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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跑得这么急?”
云兰将托盘交给巧兰,巧兰识相地快步离开了。宫里的事,少听少祸,少说少错。
容娟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你怎么跑到厨房来了?可让我一顿好找!要不是方才遇上了小顺子,我可真就成一只无头苍蝇了!”
“出什么事了?”
看容娟这模样,云兰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不是出事,是有急事!”
容娟拉过云兰,低声道,“我家主子听婉妃娘娘说,太子七日后还朝,届时宫中将有盛典,恐怕所有的后妃均要出席,主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想去司制局赶制,人家却正忙着宣妃与丽嫔等人的吩咐,根本不理会主子,主子如今正因这事在宫里发脾气,又摔又打的!你跟司制局的嬷嬷关系不错,你就行行好,帮妹妹一把,我这日子可真难死了!”
“太子要回来了?”
云兰讶然。她进宫那会儿,九岁的太子便被皇后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由送出宫游历,原本只定了三年,没想太子却不愿回来,这一拖便是十年。
十年……
真是好漫长,也好快的十年。
容娟点头,“大后天就是十五,众家主子照例要去给太后请安,到时太后一定会说这事,淑妃那群人,见天儿地在太后跟前伺候,消息自然较咱们灵通多了!”
云兰笑了笑,“各家有各家的福气,消息太灵通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这样,我抽空去和司制嬷嬷说说,但是行不行得通,我就不敢说了。”
容娟放心一笑,“有云兰姐出马,这事一定成!那我就回去了,你家主子不喜外人,这点我可没忘!”
也不待云兰回应,容娟笑笑转身走了。云兰低头想了想,亦转身直奔灵歌的寝室。
走到门口,屋子里静悄悄的。
云兰轻掀珠帘,不意外地瞧见了一副海棠春睡图。
灵歌正窝在软榻上恬睡。宝髻松挽,铅华未施,那一身如玉般细滑的肌肤在柔淡的阳光下,轻闪着透明的光泽,被身上淡粉色绣着金丝白花的锦缎夹袄一衬托,更显白皙水嫩,着实让身为女人的云兰都忍不住想上前摸上一摸。
要说主子姿容真的不差,乍一看虽并不惊艳,但若仔细看去,也是琼鼻朱唇,睡着时,低垂的下颌有着优美的弧度,醒着时,那对秀美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眸幽光潋滟。
若不是主子不爱妆扮,总在衣饰上逊人一筹,在人前又刻意表现地文静木讷,让人难以注意她的存在,相信如今这悠闲的日子,还轮不上她呢!
云兰无声地笑了笑,拿过一旁的绒毯轻轻盖在了灵歌身上。她料想,主子那所谓的“文静”,恐怕也只是懒得与外人说话罢了。她在宫内的所作所为,可鲜少与这词挂钩。
察觉有人,灵歌睁开眼,看见了一脸浅笑的云兰。
“就知道应该是你。”
灵歌伸个了懒腰,慢吞吞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云兰低眉一笑,“看见美人春睡,怎能笑得不开心?”
美人。美人。一语双关,登时把灵歌也逗笑了。笑罢,灵歌抬眼看她,眸色深沉,“你知道为何当初我要把你留在身边,而没选别人吗?”
按祖制,美人身边可有六人伺候,除四个内府派遣的宫婢之外,贴身侍婢与近身太监可在册封第三日,去杂役局自行选择。那时,在百余人中,她一眼就看中了云兰。
云兰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一直好奇,为何主子一眼就看中了她?她貌不出众,放在人群中,才是真正不易找到的那种人。
“原因只有一个,叫做‘气味相投’。”
灵歌站起身,淡淡瞥了她一眼,“当初,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种人,可静可动,可好可坏,既明白这后宫的生存规则,又懂得为自己谋福利,这种人会让我省心,但,也可能会让我费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云兰心下一个激灵,识相地垂首不语。
“我知道你很精明,相信我说的话,你不会不明白。也正因为你的精明,所以交给你办的事,我都很放心,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灵歌扫向她,“你的精明,不要用在我身上。”
淡若清风的语气,自始至终没什么起伏,却让云兰脊背一阵发凉。云兰“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言重,奴婢不敢!”
灵歌轻柔一笑,伸手搀起云兰,“言重与否,相信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也相信你会是个衷心的婢女,而我,虽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但也绝不会亏待那些衷心的人。所以,我知道我们会成为最好的主仆,你说是吗?”
云兰忙点了点头,愈加紧缩的心,跳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就好。”
灵歌重又扬起了愉悦的笑容,慢悠悠地走去推开窗子,仰面呼吸着新鲜空气,似乎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云兰跟在她身后,心绪仍紧绷,却百思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主子突然冒出了这番话。
“对了,主子。”云兰忽然想到,“方才瑾美人的侍婢容娟来找奴婢,说是太子七日后还朝,届时会有盛典,据说所有的妃嫔均要出席,如今大家都在赶制新衣,主子需不需要也制一套衣裳?”
灵歌回过头,“找你?怎么?司制局的人只顾着宣妃与丽嫔那些人,不搭理瑾美人,所以要找你帮忙?”
她记得云兰好像在司制局当过差。
云兰一愣,“主子英明。”
灵歌笑了笑,施施然走向软榻,“这事你去张罗吧,我的心思你最明白。记得事成之后去向瑾美人要赏钱,我的奴婢,怎是别人说用就用的?”
“奴婢知道了。”
抬眼看了一下灵歌,发现她重又窝回软榻看书,云兰识相地不再叨扰,轻步后退至门口,正欲转身离去,灵歌却又飘来一句——
“医书早已烧了,别再找了。”
太子要还朝
医书早已烧了,别再找了。
只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云兰胆战心惊了好些日子,夜半惊醒更是不知多少回。
她从未想过自己已是那般小心,却还是会被主子看出端倪,更可怕的是,她竟不知自己是何时及如何被主子发现的。
虽然那之后,灵歌仍像没事人一样,照例与云兰说说笑笑,但云兰却打从心里开始畏惧起了灵歌。
这一日,正是五月十五。
每月十五,或是逢年过节,皆是众嫔妃须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虽说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但若身为宠妃,为了荣耀不衰,自是不会墨守这种成规,每日定要去太后所居的延寿宫走一趟,而且都“恰巧”与皇帝前去请安的时辰撞在一起。
放眼整个后宫,女官不算,仅美人以上的嫔妃就有六十六人,也只有像灵歌这种想法不同、又不受宠、地位又不高的嫔妃,才会按照祖宗规矩行事,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人。
好在太后喜爱清净,每日有那么几个面熟的妃子在眼前晃悠,陪她说说话,也就够了。是以,即便是灵歌照例称病不去,太后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估计即使是想了,也对不上人。
然而这一早,灵歌却早早地起来了,把端着洗脸水进门的小顺子吓了一跳。
“主子,您不舒服?”
小顺子凑近灵歌,仔细观瞧。
“去!”灵歌轻斥了一声,穿鞋下榻,“一大早就咒我,你是皮痒了不成?”
“当然不是!奴才只是……”
见灵歌走去洗漱,小顺子忙跟过去伺候,“奴才只是惊讶,主子,您今儿怎么这么早起?”
“今儿不是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么?”
被小顺子这么一问,灵歌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您要去?”
小顺子傻眼。主子自从进宫,就一直称病甚少露面,连走出玉泉宫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更别说去给太后请安,今儿这是怎么了?
“当然要去。”
将擦过脸的棉帕丢给小顺子,灵歌又晃到梳妆台前坐下,“这春天都快过去了,我却连御花园的门在哪儿都不知道,这说出去多寒碜?”
御花园……
小顺子恍然大悟,识相地闭上嘴,不再言语。
宫里人人皆知,太后因为喜爱花草,所以将延寿宫建在了御花园的边上,御花园自此也便成了去延寿宫的必经之路。
见小顺子久久没有出来,云兰进屋查看,这才发现灵歌已坐在了梳妆台前。
“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也没唤奴婢一声。”云兰快步走了过去,接过灵歌手上的象牙梳,轻柔地帮她梳起了头发。
小顺子冲云兰比了一个“早膳”的手势,无声地退了下去。
灵歌轻叹了口气,“太子即将还朝,宫中一定会生出许多事情,咱们虽然喜欢做笼中鸟,但也不能把耳朵捂上不是?该出门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出去一下的。”
云兰微讶,“主子要去延寿宫请安?”
灵歌点了点头。有些事多听听,多看看,就会少犯错。
云兰见状,略略一想,便巧手替灵歌绾了一个简单而不失雅致的叠螺宫髻,又在鬓边簪了一支金崐点翠梅花簪,簪尾缀下细细的金丝流苏,庄重亦俏皮。
“主子,您看这样成吗?”
灵歌对镜照了照,这才点头笑道,“好久没簪这些个物件,如今放上了,还真有了那么点宫廷小妇人的感觉。”
云兰陪笑,又道,“今早树上的鸟儿叫得欢实,想来是个好天气,主子觉得穿那件湖水绿绣粉白梅花的衣裳出门可好?”
灵歌想了想,点头道,“那件好!鲜亮,却不扎眼,杵在人群里,也不容易被人察觉,做那身衣裳的人,真该好好赏赐一番!”
云兰只笑着没有搭腔,走去取了衣裳,替灵歌穿戴整齐,又伺候着用了早膳,这才与小顺子一起随灵歌出了门。
出了玉泉宫没多久,远远便瞧见打扮靓丽的瑾美人带着容娟与小旬子从岔路走来,匆匆赶往延寿宫。
为免碰面寒暄,灵歌特意停下了脚步,静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曲廊尽头,方才又不疾不徐地迈步前行。
“皇上早朝已毕,这会儿怕是已到了延寿宫,估计瑾主子是赶不上了。”
小顺子在身后不咸不淡地低语了一句。
灵歌眸光微闪了一下,却没言语。即便赶上了又如何?身前还有几座大山挡着,想要绕开这些山,谈何容易?
知道灵歌不喜欢下人嚼舌头,云兰轻拐了一下小顺子,小顺子识相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三人一路晃到了御花园门口,还没进园,便听里面娇笑声不断,灵歌回头看了一眼云兰,云兰会意地先一步进了园子。
须臾,云兰折回,“主子,淑妃与贤嫔正在邀月亭中坐着聊天,瑾美人与玉美人亦站在一旁,丽嫔与祥嫔等人正在荷花池边喂鱼,园子里不下三十人,估计皆是在等太后召见。”
灵歌蹙了眉,“这么说,咱们来早了?”
云兰还没答话,小顺子已抢先问出了心中期望,“主子,要回去吗?”
玉泉宫中,比灵歌还不喜欢与外人交际的人,就是小顺子,这在宫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小顺子不算机灵,又不太会看人脸色,当初灵歌还是选了他作为近身太监,并与他颇为投契。
云兰忍不住踢了小顺子一脚,不满轻斥,“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