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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第三卷)同室操戈+番外 by: 六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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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喝两杯?” 

  灰狼眼神在他面上一转,落到后方,点点头。跟着歧盛进了西厢。 

  西厢原本是苏子鱼有时独处练功的地方,床帐摆设无一不精,比司马兰廷的正屋还多奇淫巧技之物。这是司马兰廷的一份心,可说起来到底是白费了大半。那些时兴的玩意儿苏子鱼还会摆弄摆弄,可另一些如宝砚名宣,精工细作的镇石笔洗他压根就没碰过,现在倒便宜了歧盛。 

  塌几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一坛酒,灰狼看着给他斟酒的“苏子鱼”颇有些不习惯。几杯过后他拦住歧盛再斟的手。 

  “怎么了?” 

  “苏子鱼和兰廷……” 歧盛托着下巴,微微笑着,饮酒后的眼睛越发晶亮。 

  灰狼垂着眼帘,缓缓端起酒盏,并不饮入,开口道:“蒲衣,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别去强求。” 

  歧盛举着酒坛的手微微一震,沉静片刻,放下酒坛掠了掠垂下来的发丝,轻笑道:“原来是这样……” 

  苏子鱼坐在床榻上,抬起左手,绫绮细心的给他穿上左袖子。抬起右手,绫罗细心的给他穿上右边袖子。前面,秋水给他系好衣襟,围好腰带。苏子鱼睡眼惺忪,还不大清醒。这样的情景在原来是绝对看不到的,可怜现在苏二爷除去每天五个时辰的打坐外,全部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想想也不奇怪,通常一个人要是盯着某件事物过于专心用神都会觉得精力不济,比如金石篆刻什么的,更何况是他这种情景。但睡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影响新陈代谢,容易使思维变缓慢,越发没有精神。秋水看着着急,和几个小丫头总是想方设法逗苏子鱼转移注意力,“劳逸结合”才是养生之道嘛。 

  可是难见成效。 

  弹琴。 

  苏小哥从小就没啥风雅细胞,弹琴正好给他催眠。那头,婉转诱人的旋律像清风在天地间翩跹,如白云在红尘里悠游。这边,苏小哥在躺椅上已经呼呼噜噜,口水横流。 

  琴音单调了点? 

  再加上丝竹乱耳,跳舞乱目好了。可一“乱”就容易犯晕,一犯晕就容易犯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小哥又睡着了。 

  一筹莫展之际,洛阳快马送来了各式各样的礼物。一只七八个月大的黑羽红喙鹩哥上蹿下跳,一声一声叫着:“子鱼,子鱼。” 

  苏小哥立时被吸引过去,敲着笼子教他接话: 

  “子鱼,子鱼,天下第一。” 

  鹩哥一时学不会,拿黑碌碌的眼睛望着他,还是只说:“子鱼,子鱼。” 

  苏子鱼气道:“笨鸟。” 

  那鸟说:“滚。”活脱脱一个司马兰廷的口气语调。 

  苏子鱼乐了,欢天喜地的收了这只鸟。打坐之余除了睡觉还时常逗逗鹩哥玩,把它从笼子里面提溜出来左右折腾,这鸟被虐待多了趁空想逃,可逃不过苏二爷的轻功,倒提着两只脚又给捉回来。这鸟也是命大,这么玩也没被玩死,还越玩越彪悍。过了几天知道反抗了,拿喙子逮空就啄,用细爪子逮谁就抓。负责给它喂食丫头们苦不堪言,每次喂饭还要好言好语哄它半天,整一只霸王鸟。 

  虽说苏二爷跟只鸟打架,实在让人说不出口,可谁也没指望苏子鱼能有美仪风范。能够让苏二爷逗逗乐,秋水她们很欣慰。就是这鸟的名字……有点犯忌讳。起初叫兰廷,最后在总管奉福的死命抗议下终于改成了兰花。 

  没两天苏子鱼和兰花感情突飞猛进,开始称兄道弟。 

  苏子鱼叫它:“鸟兄,鸟兄。” 

  让鸟叫他:“苏兄,苏兄。” 

  就是兰花儿发音有些不标准,由它嘴里出来便成了:“猪兄,猪兄。” 

  一日天气阴郁,中后下起大雨来,苏子鱼裹着锦被缩在窗下的罗汉塌上呼呼大睡,沙沙的雨声把他惊醒过来,透过纱橱看见外面黑沉沉一遍,天地间模糊不清,游廊外侧被雨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鹩哥兰花一个劲的在笼子里往外扑腾。 

  鹩哥天生喜欢洗浴,看见水它就兴奋。 

  苏子鱼咕隆了一声笨鸟,翻过身去想继续睡。周围的人都缩在西屋里避雨闲聊,四下里除了兰花扑腾的声音就只剩滴答滴答的雨声,苏二爷突然觉得孤寒像一阵风似的吹进心里,他开始强烈怀念起司马兰廷不甚温暖的怀抱,想念起在大明居里自己睡觉司马兰廷坐在一边看书的情景,想念起司马兰廷微凉的十指间淡淡的气息。 

  想着想着,苏小哥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丫头快上来摆饭的时间,苏子鱼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气息,再次惊醒。 

  八十九 叛徒叛友 

  苏子鱼元神缺损并不是内力伤损,他功力仍在只是不如往常灵敏罢了。查觉到身后的气息不对缓缓转过身来,看见灰狼冷冰冰的站在身后。  

  灰狼等苏子鱼转过来看见自己,便本本分分行了礼,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口中还是致歉道:“惊扰二爷休息了。”  

  苏子鱼放下一半心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说话,一点一点慢慢坐起身,想等着对方开口。 

  片刻之后,倒是灰狼没有保持住平常寡言少语的性子,开口道:“王爷日前遭人暗算受了重伤,病中想念二爷得紧,特遣属下来接二爷回洛阳。”  

  苏子鱼又是一惊,不是因为灰狼说的话,而是因为这样说的灰狼。  

  “福叔和奉勤他们不知道吧?”  

  “王爷受伤之事自然不是谁能可以知道的。”这解释很有道理,可落在已经提起戒备的苏子鱼耳中就成了诡辩之词。他不动声色的问:  

  “什么时候启程?我们离开难道还要找其他的托词?”看上去苏二爷一脸为难。他心里起了疑想的却是先安抚好眼前之人,最好等大家都到齐了才发难。  

  可灰狼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算盘。  

  “请二爷跟我立即启程,给府里留封书信稍做说明即可。”  

  苏子鱼心里一跳,随即冷静下来,他苏子鱼艺高人胆大有什么好怕的?旋即作势要起身,一边扶着脑袋一边絮叨:“怎么如此着急?哎哟,头痛……痛……痛。”  

  灰狼犹豫一下解释道:“王爷不想福叔他们担心,二爷也不好胡乱找借口,不如留书离去干脆些。”  

  正说着看见苏子鱼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他若不去扶似乎说不过去,只得一个箭步蹿上去。苏子鱼微倾的身子还没扭过来,两手一转划着星图般的轨迹袭向他胸前大|穴。但离中府|穴尚有半寸距离时,灰狼本像是上来扶他的手陡然撒出一捧药粉来。  

  苏子鱼好整以暇的扯出个嘲讽的笑容,因防备着对方使毒早闭了气,心里正得意突然两眼一黑,“啪叽”摔倒在地上,全身力气尽失。  

  苏二爷心道原来这毒也是幌子啊,只来得及骂声:“你爷爷的……”就被点了哑|穴。看着对方凑近的脸,苏子鱼还在心里嘀咕,师祖,师父,师伯这回可不是我小鱼大意失荆州,实在是对方不上道用了怪药。苏子鱼鼻子微动,其实也不大担心,因为他嗅出一丝熟悉的香气,殇子兰。 

  果然,那人过来拍拍苏子鱼的脸颊,“灰狼”一向冰冷单调的表情被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所代替。他扛着苏子鱼急步而出:“我的药在这雨天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侍卫就快醒了,咱们动作得快点。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请你去看场好戏而已。”  

  他熟门熟路的扛着苏子鱼从东侧门走出去,苏子鱼在小门边上看见两个委顿在屋檐下的仆人,突然想起有一次他跟着司马兰廷偷入太傅府第的情景。心里慢慢生出绝望,知道不会有侍卫看到跑来救自己了。这分明是计划多时的绑票啊。  

  雨还淅淅沥沥下着,虽小了很多,因为天色不早四周的一切越发混沌起来。 

  东边小巷的尽头有一辆双骑马车停着,歧盛把苏子鱼扔进车厢里,动作还算轻柔却隐含着焦急。出城的这段路是歧盛最紧张的,如果出城之前被发现,他便功亏一篑了。等风平浪静的过了城门,他回到车厢与苏子鱼见礼,卸了自己的伪装揪起苏子鱼的脸皮。笑容亲切:“表弟,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呢。小机灵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表你个死人头。”苏子鱼狠狠的盯着歧盛的手指,恨不得一口咬下半截去。他瞟见歧盛投射在车厢上的灯影子,蓦然想起很久以前小石镇上神识窥得的那个背影,串起前不久为他治疗的“周凤池”一切明了起来。不过歧盛的事,司马兰廷从没跟他提过,他并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个“表哥”存在,满脑子都揣度着歧盛的动机和目的。  

  歧盛见他没有丝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不由得笑起来,可那笑容并没进到眼睛里去。他不知道苏子鱼是有持无恐,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其实歧盛自己也还没下定鱼死网破的决心,两个人都在猜忌,谈不下去话只能似笑非笑的调侃。  

  “你哥果然说得没错,小表弟是有几分聪明。”  

  苏子鱼翻一个白眼,不拿正眼看他,全身都在谴责歧盛是“叛徒”,是司马兰廷的“叛友”。 

  歧盛沉默一下,苏子鱼正以为对方在自己“正义”的目光下心有所悔,就听他喃喃道:“其实也不是真聪明,说不定是灰狼早跟你约好了见面的暗号,我才露馅的。”  

  苏子鱼暴跳,坚决维护自己的名誉:“狗屎!我哥那种龟毛假仙,他要是受伤了对我瞒都还瞒不过来,绝对不会派人来跟我说。”  

  歧盛哈哈大笑:“原来我一开始就被识破了。”话语表情像耍弄孩子般没有半分敬意。 

  苏子鱼本想不再理他,可实在受不得别人的嘲讽:“我知道你那借口不过是个幌子,是否被识破都没关系,因为早在我没觉察到的时候就中了你的殇子兰。”  

  歧盛仍然在笑,但笑容已有些发苦:“你连殇子兰都知道……”  

  苏子鱼倏然睁目,双目竟发出一种凌厉至极的光芒,电一般射向歧盛:“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歧盛心中大怒,又激荡着不安,脸色阴寒下来。半晌压下气来,摸着唇笑晒:“你当你那个哥哥就真是对你好?”他这句话说出来全然自信,离起事还有3天,以他对司马兰廷的了解即使苏子鱼出了意外司马兰廷也不愿更改计划了。  

  苏子鱼冷哼一声。  

  歧盛洒然笑道:“当初他恨你得紧,怎么可能一见面就巴巴儿的带你到洛阳,怎么说也是夺夫之恨,他不为自己难道就不为他母亲想想?不过是看你有可利用的地方,顺手施舍你点罢了。” 

  苏子鱼一呆,不禁犹豫起来。随即冷然道:“我哥对我怎么样我自然知道,用不着外人挑拨。就算当初他有什么想法,到后来他对我是不是真心我能分不出来?他可没什么骗我的。” 

  歧盛的眸子,似烛火一般发着亮:“他是没什么骗你的,可他隐瞒你的多了。露一半掩一半就全不是你看到的光景。不信,你等着看。” 

  九十章 朋友情谊 

  大明居正堂的那张高塌上,司马兰廷拿着许昌连夜飞鸽传来的信,全身都在颤抖,他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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