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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你也坐下来吃。”
冷霄冲山茶笑,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渐渐的又开始怔怔出神。
山茶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了一些怜爱之意,忍不住说道:“霄小姐,等皇太子殿下求了陛下旨意,等你成为皇太子妃……就会好起来的。”
“做了皇太子妃我就能长大吗?像若瑶一样长大。”冷霄咬着唇说道:“我真的中邪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有,霄小姐只是长得比别人慢一些。等他们都老了,长皱纹了,你还是这么漂亮,不好吗?”山茶轻声哄着她,满以为冷霄听了会像往常一样开心起来,谁知这一次她却摇了摇头。
“那我不是又跟别人不一样了?”冷霄咬着唇说道:“我想要和别人一样,长大,成婚,再变老。为什么这么难呢?”
冷霄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她受尽了宠爱,而冷若瑶这个妹妹也非常喜欢她,时常跟在她的身后跑来跑去。冷夫人时常笑着说,若瑶就是她的小尾巴。所有人都很喜欢她,还说她长大后定然是个倾国美人。
渐渐的,那些声音都没有了。
八岁到十岁,她还是那个模样,人们只是觉得她长得慢,有些怪异。十岁到十二岁,人们就觉得诡异了起来,那些笑容渐渐变得晦暗惊恐了起来。再到现在……她从若瑶口中的姐姐,变成了阿霄,冷府内外也没有人再称她为“冷大小姐”。
山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还在措辞,冷霄就摇了摇头,缩在榻上背过了身子,手里却还紧紧握住那块石头。
去禅房里听了经之后,冷夫人头疼先回房了,冷霄走到了山崖边的朱红的八角亭台里。山间的风景正好,枫叶红了,一眼望去绚烂到灼目。山风吹拂,清凉惬意。秋日里的阳光透过树叶间倾洒了下来,落下满地碎金,也并无热意。
“枫红山野,诗情画意,这里风景当真不错。”
冷若瑶不知何时来到了亭台里,倚着栏杆轻笑。
“若瑶!”冷霄转过身来,见她主动说话惊喜得有些无所适从,说道:“你也喜欢这里吗?”
冷若瑶点了点头,吩咐丫鬟道:“去准备一些糕点和酒水,我要在此观赏美景。”
“山茶做的玲珑糕最是好吃。”冷霄见此,也对山茶说道:“你也去吧,做一些给若瑶尝尝。”
冷若瑶不置可否,只是眺望着山间风景,眼眸低垂,唇边含笑。
山茶有些不放心,迟迟没动,冷若瑶嗤笑了一声,斜了她一眼:“怎么?怕我吃了阿霄不成?”
“奴婢不敢。”
山茶只得离开。
转眼亭台之间只有冷霄和冷若瑶两人了。她们今日的打扮很相似,皆是素净的白衣,也没有戴什么首饰。若是有人远远看过来,定然还以为是两个关系极尽的姐妹花。
冷霄趴在栏杆上,时不时与冷若瑶说话,心里欢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将手伸出栏杆去抚摸山间的风。她身子前倾,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平白少了许多烦恼。
冷若依然是笑着的,落在山崖当中的目光却泛起了冷意,心中似有魔鬼,渐渐滋长。
“若瑶,山茶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做一些糕点,除了玲珑糕,还有马蹄糕和芙蓉糕什么的……”
“若瑶,你若是喜欢,以后就来霄苑里……
冷若瑶冷冷瞥了她一眼,手中的绣花帕子渐渐绞了起来。
冷若瑶直起了身子,屏住了呼吸,鬼使神差地朝冷霄走了过去,却听冷霄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来,说道:“若瑶,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所以神明要惩罚我呢……”
冷若瑶的脚步顿在了那里,难以挪动,她闭了闭眼睛,伸出了手。
“若瑶……”
这个声音像是惊了冷若瑶似的,她猛地倒退了几步,冷着脸呵斥道:“别叫我若瑶!”
“你怎么了?”冷霄疑惑地转过头来,“脸这么白?”
冷若瑶急促喘息着,咬了咬唇,冷冷说道:“你自己吃你的糕点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谁知抬起眼睛的时候,却看见灌木旁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就在了那里,也不知是否察觉她想要做的。
冷若瑶心中一惊,脚步乱了,心中莫名心虚了起来,掩饰一般呵斥道:“你鬼鬼祟祟地呆在那里做什么?”
白衣男子温和地说道:“看风景。”
“也没什么好看的!”
冷若瑶见他没别的意思,心中稍稍安定,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这里。
冷霄看着白衣男子却惊喜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晶莹剔透,像盈满了清澈的泉水。她说道:“是你啊!叶子。”
“路过此处,前来看看。不想又遇见了大姑娘,也是有缘。”白衣男子缓步走到了凉亭里,“世间风景万千,如这般的山也有许多,然而每一处又不尽相同。”
冷霄听他还是叫她“大姑娘”,笑得眯了眼睛,唤他:“叶子。”
他曾给了她一片叶子。
没过多久,山茶和冷若瑶的丫鬟先后回来了,糕点酒水一下子就摆满了石桌,看起来精致可口。丫鬟意见自家主子不在就离开了。山茶迟疑地瞥了白衣男子一眼,见他双眼清澈,不似歹人,才稍稍放心下来。
酒杯缓缓被注满。
“叶子,这是我最喜欢的天山雪花白。”冷霄将酒杯推至他的面前,甜甜笑道,“不醉人。”
白衣男子拿着酒杯喝了一口,笑着点头:“清冽甘甜,不错。”顿了顿,又问道:“方才见你伸手,你摸到风了吗?”
“摸到了,软软的。”
他点头,轻声道:“冰凉的,带着草木的清香。”
冷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上次你只告诉我你姓叶。”
“最后一个字,是雪。”他执着酒杯,淡淡道:“还有一个字,下次告诉你。”
“可是这样怎么唤你呢?叶子?雪?还是叶什么雪?”冷霄嘟囔道:“为什么要等到下次?偶遇两次,你不是也说很有缘分吗?”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有缘,三次兴许就是命中注定。叶某并无朋友,若是能遇见三次,我便交你这个朋友。”
“……和你做朋友真难。”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吧。”
冷霄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白衣男子喝完了那杯酒,便起身离开了,冷霄一直追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这才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山茶见此也只是摇了摇头,之后找古刹内的僧人打听了一番,却被告知对这位客人并无印象,只能作罢。
……
也就在冷霄来到古刹的同一天,永乐为了避免麻烦,当即就做了要离开的决定。然而就在她收拾好东西,却见东阳动也不动地伫立在窗前,漆黑的双眼望着某个方向,眼中晦暗不明。
永乐走到了他身侧,疑惑问道:“怎么了?”
山崖亭台的方向,白衣男子和同样白衣的小姑娘坐在那里,喝酒说笑。一个面容精致,一个却很平凡,然而远远望去竟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是冷霄啊,关于她,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东阳微微蹙眉,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道:“那个白衣男子……有些古怪。”
“古怪在哪里?”
“凡人记一个人,记的是相貌。而我,记的是气息,每个人身上都有气息,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永乐吃了一惊,打了个寒颤:“难道还是鬼不成?”
两人说话间,白衣男子已经起身离去了,白衣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你说的好渗人,”永乐迟疑了一会儿,咬唇问道:“那冷霄呢?我记得上次你说你要近一些弄清楚,有结果了吗?”
东阳面无表情:“……没有。”
“我不问了。”
永乐见他还是不肯说,也不再追问了,背起了包裹,倏尔却愣住了。而东阳已经消失在了眼前,银弓也缩小,落到了她的掌心。
若是……若是刚才没看错的话,他神色间闪过了一些……狼狈之色?
可他是东阳,他怎么会狼狈?
“我们先离开吧。”永乐没有问,举步往外走。
东阳的声音却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很淡,也很冷,说的内容让她几乎不可置信——
“永乐,我怕她。”
永乐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东阳却没有多说了,她知道,这几个字说出来已经“很不可能”了。永乐心中有些愧意,他是东阳,勇往直前,从不惧死……却因为她又躲又藏,现在还在她的追问下说出了这几个字。
永乐的眼眶微湿,抿了抿唇,往外走去。
下山的路,有一条长长的阶梯,大概有一百多阶,站在上面向下望去,让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山间静寂,虫鸣鸟叫,心里也很宁静。永乐缓缓往下走去,走了一半,心中却突然发起了寒意,渐渐攀升……仿佛是被某个人紧紧盯住了一举一动一样。
“东阳。”她用意识传音道:“有人追上来了吗?”
“对。”
山林茂密,鸟类惊起,扑腾着翅膀往天际飞去,尖利的鸟叫声分外刺耳。
东阳在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黑眸沉寂如夜,冷道:“熟人。”
“……这么快就追来了?怎么被发现的?”
永乐紧紧皱着眉头,下意识看了看手上的玉环,上面有些裂纹,但是并没有加深。难道又是那三大长老吗?
冷风席卷,山林间的树木剧烈左摇右摆,树叶沙沙响。柔软的风缓缓朝两人席卷而来,像是温柔的轻纱一般,轻飘飘的,没有一丁点力量。
下一刻,杀意闪电般袭来。
永乐本能地绷紧了身体,顿时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甚至还记得被那股子风划破胸膛的痛。
柔姬,她怎么把这个擅长追踪的人给忘记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柔姬找到了。第一次是在客栈,让她和东阳分离。第二次是在医馆,将她抓到了东宫。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东阳冷笑,一步挡在了永乐的身前,挥动衣袖的瞬间,墨发飞散,有什么看不见的气流蓦然荡开。柔风被这股强劲的气流狠狠绞杀湮灭。柔风散去的刹那,他飞快地反手握住了银弓,拉开了弓弦。
松手的刹那,数百上千支银色光箭齐齐射出,如同被狂风吹斜了的一场银雨一般,连接成了无数根锋利修长的剑,狂涌穿梭,似乎要将这整片山林分割成碎片。
树木瞬间被斩断成几截,分崩离析,碎叶飞散,满地狼藉。
紫色劲装的柔姬缓缓现身在了山林之间,却是一声闷哼,捂住了胸口,嘴角喷出了一口血来。她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抬起那双冷媚的双眼,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更厉害了。”
东阳说道:“我们见过?”
永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见过的,真不记得啊?”
柔姬眼中闪过了一些恼怒之意,神色愈发冰冷,耳朵上的小剑耳环闪过寒芒。
“你见过的,东阳,你这样不记得人有些不礼貌呢。”永乐认真地解释道:“她当时差点被你杀了,后来又被抓了,关到了囚车里面。就在长安城门口,当时你要追上去砍了她,是我拦住了你,决定放她一马。”
东阳“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永乐忍着笑,对柔姬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