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站在陆鸣清身边,站了三分钟,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这一天以后,陆鸣清没有再出现在周枫的面前。
但是,他依然每天来医院,每天看着周枫,只是是在周枫看不见他的地方。
许多人注意到了这个男人,高大英俊,可是眼神忧郁,他每天都来,都是躲在门后,看着里面的一个平凡的男人。
他会去嘱咐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最好的护理,可是他本人却从来不在那个男人的病床前出现一次,他们两人的关系,令人捉摸不透,当然在这样素质良好大医院,特等病房里的病人以及他的私事,是绝对不会有人议论的。
他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非常的温柔,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走进去和那个人说上一句话,有好几次,他站在门外,都已经想要走进去了,却又退了出来,依然守在门外。
他从来没有间断,有时候他似乎很忙,匆匆赶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守在门外,看那个男人一眼,他的眼神那时候流露的温柔和幸福,加上他那过人的俊美,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可是这一切,那个男人都蒙在鼓中。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两个月以后,周枫可以出院了。
陆鸣清眼看着他一天天康复,心情是异常复杂的,他当然知道,周枫的康复,是头等大事,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可是,他也知道,从此再见,就难了。
出院了,周枫终于出院了。陆鸣清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自己来接,因为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否则周枫的心里,永远会有沉重的压力。
周枫怔怔的站在淡淡的阳光里,他知道,今天是自己出院的日子。
能够出院,当然是身体和精神都基本恢复正常,可是周枫仍然木呆呆的,医生说,需要长期的自我调理,住院也没用。长期的自我调理?周枫想着这句话,依然是木木的。
门开了,应该是医生走进来了。
周枫没有回头。他如今什么事情,都是呆呆的。
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周枫转过身来,看见的竟然是陆鸣清。周枫居然没有闪躲,陆鸣清微笑道:“我来接你出医院。”第一句话说出口,陆鸣清就敢于面对了,他在等待。
周枫慢慢低下头,走到床边,拿过一个小小的包裹,是上次陆鸣清托护士送给他的,周枫也一直以为,这是护士小姐送给自己的。
包裹里,装着几枝枯了的花,几本书,自然都是陆鸣清送的,周枫当然也一并不知道。
周枫拿了这几样东西,垂着头,不看陆鸣清,陆鸣清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苦涩,微笑道:“走吧。”
两人慢慢走了一段路,陆鸣清走得很慢,为的是适应周枫的速度,却没有去搀扶他。
他知道,周枫一定非常厌恶两个人之间的身体接触。
陆鸣清偷眼看着周枫,周枫无论是神情还是走路的姿态,整个人都在认命,丝毫也不反抗。
陆鸣清给他开了车门,他特意换了一辆高级轿车,因为怕周枫勾起不愉快的回忆。
陆鸣清开得很慢,似乎想把这一刻无限期的延长,周枫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紧紧抓着那个小包裹,眼神却又是一片绝望。
陆鸣清没有把车子往自己家里开,他开向了周枫的家。
周枫的脸上有了惊讶,很快的恢复了漠然。
陆鸣清停好车,柔声说道:“回家了。”
周枫慢慢的走出来,他看着自己最熟悉的房子,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
陆鸣清微笑说道:“你有钥匙吧?”
周枫没有回答。陆鸣清微笑道:“能不能让我上去坐坐?”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是如此熟悉,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说过一样的话,但是当时自己的语气和心境,和现在决不相同。
周枫忽然转身就往楼上走,陆鸣清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到了门外,周枫拿出钥匙来开门,却因为过了太久,手脚竟然不灵便,根本打不开房门,陆鸣清伸出手去,小心的帮忙,周枫的手很快的一躲。
陆鸣清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他掩饰着所有的难过,脸上依然是不变的微笑:“我就打扰你几分钟,说几句话就走,你放心好了。”
周枫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拿过一本书,似乎陆鸣清说也好,不说也好,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陆鸣清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我对你坐了很多错事,我不想求你原谅我,我也不道歉。”
周枫没有看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陆鸣清说道:“因为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道歉已经没有用了。”
周枫伸出手去,摸摸桌子,似乎在惊讶这么久没回来,居然还这么干净。
陆鸣清一眼看见,说道:“那是我从……从你父亲那里拿到了钥匙,然后要别人来打扫的。”
其实是前几天,他拿到钥匙以后,亲自一点点的擦干净弄好的,他自然不会对周枫说。
周枫很快的把手抽回,陆鸣清一点都不意外,他唯有苦笑。继续说道:“我不求你原谅,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我,影响你自己的生活,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周枫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似乎那些书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好看,非常吸引人。
陆鸣清神色更加黯然,他忽然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周枫面前,周枫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了。
陆鸣清轻轻握住他的手,慢慢的跪在他面前,说道:“你不要再想起我这个烂人就是了。”
周枫似乎震动了一下,他转过身,不愿意看见陆鸣清跪在自己面前。
陆鸣清继续说道:“是我对你不起,做了那些龌龊事情的人是我,脏的也是我,不是你。”
周枫眼睛忽然红了,他掩饰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陆鸣清柔声说着:〃你忘记过去;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我是真的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说完这句话,他看这周枫,他希望周枫能够看他一眼,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没有,周枫始终没有看他一眼,说半句话。
陆鸣清慢慢站起来,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可是他背后没有眼睛,他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苦笑。
在楼下,陆鸣清久久望着楼上的房间,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将自己看作禽兽畜牲,可是自己,今生今世是忘不了他了。周枫在家里住了几天,渐渐的也能看看电视、看看书了,心情抑郁的时候,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尽量将那些痛苦的事情忘记,强迫自己忘记。
他没有失去记忆,过去的事情,点点滴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陆鸣清。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唯有用手捂住脸,把那些记忆赶出去,有时候因为赶不走,他会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盖住自己。
这段时间,楼下那个门房老头天天来给自己送饭,他做的饭菜水平很高,而且那些菜还并不便宜,周枫非常感激他,那个门房老头却总是说没什么,没什么。
周枫一向爱干净,起初那个门房还打算给周枫打扫房间,后来看见周枫自己也弄得很好,而且似乎成为周枫的一大消遣,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学校忽然来了聘书,周枫漠然地拿着,似乎还没有弄明白,这份聘书对自己的意义。
他看了许多遍,苦苦思索,终于明白信里的意思,原来是希望自己继续去教书。
这个陌生的、门槛很高的学校,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周枫不明白。
他看着聘书,准备答应这份工作,不然,自己也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虽然门房每天给自己做饭,但是总不能永远靠着一个没有子女的老人。周枫一直坚持说,自己也可以做,可是上好的饭菜,依然每天准时送来。
不过,现在自己重新得到了工作,可以在学校里吃饭,不用麻烦任何人,他的心情为之一松。
生活忽然之间变得没有什么压力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隐隐的难过。
难过首先来自自己的父亲。
自己为了他卖身,最后差点弄到人不人,鬼不鬼,而他,竟然没有丝毫对自己的关心。周枫知道,他爸爸早就出院了,但是出院以后,从来没有一个电话,一句问候,周枫从来不会渴求别人的关心,他孤独寂寞惯了,付出惯了。
周枫还打起精神去过老爸的家一次,家里没人,附近的人说,他现在变样了,再也不赌钱,而且还做起了小生意。
周枫很欣慰,可是父亲的冷淡态度,却令自己异常难受。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习惯了,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人对自己嘘寒问暖过,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对自己似乎还不错,后来就很冷淡了。当然,一旦有什么事情,就马上想起他来了。
但自己帮他解决年问题以后呢,他是绝对不会问自己,是怎么解决的,也绝对不会说一个谢字,仿佛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轻而易举的。
周枫当然不会埋怨自己的父亲,他这辈子,很少埋怨过谁,恨过谁。
除了……周枫摇摇头,把那个名字、那张脸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
父亲的事情,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周枫不想管了,从前为了父亲赌博,几次闹到要断绝父子关系,现在自己已经做到极限了,他再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帮不了他了。
以前自己说,帮不了你了,让你自生自灭,都是出于对魏老不尊的父亲的极度怨恨,多少有些气话的意思在里面,这一次过后,真的没有办法了,就算把自己杀了,骨头熬点油拿去卖,也没有几两,值不了几个钱。
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自由了,曾经失去的,想要的一切,都来了,应该是幸福的吧。
周枫又回到学校开始上课了。
大学校园优美的环境,得心应手的课程,都让周枫的心灵得到平复和休息,只是,他再也没有过从前那么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毕竟经历过的一切,都已经烙下印痕了,不是说抹去就抹去的。陆鸣清那边,生活的稳定性和周枫是一样的,但是陆鸣清变了。
从前,他的属下总是见他下班就往家里赶,现在呢,经常是一致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根本不会回去,有时候深夜了,还在看业绩表,实在没有事情做了,就看大学理工科教材。
他的属下有时候看见,都不知道陆大公子怎么忽然之间留恋起他最痛恨的大学时代了,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陆大公子现在似乎完全懒得陪客户了,有什么应酬,全部交给属下,他的属下个个精明得力,所以公司的业绩,依然是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发展着。
他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没有堕落,看上去就像一个最正派的、年轻的、成功的男人,可是非常古怪。
上一分钟,严肃的他会合下属说笑话,下一分钟,又陷入沉思,总之他的整个思维好像都在飘。
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始议论,是不是桃花之类的韵事,但是观察看来,明显不是,这位奇怪的上司,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示兴趣,说到底,他对男人对女人,都是一样的态度,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保持距离。
有时候别人也会猜测,这样的人,爱起人来是什么样子?可惜都不会有机会见到了。
他从来没有和人分享私生活的爱好。
他从来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