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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弯月不由扁扁嘴。
她可以肯定,她以前讨厌他,就是从讨厌他这两撇胡子开始。
现在看来,还是讨厌。
啧!这两撇胡子有什么好玩的?
这么想着时,向弯月的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点向那两撇胡子。
软软的、细细的……
咦?好像真有点好玩。
捻着一撇胡子,向弯月竟然玩上手了。
呵!难怪他老爱往自己的胡子摸。
就在向弯月玩着病人的胡子玩得不亦乐乎之际,突然,她有所感应地一抬眸——
另~双眼。另~双清澈澄净的眼。
她的眸,看进了另一双清澈澄净的眼。
她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那双眼,静静的,仿佛恒久地看着她。
猛地,向弯月跳了起来。
从震惊中清醒,向弯月跳了起来。
喘了一口大气,她跳离了床边又立刻跳回去。
她指着床上的人。床上正张开眼睛看着她的男人。
“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摇头。不对。
她张大眼仔细看着他。
她真的没看错。他真的醒了。
“独孤……喂!你真的醒了?你真的从昏迷中醒了对不对?你说说话让我更确定~下……”因为太兴奋,向弯月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难道是她玩他胡子把他玩醒的?
她捉住独孤闲云的手,仿佛捉牢着希望。
独孤闲云,醒了。独孤闲云,自长长的昏睡中醒了。
独孤闲云倦累而又疲惫。
不过独孤风云却笑了。
独孤闲云对眼前的绝色小美人展开一个纯真如稚子的笑容。
“呵呵……小仙女!我真的看见小仙女了……”
由独孤闲云醒来后这句没头没脑的活起始,藏意山庄正式揭开了一连串的天翻与地变。
···································
醒了。独孤闲云醒了。
可是醒了的独孤闲云却变了。
独孤闲云忘了自己是谁。
独孤闲云从这场怪病醒来后,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终于等到独孤闲云醒来,却也等到这项异变的向弯月,很快地惊觉另一个不寻常。
向弯月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老总管找来。
没多久,独孤闲云醒来的消息传遍整个山庄。
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所有不知道事态正严重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渊园,此刻的渊园,却气氛诡谲。
所有人全盯着独孤闲云。
所有人指的是老总管、向弯月、何震云和傅遥。
独孤闲云也盯着他们。
独孤闲云脸上带着笑。一种无邪的笑。一种无邪得近乎痴傻的笑。
没错!是痴傻。
他们怎么能相信、他们怎么敢相信,清醒后成独孤闲云不但失去记忆忘了自己是谁,还变得又痴又傻。
“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这场怪病把他的脑袋烧坏了……”向弯月猛摇着独孤闲云。
“烧坏了、烧坏了!哈哈……烧坏了……”任她摇,独孤闲云还一脸开心地跟着喊。
老总管赶忙制止她。
“别摇了、别摇了。少爷才刚醒来,你别又把他摇昏了……”老总管的脸色从刚才就一直很凝重。他仔细看着独孤闲云往昔神采飞逸,如今却光采尽失的眼睛,小心翼翼又心惊胆战地:“少爷,您还记不记得小的是什么人?”
独孤闲云安静了一下。独孤闲云只安静了一下,便又把头撇向向弯月。
独孤闲云此刻的眼中只有他~醒来就在他身边的小美人。
“饿了。”他渴求地看着她,可怜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向弯月深深探索地研究着他,没说话。
老总管却已经赶紧要何震云吩咐下人准备吃的过来。还有,去找大夫。
“对了,震儿,少爷的事……暂时别漏口风,也许少爷狠快就能回复正常,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紧张。”
何震云点头退下去。至于他离去时唇边那一抹笑,没有人注意到。
“老总管,我想……独孤公子会不会是中了别人暗算,所以……”一旁的傅遥谨慎地开口。
谁会想到独孤闲云一病醒来,竟然会变成白痴?
傅遥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也迅速开始转动。
“暗算?”老总管眯起眼睛,似乎在思量这种可能。“山庄戒备森严,没有我的同意,就算一只蚊子要飞也飞不进来。此刻在庄里作客的那几个江湖客还没能耐接近少爷身边,他们不行。”
“藏意山庄的客人,还有我们两个。”正盯着独孤闲云研究的向弯月,突然插嘴进来。
老总管看着醒来后全然无视其他人存在的独孤闲云,忍不住叹气。
“别开玩笑,老头子已经够头大了。”
“先不说这个。独孤公子的病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而且也没有一个大夫能看出独孤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该不会……他这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某种药或者某种毒?”傅遥的思绪缜密,已有乃父之风。
老总管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向弯月眼睛一亮。
“难道……真的是山庄的防卫仍有所疏失?哼!看来我得好好地查查,要是让我知道真的是哪个免患子做的好事,我一定剥了他的皮再丢到后山喂鱼。”
··································
没用。没一个大夫有用。
为了不泄漏独孤闲云的病情,~个接~个算得上有名气的大夫,被蒙着眼睛带进庄里来替他诊查,也没人诊得出他的情况,更遑论治好他。
为了暂时掩住独孤闲云此刻窘迫的模样,老总管只得以休养身体为由,让他能一直持在渊园而不用面对众人。
两天以来,他们已经想尽了各种方法。
两天下来,独孤闲云却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该不会他就要这么痴傻~辈子?
向弯月猛摇着头。
支着下巴,她的视线一直停在眼前正努力吃饭的独孤闲云脸上。
“吃。你不吃?啊!呵呵!你要吃我的……给你。”
突地,独孤闲云朝她一笑,接着把自己扒得只剩半口饭的碗推给她。
他的笑,太灿烂、太刺眼。
向弯月的心,倏地一抽~痛,莫名的恼也同时冲了上来。
毫无预兆地,她出手袭向他。
出手又快、又急,眨眼已到他的胸口。
向弯月眼看就要击中他。可是向弯月的一掌却在他胸前硬生生收煞住。
一咬牙,向弯月不怎么甘心地将掌收成指,一指狠狠戳往他的胸口。
“你!你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你不是武功盖世?既然你这么厉害、既然你这么无所不能,怎么你还会被区区的病魔打倒、怎么你现在会变成这个蠢样?”她凶神恶煞地只因那股闷气无处发泄。
“你是~只老狐狸,就算有人要害也害不到你,你一定是在装傻!你!你再不给我醒来,我就……我就……”她把手移到他脖子上,收拢。“我就掐死你。”
她说到做到。
她已经受够了独孤闲云。她已经受够了这个令她陌生的独孤闲云。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独孤闲云是真傻。
尽管自从他醒来后一直痴痴癫癫,她还是不信。
所有人都信了,她还是不信。
这两天来,她不知用尽了多少方法试探他。虽然还是拆穿不了他的把戏、找不出他的破绽,可她就是不死心。
独孤闲云有反应了。对于向弯月的刺激加威胁,独孤闲云有反应了。
独孤闲云突然对她眨了一下眼,眼则。亮着笑意。
向弯月的心猛地一跳。
“掐死你……”卜一刹,独孤闲云的手已经如法炮制地压在向弯月的脖颈上,他得意地笑着:“我是老狐狸……老狐狸也要掐死你……哈哈……”
向弯月变脸了。向弯月气得变脸了。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她放下手。而她放下手,他也跟着做。
她握紧拳头,准备他真摇头就用揍的。
独孤闲云看着她,突然认真地看着她。
向弯月的心竟又是无法克制地一跳。
“我叫独孤闲云、我是老狐狸、我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我是傻子……”
向弯月还没听完,忍不住一掌就要接过去,突然——
向弯月被抱住。向弯月被一双臂膀结结实实地圈抱住。
向弯月猝不及防地陷入一具宽厚温暖的胸怀里。
独孤闲云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将盛怒中的女娃儿揉进怀里。
回过神的向湾月开始用力地挣扎。
“你……该死……可恶……放开我!”
“……好香、好软……我不放、不放!”他的语气就像贪婪的小孩。
挣不开他惊人的力量,向弯月在怒意中竟感到另一种怪异的心悸。
“你……你……”
独孤闲云将脸埋在她幽香淡淡的秀发中,而他那一脸分明不痴也不傻的狡黠与精明也顺势被掩去。
“真的好香……好舒服……嗯……”他嘀咕着。
他竟然就这么将她缠住不放!
向弯月又气又恼。向弯月无端地耳根一阵火烧的躁热。
从没和人这么贴近过,更何况是男人。一个大男人,而且是独孤闲云……
独孤闲云清爽独特的气息直冲向她的脑门,而她第一次发现这男人的胸膛舒服地让人想赖着不放……
猛地,向弯月及时煞住脑中那阵乱七八糟的念头。接着,她发现不大对劲。
不大对劲。她怎么感到肩上的力量愈来愈沉重。
向弯月又推了推他。
咦?推开了。
向弯月推开了枕在她肩上的那颗头颅。她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可恶的脸。
她看到这男人可恶的脸,然后,她傻了。
这男人,闭着眼睛。
这男人,竟睡着了。
这男人,竟然闭着睛睛枕在她肩上睡着了。
独孤闲云真正让她傻眼了。
五日。独孤闲云没离开渊园半步。连向弯月也是。
因为变傻了的独孤闲云一直赖着向弯月,不肯让她离开身边一步,所以连向弯月也跟着被困在渊园里。
向弯月快疯了。
被困在这里整整五天,向弯月快疯了。
为什么连她也要被困在这里?变白痴的人又不是她!
没人能治独孤闲云的病,这五天下来,向弯月也开始怀疑起他是真的傻了。
就是装傻,一个人有可能装傻得这么久?装傻得这么像吗?
这几日下来,最接近独孤闲云的人就是她,可是就连她也找不出他装傻的破绽,她原本的坚持,早已经开始危险的动摇了。
可她就是还不愿意承认。她就是还不愿意承认独孤闲云真傻的事。
行!就算他真傻好了。她就不相信天下之大,没有一个大夫治得好他的傻病。
“碰!”突然,厅门被打开。
向弯月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讨厌的人影。
“又是你?老伯伯呢?”
是何震云。
“他在忙。”
“又在忙?他已经两天没到渊园来了,他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向弯月随口问。
何震云的视线在搜寻。“他呢?”
注意到他不寻常的神态,向弯月丢下手上鬼画符的笔。
“他?独孤闭云?你好像愈来愈不尊重自己的主子了。
何震云着向她。他笑了。他冷冷地、深沉地笑了。
“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好像把本姑娘傻瓜?你以为我是现在的独孤闲云?”
面对何震云,向弯月就是不客气,向弯月就是不想客气。
他脸上那中笑,让她很不舒服,让她直想揍人。
“丫头,我劝你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则那一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例如说也变成一个跟独孤闲云一样的傻瓜,就别怪别人没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