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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对方回答。
「你没事吧?我是说,有没有受伤或是什么的?」贝娄问。
欧尼尔擦掉脸上的血迹,那是先前在旅行车上被玻璃碎片刮到的。「我们都没事。你是谁?」
「我是个医生,叫保罗.贝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提摩西就可以了。」
「好。提摩西,呃,你必须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我知道我的处境。」欧尼尔激动地回答道。
医院外面正逐渐恢复秩序。救护车和英国陆军的医护人员已经来到现场,正准备把伤患送往赫里福基地里的军医院急救。另外还有三十名SAS部队的士兵前来协助虹彩部队。此时马洛伊也把直升机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上,将两名俘虏送往军医院接受治疗。
「提姆,你逃不了的,这点我想你也明白。」贝娄尽量用和善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不让我离开,我就杀掉人质。」欧尼尔反驳道。
「是的,你可以这样做,然後我们还是会进去抓你,并试著阻止你杀害人质。无论如何,你都迷不掉的。提姆,这样你杀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的国家将会获得自由!」
「你的国家已经自由了,」贝娄说,「提姆,不是有许多和平协定已经订定了吗?而且提姆,告诉我,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是以杀害无辜人民来建立的呢?如果你杀害了手上的人质,那你的同胞会怎么想呢?」
「我们是自由的斗士!」
「好,你们是革命的战士,」贝娄说,「不过真正的战士是不会杀害人民的。好,今天稍早你和你的朋友攻击军队的士兵,那不算是谋杀,但是杀害无武装的人民就是谋杀,提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你扣留的人里面有谁携带武器吗?」
「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我们国家的敌人!」
「提姆,他们为什么是你国家的敌人呢?他们出生在哪里?他们有人试图伤害你吗?他们有人伤害过你的国家吗?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呢?」贝娄说。
欧尼尔摇摇头,他知道这些话只是想让他弃械投降而已。他看著他的同志;不过他们都不愿与其他人目光接触,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任何抵抗都只是困兽之斗而已。
「我们要一辆能载我们离开这里的巴士!」
「载你们去哪里呢?」贝娄问。
「给我们一辆该死的巴士就是了!」欧尼尔吼叫道。
「好,我可以叫人去安排巴士,不过他们必须知道巴士会开往何处,这样警方才可以帮你们开道。」贝娄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贝娄确信提摩西是那个人的本名,所以他应该是个诚实的人,这点他刚好可以利用。提摩西不是杀人凶手,他自认自己是名战士;对於恐怖份子来说,这两者之间有极大的差异,这就表示虽然他不畏惧死亡,但他害怕失败,也害怕破人当成是杀害无辜的凶手。这种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自我的形象,他们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从这点下手一定有效。因为他们和真正的狂热信徒不同,所以你可以设法慢慢地消耗他们的意志。「提姆?」
「什么事?」
「你能帮我个忙吗?」
「干嘛?」
「你能让我去确认人质都平安无事吗?我必须这样做才能让我的老板高兴。我能过去看看吗?」
欧尼尔迟疑了。
「提姆,答应我好吗?你有你必须做的事,我也有我应尽的责任,我是个医生,我不会带枪或任何东西,你没什么好怕的。」告诉他们没什么好怕的,也就是暗示他们的确是在害怕。他们通常会犹疑一阵子,而这也就证明他们的确是在害怕,不过也代表提摩西是理性的;这对贝娄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提摩西,不要!」彼得.贝瑞说,「不要答应他们任何事。」
「但是如果我们不作些让步的话,怎么弄辆巴士离开这里呢?」欧尼尔看著其他三个人。山姆.贝端点了点头,丹尼.麦考利也一样。
欧尼尔於是喊道:「好,你过来我们这里。」
「谢谢你。」贝娄喊道。他看著维加。
「博士,要小心。」维加说;他认为博士赤手空拳只身走入握有武器的坏人当中并不明智——他从来没想过贝娄博士会这么带种。
「我知道。」贝娄向维加保证,然後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十尺再转进角落里,消失在其他虹彩部队成员的视线之外。
有一件事一直让贝娄觉得既奇怪又滑稽,那就是安全与危险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像现在,他才走了几尺路再转个弯,就从安全走进危险里。他饶有兴味地看著四周,因为他绝少有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一名罪犯。
贝娄看到提摩西的脸时说:「你受伤了。」
「没什么不大了的,只是几道小伤口而已。」
「要不要找人来帮你看看?」
「这真的没什么。」欧尼尔再度说道。
「好吧,反正是你的脸。」贝娄看见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手上都拿著AKMS步枪。然後他开始计算人质的数目;除了他认识的珊蒂.克拉克之外,还有其他七个人;从他们的表情看来,他们都被吓坏了。「所以你到底要什么?」
「我们要一辆巴士,愈快愈好。」欧尼尔回答。
「好,这我可以安排,不过需要花点时间,而且我们需要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欧尼尔问。
「你必须释放一部份人质。」贝娄回答。
「不,我们只有八名人质。」
「听著,提姆,当我和其他人交涉,以便取得你要的巴士时,我也必须拿出证明,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我呢?」贝娄问。「这就是游戏进行的方式,提姆。游戏是有规则的,这点你应该也知道。你必须用你拥有的东西来交换你缺少的东西。」
「所以呢?」
「所以,为了取得互信,你必须释放一些人质,而且通常是女人和小孩比较好。」贝娄又看了人质一遍,一共是四男四女,如果能救出珊蒂就好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可以告诉上面说你要一辆巴士,而且你也已经表现出诚意了。我可以代表你们向他们提出要求。」
「哦,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另一个人问。贝娄发现说话的人与旁边站著的人是双胞胎兄弟。双胞胎恐怖份子,这不是很有趣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著,我不是要侮辱你们的智商,不过如果你们想要得到东西,就必须用其他东西来交换。这就是规矩,而规矩不是我订的。身为中间人,我必须代表你们去见我上司,同时也代表我的上司来见你们。如果你们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先走开,不过你们愈快决定,我就能愈快行动。我需要你们把事情想清楚,好吗?」
「给我们巴士。」欧尼尔说。
「那你们要用什么交换?」贝娄问。
「两个女人,」欧尼尔转身说,「那个和那个。」
「她们能和我一起回去吗?」贝娄看见欧尼尔的确指到珊蒂.克拉克。欧尼尔已经被窘迫的情势弄得六神无主,这样对贝娄来说十分有利。
「好,不过要送一辆巴士过来。」
「我会尽力的。」贝娄保证,并招手叫那两名女士跟他一起走。
「欢迎归来,博士。」维加悄声说。「嘿,太好了。」当他看到那两名女士时说。「您好,克拉克太太,我是朱立欧.维加。」
「妈!」佩琪.查维斯从安全处冲过来拥抱她的母亲,然後便由两名SAS部队的士兵带离现场。
「维加呼叫指挥中心。」
「普莱斯呼叫维加。」
「告诉六号他的太太和女儿都安全了。」
此时克拉克正坐上卡车,准备前往医院接掌行动的控制权,而查维斯就坐在他身旁。他们两个人都听到了从无线电传来的报告,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不过那里还有六名人质。
「好,我是克拉克,现在那里的情况怎样了?」
在医院里,维加把无线电对讲机交给贝娄。
「约翰吗?我是保罗。」
「是,博士,现在情况如何?」
给我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可以把他们交给你,约翰。他们知道自己被困住了,现在就只剩下如何说服他们的问题了。他们有四个人,年纪都是三十多岁,而且都有武器,手上还握有六名人质。不过我和他们的首领谈过,而且我有信心可以在这个小家伙身上下功夫。」
「好的,博士,就照你说的去做;我们会在十分钟後赶到。他们有什么要求?」
贝娄回答:「他们要一辆巴士。」
克拉克立刻想到是否要引诱他们出来,让狙击手把他们解决掉——只要四发子弹就清洁溜溜了。「那我们要派巴士过去了吗?」
「还不是时候,我们再拖延一下。」
「好的,博士,一切听你的。待会儿见。通话完毕。」
「好。」贝娄把无线电对讲机交还给维加之後,维加就把医院一楼的平面图钉在墙上。
贝娄说:「人质在这里,歹徒在这里和这里。顺道一提,他们其中有两个人是对双胞胎。四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白人,也都拿著枪托可以折叠的AK—四七步枪改良型。」
维加点点头。「好,如果我们必须攻击他们……」
「你们不必,至少我不认为有此必要。他们的首领不是杀人凶手,呃,应该说他不想成为杀人凶手。」
「就听你的,博士。」维加半信半疑地说。虽然他们可以丢进几枚闪光震撼弹,然後冲进去一口气解决掉那四个坏蛋……但可能会有损失一名人质的危险,这是他们必须尽量避免的。维加看著六名刚抵达的SAS部队士兵,他们也穿著一身黑衣,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人;康诺利则带著一袋的鬼玩意儿待在医院大楼外。歹徒已经被包围了,而且情势也几乎完全在控制之下。在这一个小时以来,维加第一次有机会暂时放松一下。
「哈罗,西恩,」陶尼在赫里福基地医院里认出对方一个人的脸孔後说,「我们今天都不好过,对吗?」
葛拉帝的肩膀不能动,需要开刀治疗。他挨了两颗九公釐子弹,其中一颗还击碎了他左上臂的骨头,让他十分难受。他转头看见一个打著领带的英国人,便很自然地把那个人当成警察,所以决定不说任何话。
陶尼接著说:「今天你找错地方了。告诉你,你现在人在赫里福基地的军医院里。我们待会儿再谈,西恩。」陶尼看见一名护士正在帮葛拉帝作手术前的准备,於是便走到另一间病房去看另一个从卡车上救出来的伤患。
高速公路因为两起车祸而被封闭,现场站满了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SAS部队和虹彩部队队员。MI—五和MI—六的人正从伦敦赶来,届时他们将声明自己的管辖权,而此举势必会造成相当程度的混乱,因为英、美两国政府之间对於虹彩部队的职权虽然有著书面的协议,但协议中却未曾提及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处理;不过中情局的伦敦站站长会尽快赶来这里解决这样的问题。
陶尼得知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