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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因为那种艰辛和苦涩,更重要的是,今日的修罗教,已经不是当年的修罗教。如此威风,如此兴盛,如此渐渐走入天下人的眼中心中,不再受排斥敌视。若真有难,为了保全根基,为了万无一失。修罗教只能再次寻求黑暗的庇护,用杀戮和鲜血来换取生存。撕掉温情的面具,露出虎狼的爪牙。为了保卫自己而肆无忌惮的杀戮,为了清除任何一点可能的威胁,而穷凶极恶。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
再次沦落入黑暗的修罗教,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还有可能重见天日吗?这么多年,所有的苦心,所有的建设,都会化为泡影。得到的一切繁荣成就,都将灰飞烟灭。它可以保证修罗教的传承,但是,他没有能力,重建出尽天的修罗教!一念及此,立刻镇定全失,只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恰在此时,傅汉卿再次坚持道:“所以,你一定要留下来,而我一定要去。”
莫离终于咬了咬牙:“便是我违背龙王传承之责,调八部天龙离总坛去赴援,也不能让你去。你……”
傅汉卿不等他把话说完,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莫离初时一怔,随即便感到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正悄悄融进他的经脉之间。莫离复又一震:“怎么会?你……你……”他愕然的望着傅汉卿;“瑶光说过。你的武功是恢复不了的。当年你中的散功毒根本没有解药,这些年我们……”
“没有恢复。我只是重头开始练了。”傅汉卿微笑。永远怀念失去的东西,人是很难快乐起来的。不管曾失去过什么,只要还有勇气,还有希望,就没有什么大不了,总是可以重新开始。
莫离只能瞪眼望着他发呆。重新练?说得真轻巧,谁不知道武功毁了就回不来,确可以重练?但自幼打熬勤练的功夫,在二三十岁,体格已定之后,在重练,就是练到六十岁也恢复不到一半。这家伙练得到底是什么神功,这才两年半啊……
他震惊到无语,傅汉卿却没空顾及他心灵所受的的震撼,只急道:“现在我可以去了吗?”
“你武功虽恢复,但……”莫离仍然迟疑,倒不是对傅汉卿的办事能力或应变能力信不过,只是想想傅汉卿那心慈手软的毛病,就不敢放他去往那杀伐地狱之中。
幸好这时狄一挺身而出:“我陪他。”
莫离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眼看傅汉卿的急切焦虑,狄一的安然坚定,心知就算他要挡,怕也是拦不住了。傅汉卿的武功既然恢复了,又是一根筋的立定了心思,他不让,难道他不会硬闯么!
于是莫离只得苦笑一下:“好,我安排人手马匹给你。只是仓促之间,能调动的得力可信之人有限。你们先行一步,我再去想办法,在确保总坛根基无恙的情况下,我会尽量抽出最多的人手去接应你们!”
这话说的平淡,可是其中却有无限艰难,他手中八部高手本来仅够在生变时保护总坛最后的根基,一旦调出人手,力量自然就会分薄。他是定了决心,宁可冒下守护传承失败的大险,而将全部信任,交给了傅汉卿。
而此刻,傅汉卿语焉不详,他其实还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信了傅汉卿这个人。也认定了,对修罗教来说,傅汉卿和他守护传承的责任,一样重要。
傅汉卿也微微松了口气,再不愿耽误一时片刻:“事不宜迟,现在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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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落凤岭已成|人间地狱。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岭。从山脚到山岭深处那个据说藏有宝藏的洞府之间,山道上遍布尸体。无主了的刀剑,还有断肢残尸,四下散落,空气中交织着新鲜的血腥和陈旧的腐臭。
然而,即使是地狱之中,却有人如鱼得水,有人欢喜兴奋。
两个绿色的身影,不断在尸体之间奔走翻看。其中一人翻查尸体,查看地上的刀剑,还不时和另一人惊叹:
“这不是那个什么关东大侠吗?”
“嘿呀,这个是江南铁敢当。有名的正道人物啊……”
“再瞧瞧这个……”
“切,算了,有啥好瞧的?都是平时漂漂亮亮顶着个正人君子的名头,一听见宝藏立刻变成红眼兔子的白痴。一个金豆子都没见着呢,就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了。”
“你以为我愿意瞧啊,这些人死的够难看。看他们我很伤眼的好不好?可是这些江湖名人都喜欢带好兵器,很多世家子弟还爱带着一堆银票出门呢,我这不是趁机发点死人财嘛。反正他们死了。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喂,我说你也小心点,咱们快点查完快点回去。这些人是没脑子。可是狄九要是派人潜伏在暗处呢?我们是来查看状况的,可别露了痕迹,否则鹏王饶不了我们。”
另外那人撇撇嘴:“怕什么?上边不都安排好了吗?那个叛徒的人马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一清二楚的,等这群蠢货找到宝藏了,那几个混在他们身边当爱妾宠姬的大美女就去发现那些金银珠宝只上面一层是真的,下面全是假的,不让他们自己打起来。然后那几个混在正道当中的兄弟再拿上割断的炸弹引线前去邀功。说识破了狄九的阴谋,然后我们就躲在旁边看这帮杀红了眼的家伙奔向狄九的人马就好了!”年轻的风信子笑容满面,信心十足,觉得这次一切美好的成功就在眼前。
他的同伴年长些,听了却也笑道:“话虽如此,还是多加小心为好。这次诸王各部可是一起行动的,大家都该努力给自家人争脸。咱们要是出点差错,纵然无伤大局。鹏王脸上也无光……”
话犹未绝,山道突然震动起来,竟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二人想顾骇然!不对!如果是那帮正道人士被他们的人引去与狄九的下属死拼,走的应该是另一条山道,这个方向。是通向他们修罗教大队人马的藏身之地的!
两人身手极快,一左一右,同时向山道两旁的林木中隐去。
身为最善潜踪匿迹的风信子,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与林间树木同样颜色的衣服,头上还插满树枝杂草。如此轻盈的跃入林木之间,立时便成为了树林的一部分。便是顶尖的高手。也很难察觉他们的存在。
二人隐好身形后不久,便见几个黑衣人飞腾纵跃,奔驰如电的掠过,在他们之后,是无数的武林正道人士,红着眼睛,狰狞着面容,呼喝咆哮狂吼怒叫着冲过来。
那年轻的风信子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阵仗,一时间惊得手脚冰凉。
出什么事了,好像和事先鹏王讲的情况完全不同。
那些正道人物怎么向这边杀过来了?照这种势头,很快就会和我教潜伏在此处的精锐对上了,这……他手忙脚乱的往怀里掏东西,不行,一定要发出信号,让他们回避,还没和狄九手下的叛徒照面,怎可自损实力。他心慌意乱,手都在发抖。
他已经不敢想,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在前头跑的那些人,好像,明明,是修罗教自己的人……
手终于从怀里掏出信号烟,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就这样凭空飞了出去,鲜血刹那间染红了他的视野。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痛。本能的张口要呼痛,口却被立时掩住,发不出半丝声音。
耳旁传来一个极阴冷的声音:“事情的前半段当然是照你们的意思发展了,不过……你们的那几个内应,成功的带领了那些蠢货往追月峰那边冲的路上……”
冰凉的手指,掐在那失去反抗能力的男子颈脉上,感受着年轻人那充满生命力的脉动,品尝着猎物面对死亡的绝望:“忽然有魔教恶徒冲出来,一轮毒水喷过去,那些带路的美女啊,少侠啊,自然是躲闪不及的,下场自然也就惨不忍睹了。而那些愤恨道发疯的英雄们,自然要追着仇敌一路向这边来了,是不是。等他们碰上你们的大队人马后,场面一定会非常有趣。对了,那毒水可是用紧那罗王亲手发下来的机关药筒射出来的,又快又准又方便,被喷中之后,感觉是非常有趣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年轻人不能动一指,无力发一声,他只感觉得到有一个圆筒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口,他只听得到皮肤溃烂的声音,他只感受得到,无以伦比的痒和痛。若不是仅有的一只手也不被制住,他会满地打滚,疯狂撕扯自己的胸膛,如果不是嘴被堵住,他会放声发出最痛楚的惨呼,然而,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僵直着身子承受着一切。
可是,最后一丝神智清明,他却不是在为自己将要面临的,最凄惨的死法而恐惧。
信号……他的信号,没能发出去……鹏王,教中兄弟……
在至大的痛苦中,他还是努力坚持着睁大眼,望着对面的树林。在那里,他还有一个同伴……然而,他苦苦支撑着,支持着,却终于等不到飞腾的信烟,等不到飞跃逃逸而去的身影。
他只看见鲜血,慢慢的,冰冷的,从对面的林木中漫了出来。
他的整个知觉,终于只剩下了痛楚,苦难与黑暗。两颗泪水,从他仍然大睁着,却已经是黯淡了的眼中,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战场惊变
追月峰顶,绿树成荫,巨石成趣。
古树下,巨石旁,一人广袖宽袍,携酒跌坐。
峰后是千年碧波,万古长流,夕阳之下,美不胜收。
峰前是并峙而立的落凤岭,遥遥是山青林密,飘飘是杀伐之音。
不过他懒得看,也懒得听。只是倚树闲坐,自携美酒自斟自饮,自始至终,连眼也懒得睁一下。
山林之间,是一种奇特的宁静,没有兽迹,不闻鸟鸣。禽兽亦有灵觉,这一片萧杀森然之气,早就惊得它们远远避去。只是这浩然天地,高山常在,长风凛冽,却是任人间福祸轮转,杀戮欢笑,红尘诸事历尽,不改,不变,不动,不移。
山顶处风最劲急,树枝摇曳之间,时有落花孤叶,飘零而下。那古服高冠的男子,闭目而坐,身前却似有无形气罩保护,任是狂风劲急,身周丈余,竟不曾落下一花一叶,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有被吹动半分。
若非他目虽微暝,依旧饮酒不迭,简直就要让人疑此非血肉之躯,而是顽石所铸的人形了。
“登青山之巅,承长风之劲,独饮美酒而笑看世俗争斗,此正潇洒名士当为,只可惜你空穿了一身好行头,空饮了一壶美酒,僵硬的脸实在找不出半点潇洒风流之气来。”
银铃般笑语自远而近,初时尚自飘渺难觅,话至尾声时,那盛装华衣,艳光四射的女子手捧瑶琴,俏生生立于眼前。
狄九至此才微微抬眼,目光淡淡望来,右手向唇边一送,杯中美酒半点涟漪也不起。便被他一口饮尽。
“看到我,你似乎并不吃惊?”
狄九竟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好吃惊的。这世上,总有各种意外会发生。我随时可以去出卖别人,自然也随时会被他人出卖,这有什么好好抱怨。”
瑶光微笑点头:“说的是。三年不见,你的心胸竟是豁达了许多。既然你如此看得开,我将会怎么对付你的手下,又会怎么破坏你的这一场局,想必你也是不想知道了。”
狄九信手抛开酒壶,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