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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飘香似有所悟,“咦”了一声说道:“傅兄弟,黄山之上,怪事真多,你想想看,我们从林中到林外,一路所遇的大大小小鸟儿,是不是全都向西飞去?”
傅天麟被古飘香一语提醒,想起这种现象,果甚奇特!嘴皮轻启,正待发话,又复看见远近山林峰壑之间,有不少鸟儿,纷纷向西飞去!
这一次因在留心注意之下,看得分明,那些禽鸟,不但全部西飞,并似去往同一地点,仿佛是在西方一座不太高耸的峰头左侧?
古飘香秀眉一展,笑声叫道:“傅兄弟,这些鸟儿,全往那座峰头左侧飞去,定有怪异!可能‘带尾神鹫’也在,我们索性再赶一场热闹,开足眼界!”
她这种说法,与傅天麟心意相同,两人遂齐自提气飞身,接连三五起落以后古飘香娇笑说道:“傅兄弟,东海一别以来,你的武功进境,着实不小!”
傅天麟因寻不见“黄山遁客”,找不到“带尾神鹫’,眼看得九九重阳即届,凶邪势盛,群侠劫数必将临头,心头宛如压了块万斤大石般的,沉重已极!
故而虽听古飘香称赞自己功力大进,只是摇头苦笑一声,足下施展新自“无愁谷”中学来的百禽身法,鹤走鹭行鹰飘燕掠的,刹那之间,便已距离那座峰头不远!
傅天麟虽然暗矜所得,大展轻功,但依旧未能把那位异禀天生的“红衣罗刹”古飘香,抛下半步!
两人始终并肩同驰,到了距离峰头三五丈远之时,却连一只鸟儿均看不见!
只听得峰左一条幽壑以内,无数鸟声,啁啾不已!
古飘香伸手一拉傅天麟,止步低声说道:“傅兄弟,事情越来越怪,鸟儿不在峰头,群集壑下则甚?你听这等嘈杂乌声,其数怕不在千只以上?我们不要惊动它们,轻轻潜往壑边一看!”
傅天麟点头同意,两人遂手携手地,往壑边一步一步走去!
这条幽壑,宽仅三丈,两人尚未走到壑边,忽然众响俱息,先前那些万千鸟语,均已无声,除了峰上松风,时似波涛澎湃以外,周围静寂如死。
古飘香根据自己的江湖经验,知道壑下必然又有罕世奇观,为了免得惊动群鸟,遂一拉傅天麟,双双伏地蛇行,爬往壑口。
原来这条幽壑,形状特别,上狭下丰,深达百丈,但在壑口以下的二三十丈之处,有一块表面极为平滑的突出大石,石后松根有一深穴,穴口石上,躺着两只已死的绝世罕见怪物!
一只形似琵琶,周身暗绿,蛇头长颈,尾有双钩,腹下长着八只带蹼小足!
“另一只则通体赤红,无头无尾,也看不见眼耳口鼻,形如五角巨星,五只星角之上,长满吸盘,软绵绵地一动不动!
突石贴着崖穴这面,静静的躺着两只怪物,其他三面却筑起了一道五色锦堤。
仔细看去,原来是大批各色鸟毛,但堆砌得异常整齐,并似加上何种胶液粘牢?极为美观悦目!
那数以千计的大小群鸟,则均栖止在突石对面崖壁上的藤蔓松石之间,凝视着石上两只怪物,若有余怖的不叫不动!
古飘香见状向傅天麟附身低声说道:“傅兄弟,那只状如五角红星怪物,我倒听师傅说过,名叫‘赤贼星蛇’,狠毒凶恶异常,五只星角,可以长短伸缩如意,吸力绝大,并能凌空翻飞,专以各种鸟兽为食极为难斗!
另一只形似琵琶,腹生八足,蛇头长颈,蝎尾双钩的怪物,虽然不知其名,但仅从外形判断,也必凶毒厉害无比!
“这两只罕见怪物,不知遇见什么厉害对头,竟然双双送命,单看那一道鸟毛所筑的五色锦堤,但知有不可数计,自由飞翔,与人无害的可爱禽鸟,被这怪物残暴吞食!
“如今怪物已死,群鸟均集,但大概报仇有心,余威犹怖,傅兄弟,你看它们那一双双的眼睛之内,都似喷出火来,却没有一只敢于飞上突石呢!”
傅天麟细看群鸟之内,并无“带尾神鹫’,忽然心头一动,暗骂自己简直笨得要死。
明明袖内藏有一只“百禽仙子”公孙鼎所赠的“铁嘴乌鹑”,为何不把它放将出来?
也许灵禽们相互气机感应,早就可以将那一对“带尾神鹫”找到!
想到此处,忙自伸手入袖,摸出那只整日习于暗处酣睡,乖得异常听话的“铁嘴乌鹑”,托在掌内!
古飘香见傅天麟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只鸟来,不由大为诧异?但在她还未及问之时。
傅天麟一指壑下突石,掌心做震,“铁嘴乌鹑”便化作一线乌光,电疾射去!
“铁嘴乌鹑”还未飞到突石,数以千计的大小群鸟,竟然一齐啁啁啾啾的噪叫起来。
但这种噪叫,一响便息,因为“铁嘴乌鹑”,只是电疾绕石一周,依旧飞回傅天麟掌中!
看见这种情状,傅天麟古飘香心头,同自双双霍然顿悟,知道那两只怪物,必然身蕴奇毒,以致群鸟不敢飞上突石!
但既不敢飞近,它们又何以群集崖壁,静静等待!难道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节目,未曾上演?
就在二人同自满腹疑云之际,云空之上,“咕啦啦”地连声鸟鸣,两只“带尾神鹫’,宛如两线金光,垂天直落!
傅天麟喜得方要出声,古飘香却向他低声说道:“傅兄弟不必匆忙,你看它们嘴中衔的什吗?”
傅天麟也想出“铁嘴乌鹑’既在掌中,决不会再让“带尾神骛”走脱,遂未动声色,定睛望去。
只见一只“带尾神鹫”,嘴中衔着一朵蓝色奇花,另一只则衔着一枚苍黄异果。
衔着蓝花的那只“带尾神鹫”,先在突石之上略为回翔,并把口中蓝花啄碎,分洒在“赤贼星蛇”及形若琵琶的怪物身上!
傅天麟古飘香看得正在诧异,那石上的两只怪物,业已随着蓝花洒落,渐渐化成血水!
古飘香低声笑道:“原来这朵蓝花的效用,竟与我所用的‘化骨丹’相同,真亏它们从何处找来?不知那枚黄色异果……”
话犹未了,另一只“带尾神鹫”,也将黄色异果啄破,把果中浆汁,洒在怪物尸身所化血水之内!
傅天麟低“哦”了一声笑道:“这果中浆汁,大概是消毒之用,蓝花化骨,黄果消毒,它们倒设想得颇为周到哩!”
两只“带尾神鹫”等果中浆汁洒完,又是“咕啦啦”地几声高鸣,双双铁翼齐扇,扇得那两滩血水,与乌毛所筑的五色锦堤,化作大蓬彩而,飞坠百丈幽壑!
这时栖止在突石对壁藤蔓松石之间的大小群鸟,也一齐欢鸣飞起,漫空翔舞,毛羽如锦,似向卓立石上的两只“带尾神鹫”,朝拜称谢!
傅天麟因在莽苍山,无愁谷两处,曾经见识过这种百鸟飞舞,翎羽蔽天,尚不觉得过份新奇,但古飘香却目夺神移地,叹为生平仅见!
但那对“带尾神鹫”仿佛并不稀罕受这百鸟朝谢,长鸣一声,双双冲天直上,傅天麟怕它们又复飞走,赶紧现身发啸,并把“铁嘴乌鹑”放出!
“带尾神鹫”听得傅天麟啸声,已向他们立身之处注目,再看到“铁嘴乌鹑’,便即双双电疾飞来,降落在搏古二人身侧,不住低鸣,神情甚是亲热!
傅天麟伸手轻抚身右那只“带尾神鹫”的淡金毛羽,笑声说道:“九九重阳的黄山大会,还未开始,你们便已迭建奇功,除了那条‘七星虹’以外,这两只怪物,大概也是被你们除去?”
“带尾神鹫’长颈一伸,怪眼连霎,仿佛显出几分得意神色,傅天麟又复笑道:“如今离重阳之期,还有二日有余,你带我再回一趟‘无愁谷’好吗?”
两只“带尾神鹫”同自颔首。
傅天麟大喜过望的向古飘香笑道:“古姊姊,快上鸟背,你也尝尝这种振羽凌空,风云万里的奇异滋味!”
古飘香嫣然一笑,一双秋波,却仍凝注在这两只带尾神鹫身上,口中轻轻说道:“这两天我不但见着了许多未见奇观,也早已尝过了许多奇异滋味,纵然……”
眼帘微垂,语声突顿,默然良久,幽幽长叹了一声,却将“纵然”两字以下的言中之意,都在这轻轻一叹中表露无遗。
一时之间,傅天麟只觉难言的感觉,自心底升起,亦不知是温暖?是凄凉?抑或是一种淡淡地紫色忧郁。
会短离长,美景难再,距离黄山大会的日期越近,古飘香心中就越加沉重。
两人默然相对,虽无半言只字,但彼此却都不难猜透对方,心里的感觉。
只有那两只“带尾神鹫”,虽通灵性,却又怎会了解这种儿女私情,情海波澜。
见他两人仍在呆立,早已不耐,怪眼一霎,又是“咕啦啦”一声长鸣,意在催促。
古飘香缓缓张开眼帘,浅现梨涡,轻轻一笑,半带轻嗔,半带撒娇地说道:“你叫我快上鸟背,自己却呆立这里,动也不动,真是——”
噗嗤一笑,微拧纤腰,只见一朵红云冉冉飘起,便已端坐在鸟背之上!
傅天麟痴痴看了她两眼,亦自随之掠上!
两只“带尾神鹫”钢翎微一扇动,立即冲天而起。
对面山岩上的千百只禽鸟,一阵乱鸣,有如珠落玉盘一般,悦耳动听已极。
古飘香回眸一笑,说道:“难道这千百只小鸟,都要一齐跟来吗?”
话声方了,群鸟早已随之飞起,刹那之间,但见满天彩羽,簇拥着两只奇禽,禽背上斜坐着一双玉人,冉冉向天边飞去!
这片本是热闹无比的山谷,顿时变得异样冷清,而就在这冷清寂寞的时候,左面一片山石以后,突地传出一声幽幽长叹,随着这声叹息,山石后竟走出一个手托香腮满面幽怨的绝色少女来!
她!竟是甄秋水!
她与傅天麟分手之后,也在苦苦寻找“带尾神鹫”,直到听到那“咕啦啦”两声响彻云霄的鸟鸣,方自循声寻到此处,却不知傅天麟早已在此,身侧还多了个含情脉脉的古飘香!
而傅天麟与古飘香两人,却丝毫未曾发觉她的行迹,这一来自是因为注意力已被岩间群鸟,石上怪兽们吸引,再来亦是因为双方心中都有着一份只可意会,不可揣摹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地形之于色,却被躲在山石后的甄秋水看得清清楚楚!
甄秋水虽未现身,却亦非有意窥视,而只是不忍惊动!
她不忍惊动的是古飘香那如痴如醉的神色,以及她那轻柔美妙的好梦。
对于傅天麟,她有着太深的了解,太深的信任。
对于古飘香,她有的却是太深的怜悯,太深的同情。
此刻夕阳将落,彩霞漫天,西方的万点霞光,将她窈窕纤秀的身形,长长地印在地上,也将她清丽绝俗的娇靥,映得比夕阳还要绚烂!
她目送着傅天麟与古飘香比翼飞去,心中亦不知是喜?是愁?是幽?是怨?
喜的是她眼看虽出淤泥,却始终未染的红衣罗刹古飘香,此刻芳心总算能够得到一些安慰!
愁的却是她深知自己“麟哥哥”的心性为人,知道他是个光明磊落,胸怀坦荡,绝不二色的君子丈夫,却又早已将一往深情,毫无保留地注在自己身上,对古飘香虽也有几分爱慕之心,但却轻淡得有如此刻西方天边的一朵轻云,随时都会飘走,那么,她真不知道古飘香将要如何自处?
怨的是上天既然生了个古飘香,为何又要出生出个甄秋水!
若是没有甄秋水,傅天麟古飘香岂非便能永远情意绵绵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