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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看子羊被宰杀的情形。」
他一边邀请,一边为健披上了羽毛外套,接着,两人便来到了一只黑子羊倒卧的地方。
他们一边说着祈福的话,一边拿着刀,对着羊喉咙上的颈动脉切开,就在那一瞬间,子羊发出了悲伤的惨叫声。但是,男人们并不在意,他们将它从头到脚给切开来,然后以三根棒子将羊吊起,接着就好象脱衣服一般,从后脚开始,迅速而熟练地将羊皮剥了下来。
「你看,已经动不了了。」
健再也看不下去这个血腥的场面,然而,拉席多却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这实在是一件惨忍的事情,它还只是个幼羊而已,光是看那血淋淋的样子就够了。」
健说完之后,拉席多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是啊!你也是个年幼的统帅啊!」说完,便笑着离开。
健想起自己和强两个人,为了好好经营社内庞大的组织,他们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普通人应有的幸福,游牧民族的情况也是相同的。为了生存,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必须杀生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健对此感到非常地感伤。
「...」
杀生的工作持续地进行,突然间,健发现在为子羊进行解体工作的其中一名男子似乎很面熟。
由于那名男子以头巾遮住自己的脸,因此,健也不敢很肯定。而且,或许因为阿拉伯的男子们通常都是浅黑色的肌肤,并且蓄着胡须,所以感觉起来都差不多的缘故吧!虽然此人并没有什么特征,但是他总觉得最起码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虽然,很多时候,大部分的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
健一边想着一边离开这个场所,然后他来到了燃烧的营火外围,四周已经用绒毯铺在地上,拉席多和族长则向他招手表示「过来这里」。
「或许我会很快想起来,也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吧!」
健没有继续再为这个疑问深思下去,然后来到了他们为他准备的位置坐下。
第七章
当黑夜的幕帘降下的同时,在满天的星光伴随着满月的月光之下,沙漠的宴会正式开始了。
一张以枣椰子的叶子织成的一公尺左右大小的圆形桌垫,被放在前面的砂石上面,而在桌垫上面放着的是一个个金属制成的大盘子,盘子里面则是丰盛的料理。
在这个宴会当中,除了健这位外来客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游牧民族之间的聚会,而且,不只是住在卡马尔.乌哈里的人而已,就连邻近的族人也一同参与的关系,宴会上大约聚集了四十人左右,会上没有女子的踪影,族长表示要他们在傍晚以前到达较大的另外一个绿洲。
沙漠的拉姆尔族,从以前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过着游牧的生活,一边进行家畜的游牧,一边在广大的沙漠当中移动乃是家常便饭。
健一边和周围的男人们聊天,一边用右手吃东西,一些年纪较大的游牧民族们,由于使用的是方言,因此,健实在无法与他们沟通,能够和他以公用的阿拉伯语聊天的人,只有那些到都巿里接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以及拉席多的近侍卫们。
自古以来,因为部族有的是勇猛的战士而引以为荣的拉姆尔族,在马帝古国建国以后,为了向马帝古国表示友善,于是便将部族当中,有史以来最美丽的族长女儿下嫁到王族里,也因此而让拉姆尔族获得沙漠的自治权。在拉席多的母亲被关进牢狱时,拉姆尔族为此而感到非常内疚,哈里多国王则为了避免双方的磨擦,特地为此事向拉姆尔族人做过沟通。
当晚宴结束的时候,有家室的男人们便为了和家人会合而快速骑骆驼赶去,于是,一个一个就这么消失在沙漠的夜色当中。
剩下来的人,则尽快将会场整理妥当,将营火处理完毕之后,才一个个回到天幕里休息,拉席多命令手下们回天幕休息之后,便带着健回到他的天幕里,然后坐在燃烧的营火旁边的长椅子上面。
夜深了,沙漠里的气温也在急速地下降当中,没有多久,天幕外面的气温已经下降到冰点左右了,天幕内的营火还在继续燃烧着,营火的烟雾则从天幕上方的空隙当中飘去。因此,烟雾并不会留在里面,而此时能够取暖的方法,只有这营火以及热热的阿拉伯咖啡了。健拿掉头巾,并将它卷在外套上面之后,坐在长椅垫上,将御寒用的羊皮披在身后,天幕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暖许多。
两人没有交谈,他们一边听着在寂静的夜里吹着的微风声音,一边无意识地望着营火中的火。
然后,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健。
「王子知道『沙漠之鹰』的事情吗?」
健一直想要问这件事情,却苦无适当的机会,因此,想趁这个时候问问看。
「沙漠之鹰?应该是马帝古国民...特别是游牧民族们所支持的恐怖组织吧!这样说起来的话,那个袭击你们的人,不会正是他们吧?」
身体靠在垫子上的拉席多终于开口说话。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要求哈里多国王这一代的王政必须废止呢?此外还有塞朵内相的解任,若是对王政有所不满的话,虽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废止的要求实属合理,只不过...」
健将脸枕在膝盖上面,一副不理解的表情,接着便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拉席多瞥了健一眼之后说:「你想知道实情吗...」,于是,便开始了他的叙述。
「因为大部分的人民都对那体弱多病的下任国王──沙利姆不抱任何的期望,因此,也就对他的后台塞朵内相的就任深表不满。确实,他对于马帝古有着许多的丰功伟业,但是,那只不过是对外所发表的表面上的数字而已。也因为这个原因,马帝古人民被课以重税而苦不堪言,这些事情,国外的人通常都不会知道。而且,他订了一个很不合理的规则,那就是对皇太子提出公然批评的人,必须处以罚金以及禁固的刑法。这件事甚至没有经过王族的投票就径行决定,父王更将包括其它的增税和法外的罚金等等,都全权交由他去处理。在这种情况下,有许多人对他相当反感。在这其中,不乏有一些激进者,主张以激烈的手段来表示抗议,或许,这点令人感到有一些不可思议吧!」
拉席多以骆驼用的苔杖轻轻地拨弄着火炉,茶褐色的瞳孔映照着眼前的火光,健看着他的侧脸,发现那忧愁的神色正逐渐地浮上他的脸。
「为什么塞朵会如此拥护沙利姆王子呢?如果说,未来其它的任何人成为国王的话,不就不能保证他今天所拥有的身分和地位了。」
健抚弄着他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澄清的眼眸则看着拉席多。
「在我马帝古首长国当中,拥有指导者的血统是很重要的事情,若要成为我国的国王的话,就必须是前一任国王的直系亲属才行,也就是直系的王子。因此,前任国王的同父异母的现任国王的弟弟,自然就已经失去了这项资格。然而,对于权利与欲望有着非常强烈兴趣的塞朵来说,在父亲这一代既然已经无望,只好期望成为幕僚的人员也好。在王族里面,血缘越是浓烈,地位和权利也就越是巩固。因此,他自然希望和自己有关系的王子成为下一任的国王啰。而沙利姆的母亲沙米拉乃是他的亲妹妹,万一,沙利姆以外的王子成为下一任的国王,塞朵今天的权利和地位也会完全丧失,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暂且不论真假,有传言说,塞朵之所以会成为今天的内相,也是他的妹妹沙米拉在暗地里策划的结果。」
拉席多抬起头,淡淡地叙说着。
「哦!这么说来,王子您也是他所排斥的其中一人啰?」
「....!」
对于健尖锐的问题,拉席多的表情一震,然而,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静态度,接着便露出了微微的苦笑。
「你想要这样想也无妨,反正,塞朵那一票人视我为眼中钉,所以,怎样认为都无所谓了。」
拉席多这样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将原本夹在腋下的一个有着奇怪形状的东西拿在手上。
这是一个细长又大的装饰瓶,里面接着一个管子,上面的盖有个真珠,下方则是个可以放水的水管,颜色非常的鲜艳漂亮。
「太狡猾了!这样的回答像是没有一样嘛!」
两人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健露出一副无趣的表情,拉席多不禁笑了出来。他从一个皮革袋子里拿出了褐色的粉末,然后打开真珠盖子放进去,再以火柴点燃,当他对着细管子吹吸时,水管中的水便发出泡沫的声音。
「这个是...水烟管?」
健看着拉席多吐出白色的烟,感到非常有趣,当他在法皆尔巿场的店里品尝甜美的红茶时,也有看到一名男子以同样的器具吸着那看来美味无比的烟草。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尝试的勇气。
「是啊!想吸吸看吗?」
嘴唇才离开烟嘴的拉席多寻问着健,健于是开心地来到他的旁边,红色的嘴唇开始轻轻地吸了起来。
「慢慢地深吸,然后让它通到肺部。」
拉席多在一旁教导健吸水烟管的方法,当健试吸了一口之后,小管中的水便含着空气而产生偌大的水泡。
利用水烟管抽烟的话,由于其中的烟草可以吸收小管子里面的水分,因此,烟草的味道比较柔和,是个非常漂亮的烟具,由于式样和颜色有很多种,在十七世纪初期的时候,由伊朗人所发明。从此以后,扩展到包括中东的亚细亚各个国家,其中又以中国最为发达。
「怎样?味道不错吧?」
「嗯!比强一直在吸的纸卷香烟还好抽。」
拉席多所使用的是薄荷口味的烟草,苦中带点清爽的香气,是种非常柔和的烟味,而且这种感觉还可以深入肺部,健对于这种造型美丽的烟具,以及其柔和的香草味,看来似乎非常合适。
「健,为什么你身为一个男人,但是却留长头发呢?」
看着健抽着水烟管的模样许久,拉席多突然对健的长发提出了疑问。住在这个国家的阿拉伯人,几乎没有一个男人是留长发的,这是因为从以前开始,胡须和短发就一直是阿拉伯男人的象征。
「没有别的理由,只因为强喜欢长头发而已。」
健正在抽着水烟管的嘴离开了管口,然后一边微笑一边抚着头发回答拉席多的问话,拉席多也过去轻拉着他的黑发说:
「又是『强』!你还真是离不开他,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不只是兄弟而已吧?」
「我不是说了吗?强对我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健一边说着一边对拉席多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个时候...
「啊....」
健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于是用单手覆盖住眼睛,全身被奇怪的虚脱感所包围着,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就连手上握着的水烟管也因此而掉落到绒毯上。
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身体的调节不良而产生的贫血,但是又不太像。一旁的拉席多则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注意着健的异常变化,却连伸手去扶他的样子都没有。他的一边膝盖上面盖羊皮,另一边的膝盖则用手拄在上面,然后用他那锐利有如鹰般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健。
「拉席多王...子?」
健的青色瞳孔,微微地被水烟管的烟到,眼睛里映照的正是水烟管。
「你...让我吸进了什么东西?难道是...麻药吗?」
当健想到时已经为时太晚了,健的舌头纠缠地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身体则正如他所想的,一动也动不得,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
「那不是麻药,我只是将拉姆尔族里,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