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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我却是一笑:“照公子这样说,女流之辈不能到墙上来,那谁能到墙上来?”
“自然是男子。”
“男子?好一个男子。公子可知金人陷城时,你所谓的男子不顾老弱夺路而逃,是我们这些女子不舍骨肉生死相随。公子可知流民围观时,你所谓的男子欲破门而入置一观老少于死地,是我们这些女子拼了性命才得以保全自身。
便是公子说的这男子与我讲的这些人不同,那我且问你,国破家亡时这些男子又在何处?母亲姐妹惨遭蹂躏时这些男子又在何方?
若公子平日说男子如何也就罢了,今日在这京城之内观门之外与我说什么男子,真真让人可发一笑!”
马上少年听我此言,想是气极了,用手指了我,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此时,香凝扶着孟氏到了前院。
孟氏隔了观门向外喊道:“门外的可是文博?”
那少年听得有人说话,便喊道:“姑母,不是兄长。我是文诚,姑母受惊了,文诚来接您了。”
孟氏呐呐道:“文诚,文诚”,又高声问道:“门外可是殊郎?”那门外的少年却是一愣,回道:“姑母忘了吗,长兄小名殊郎,侄儿是太平郎啊。”
听得这句“太平郎”,孟氏心头一松,仰面对我道:“玉虎,快快开门罢,果然是他。”
听得此话,我也不敢怠慢,忙命人将门栓撤了,将挡在门前的东西都搬了,迎他们几人进来。
孟氏姑侄相见,自是一番悲喜交加。问到城中的情形,文诚道:“初时金人陷城要两河的土地,皇上无法只得应了,谁知那两河的知州并不奉诏,还将去下诏的人杀了。金人这才废了皇上,新立了张氏。如今张氏在京中遍地搜罗金银美女,想是要献给金人。
父亲的意思,如今皇上已被废,便是谁也奈何不了姑母了,不如去学士府同住。”
孟氏尚且犹豫:“金人依然在京中,便是你父亲府中,怕也不安稳。”
文诚劝道:“大楚都城都陷了,哪里还有安稳的所在?纵是这上清观偏远些,可也并未出城,那金人一时不顾,还未到此,若是腾出手来,还不知如何。咱们骨肉在一处,或好或歹总是有个照应,岂不比在这强上百倍?”
孟氏拿不准主意,便以目示我。我见她这样,便微微点头。孟氏这才依了。
当下里便收拾行李。
却说那慧清见我们要走,面色十分端凝。我对她道:“多亏道长大义,居士才能骨肉团聚。如今离别在即,道长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慧清深看了我一眼,似下了决心,低声道:“小道本想一心向道的,只是如今乱世,没有一处能安身。小道从此愿追随娘子,鞍前马后,愿听娘子差遣。”
我却没想到她竟是要同我一起走。
可对这样的人,我能说不吗?
慧清话音刚落,我没有犹豫半分,当下便道:“得道长相助,不胜荣幸,只是从此只有火海刀山,却没有锦乡荣华,怕是委屈了道长。”
“锦上添花又岂是慧清所愿?便是那雪中送炭才是慧清本心。”
听得此话,我拍手道:“好一个雪中送炭,如此最妙。今后便要仰仗道长了。”
第八章 学士府
更新时间2013…8…8 15:00:02 字数:2674
第八章学士府
我们一行人并不敢张扬,只是轻车简从,等到天黑透了才乘着月色进了学士府。
亲人相见,又是一番悲喜。待到孟氏与孟学士、孟夫人叙罢了寒暖,孟夫人这才问道:“姐姐,这位小爷是何人?”
孟氏看了我一眼,笑道:“她呀,是我的十四郎。”
见众人不明所以,孟氏又道:“是老十四啊,玉虎。”
孟学士、孟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起了身便来与我见礼,不等他们跪下我便已拉住了他们:“大人何必多礼,如今父皇已被废,我又是哪家的公主呢?再者您二位是长辈,我是晚辈,哪有长辈与晚辈见礼的道理呢。”
孟氏也道:“玉虎说得不错,咱们是自家骨肉,又不是在宫里,讲那些虚礼儿的做什么?”
孟氏夫妻这才罢了,却又让文诚和他们的女儿婉娘上来见礼。孟夫人与婉娘我小时是见过的,那时孟氏还是皇后,她也尝随孟夫人去宫中看望。不过几年没见,婉娘竟出落得愈发明艳。
见她福了下去,我忙拉住了:“姐姐不可多礼。”婉娘笑道:“不怪母亲以为是位公子,十四公主这样一扮,倒确像位少年。”
在众人的笑声中文诚磨磨蹭蹭地上前拱了拱手,瓮声瓮气地道了一声:“与十四公主见礼”。我含了笑略一点头,算做回礼。
这时孟氏便问:“可有枞儿和文博的消息?”
孟大人道:“昨日刚得着的信儿,原来金人陷城时,他们九皇子和文博两个趁乱逃了,说是去了相州。相州地处两河之北,为钤辖赵子清所置,皇上派去宣旨的官员便是为他所杀。相州兵马虽不多,胜在将士一心,他二人若能平安到了,倒是能有一番作为。”
孟氏听得儿子平安已然念了许多遍“真人显圣”,又听闻如今金人新立张士昌为帝,不免忧心父皇,她问道:“可知皇上如何,那金人又是将他怎样安置?”
孟大人道:“似是还在宫里,衣食想必是周全的,只是行动不便。”
孟氏又问:“适才听文诚道金人烧杀抢劫、**掳掠无恶不做,如今便是抢也抢了,烧也烧了,可知他们何时才走?”
孟大人叹道:“这个小弟却是不知,金人欲得两河之地,皇上虽是应了却苦于两河各州县并不从命,金人未得到便宜,便大肆搜刮金银美人。
如今张氏为帝,为讨好金人,京兆尹派官吏直入民宅搜括金银,其行横行无忌,如捕叛逆。又将百姓每五家为一保,相互监督,如有隐匿,即可告发。
现数九寒冬风雪不止,京城百姓无以为食,将那城中树叶、猫犬也都吃尽了。姐姐是乘夜而来,若是白日,但见饿殍遍地,疯狗乱行,境况之惨,令人发指。”
孟氏听得心惊胆寒,又问:“那传言道宫中后妃公主都被金人糟蹋了,可是真的?”
孟大人恨恨道:“那些位高年长的到还给留了两分体面,余下的长姐不问也罢。”
孟氏听得此言,又落了一阵眼泪,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如今文博不在京中,玉瑶如何?她一人住在附马府也不是个事,还是接来一同团聚的好。”
闻得此言孟大人不由垂头叹气,孟夫人却是号啕大哭,连文诚亦是眦龇欲裂。
孟氏对婉娘道:“婉娘,你且莫哭,告诉姑母,九公主怎么了?”
婉娘用手抹了眼泪,却不肯开口,只是看向孟大人。
孟大人长叹一声:“长姐,莫问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九公主的美貌世人称道,金人早就垂涎,破城之后便已将公主软禁了,如今是个如何情形也不得而知。”
孟氏惊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玉瑶受辱,待文博回来,可怎么向他交待?”
孟大人叹道:“长姐,如今国都破了,还焉有家在?若不是孟氏一族为衣冠望族,若不是兄弟与那张士昌同殿称臣多年,若不是早早将府中金银财物悉数都缴了,如今姐弟们还能坐在一处说话吗?”
眼前的情形冲淡了相逢的喜悦。
我见众人都闷闷地,低头不语。便道:“孟大人,如今府上一下多了这许多的人,该如何对底下人说呢?适才大人道百姓尚且连坐,咱们是否也要想个妥当的说法,以备万一?”
孟学士听得此话连连点头:“公主说得有理,是要有个说法,不然便是咱们不说,怕是那有心人看了去也要生事的。”
说罢,沉吟了片刻,又道:“长姐、公主,这样如何,你们平日只在屋里轻易也不要出来走动。便是有人问起,也只道是孟氏族人前来投奔的。如今京中这样情形,公主得逃此劫本是皇天保佑,依老夫看,依旧着了男装最好,咱们都唤您十四郎,长姐最好也换了寻常衣裳,如此也更好行事。”
想得十分周全了,我们听后哪有不依的。
当下孟夫人便给我与孟氏安排了一个小院儿,母女两人从此便深居简出躲藏起来。
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一件是九哥、文博到了相州后打出了“大将军”的旗号,招兵买马。“大将军”原只是个虚弦,父皇派九哥去金营议和前临时封的,不想到了这时却有了个名正言顺起兵的由头。
另一件是李家公子于金人陷城之时保着刘氏所出的十二皇子梁植逃出城去,如今已与前来救应的其父李益汇合,驻扎密州,与屯兵相州的梁枞成犄角之势。
第三件,金人见楚国大兵压境,无心多留,将掠来的金银礼器、各种图书典籍、诸科医生、教坊乐工、各种工匠搜罗殆尽,分两批运往金地。
临走之时不只在城中放了一把大火,把个繁华的都城烧得是断壁残垣破败不堪,更是将废帝、废太子、皇子、皇女、嫔妃、宫女、在京的宗室统统掳了去。金人留下话来:欲迎废帝,除非以两河之地来换。
得了这些消息,我心中五味俱全。知晓九哥、文博无恙自然欢喜,可京中遭此大难,皇室中人除了我们母女无一幸免,又十分悲恸。
确是,皇宫与我而言不过只是容身之地,父皇、兄妹与我而言也少有骨肉亲情,只是,我们血脉里流的却是相同的血,如今他们身遭囹圄前途不明,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金地受苦。
我与众皇子、皇女中,本是最粗笨的,却阴差阳错地逃过了这场劫难,我哭着对孟氏道:“母亲,但凡留下谁,都比女儿要强上百倍,便是不能解救众人,可好歹也能做些事情。不像女儿,看着骨肉亲人惨遭金人蹂躏却无计可施,无计可施呀母亲,皇天无眼,何苦让我在这白白占了先机……”
父皇被掳,孟氏也很伤心,她抚着我的背道:“玉虎,常言道:人善人欺天不欺,你心地良善,为人正直,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有你,母亲还焉有命在?”
“母亲……”
“玉虎,你可知当时宫中失了母妃的公主也并非你一个,你那时年纪也大了,记了许多事,母亲为何还是选中了你?”
“母亲不是说玉虎性子朴拙,心眼子没别人那么多吗?”
孟氏摇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由,却不是最要紧的。那时母亲刚失了玉蝉,悲痛万分,得一得道之人点拔,说我此生是要受女儿辟佑的,可那时我已失了女儿,又何来得辟佑之说?便想着从宫里选一位公主。
那时母亲贵为皇后,消息放出去,自然有许多人前来大献殷勤,可你却似不知一般,整日里只是疯玩儿,我考你功课你也假作不会,可那眼神一片清明,哪里是蠢笨的样儿。母亲当时就想,或许那高人说的大智若愚便是你这样的。
果然,便是有了你,母亲才躲过这几次劫难。可见你是个有福的,以后母亲可不想听什么白白占了先机这样的话。”
第九章 李谦父
更新时间2013…8…9 14:22:46 字数:2337
第九章李谦父
金人走后,伪齐帝张士昌没了依仗,气焰便不似以往那样嚣张,京都的时局比金人在时要松动不少。
这一日,孟学士来与母亲商议:“长姐,如今皇上、太子都去了北边,张士昌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