没有。你的尸体在水里泡得又臭又烂,万一有什么病变。下游的人可能就会爆瘟疫。你死不要紧,麻烦你走远一点去死。不要挡着别人的路!”
常森和蝶衣都变了脸色,没想到沈子成居然这么说话,那老妪恶狠狠的抬起头来看着沈子成,忽然嗓子里低吼一声,就要扑过来跟沈子成拼命,还一直叫道:“你们这些狗官,就连死都不让老婆子死么?别拉我……我今日就要跟这狗官拼了!”
一旁的番子们哪能让一个老婆婆冲撞了镇抚大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按下。这么一闹,老妪死志便去,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别看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瘦瘦弱弱的,哭声却是极为响亮。
蝶衣偷眼瞥了一眼沈子成,只见沈子成面有得色,笑眯眯的看着那个老妪,这时才明白了,沈子成原来是故意激起那个老妪的怒气,寻死的人只要有个岔开的由头,多半就不会再去寻死。原来沈子成也是为了她好。小小心灵中不由得对沈子成又佩服了几分。
“说说,你到底为何要寻死?”蝶衣好歹是个女子,说话也方便点,便走到那老妪身旁,扶住了她。
老妪哭哭啼啼的说道:“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我这个老太婆活着还干什么?”
沈子成剑眉一扬:“那你就更不应该死了!若是他们罪有应得,你活着的人就要想办法为他们恕罪。要是他们含冤而死,你就应该为他们鸣冤叫屈。你死了,有什么意思?”
老妪听见沈子成的声音,侧过头来看着沈子成,冷冷的说道:“狗官!都是一路货色,鸣冤叫屈,也要有地方告状才行!我一个老婆子,却去哪里喊冤去?”
常森急忙说道:“咱们就可以告状啊!小爷就是锦衣卫督查风闻司的千户常森!咱们锦衣卫督查风闻司没有不能查的案子,你要是有什么冤情,就说出来。请镇抚大人给你做主!”
老妪哪里知道什么锦衣卫,什么督查风闻司,镇抚是个什么官儿,她也不知晓。但是听千户两个字还是挺熟悉的,那是挺大的官了吧?千户还得被镇抚管着,看来自己骂的那个年轻狗官,来头还真不小。
“来人,牵一匹马来给这位老婆婆坐!咱们不能耽误了去扬州的路!”沈子成喝道。
那老婆子一听要去扬州,惊恐万分,连连挥手:“我不要去扬州,不去……”
番子们哪管这么多,找了一匹马,将老妪扶上马背,便一路继续朝扬州进了。这一路上沈子成才算明白这位老妪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原本老婆婆也有个很快乐健康的四口之家,儿子孝顺,媳妇贤惠,孙子聪明。就住在扬州不远处的村庄里。有一日,孙子忽然不见了,一家人就去寻找,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却听人家说,扬州附近的小村庄丢了不少孩子,总得丢了二三十个小孩。这一家人急不可耐,便去扬州报官,希望官府给找!
扬州府受了案子,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到了年前,便有人在城外找到一个乱葬岗,居然看到许多小孩的尸体,都是被人挖了心,敲破了头。死的惨不忍睹。许多丢了孩子的乡亲就去那里看,可是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久,根本无法辨认,还是老婆婆的儿子从一具尸体上找到腿骨有骨折过的痕迹,联想起自己的儿子当初贪玩,摔断过腿,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这许多户人家自然不肯放过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