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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大厅尽头。
李任紧紧贴着他,陌生人体的温度隔着衣料传了过来,易安有些不怎么习惯,李任察觉到他的不爽,反而恶作剧似的更加将他紧紧搂到自己身边,最后几乎是到了自己怀抱里,易安心里为易静莹烦闷着懒得理他,两人于是状似亲密地一直前行。
李任带着易安来到了阁楼。
易安看看四周,依旧还是空无一物。偌大一个空间,却从他进门开始到现在爬到了阁楼之上,中途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家具或是杂物,甚至连灯也没有。
若非李任有异能,易安自己也有夜间视物的能力,两人不可能如此顺畅地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大房子内成功地摸上楼顶。
李任神神秘秘地带着他,伸手示意他和他一起趴到地上。
易安苦恼地望着自己的肚子,对于这个高难度动作实在束手无策。
李任忽地一笑,夜色中那抹笑容居然显得说不出的孩子气,他说:“那好吧,不用趴下也行,你就坐在这里,一会儿会有好戏看的。”
难得见他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易安满腹狐疑,最后也坐在他身边,瞪着眼睛望向地板上一道奇怪的痕迹。
李任伸手摸上易安的脖颈,易安条件反射地一避:“怎么?”
李任道:“这块曲玉,你是怎么到手的?”
易安下意识抚上那块玉石,望着那原本浅青中透着淡淡蔚蓝的颜色,此时却已然失去灵气似的,黯淡了不少。
易安摩挲了一阵,坦言道:“捡到的。在金百合门口。”
“传闻这玉会认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李任笑得充满邪气:“梓渊启这傻瓜,曲玉的主人也敢惹?果然是沾了一身骚。”
易安摸着玉石,道:“梓渊启?”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李任朝易安招了招手,接着从怀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那镜子雕花精致,像是女孩子平时随身携带的梳妆镜,随手放在地上。
也不见这镜子有支架,却生生立在地板上,地板上那道奇怪的痕迹透出淡淡的微光,射在镜面之上,易安惊诧地发觉镜子反射出的光线投射在墙面上,竟像是投影仪似的,出现了一幕真实的会动的影像!
李任却果然像是看戏似的,大大咧咧对着墙面坐着,笑道:“时间到,好戏上演。”
易安凝神望去,那影像晃动了一下,却是一群人坐在围成一圈的椅子上,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就是好久不见,行踪成谜的梓渊启!
52
易安仔细一看,在座的有八个人,其中只有两个是他认识的,便是苏逸和梓天。其余人等表情严肃,都是有了一定年纪的老头子。
绝对是老头子,看梓天至少都四十多岁还像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这些看起来就四十五十六十的男子绝对都是老头子了。
众人在那圈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肃穆,易安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经典词汇——“三堂会审”。
站在中间被围住的梓渊启倒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易安愣了一下,却听李任在旁边笑道:“这个梓家毛病就是多,梓天养了这么多不事生产、毫无作用的老头子,也真是嫌钱多。”
易安道:“他们是?”
“长老呗。”李任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但凡年代久远的大家族,尤其是梓家这种家族,长老是必不可少的鸡肋。梓渊启这回闯了大祸,弄得你几乎流产,梓家那群老头子快炸开锅了,梓天和苏逸这是旁听来了。”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易安的肚子,表情看起来很是玄妙。
易安没有多加思考对方的表情含义,反问道:“你就是带我来看这个?”
李任颇有些意外地道:“你不想报仇?”
易安笑了:“报仇?那也是我自己来,不劳别人帮忙动手,这群老头子真是多管闲事。”
李任赞赏地看着他:“嗯,你的性子有时真的很对我的胃口。不如抛弃姓苏的,跟了我吧?”
易安伸了一个懒腰,肚子里的孩子微微动弹,似乎是感应到他的动作,也在做出回应,易安微微一笑,伸手覆上肚子,摇头道:“其实你可以开别的玩笑,否则小心我上你妹妹那里告状。”
李任这回是结结实实楞住了,不禁脱口而出道:“你——”
易安很有几分狡黠地笑道:“你们李家这一代一共也就你和你妹,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再说,悦铃以前也提过你。”
李任的妹妹李悦铃,正是易安高中时代的前女友。她与李任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对自家兄长推崇备至,以前易安和她交往的时候,没少听她说起自家哥哥的丰功伟绩。
李任讶异地望着他,似乎第一次认识易安这个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起来。
易安只是托着下巴看着梓渊启,这个很神奇的镜子投影只能看不能听,易安现在正在费劲地通过口型猜测其中那个慷慨激昂的长老到底在说什么。
李任蓦地大笑道:“所有人都看轻你了。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们。”
易安只是望着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听着长老之一训话的梓渊启,哂道:“我只是一个随便别人搓圆揉扁的孕妇,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承受不起。对了,现在看起来,我这个二哥,好像根本不在乎啊?”
李任挤了过来探头一看,笑得很是幸灾乐祸:“他装的。上次被你打伤之后,他可是没能好好养伤,没歇几天就被人告上长老会那边了。”
易安愣了:“是我姐告的么?”
李任摇头:“不是梓辛,她说话没这么大分量。是你大哥梓森宇。”
易安颇感不可思议:“他?”
“嗯。”李任莫测高深地望着易安:“上次梓渊启受了重伤,我和他对上也是四六之数,只能险胜。你是怎么办到的?”
易安摇头道:“当时的情况,我记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那块叫做“曲玉”的玉石,脑海中闪回的几个画面充斥着腥浓的血色,心脏一下子发堵起来。
李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接着追问,只是转移话题道:“这回梓渊启好像要被关禁闭了。”
易安望着一脸激动正在大声申诉着什么的梓渊启,疑惑道:“他好像很激动。只是关禁闭,这么害怕么?”
李任道:“梓家的‘关禁闭’,不是寻常人受得起。”
易安惊讶地望着大声嘶吼着什么的梓渊启,最后被几个穿着白色唐服的人押解了下去,现场那怨愤凄厉的叫声他虽然听不见,却可以从梓天凝重的表情中窥视出肃穆凄然的气息。
紧接着又押进来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子,她低低地垂着头,似乎很是力不从心,梓天立刻过去让她坐下了,只见她抬起头来,熟悉的脸孔,赫然竟是易静莹!
易安刷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扑上前去。
细看之下,易静莹虽是虚弱,却没看出来哪里受了伤,像是单纯被药物所制。
然而易安早已心神大乱,他定定地看着那熟悉的脸孔,忽地扑向李任,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问:“我妈犯了什么错?那里是哪里?我要过去!”
他失控之下力气奇大,李任被他抓得肩膀一阵锐利的疼痛,却反而笑道:“你过去也没有用。”
易安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他的眼神竟隐隐透出兽性的气息,一字一句道:“你不要逼我。”
李任笑得更是邪肆,眼神缓缓闪过得逞的光芒:“用啊,把你的异能用出来,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吝惜,就像你对付梓渊启那样。”
易安的手掌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脖颈,逐渐收紧,心里却一片茫然。
他的大脑内似乎刮着呼啸的寒风,凛冽地奏响着刺耳尖锐的声响。一下一下跳动的节拍,像是血液奔涌厉厉而过,也像是心脏鼓动砰咚作响。
这个感觉,好熟悉……
眼前红光闪烁,早已看不清李任的脸孔。
易静莹虚弱苍白的脸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腹中孩子亦是耐不住寂寞的样子,开始踢踏着腹部柔软的肌肉。
易安瞳孔渐渐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寒意刺目的紫光闪过。
灵魂却似乎脱离了躯壳,易安觉得另一个自己正异常冷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失控的自己,嘲笑着见不到苏亦之而心情烦闷情绪爆发迁怒焦躁的自己。
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了的家伙,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恍惚中回想起年幼的自己,天真地对着老妈许下誓言——
——我不能哭泣,不能诉苦。我要长得高高大大,保护妈妈,不再让人欺负……
没有爸爸又怎么样?我也可以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那么我在做什么?
现在。
此刻。
应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李任惊讶地发觉,堪堪来到临界点的易安,那异样的瞳孔却又回复成为普通的黑色,刚才令他看得目不转睛的紫色魔魅之瞳慢慢消失,李任心内涌上些许悔恨的感觉。
易安慢慢松开手,却是放了他一马。
李任坐倒在地,伸手满不在乎地揉了揉脖子上刺目的红色印子,却是再一次笑了。
易安用力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抱歉。”
李任笑笑,却是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你果然是梓云的儿子!”
易安置若罔闻,平静地道:“你带我去那个地方,我今天就不会和你为难。”
李任接着道:“你们梓家几代乱仑,怪不得你和苏亦之……哈哈!”
易安望着他,忽地怜悯道:“我的父母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今天若是不说,非但曲玉我不会给你,苏家二姐的事情我也不会提供一丝一毫的援助,你信不信?”
李任愣愣地看向他:“你都知道?”
易安轻轻抚了几下肚子安抚腹中孩子似乎激动起来的情绪,笑道:“毕竟她是这孩子名义上的姑姑,如果有可能,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不过,那还得看你的意思,不是吗?”
53
预计下个月的婚事,订婚仪式提前到这几天办了。
孕期进入第七个月,易安肚子逐渐再也无法掩饰。那高高耸起的腹部,不但坠重得易安经常腰酸背痛,而且行动也愈发迟缓。
然而与这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易安和李任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居然越发进展神速,不但有说有笑言笑晏晏,而且李任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简直就把易安腹中胎儿当作自己亲生骨血。
这简直令所有梓家人大跌眼镜。
进入妊娠后期,易安情绪非但没有变得更加糟糕,反而极其乖巧地听从梓家家庭医生的指示安心养胎,该吃的药和补品也一件没落。
在李任的陪同下,易安再次接受医生的例行检查,得出孩子目前很是健康的结论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梓家的家庭医生其实是个熟人,易安初次见她时也吓了一跳。
赫然竟是当时他在绛族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劝他(或许也可以说是威胁他)不要打胎的那个姓江的中年女医师!
易安一愣之后,总算明白梓家是怎么知道自己怀上梓家家主难得的金孙,进而循着电话查出他家住址,从而扯出这么多是非。
难怪当时梓天来得如此突兀,想必也是临时得到的情报。
否则他和老妈过的好好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