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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静静地盯着他,目光冷峻,不知道在探究什么。
夜风透过铁门徐徐吹进来,蜡烛悠悠摆着火苗,飘出浓厚的黑烟。对面的人颤抖着手抚摸着手中的物什,那样子像极了穷途末路的毒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抬头,瞥了眼立在原地打量他的吴邪,怔了一下,随即又极快地转过头看了眼燃烧正旺的蜡烛,眼神就是一暗,同时目光阴阴地侧过来,“你为什么没中毒?”
吴邪没说话,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好像谁也惊不了他。
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对面的人立刻低头,将手中的物什拿起来,使劲摇了摇,清脆的声音从它身上散发出来,他面色一沉,忽然将东西扔得老远。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低头吹起一声尖锐的哨子,窣窣的声音从外面密集地靠过来,下一秒钟,蜡烛的光被熄灭。
密室一片黑暗。
撕咬声,吼叫声,挥刀声,三声交杂,混于一堂。
蜡烛再次被点燃,映出的却是另一张脸,多了些柔和与淡然。吴邪护住蜡烛,又往木柜上滴了两滴烛水,将蜡烛固定好。
“不……不可能……”哆哆嗦嗦的声音出现在壁角,“吴邪”瞪大了双眼,望着满地血流成河的猞猁紧紧握了握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颤抖着嘴唇抬头过来,死死盯着身上滴血未沾的吴邪,那人却只是轻轻地抬起手中的黑刀,挑出了蜡烛里埋藏的小虫。
“你看起来没别的招了。”烛光晃动下,吴邪淡淡地下了结论。
暗处的人瞬间绷紧了身体,看得出是被说中了。
“白骨虫,寄生在死尸中的一种毒虫,燃烧时会产生剧毒气体,对人体的中枢神经有麻痹作用,”吴邪将挑出的白色小虫一一碾死,平声道,“你忘了一件事,它对猞猁也会产生影响,若是未点燃蜡烛之前,你就驱使猞猁来攻击我,或许还有胜算。”
对面的人闻言,愣愣地盯着吴邪,莫名笑起来:“这点攻击力,倘若是真的吴邪,已经绰绰有余了……”他的目光移到黑刀身上,忽然一顿,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是……是你……”
那头的人扭了扭脖子,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英挺的五官,竟是张起灵。
“哈……”他笑了两声,仿佛认命一般,反而忽然平静了,同时后退几步,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来他失败了,怎么,过来找我算总账。”
“为什么是吴邪?”张起灵紧紧盯着他,径直问道。
“你不是该问我,我是谁?”对面的人眯着眼笑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的身份?”
张起灵静静看着他,虽一言不发,可身遭的冷气场完全不可忽视。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最终还是“吴邪”松了口,他长叹一口气,苦笑起来,“没想到我演了这么久的戏,连你的好奇心都没占到……”
他笑着,脱力一般摊倒在椅子上,“你已经去过张家楼了,一定知道鸡冠蛇的用处。”
“我在西王母国的古墓里发现了这种蛇,本想用它来对付你,可怎想你因麒麟血浓度太纯,竟然丝毫不受它的影响。本来我以为没有希望了,可天无绝人之路,我无意中发现了关根这个人,他拥有和吴邪几乎相同的外貌,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你想从吴邪下手。”张起灵看向他。
“呵,我还以为吴邪记忆里多少会有些我要的东西,可是我高估了你们的关系,你藏得可真深。”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现在他还活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张起灵难得说了个长句。
“你说的也对,如果那时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以我的风格,他绝对不会多活一秒钟,自然也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说着,“吴邪”忽然脸色一沉,猛地侧身,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叮铃铃两声清脆的声音,一颗极小的铃铛中血中滚落出来。
“咳……”他捂住胸口,额头密密地布了一层汗,再开口,已是一副完全不同声音,十分暗哑,“呵,果然没有时间了……”
张起灵低头,看向地上的铃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是谁?”
“咳……很熟悉对吗?”“吴邪”笑道,捂嘴再次咳出一枚青铜铃铛,喘了喘,而后伸手开始解胸前的扣子,“你见过我身上的烧伤,现在,我给你看看它的全貌,这伤疤的轮廓,你可认得?”
言罢,他脱掉衬衫,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衣服扔去一边。
不知是不是失去了铃铛的缘故,皮肤上原本光洁的地方一瞬间变得丑陋,露出了全貌,可怖的红色疤痕从脖子一直肆意到左胸口,甚至蔓延到了腰线以下。
“你是张家人。”张起灵忽然皱眉道。
不偏不倚,那烧伤的形状,刚好能掩盖住一头踏火的麒麟。
“呵……”他笑起来,嘴唇沾了血,显得更加惨白,“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言罢,不等张起灵回答,他撑着木椅坐下来,咳了几声,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很久之前,有一群土夫子去探墓,他们在漫无边际的戈壁里发现了一些神秘的陶罐,其中一个年轻人胆子大,好奇打碎了一个,不想里面忽然爬出一条毒蛇,年轻人躲闪不及,当场被咬了一口。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中毒身亡,连他自己也这么以为,然后事实却不是这样,中毒后,年轻人发现自己脑中浮现出了一些特别的东西,那是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
“之后,他们对这些蛇进行了研究,意外地发现,利用这种蛇的毒素,竟然可以对记忆进行提取和植入。这个发现让他们十分高兴,并当场捕捉了很多蛇,准备带回家族里进行研究。
“当时,家族的上层也知晓了这件事,并对此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年轻人在百般尝试之下,终于有一天得到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他成功地将人的身体和记忆进行了剥离,并可以实现自由置换。然而,也就在这一天,上层却忽然勒令终止这个试验,并决定焚毁所有的资料。当时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对此举完全无法理解,与上层发生了冲突。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中知晓了家族的某些隐秘的过往,得知他的实验之所以被终止,竟是因为上层认为他窥伺到了一些家族秘密,危及到了他们的地位。
“年轻人觉得很愤怒,当时家族正值选举新的族长候选人,原本他是最有希望的一人,经过这件事,年轻人以及年轻人所在的那一批族人都受到了排挤。他觉得很不公平,更不甘心坐以待毙,当时的年轻人已经有了一群不小的势力,于是他决定反抗,然而他没想到,他的计划在执行的前一夜就被秘密地透露了出去,计划当然毫无悬念的失败了,为此,他和他的族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年轻人的父母被作为筹码打入了张家大牢,而他和他的支持者全部被砍掉手指,遭到了驱逐,并被告知,永远不得再踏入家族统辖的境地。”
张起灵淡淡地听着,自始至终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对面的人笑了笑,咳出两口血,气息也微弱下去,“那个年轻人,就是我。
“后来的事情谁也没想到,那之后不久发生了几件大事,直接导致了家族的急剧衰退,过了多年后,我因为一件事不得不再一次前往旧地,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所有的张家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几经辗转,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些人就像从未出现一样,彻底在世界上消失了。
“我一度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张家人了,直到我见到你。”说着,他抬头看向张起灵。
那人看向他,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张起灵,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张家人的丑陋?”他盯着张起灵,费力地喘着气,显得有些激动,“离开张家之后,我并未停止研究,相反,我甚至发现了更多令人惊讶的事实,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你们要阻止我。”
他笑了一下,道,“你们当然要阻止我,因为我再研究下去,必定会破坏你们的美梦,你们的……长生美梦!”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淡淡地摇了摇头,“你错了。”
“什么错了?”他恨恨地盯着他,“为什么每一任族长都是死于意外,张起灵,你为何不敢告诉吴邪,你已经活了上百年!”
张起灵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他,始终一言未发。
“这么长时间,我独自研究,终于有了些成果,意识依附于身体,只要有足够强大的身体,再将意识植入,维持意识的存在,就可以实现长生。
“为了能继续活下去,这些年我换了无数个身体,但是无一不因为太弱而很快衰亡,活得越久,意识越重,后来,普通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最后,我只能从地底的冰层里,找出被我封存的自己的身体。”
“咳咳……呵,”他咳出一大口血,愣愣地看着血液在地上蔓延开来,苦笑道,“这就是代价,咳……即使是自己的身体,终于也……到了尽头……”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转过头,开口道:“你对吴邪做了什么?”
他喘了喘,虚弱地笑道,“没做什么,我只不过提取了部分我的仇恨植入给了他,他若是熬不过,也算是你的报应。”
张起灵眼神冷下来,“长生这种东西,原本就是错误的,这东西太害人,不该存在于世,是你执念太深。”
“我做就是害人,你的就不害人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莫名笑起来,看向地上的铃铛,“这个东西,你看着可眼熟?
“这是我仿照你们那枚做的,虽不能实现功效,但是改变自己的容貌和声音,简直易如反掌。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实现长生,想要实现真正的长生,需要靠族长信物,也就是,现在藏在你身上的那个六角铜铃。它就是为了长生而存在的,依靠它可以稳固身体,防止生命力的流失,这样才能维持身体和意识的同步存在,也就是真正的长生。
“这也就是,你们万般阻止我的缘故,你们害怕我夺走它,”他看向张起灵,眼里的不甘心展露无遗,“究竟是我执念深,还是你不敢面对你那副丑恶的嘴脸?”
张起灵淡淡地看向他,摇了摇头,“每一任族长都有必须要做的事,铜铃的作用只是保证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任务,长生并不是最终目的。”
“是不是目的我自己会判断,”他的目光紧盯着张起灵道,“我已经快死了,铃铛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是没有时间了,我也不想动吴邪……”
言毕两个人眼神相峙,暗室一时安静下来,只剩门外阵阵萧萧的风声。
张起灵看着他,良久,他低头,打破沉默:“你要的东西,七年前就毁掉了。”
对面的人猛然抬头看过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烛光晃动之下,他瞥见张起灵发间隐现的白丝,忽然怔在原地,“你……”
“如果东西还在,你的铃铛根本不会对我起作用。”张起灵淡淡道。
七年,七年是什么时间,对面这个拥有吴邪记忆的人怔怔地想着,眼里的绝望越来越浓。
这一次,不需要任何解释,他知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