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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那只铜鼓,落在山石之上,免不了又是“咯”的一声,可怜这位当代奇侠万博书生,再难禁受,从半空栽倒地上,双手捧心,痛得不停翻滚!
无目仙姬冯小青高声叫道:“孟大哥,快以你身边的专解百毒圣药,搭救宓兄,这彭老贼让小妹亲手来杀,以慰我先夫在天之灵!”
话音甫落,即循着万博书生彭涵的翻滚声息,纵过身来,青竹杖疾点彭涵胸前“将台”死穴,手法之准,真比双睛不瞎之人,还要利落稳狠!
就在无目仙姬冯小青飘身之际,摩云壁角,业已转出一头神骏青骡,骡背上坐的正是多送傅天麟百里,再复星夜急赶来此的紫笛青骡贾伊人!
贾伊人见彭涵已在生死呼吸,危机一发,遂突展绝世轻功“御风虚渡”,自青骡背上,一飘数丈,手中朱痕铁剑,招展"倒泻天河”,连人带剑,化作一条飞虹,轻轻挑开无目仙姬冯小青点向万博书生“将台”穴上的青竹杖,微笑说道:
“这位姑娘且慢下手,贾伊人奉命解围,你们双方倘若真有难释之仇,可互约友好,定期明面比划!”
无目仙姬冯小青虽然看不见来人,但从那凌空飞降,一剑挑开自己手中竹杖,及说话语音之上,已可辨出来人是一个年青好手,遂冷然问道:“何人敢阻冯小青替夫报仇,你知不知道我们来历了?”
贾伊人微笑说道:“我们被江湖好事之徒,合称‘五音能手’,怎会不知你们这‘铜鼓萧筝’的三位来历?我是‘紫笛青骡’,今夜差一点‘五音’齐来,就缺一位东海枭婆门下的‘琵琶玉女’。”
这时彩衣魔宓彦已被双鼓追魂孟武用药解毒,扶他起立,听贾伊人自称“紫笛青骡”,不由心中暗忖,来人坐骑虽是一头神骏青骡,手中兵刃,怎的不是紫竹短笛?
但仔细注目之下,看出贾伊人手中铁剑的近柄之处,似有一点朱色斑痕,不由心头一震,倾耳静听对方怎样与无目仙姬冯小青答话。
冯小青听贾伊人话完,秀眉微挑,冷冷说道:“是不是你以为就凭‘紫笛青骡’四字,便唬得‘铜鼓萧筝’,对这彭涵老贼罢手?”
贾伊人摇头笑道:“人贵自知,我们之中一对一个,贾伊人未肯多让!倘若‘铜鼓萧筝’合手齐上,却将甘拜下风!‘紫笛青骡’名微言轻,算得什吗?我不是一来便对冯姑娘言明,是奉人所命!”
无目仙姬冯小青闻言,双眉越发高挑,冷哼一声,满面鄙薄不屑地问道:“你说说看,是哪个自尊自大的骄狂之人,命你前来?竟敢藐视南荒无目门下!”
贾伊人垂手肃立,状极恭谨地一字一字说道:“血……泪……布……衣……丹……心……剑……客!”
这“血泪布衣丹心剑客”八字,宛如晴空霹雳,平地焦雷,震得无目仙姬冯小青,彩衣魔宓彦,双鼓追魂孟武三人,全自往后退了两步!
无目仙姬冯小青惊容未敛,又泛疑云,向紫笛青骡贾伊人摇头冷笑道:
“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自明亡以后,便已灰心世事,绝迹江湖,你说是奉他之命,我却不……”
彩衣魔宓彦又往贾伊人手中所执朱痕铁剑,盯了两眼。
不等无目仙姬冯小青“我却不信”的那个“信”字出口,便即叫道:
“青妹,不管这紫笛青骡奉命真假,他既提起‘血泪布衣丹心剑客’八字,我们总得卖点交情,好在彭涵老贼,经过催魂鼓声九响,此时心肝已被蜈蚣毒蛊,啮食大半,纵然千载灵芝在手,也无法回生,何不留他一具全尸?且去找那辣手元凶‘红衣罗刹’!”
无目仙姬冯小青知道彩衣魔宓彦平素比自己还狠,手下从不饶人,并极其狡猾多谋,他既然如此说法,必有深意,遂向贾伊人说道:
“紫笛青骡,冯小青看在彼此名列‘五音’,这个人情,卖给你了!”
语音方落,身形已退,快捷得真如一缕轻烟,与彩衣魔宓彦,双鼓追魂孟武会合一处,在曙色微微之中,联翩而逝!
紫笛青骡贾伊人担心万博书生彭涵安危,根本不拟打斗,自然任凭三人从容退去!
但等他转身欲待察看万博书生彭涵伤势是否有救之时,彭涵却勉竭余力,摇手不令贾伊人走近身傍,气若游丝,语音断续地说道:
“彭……涵脏……腑已……被苗疆毒……蛊啮……啮……烂,纵……有仙丹妙……妙……药……也……难得回……生,老……弟……盛情心……领,你……真……真是血泪布……衣丹……丹心剑……客……派……派来的吗?”
紫笛青骡贾伊人见这位武林奇侠万博书生如此惨状,不禁凄然摇头答道:
“晚辈是奉家师黄山遁客葛愚人之命前来,借用‘血泪布衣丹心剑客’大名,唬退几个穷凶极恶的老魔门下,但途中因事延误,一步来迟,致令老前辈为奸谋所害!但老前辈所中苗疆蛊毒,难道真个便无药可治了吗?”
万博书生彭涵呻吟欲绝地,低声说道:
“黄……山遁客葛……愚人?……哦……我……我记得……了,他……他是五年前,洞……庭湖上的卖……卖……剑……之人,我所……所……中蛊毒,慢……慢说老……弟……就……是仁心国手赛……赛华……陀白……白元章在……此,因为……时……太……晚,也回……回生乏术!老……弟为……为我远来……彭……涵感激……不……不尽,我……我有一物相……相赠,并有……有—……一事相……相……求!”
贾伊人眼角微觉湿润,凄声答道:“贾伊人一步来迟,歉疚已深,老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厚赠却万不敢领!”
万博书生彭涵突然好似口气略强地说道:
“老弟莫再推托,我此时已到回光返照阶段,少时恐怕即将身受人间最惨苦痛,一语难出!彭涵意欲赠与老弟之物,并不珍奇,只是我集数十年见闻所及,编写的一本小书而已。此书在我书桌以上,老弟若不肯收,我相求之事,也就无颜出口!”
紫笛青骡贾伊人,听彭涵这等说法,只得点头应允。
彭涵脸上略现宽慰神色,继续说道:“我因本身真气已散,无法自绝,想求老弟,隔空劈我一掌!”
说到此处,突然忍不住惨哼一声,面色又变,全身不停急速颤抖!
紫笛青骡贾伊人听万博书生彭涵所提,竞是这种要求,不由眉头双蹩叫道:“老前辈……”
一语未了,彭涵业已恢复先前那等惨状,痛得满地乱滚乱抓,目光并向贾伊人流露出一种渴盼垂怜之色!
贾伊人简直不忍再看这种伤心怵目的至惨奇哀,暗自咬牙立誓,将来非手刃那施恶蛊害人的双鼓追魂孟武,为这位武林奇侠,报仇雪恨!
万博书生彭涵见贾伊人迟迟不肯下手,遂拼竭余力的哀声叫道:
“老……弟!彭……彭涵此……刻业……已万蛊攻……攻心,你……你难……道忍忍……心坐坐……看我要熬……熬尽无……无边苦……痛,直……直到被恶……蛊啮……啮完五……五脏,然后再……死?”
贾伊人泪湿衣襟,凄然长叹叫道:
“彭老前辈好自归真,晚辈不忍见你身受无边痛楚,敬遵台命,要下手了!”
说完,目光一瞥,认准万博书生彭涵身上部位,左手掩面回身,右手凝足真力,翻腕向背后发指,一缕劲急风,直袭彭涵心窝的“天池”死穴!
就在紫笛青骡贾伊人,反手点穴的隔空指力出手的刹那之间,摩云壁上端,发出两声鸟吟凤吼般的清啸。
两条人影,疾如陨电飞星,并带着一道青色剑光,一道银色剑光,均自精芒夺目,异彩流辉的向紫笛青骡贾伊人,当头罩落!
贾伊人看出来者是武林高人,剑是前古神剑,所挟精芒剑气,宛如飞虹冷电,威势无论,哪敢轻撄其锋?
急忙吸气飘身,一退两丈!
待他身形落地,先前所立之处,业已自摩云壁上,飞落一位宽袍博带的清瘦老者,一位羽衣星冠的中年道士!
清瘦老者手内执一柄长剑青芒如电,夺目生寒,柄端井镶着一块碧光闪闪的上佳绿玉!中年道士手中则是一柄光如烂银的短剑,落地以后,便与清瘦老者,双双往那业已撒手尘寰的万博书生彭涵遗尸走去!
紫笛青骡贾伊人认得这老者及道人来历,忙自叫道:“白大侠及孤云道长,请暂勿靠近彭老前辈遗体!”
宽袍博带的清瘦老者,停步回头,双目中射出一种森然慑人的严厉之色,向贾伊人沉声问道:“足下何人?既识白无章等,却因甚对我老友万博书生,下此毒手?”
紫笛青骡贾伊人躬身答道:“晚辈贾伊人,是黄山遁客葛愚人的记名弟子!”
仁心国手赛华佗白无章,想起五年前洞庭湖上所遇,也就是手中这柄“绿玉青芒剑”的旧主人来。
不由又复仔细打量贾伊人,并瞥见那头站在一倍神骏无比的青色健骡,眉峰越发深聚诧道:“白元章与葛兄一别五年,渴想丰采,你既是他记名弟子,怎会对我老友……”
贾伊人看了万博书生彭涵的遗尸一眼,神色凄然地接口说道:
“白大侠暨孤云道长二位前辈请勿误会,晚辈是因彭老前辈,身中苗疆恶蛊,五脏被啮,楚痛难煞,业已无望回生,才铁起心肠,循彭老前辈所求,下手使他早加解脱!白大侠号称‘仁心国手’,医道通神,请一验彭老前辈遗体,便知晚辈所言,是否虚妄?”
仁心国手赛华佗白无章,闻言收起“绿玉青芒剑",先自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衔在口内,然后缓步走过,缩身细察万博书生彭涵遗体。
察看半天,白无章摇头凄然一叹,把自己适才所含丹药,往万博书生彭涵口中,塞进三粒!
孤云道人正在收起自己的“流云剑”,见状喜声叫道:“无章兄,难道彭兄有救?”
仁心国手赛华佗白无章起立摇头叹道:“彭兄五脏俱为恶蛊啮咋,若非这位贾老弟助他解脱,无非多熬无边痛苦!连我的‘九转返魂丹’,也无法为他重铸肝肠,追魂冥府,哪里还会有救?我这三粒丹药,不过是杀却彭兄遗体中的蛊毒,免得万一不慎,贻祸他人而已!”
说到此处,向贾伊人深深一揖说道:“贾老弟义胆侠肠,白元章代我故友彭涵致谢,并请恕适才鲁莽误责之罪!”
紫笛青骡贾伊人慌得闪身避开数尺,长揖还礼说道:“白大侠体得折杀晚辈,贾伊人一步来迟,致令彭老前辈,误中奸谋,九泉茹恨,心头正自难安,怎敢当白大侠如此说法?”
孤云道长似因感伤老友遇害,脸上一片怒容,向贾伊人道:“贾老弟,你来时可曾看见是何人对万博书生,下此狠辣毒手?”
贾伊人答道:“今夜来此暗算彭老前辈之人,是‘南荒瞎道’门下的无目仙姬冯小青,‘玉指灵蛇逍遥子’门下的彩衣魔宓彦,暨另一个来历不大清楚的双鼓追魂孟武!”
孤云道长嘴皮微动,方待再问,贾伊人又复说道:“据家师所闻双方种仇之因,是无目仙姬冯小青之夫飞天玉龙马伯苍,自彭老前辈口中,听说东海翠微岛上,有一种驻颜灵药‘香兰玉宝’,才起心前往盗取,以致死在‘东海袅婆’大弟子红衣罗刹古飘香的‘天蓝毒剑’之下!”
仁心国手赛华佗白无章,听到此处,喟然叹道:“记得上次洞庭相聚,葛愚人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