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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孩子的面竟说这样的话,实在可恶!
“别嚎,孩子刚醒,要静休。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钟敏白了一眼钱小梅,站起身,似想起什么回头冲趴在张贵保脸宠的小雪犳又道“好好守在贵保,别叫人靠近,知道吗?”
小雪犳委以重任,立刻欢悦地冲钟敏叫了两声,还不忘对钱小梅呲了呲它的小犬牙,然后伸出毛爪子在张贵保的小脸上轻轻压了压,好似在安慰。钟敏这才转身走出里屋。
张老板见过几次钟敏与小雪犳的互动,虽然惊讶但也算见怪不怪了。钱小梅却是第一次见,惊愕地整个人都像见了鬼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张老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钱小梅才回过神来,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张贵保和以保护者姿态立在一旁的小雪犳,不甘地撇了撇嘴角,转身跟着出去了。
几人来到隔孩子里屋不远的正房,屋里生了两盆火,很暖和。钟敏却感到更冷了。
“治,还是不治?给个准信,我得时间很保贵。”钟敏没费话,就这么直接问了。这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治!当然……”张老板刚一开口就在听到钱小梅的一声冷哼声中息了声。
钱小梅将桌上的茶亲自推到钟敏跟前,茶碗旁还立着五个银光闪闪的元宝,谄笑道“钟大夫,你也知道咱们这小本生意,养不起这么多孩子,贵保从小就体弱,这普通的药咱都快被吃穷了,何况是精贵的药,你看……”
张老板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冲着钱小梅低嚎道“你疯了!这样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那可是我的亲侄子!”
“闭嘴!有本事你倒是一年给我挣个几千两银子啊!”钱小梅两眼一横,张老板立刻焉了。
钱小梅早就想除掉张贵保,可一直苦于没有好办法,又不想落下刻薄侄子的坏名声,可巧镇上新近来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看上去像个落破公子的年青大夫,一下子让她看到了希望。只要一次解决了张贵保她不介意花点银子,何况这银子还不一定落到这个可怜的大夫手中,她怕什么。
“什么意思?”扫了一眼桌上的银子,钟敏不动声色地问“是想让我直接开付让孩子快点走吗?”
“钟大夫果然爽快!是个明白人,”钱小梅笑道“反正这孩子也总是生病,治不好也是正常的。”
钟敏冷笑“在下初来炸来,与夫人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要将我往衙门里送是个什么意思啊?”
钱小梅神色一愣,随笑道“钟大夫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让你给我们家贵保开个治病的药,怎会送你去衙门呀!”
“这药可是分好几种的,有治得好病的,也有治得死人的,还有让人发疯的药,你这又是送银子又是让开药的,怎么看都是要吃牢饭的感觉。”钟敏摇摇头“在下虽眼皮子浅,也是在大地方呆过的,没两把刷子也不敢到处跑得。这样吧,这孩子如今也病得严重,而你们也是不想养这个孩子了,我与这孩子呢,也算有个眼缘,若舍得这个冬天就让他上我那去让我试药,若熬得过这个冬天,他就给我做一辈子的学徒,与你家再无瓜葛。怎么样?”
钱小梅一听前面的吓得心口直跳,她当然也听出钟敏后面威胁似的话,话里话外都告诉他这位大夫并不是她想得那样没靠山,原本心已经凉了,待听到后面,心里又是一亮,只要能将这孩子送出去,管他是死是活!若死了,也是他钟大夫医术不佳;若治好,也是跟着钟大夫当学徒,不用她家出一毛钱,这样的好事,当然愿意!
“这事好是好,可钟大夫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家也本小利薄的,贵保这些事又吃了这么多的药……”钟小梅道。
“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没问你们要药钱就不错了,你们还反过来想再要的?”钟敏霍地站起身“不愿意就算了,告辞!”
“别别别,”钟小梅一见钟敏生气连忙拦住“钟大夫这么用心为贵保着想,我们这心里哪能不知道呀!只是,把贵保送到你那去总得有个名头吧?”
心眼倒是不少啊!
钟敏道“你想怎么说?”
☆、第60章
钱小梅很阴谋地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个文书什么大家面子上都好过,你说是不是,钟大夫?”
“文书?”钟敏看了她一眼“做学徒的文书,可以,现在就可以找人写下,”
“不是,”钱小梅有些着急,怀疑眼前这大夫是不是猜测到自己的意图“算了,反正这孩子当了学徒就再不是咱张家的人了,这生死自然也不关我们的家对吧,我呢,就是怕这孩子突然这么出了大夫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要孩子了。钟大夫要不,你立个孩子自愿去你那当学徒,这样咱们都好说话。”
呵,还真是即不想要孩子,还想落个好名声,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事我就是这么一提,成就成,不成在下也不勉强。”钟敏的脸冷了下来“若是孩子治不好,我岂不是要落个不好的名声。我看这事还是算了,于我竟是半点好处没有。”
说完,钟敏就转身向孩子的房屋走去。
“钟大夫!”钱小梅连忙追了出来。
张老板一脸沉痛纠结,到底也出声为自己的侄儿就半句话,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
少一张嘴,家里自然也可多口粮,何况这孩子总生病,这一去,倒也能省下些银两,还不用承担别人的风言风语。
钟敏没理钱小梅,继续往前走。
“钟大夫,”钱小梅又叫了一声钟敏“你这不会是怕教不了我们家贵保吧?”
钟敏冷冷扫了一眼钱小梅,继续走。他早就听说他这个伯娘找人算过,说张贵保这孩子八字硬,克父伤母,继续留在家里会对他们家里人不利,闹得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如今钟敏好心给了她一条路,她竟然还条件多多,可真贪心不足蛇吞象。
见钟敏不上当,钱小梅着急了,她可不想留下这个让人闹心的家伙在家里,也知道自己想从钟敏那里得点便宜怕是不可能了,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脸上又堆着了笑。
“哎呀,既然钟大夫与贵保这孩子有缘,我也结个善缘,成全钟大夫,如何?只要你将这孩子带走,以后与这个家再无瓜葛,我立刻就让人收拾东西。”钱小梅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
钟敏冷嗤,挑眉,冷冷地看着钱小梅,想狠狠骂她两句,突然觉得与这样的人哪怕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她狠毒的心思,那他又何必再多费口舌呢?他原来就是可怜那孩子,不想这可怜的孩子被心狠的伯娘害死,才一时心软想要给他一条活路,却不想这贪心皮厚的伯娘竟还想再他身上再讹上一笔钱,真真可恶!
被钟敏颇有深意的目光盯着钱小梅浑身不舒服,她扭了扭身子,轻咳了两下,故做镇定地问“怎么样?”
“……可以”钟敏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衣衫“现在就让张老板将孩子抱到我那去吧。”孩子的病也不能再耽搁了。
“好好好,我立刻就让忠良随你一同把孩子抱过去!”钱小梅一听钟敏同意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立刻笑得两只眼都快成一条缝了。
一阵疯快地收拾,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钟敏头顶着小雪犳与张老板即张忠良背着张贵保已经行走在回去的路上了。
张忠良形容略有羞愧的样子,也不好意思与钟敏说话,只低着头走路;张贵保紧抿着唇,默默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漠然;唯有小雪犳心情极爽地一会儿玩玩天上飘满的雪花,一会儿勾着钟敏的头发玩玩,玩得激动时还会叫上两声,给沉闷的几个人添上一丝鲜活的味道。
楚言打开门,看到张忠良背上的张贵保有些吃惊,但也没多问,听了钟敏的吩咐就将人带到后园主屋旁边的偏房,铺好被褥,让张忠良将张贵保放上去。这间偏房本来是给小雪犳准备的,可惜小雪犳一次也没在这间屋里呆过,每天晚上都赖在钟敏屋里,甚至常与钟敏睡在一张床上。这间屋子也就空了下来被钟敏改成了书房,但也备了一张休息用的大床,屋子里的摆设自然一点也不含糊,其舒适度弄得与钟敏那间主屋差不多,虽然一时还没生起火,但因为紧靠着钟敏的主屋,所以一点也不冷。
来得屋里,张忠良与张贵保都惊愕地变了变脸。
张忠良没想到外表看上去低调平和的钟大夫,家里竟然如此奢华,足见其家底丰厚,万不可小视,加上那一身超然的医术,只怕是他们想都无法想的高贵人家之子。而张贵保则惊愕中添着巨大的惊喜和感伤悲凉,他没有想到钟大夫竟会将这么好的房子让给自己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来住,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也从来没住过这么舒服暖和的房子!暗自寻思,自己若是能活得一命,定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好好报答救下自己的大恩人。
“好点没?”钟敏摸了摸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的孩子“想睡就睡吧,多休息病才能好得更快些。”
一切安顿好,又给张贵保喂了药,钟敏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孩子因为过早感受到人间冷暖,心智早熟,身体又太弱,造成这孩子心思郁结,一个人身上的病好治,可心里的痛就太难治疗了。钟敏不希望这孩子以后心思长偏激了,他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今日在张家,钱小梅说得那些话只怕张贵保也听到了,钟敏其实怀疑钱小梅是故意说得那么大声,难道她就不怕孩子记仇吗?还是她已经酌定这孩子的病好不了了?钟敏不想孩子太伤心,可也办法让说恶心话的人闭嘴,只说小雪豹喜欢他,问孩子愿不愿意跟他去家陪小雪豹玩,顺便看他有没有学医的天赋。孩子懵胧混顿中也看出钟敏对他的善意,便毫不犹豫地答应跟钟敏去学医,还在写好的契约中稳稳地按上了自己人小小的红手指,张忠良愧疚地红了眼圈,想阻止被钱小梅两眼一瞪又退了回去。
真是没用的男人!
钟敏气愤地同时想起自己曾经的在钟家受得罪,忍不住哀叹,怪不得人说娶妻娶贤!不过,在古代这封建社会制度下,女人是永远得不到公平对待的,所以她们的气都洒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不能不说是一种恶性循环的悲剧。
“钟叔叔……”张贵保一张口泪就落了下来,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钟敏拍了拍孩子的背。
张贵保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就抱着钟敏痛哭了起来,将心中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等张贵保哭够了,知道自己只要好好听钟敏的话,这身上的病也是可以好的,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钟敏又安慰了两句,张贵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喵呜,”小雪犳一见立刻跳上床,抱着钟敏的胳膊就各种蹭,求安慰。为了不影响主人它可是很乖很乖地卧在一旁没出声,好容易主人忙完了,它终于可以求抱求安慰了。
被小雪犳这一声软黏娇嫩的声音叫得,心头软成一片。原本因为张贵保的事造成的心情郁闷烦结,顿时去了一大半。钟敏揉了揉小家伙的圆脑袋,惹得小家伙越发撒娇似的蹭。
“你呀,真是我的开心果!”钟敏抱着小家伙的脑门就是一通亲,脑海中同时也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