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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何去证实?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这如何用语言来描述?
三次。
面对阿玉,三次出现幻象。
这一切与他有关吗?为什么他自己却不知道?
会不会是他的……?
一个念头自心底冒出来,我忙本能地把它压下去。
“简非,你在回避什么?”他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不容置辩的肯定语气。
“没有……对了,你怎么来了?”我转了话题。
他静静地看着我,很久,久得让我觉得一切他全已知晓。
“去做慕容朗的老师吧。”漆黑的眼底笑意渐淡,语声更淡。
什么?
他的话我半天没弄明白。
谁是慕容朗?
我为什么要去做他的老师?
他一笑:“不知道?自己去查。记住,不许说不;而且要做成功。”
“不……”我脱口而出。
“不?那么,”清冷无波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思考,又似乎是威胁,“明年春,你——”
什么意思?
答应了这个要求,他就会同意我去边关?
是这样理解的吗?
我问他。
“怎么,你在怀疑我话的可靠程度?”他不答反问,看着我,似乎瞬间改变了主意,“几年看不到……算了,我重找别人,柳巨伯……”
“不不不不不,我答应你。”我拉了他的衣袖,几乎是迫不及待。
他凝望着我,好像我马上就会消失从此再也见不到般,眼里有犹豫有挣扎,然后慢慢慢慢,挣扎变成了坚定,犹豫化作了拒绝。
我在他开口说出“不”字前,飞快放软音调、拉长了声音喊一声“阿玉——”
他受风般一颤。
“阿玉,你就让我去教那个慕容朗吧。我会努力的。”
机会如此难得,答应了这个要求,明年我就可以去……
一定要争取争取,难得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下好办了,最难解决的人最先解决了;他一同意,明于远、简宁,应当好办得多。
一想到从此可以海阔天高,我不禁笑出来。
脸上凉凉的触觉传来,只见他白晳修长的指正轻轻抚过我的眉眼。
偏了偏头滑脱他的抚触,我笑看着他:“不说话,就算同意了。”
“……那就快去做吧。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妥协,看看我,黑色的眼底笑意一隐,从容优雅地离开。
明于远进来时,我正坐在书房里喝茶。
嘿嘿嘿嘿。
看着他,我只差没得意地笑出声来。
他眼睛眯了眯,坐在了我对面。
问我吧,问我吧,你一问,我就立刻告诉你。
“身上疼得好点了?”他拿着本书随意地翻着。
“本来还不太好,不过嘛,现在多好了。”
“嗯。”
什么?
就一个字?
我看着他,心底的得意卟卟卟,粉碎了很多。
不甘心,我重挑话题:“早晨醒的时候还疼得厉害,后来,……后来就基本忘记疼了。”
“是吗?”
“当然是的,我骗你不成?要不是有那件事——”
我停下来,看着他。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打量着我:“嗯,气色是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看着他快要走出书房的门,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明于远,你故意的是不?”
“什么?”他停下来,十分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简非?”
刚才的得意早已无影无踪,郁闷之气自心底突突突直往上冒,要能看见,书房里一定已是浓烟滚滚,全是我头顶冒出来的。
我抓了茶杯,猛灌。
“傻小子无缘无故生什么气?”他返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谁是慕容朗?”口气很冲。
“慕容朗?”他眼一眯,“皇上让你做什么了?”
什么?
他略思考,已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让你去教慕容朗?嗯,你一定是答应了,对不?”
他一副痛心疾首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笨蛋,而且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你居然问都没问,就答应下来了?”他眯了眯眼,“看来,你要去边关的事他已知道了。”
“是的,知道了,”我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他说只要我教好了慕容朗,就同意我去。”
口气中是小小的得意。
“哦?”他似笑非笑,“他亲口这样说了?”
“当然……”我住了口。
突然想起来,他当时只是说“不?那么,明年春,你——”以及“怎么,你怀疑我话的可信度?”
同意的话,他压根没说。
一切全是我的主观猜测。
他根本什么也没答应。
亏他还装出那副犹豫挣扎的样子。
慕容毓!!!!!!!!!!!!
一天的欢喜化作无限羞恼,我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恨不得这茶杯就是某人。
用力用力用力,捏碎了才解气。
“恭喜了,简非,看来你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皇上啦。”明于远的声音凉凉地传来。
我咬紧了牙不说话。
笑吧笑吧,笑话我吧。
他仍在继续,“为师很期待,你如何把一个五年以来从不曾说过片言只语的小孩教成功。”
什么?!
他看看我,笑起来,笑得我身上寒气直竖。
“你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慕容朗是个受惊吓过度、不再说话的与世隔绝的小孩?”
我眨着眼睛看着他,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学生!”
下一刻,头被他狠狠敲过。
我抱头而坐,他犹不解气:“瞧你刚才那得意万分的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
这时我恨不得再多生出两只手来,这样可以把耳朵也堵住。
他似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简非,你就去教吧,慕容氏宗室子弟十五天后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岁考了。他一定只给了你半个月时间,对不?”
作者有话要说:多嘴多舌解释一句:
不见子充 乃见狡童。
——子充,美好的人;狡童,古郑国一带的哩语,类似“坏蛋”意思。
看不见美好的人啊;全是大坏蛋。。。
另外;看到你们的留言啦;那以后还是一次性更吧。。。来来来;喝一杯。。。
我心由我
藏山难测度,暗水自波澜。
坐在书房里,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渐渐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这儿是我生活了十年的所在。
简宁全心的爱和包容、明于远作为老师对我意愿的尊重,十年来,没去修习半分庙堂之术、治国定邦之策,即使偶有涉及,也因我的兴趣全无而匆匆带过。
在琴棋书画的世界中长大,几乎足不出户,走得最远处,不过是与明于远春日陌上踏青、凉夏城郊闲游、深秋山顶观流云、冬日湖心看飞雪。世事或许纷纭,红尘纵然喧闹,可我的天地却是平和而静美的。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时光的流逝中,立意抛却前尘,午夜梦回,透过浓郁的夜色,再也忆不起曾经的一切,有的,只是模糊零碎的影子,渺若云烟,风动无痕。
朝夕相处,明于远总有办法在我情绪低落时,出言相激触我之怒,以至后来在人前竟也不愿掩饰半分,喜怒哀乐七情上脸,自然轻松,恬淡随性。
一旦走出书房,尘世涉足,一切就必须要改变么?
说什么人心叵测,险过山岳,可与我何干?难不成也要构筑起渊深城府,与之抗衡?
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被熏染得面目全非的?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人情似纸张张薄;……这疑人之心,防人之心竟成了蒙学。束发受教,先学这个。既然你虞,就莫怪我诈,竟是连为非作恶都有了充分理由。
说的是四维八德,玩的是法术势变;讲的是性善论,行的是性恶术。
家奴总是要通奸的,于是把他们阉了;朝臣总要结党营私的,于是东厂西厂……
温情脉脉全化作了表象。
君臣父子朋友爱人,权力腐蚀,名利腐蚀,到后来已是不必易容,也认不出了对方。人人全成了面具高手,什么场合配戴哪种,调换自然手势纯熟;深夜里面对镜子,先吓了一跳,何以自己竟成了无面人?大约从来就是如此的吧、大约人人总是如此的吧?于是解除审视,不必反省,先顺利地过了自己一关。
这样的苟且,这样的理所当然。
年深日久,糊涂者越来越少,聪明人越来越多。人善被欺,马善被骑;于是人人自欺,人人互欺,到头来竟还要纷纷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真可笑可怜可悲之极。
五千年的文明史,泥沙俱下。
当初翻览史书,对这一切岂会无知?
可是了解是一回事,躬行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光是想着这些,都令人觉得阴暗浑浊、卑污不堪。
简非,你要做这样的人么?
我忽觉难耐,刚刚又被他二人逗引出一身的汗,想也不想站起来就向外走。
“简非,横眉瞪眼的,跟谁较劲呢?”明于远不知何时已停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与我周旋。
“简非?”
“你等等,一会儿就来。”
许由洗耳,巢父饮牛,这世上不知多少聪明人,跌足笑骂了他们千年。
拭干了头发重换了衣衫,一身清爽坐进椅中,明于远微笑着一句“简非,你这傻小子”,语声里三分无奈,七分温柔,看神情竟似一片了然。
我看着面前的他。
俊逸邪魅的面容,狭长的眼里此时是全是温暖柔和的笑意。
这样的令我熟悉又心安。
“明于远……”
一把抱了他,埋首在他的胸前。
“明于远,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有时是挺傻的……”
是么?我暗自苦笑,果然是傻的。
“不过……”
不过什么?
“傻小子就这样,傻些好,阴谋阳谋、勾心斗角,一切就交给我们吧。”
……
他果然是知我的。
喜悦、感动、爱恋……诸般情绪上涌,我看着他,一时只觉说什么都是多余。
身子一轻,他坐到了我椅子上,我坐在了……他腿上?!
腾地一下,我浑身着了火。
“嘘,别动——”低沉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令我止不住一颤。
他低笑出声。
身下犹如火药筒,我僵硬地坐着,一动不敢动。
“绷得像块石头……”他轻舔着我的耳垂,邪邪魅魅地闷笑。
什……什么?
此刻我已无法思考,大脑里沸粥一般,搅成一片。
淡淡的檀香味袭来,他吻上了我。
不同以往的温柔,那么炽烈,唇,舌,颈……全被他掠夺一空,只剩下剧烈的心跳,越来越高的体温,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他的吻每到之处,是热烈的火,沸腾的气息。
颤栗颤栗颤栗,无法控制,我眼前一黑,身子猛然向后栽过去。
他似惊醒过来,忙双手圈住了我。
“傻小子太不经碰……”他声音暗哑,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