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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凡抱著枕头,心里甜甜地想著,以後他都要装病,那样她就会永远这麽温柔了。
没一会儿,雨霜走上楼,倒了一杯柠檬热茶给他,又喂他吃了两块北港发饼,“好了,快休息吧!你一定累了。”
“陪……陪我。”看她端著茶盘要走,他拉住她的衣袖。
不会吧?他真把她当成妈妈了?雨霜噗哧一笑,把他的手拉回被窝里,“怎麽像个孩子似的?我等等就来。”
才等了一会儿,他却觉得分秒难捱,直到她又回到床边,他情不自禁把她揪上床,完全压制在自己怀里,怎麽也不让她离开。
“你自己生病,还想传染给我不成?”她瞪了他一眼,手指却轻抚在他那剪成平头的短发中,他黑了、也瘦了,看来有点陌生。
“我……我……”他不知要说什麽,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取她的芬芳。
“算了,我知道,你当兵当久了,脑子退化,所以,你还是什麽都别说吧!”她轻笑了几声,继续抚著他的短发。
徐凡就这麽依偎在她的气息中,只愿不必醒来。夕阳缓缓西下,彩霞在窗帘中飘移,这一刻太温暖、太永恒,他真怕很快就要消失了。
或许是他的不祥预感成真,雨霜突然又开口道:“你二哥和我同年,我这才想到,你也二十三岁了。”
“嗯……”前几天才在营中度过寂寞的生日。
呵!时光飞逝,雨霜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小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才满十八岁,甚至连汽车驾照都没有的孩子了。
“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她往下抚摸,滑过他的颈背上。
“嗯?”她的抚触太舒服,他忘了该怎麽说话。
“转眼之间,你跟我也鬼混了五年,我从来没看过你交女朋友,你家里除了你爸妈之外,每个人都知道你跟我的事了,这样下去好吗?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找个时机,搬家离开这里了?”
她的双手仍然温柔,但这些话听得徐凡寒毛竖起,“为……为什麽?”
这小鬼,善良是善良、可爱是可爱,只是罗唆了点,又迟钝了点,坦白说,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他。
“我总得为你著想一下,以後你交了女朋友,也打算要结婚的话,我再继续住在这里不是挺尴尬的?”她可不想主演那种偷情的无聊连续剧。
“我其实……根本也不想结婚,那多麻烦啊!”情急之下,他只能扯出这番谎话,为了留住她,他什麽都得做。
“是吗?”她微微一惊,“看不出来你的想法竟然跟我一样。”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也慢慢长大了,我发现,像我们这样很好,没有什麽感情的纠葛,只要可以拥抱就好,你说对吗?”紧张万分地说完这段违心之论,他只但愿自己能够说服她。
“嗯……”她眨了眨眼,“真没想到你这麽懂事,不过,为了你好,等你想要结婚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就这麽约定吧!”
“哦——好啊!”就算他会想结婚,那对象也一定是她,又有什麽好不答应的?
“问题解决了,心情真轻松!”雨霜吐了口气,“乖,睡吧!”
他不出声了,他只想这麽沉睡,不要醒来、不要分离。
※※※※※※※※※※※
夜半寂静,徐凡却被一阵呓语吵醒,当他睁开眼睛仔细聆听,发现那是来自雨霜的嘴里。
她仍在睡梦中,但睡得很不安稳,还喃喃自语著,“我不想去!我不想……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
这究竟是什麽梦境?听起来非常非常不快乐,他不愿她继续沉睡其中,便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喊道:“雨霜,你没事吧?你怎麽了?”
几分钟後,她总算睁开眼,恢复神志,“我……发生什麽事了?”
“你是不是作噩梦了?你都流汗了。”
她摸摸额头,真的流汗了,然後她喘了几口气,“奇怪?好多年没作这个梦了。”
“什麽梦?”竟会让她失去冷静?
“没什麽。”她还是那浅浅的笑,“只是梦见我出国的那一天。”
“那天发生了什麽事吗?”拿面纸为她擦过汗滴,他知道绝对没她说的那麽简单。
往事如烟,有时却如昨日,她试著回忆道:“其实什麽事也没发生,非常普通的一天,我搭了计程车到机场,有专门的空服员带我上飞机,等我到了旧金山,也有一位空服员来带我过海关喔!”
“就你自己一个人?”这怎麽可能?她的爸妈都在做什麽?
“是啊!”她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
徐凡却像是受到极大震惊,将她紧抱在怀里,“你当时一定很不安、很害怕。”
“怎麽会?一切都很顺利啊!”
她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一瞬间,他彷佛看见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独自飞越万里,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展开那全新又无助的人生。
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洒脱,不过都是在保护自己罢了,突然之间,他觉得他懂得她了。
看他眼中写满了不舍,她却笑道:“你别把我想成那种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好不好?雨辰和雨梅说得没错,你们徐家的男人总是想像力特别丰富!”
“我什麽也没想,我只是……有点头痛。”无辜的她、脆弱的她,到现在还要隐藏她的伤痛,他又何苦去勉强揭开呢?
“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你自己作噩梦了?”她伸手拨拨他的头发,安抚道:“好了,没事了,快睡吧!”
他说不出话来,一股深深悲伤将他席卷,他是如此为她难过,当初她的孤单全都传到他的心中,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哭起来。
把脸贴在她的肩旁,他拚命忍住哽咽、忍住眼泪。
雨霜闭上双眼,月光轻抚在她的脸庞,夜来花香透在风里;而徐凡仍静静凝视著她,今天他要对自己发誓,不会了,她不会再孤单了。
因为,他不会让她再孤单了。
※※※※※※※※※※※
入伍两年中,徐凡每次放假还是冲回小镇,第一件事煮饭、第二件事扫地、第三件事洗衣,第四件事抱著雨霜上床。
两人的关系从未谈论到情爱,只是一种呼吸似的存在,是习惯了吧?尽管爱她爱得不能自拔,但他不敢吓著她,只怕一说出口,她就要像朵云般飘走了。
大哥大嫂已经有一子一女,而二哥二嫂也生了一个小千金,尽管平常各自忙著生活,但偶尔聚会在一起,总是和乐融融。
雨霜和纪雨辰、郑雨梅早已形成“女人帮”,三个女人经常玩得天昏地暗。
退伍之後,徐凡在台南找了一份工作,从建筑师事务所的助理开始做起,每到周末,就抱著大批文件和图画回到云林。
第一年领了年终奖金,他贷款买了一辆休旅车,这样就可以更快回来,更快见到雨霜。虽然,有时她并没有在等他,而是他在等她。
匆匆两年过去,雨霜即将满三十岁,那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在她生日前一天,周五的晚上,徐凡一下班就开车回来,停好车就冲向凌家,对自己家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我回来了!”他最爱说这句话,带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客厅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显得有些昏黄迷离,收音机正低唱著一首老歌: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这一幕,让他莫名其妙的心动起来,不知那光阴的故事,究竟会是什麽结局?
雨霜懒懒躺在凉椅上,手中拿著一张请帖,“你,明天跟我去参加同学会。”
“我?”他指著自己发问,他从未被她带出去露面,也从未见过她的任何朋友,这简直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没办法,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选。”她把请帖丢到他脚边,他这才看清楚,原来那是她大学的校友会。
“我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到时……要怎麽介绍我自己呢?”他像个小媳妇似的,有点哀怨有点委屈,却又不敢多要求什麽。
“随机应变,他们想猜什麽就猜什麽。”管他们想什麽呢?雨霜根本不在乎。
“哦——是!”徐凡脑子里却开始深深的幻想,如果所有人都把他们看做情侣,那种公开的感觉会是多麽的爽快?
“对了,你怎麽又回来了?台南那儿没什麽好玩的吗?”奇怪?这小鬼不是都已经长大了,为何还是常用那种流浪小狗的眼光看著她?
“我有工作要赶,还是回到家里比较好,安静一点才能做事。”他拿起手中卷宗,老早就想好了藉口。
“挺像样的嘛!大建筑师。”她说笑似的喊了他一声,“先去给我做饭吃再说。”
“是,大小姐!”他也懂得跟她开玩笑,放下东西便转进厨房里,刚才在途中他早已想好了今晚的菜色。
其实,他会选在台南工作,除了那是老师介绍的公司,前途大有可为之外,也是因为他不想给雨霜太多压力,他知道,她就像只猫儿,偶尔黏在一起是可以的,但要朝夕相处的话,只怕她就要逃走了。
明天就是她的三十岁生日了,不知该送她些什麽?他挑过好多种礼物,还是下不了最後的决定。
三十岁了,她还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不想被绑著、缠著、爱著?
能怎麽办呢?谁教他爱上的是这种女人,也只得一天跟著她耗过一天了,更何况他现在事业才刚起步,他也希望自己能和她站在更平等的基础上,到时他才有资格向她求婚,向她保证一生的幸福。
第二天,周六下午,徐凡回到自己家中,向大哥、二哥商借了最好的西装、领带和皮鞋,他们三兄弟的尺寸差不多,所以什麽都可以互通有无。
老大徐功都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是维持标准身材,摆出多套正式西装,“这都是我开会时穿的衣服,很有质感的,你穿这样去准没错。”
三十岁的徐伟却有不同意见,“不对,领带不能太老气,还是要有点活力才好。”
望著镜中的自己,徐凡紧张万分,“我穿这样真的可以吗?我可不想让雨霜丢脸。”
“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徐功拍拍小弟的肩膀。
“头发再抹点发油,好,大功告成!”徐伟对自己的成品可是满意极了。
徐凡不断的深呼吸,“谢谢大哥、二哥。”
“加油!看你表现了。”徐功微笑道。
“都已经熬了八年,说不定就快有结果了喔!”徐伟由衷佩服这位老弟,比起他自己的五年爱情长跑还厉害,岂不让人甘拜下风?
徐凡只是傻笑,他想雨霜会邀他一起出席,应该也是要让他们的地下情化暗为明了吧?二十五岁的他,是否能追上三十岁的她呢?
※※※※※※※※※※※
傍晚五点,徐凡准时来到凌家大门口,本想直接拿钥匙开门的,但想了一想,今天似乎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还是照传统的方式来吧!
“叮铃!”他按下了门铃。
过了五分钟,雨霜来开门了,一看是他便骂道:“按什麽门铃啊?不是有钥匙吗?我还以为是推销报纸的!”
徐凡根本没把她的斥责听进去,他呆住了,不知该怎麽办?老天!她为什麽那麽漂亮,她都已经三十岁了,比起当年他第一次看见她,为什麽还要更迷人、更闪耀?
本来还想等到她“人老珠黄”,到时她就不得不嫁给他了,现在看来,她只怕会是越老越有魅力了。
“傻子,发什麽呆?”雨霜忍不住笑起来,任何女人看见男人为她发呆,毕竟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