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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跟停在日下部的车子旁边那辆金属蓝的车子,非常措调。
她突然转过头来。
“啊……,对不起挡了你的路,请!”
“嗯,对不起。”
水泽露出一个社交辞令式的微笑,心底却感到莫名的胆怯。
因为对方是一个绝世美女。
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满街都是。看到穿着漂亮的衣服,化着漂亮的妆,华丽地笑着的女孩子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怕。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跟这样的女性却又有一线之隔。
换句话说,就是散发一股凛然的气质。
身材修长的美人,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丝媚感,但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从她移开身体的动作,看得出是个机灵的人。
水泽却依然动也不动,用视线连着她的动作。
她望着显示板旁边的信箱,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东西,作协神放进703的信箱里。
“对不起…,,
听到水泽的声音,她吃了一惊似地回过头来。得整整齐齐的漆黑头发,和挂在肩上的宝蓝色皮包。
她笔直的现钱让水泽倒吸了一口气。他决定问个清楚。
“你是日下部医生的客人吗?找703号室有事吗?”
她的视线缓和了下来,社交辞今式的笑容顿时变成明亮开朗的笑脸。
“你也是晓的朋友?真是奇遇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来找晓的人。”
她呼叫“晓”的语气中,有着感觉特别亲密的味道。
水泽极力挤出生意人的笑容。
“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朋友,因为有点事情,我现在跟他一起住。如果方便的话,上去等他吧?日下部医生应该也快回来了。”
水泽从西装内袋里拿出钥匙打开自动门,做作地回头说道。
她感慨良深似地点点头,扬起一边的眉毛道:
“啊,对不起,我想晓也懂事了不少。”
说完又华丽地笑了。
水泽面露狐疑。
“晓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但是人不坏。可能会给你增加麻烦,但是请你不要弃他于不顾。”
女人激励水泽似地拍拍他的肩,水泽越发迷惑了。
“哪,晓不是老迷迷糊糊的吗?所以一个人住的话,总会有自行上门的女人硬闯进来。我住在这里时就成了他的守门人。我很担心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人赖上了。”
“你们曾经住在一起吗?”
水泽仍须着一张生意人的笑容问出他想问的事情。
她歪着头,露出充满勉力的笑容。
“是啊!虽然辛苦,但很快乐。”
她的语气中似乎感慨良深,水泽觉得胃又开始痛了。
搬进来住之后,渐渐好转的疼痛又袭上来了。他无意识地压着腹部。
但是脸上仍然难满了笑容。
“我想医生真的就快回来了,请你上去等他吧!”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我只是送这个东西来的。”
她挥挥手,将原本要放进信箱的东西交给水泽。
有着浮水印图案的白色信封上,封着金色的封箴,一看就知道是喜帖。
“请你转交给晓。告诉他,请他参加以前同事的婚礼。”
“你是综合医院的护士?”
水泽看着写着日下部名字的信封问道。她轻轻摇摇头。
“是药局那边的同事,我也是内科医生。”
说着,女人就转身走问目前门。
水泽出神地望着她飒爽的背影,想起日下部也只有在
“好痛……”
水泽痛得受不了,弯着身体,额头抵在膝盖上。
忍着胃部的绞痛,水泽想到,趁她不在的时候闯进来的是自己啊!
日下部也在那个房间跟她上床吗?他也对她说不喜欢冰冷的床铺吗?
“……被骗了吗?”
水泽呻吟着,从放在脚边的文件包里拿出医院的药袋,取出三餐要吃的药和胃痛时止痛的药。
平常他会慎重地用糯米纸包起来,现在却直接倒在手上,然后站起来去找水。
他靠着墙,勉勉强强撑到厨房,用马克杯没了一杯水,一口气将手上的药吞下去。
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抱着头。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
自己和日下部的关系只是医生和患者,因为某种机缘而发生性关系。是自己自作多情。
水泽抱着头睁开眼睛,看着每天早上吃早餐的桌子。
他很高兴能照顾日下部。他欣喜于在这个房间里,日下部只关心他一人,他更高兴每天晚上,日下部一定会潜上他的床。
他总觉得日下部属于自己而兀自兴奋。
“一切都是自然的发展。”
这句话刺进了他的心窝。
他倏地站起来,想甩开这种低落的情绪。
确认胃痛缓和了之后,他回到住了六天的房间。拉开橱柜,将带来的行李全塞进大包包里。
他拿着行李走出房间,将女人托付给他的喜帖,放在起居室的桌上。
这样做对听到他跟日下部住在一起而感到欣慰的她,是很说不过去的,可是他再也没办法怀着这种心情住在这里了。在发现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只是自然发展的关系之后,更是不能。 他再度拿起包包,转身离开房里。
他用使用了六天的钥匙上了锁之后,直接走向电梯。把钥匙丢进信箱吧!
他仿佛要抛开什么似地打定了主意。
一个星期没住的家,空气好沉闷。
水泽没有开灯,直接走进房里,将南向的窗户大大地敞开。
寒风呼呼地吹进来,同时也听到远处的干线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声。
水泽靠在窗边,茫然地望着远去的车灯。
距离虽远,深夜的干线道路上车子依然不见减少。
只要习惯,这些吵杂声不算什么。可是刚搬来时却无法忍受。
六天没听到的声音,听起来跟来时一样刺耳。
水泽开着窗,横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累积在胃部的沉重疼痛,未曾稍减。
这一阵子都没有这样痛过了。原以为快治好了的,现在看来,路还长得很。
水泽又叹了一口气,吹进来的寒风冷得他直打哆嗦他起身关上窗户。
远处的车声顿时降低。
他打开暖气,手摸上窗帘。
突然不动了。
窗外的夜空罩着厚重的雨云。
水泽定定地仰望着天空,心想,大概会下雨吧?
他望着天空,躺回床上。
被日下部拿走驾照的那天夜里,也下着雨。
水泽回想着在日下部家里的生活。
一开始被他屋里的杂乱景象吓了一跳,接着又被医生逍遇的习惯、靠酒度日的生活模式震慑住。
— —可是,他却每天不厌其烦地关心我的身体。
水泽将视线认晦暗的天空移开,盖上棉被,把脸压在枕头上。
生活习惯那么随便的人,竟然这么在意我。只要关系到别人,他就变得好认真。
中午吃了什么?营养价值高不高?好不好消化?吃药了吗?身体有没有异样?
他每天一定会这样问,听到没问题,就会高兴地笑。
“我是不是喜欢医生啊?”
话一说出口,心情顿时变得又苦又涩。水泽把脸埋在枕头里,甩开低落的情绪。
要承认这一点是很痛苦的。他们性别相同,又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只要他的溃疡治好,关系也就结束了。
如果承认是一厢情愿,就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了。
水泽紧紧闭上眼睛。
奇妙的一个星期,竟是如此不堪的落幕。难道顺水推舟的关系就无法长久吗?
雨水哗啦哗啦地打在窗上。
水泽朦胧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黑暗吓了一跳。
抬眼看窗,这才想起自己回到家里来了,大概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看看手表,将近十点了。
回来之后躺在床上发呆是七点左右的事,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三个小时。
只有外面的雨声,仍然在黑暗的屋里响着。
怀着沉重的心情起身,坐在床沿,搓着散乱的头发。
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摸摸胃,有一点沉重感,但几乎没什么痛感。
水泽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再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先出去买吃的吧!不吃饭就没办法吃药了。赶快治好溃疡,跟医院说拜拜吧!
水泽一边想着一边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拿过挂在在床背上的外套,走向玄关。
打开门,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出现一把熟悉的蓝伞。
“水泽先生,你在啊?”
张如月般白皙的脸庞,从伞底下露出来。
水泽无言地站在玄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日下部小心翼翼地收起撑着的伞,也不理会雨仍然下着,把伞递给水泽。
“你忘了拿。”
“……啊谢谢。”
水泽愕然地接过伞。
这把伞是他第一天带着食物到日下部家里去时撑的。之后就一直忘在那边。
水泽握着伞,不知所措,看着静静地站在下着雨的通道上的日下部。
公寓通道上因为风雨的吹打,已湿得跟外头没什么两样。
日下部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套西装。这么冷的雨夜,他竟然连外套都没穿。从西装几乎湿透的情况来看,他可能是走路过来的。
“医生,难不成你是走来的?”
水泽战战兢兢地问道。日下部带着跟在医院时看到的一样冰冷而端整的表情点点头。
“嗯,我是走来的。”
“为什么?”
水泽拿着伞,强忍着动摇的心情问道。日下部皱着眉头说:
“我从医院回家之后,看到备份钥匙放在信箱里,你的行李也都不见了。我想你大概是回这边了。后来,我看到你忘了拿伞,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撑着伞在路上走着,就是这样。”
听起来好像是很理所当然,可是,日下部的答案根本不成理由。
他好像只撑着那把伞,其他什么东西都没带。
如果是来还伞的话,那他回去时怎么办?他连想都没想就走来了吗?
再说,他不是只在一个星期之前看到驾照上的这个地址吗?可是他竟然在下雨的夜里,撑着自己忘了的伞,走到只知道地址的地方来,简直是傻到极点了。
“你为什么……”
水泽说不出话来,手抚着额头,靠在门上。
眼前的日下部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定定地看着水绿;眼底浮着微微困惑的色彩。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几乎没有表情的,太过美丽的脸上,掠过一丝犹疑。
“……医生。”
紧握的伞滑落了,发出坚硬的声音落在通道上。
水泽发现自己紧抱住湿透的日下部的身体。
日下部身上有一股冰冷的冬雨味道。
“水泽先生?”
日下部困惑地说。
“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喜欢你。”
水泽为自己说出的话吃了一惊。
终于承认了。
他们是同性,是医生和患者,只要溃疡治好就没有任何
牵扯。如果一厢情愿承认自己的感情,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喜欢?我吗?”
日下部像小孩子一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似地看着水泽。
“是啊!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
很难得的,日下部似乎无言以对,他皱起眉头,一脸深思的表情。
“我不是很了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不了解?”
水泽抱着日下部,看着他的眼睛。
日下部困惑地闭上眼睛。嘴里似乎又叨念着“不了解”。
水泽强行抬起日下部用力吻了上去。
他用力地制住日下部退缩的身体,深深地吻着。他发用日下都的嘴唇热度,比他们在屋里亲热时更高。
日下部痛苦地皱起眉头,在他几乎要瘫软的时候,水泽放开了他。
“那你为什么来?为什么只撑着我的伞在大雨中走过过来?”
“我不知道。”
日下部在他怀里摇着头。水泽抱着日下部,又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