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放?!』
『告诉他——出去之後,会立刻找到妻儿的零碎死屍,然後发现身上多了几条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罪名;譬如私挪款项、盗贩府中珍品……证据确凿,无由抵赖,所有的亲朋都为之唾弃鄙夷……』
平生第一次显出犹豫难决,朱笔在手中似有泰山之重,迟迟无法落下……
事实很明显了,证据供状列承御案之上,弹劾的奏章一大叠,众口一词的恭请圣上裁夺。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07 回复此发言
58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即使罪证齐全,无庸置疑,二皇弟也伏首认罪,但裴家……
到现在仍很难相信,裴氏父子会干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身为外戚所掌握的权势,比不上二皇弟空许下的日後尊耀?
二皇弟的器量才具是人所共知的,为何还要傻得去同他搅和?
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反著力营造渺不可及的未来,以裴诚清的老成持重、裴尚的精悍干练,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虚图空中楼阁,永无期实现。
到底是什麽欲望地驱使,才令他们不惜铤而走险地冒这族诛之祸?
此案株连牵涉甚广,按刑律将抄斩满门眷口、首犯诛绝九族、从犯夷三族,御笔轻轻一抹,勾掉的可是近千条人命啊!
耳边几乎可以听到无辜妇孺临死前的惨嚎……
若换作是璎,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挥下朱笔,可是自己这个所谓的『仁君』 怎也下不了这狠心。
逃避地乱翻搁放一角的奏章,无意间睹到数行字,猛然攫住了散漫的视线——
新升任的刑部尚书张松恩奏称:昔年靖王遇刺之事,便是出自其二家的联手……
朱笔从手中怔怔跌落,乾净的素笺泼溅上点点墨汁,一团团悄然印化开。
久久方才回神,胸中怒意骤增,陡然怫悦。
难道此案牵涉到的不光只是二皇弟、裴府,还有她的插手?
与璎发生的私情,宫中虽或能风闻此事,但哪个够胆敢泄露春光至前庭?外臣根本无从得知宫闺秘辛,又岂会平白无故地欲将对朝政素来漠不关心的靖王置之死地而後快?
只有皇后敢!
一直以来就是她极力反对璎接近自己,千方百计阻挠自己与璎的好事。
忘不了璎的泪、璎的恨,那日泣血控诉的情形宛在目前,当时自己含冤莫白,只能陪著他一起心痛,现在正可还朕清白!
想到此处,原先对皇后存有的歉意立即灰飞烟灭,仅剩下满满的恨意,不由冷笑起来。
重又拾起朱笔,摊平奏章,落笔滔滔,决不迟缓。
谁教你们连朕也敢陷害?更何况是朕视若拱璧的瑰宝!你们全部该死!
『让哀家进去见皇上……』
『娘娘……』
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发生何事?』皱眉问道。
领命之人稍时驱前回报:『启禀皇上,是皇后娘娘……』
『告诉她,朕不想见她。』劈口截断。
衔旨而出,外面静了一下,忽又声响转大。
『娘娘……娘娘……』
看来外厢的人快挡不住了。
『皇上……』
皇后鬓角蓬松、钗横发乱地冲进来。
『皇后,你这样子实是有失体统。』眼光漠视地扫过罗跪一地请罪的侍从,神色平静地责怪道。
『请皇上恕罪,因为臣妾太想见您一面。』起手略整华裳,随之端庄有礼地屈身拜倒,『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
既然人已经进来了,也就不再多追究什麽,迳自凝神批阅奏章。
『臣妾、臣妾想请问皇上……』看皇上浑没事似的将自己闲撩一边,亦不垂询一句,倏然将心一横,把话说下去,『臣妾的父、弟究竟身犯何罪,以致押入天牢候旨问罪?
『你还不知?』终於停下笔,擡睑问她一句。
哼,朕敢指天发誓,她绝对知道裴氏父子的罪名!
『臣妾不知——』心虚地低下头,答道。
『身犯国法,理当论罪。你身为皇后,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也不明白?』
最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后的这一点,想说什麽皆要大兜圈子,哪似璎说话坦诚直率,让人听了反觉简洁爽脆。
『他们是冤枉的!』皇后疾声喊冤,矢口否认罪状的成立。
『那是朕弄错了?』眼中怒火渐炽,『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狡辨!』
『臣妾父、弟蒙遭冤屈,请皇上还予公道!』
为了挣得一线生机,皇后苦苦哀求。
『公道?』龙颜丕变,铁青著脸问道:『那你来告诉朕,有谁来还璎公道?』
靖王璎?!皇后顿时醒悟到皇上对此事的执意,不是出自被亲近背叛的悲愤,而是伤了他的璎……
『是谁在皇上面前搬弄事非、无中生有?』皇后怒极反笑。
『你且自己看来……』
懒得多言,空费唇舌,直接将张松恩的奏章『刷』地扔到她身前。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07 回复此发言
59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俯身拾起奏章,表情复杂地翻开纸张,一目十行,稍时阅罢,脸若死灰,身子差点瘫倒在地。
『看清楚了?还敢说裴氏父子与此事毫无牵连?』鼻子裏转转气,『这真正的幕後指使之人……』
『当初靖王被袭之事,有何证据表明臣妾父、弟参与其中,臣妾更是无辜的!』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毋需再说什麽……』口气略缓,眼裏笼上淡淡的伤怀,『皇后,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所以朕一直很尊重你,六宫之事全然放手交由你打理,但璎的存在与你并无利害冲突,为何你就偏偏容他不下?』
『璎!璎!……又是璎!』皇后竭斯底裏地尖叫,旋即虚脱地以手撑住自己激动的身躯,隐忍许久的泪水滚落下来,『您眼中除了璎之外,还能看到什麽?皇上您醒醒啊,不要再受他的蒙蔽了……』
『朕与璎之间的事想是瞒你不过,让我们在一起,对任何人来说都无足轻重,在内不会动摇你皇后的宝座,于外不分薄你裴氏的权柄,为何你们偏生沆瀣一气,三番五次逼他至绝路?』念及璎的痛、璎的悲,仿佛感同身受,『他只是个孩子,纵然生性顽皮胡闹,亦无伤大雅,是朕害他吃了那麽多苦……』声音微哽塞。
若是早早提足勇气向璎表明心迹,他决不会含恨离去,也不致经历重重波折之後,方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相见、得以相亲。
『臣妾的言行或为偏激,但从无谋害靖王之心,况裴氏一族世沐皇恩,感激涕零,常思报效朝廷以谢圣上恩泽,陛下不以臣父年迈而委予重任,不以臣弟年少无能而节节提拔,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裴氏唯恐报答不尽隆恩深重,赤诚唯天可表,岂会有丝毫非份之想,罔顾家传祖训,辜负世受勋津,请皇上明鉴!』皇后哭道,声泪俱下,动情之至。
『先皇待尔等不薄,朕有何错待于他父子二人,竟如此反噬朕躬?』
铁石心肠仍不为所动。
『请皇上再派人彻查此事,定当水落石落,澄清冤狱,为臣父、弟洗雪无枉之罪!』
泪零残妆,满面脂粉狼藉。
『冤枉?难道连你亦蒙在鼓中?二皇兄已然招认,裴诚清直言不讳,靖王遇刺之事确是出自他们的共谋。』
这个事实让他无法原谅那些乱臣贼子,即使是手足之亲。
『皇上……』皇后膝行上前几步,急促地道:『臣父素来刚正耿直,行事实是过甚,但他也是出自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至於篡逆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朕初登大宝便遇人行刺,险遭不测,若非有璎舍身相护,定当凶多吉少。』想起前情,感慨万千,不胜唏嘘,『二皇弟供招刺客是受他他主使,看来是蓄谋已久,早存反意。』
『永王觊觎神器、图谋不轨,臣父识人不明、被人利用,请皇上念关裴氏在朝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看在先皇情面上,而臣父老耆糊涂,臣弟年幼无知,恳请皇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频频叩首,涕泪纵横。
『朕的亲弟弟都不能维护,身为外戚也不能超豁萧何律法。你不用多言,回宫去吧——』
这是他当皇帝以来,第一次下狠心大开杀戒。
『皇上难道要臣妾坐视亲族冤沈海底吗?』
皇后声哽气咽,号啕哭倒於地。
『朕已下旨——明日午时处斩!』口气略缓,仍嫌冷淡,『至於你——日後好自为之吧!』
『皇上——』
皇后闻言,惊骇欲绝,竟然两眼一翻,昏厥当场。
『速速送皇后回宫,召太医诊治。』
皇上立时站起身来,吩咐左右。
『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
『我知道这几滴血是满足不了你的……』
『自你出世以来,惯然痛饮鲜血……』
『请你先稍且忍奈,明天——明天你定能饱餐人血……』
『别人称你为‘不祥’,乃是碍主之物,不过不要紧,我也是‘不祥’之人,与你可巧匹配……』
『放心吧,我会找来更多的祭品,奉上更多的鲜血……』
第二十六回 杨柳枝
崇光偏殿,目前暂作靖王璎的寝宫,布置得犹胜帝皇居处,是因为……
『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07 回复此发言
60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慵倦散漫地斜倚锦榻,秀发披肩,丝袍委地,懒洋洋地一脸无赖顽劣。
『请你去向皇上求情……』皇后硬板板地重覆道,强忍住心中忍辱求人的不堪。
『求情?啧啧,看来我是没听错,不过一向矜持的皇后竟肯放下高傲如天的架子,你——是来求我的?』
邪气地勾起一抹甜笑,晶亮的眼眸满盛嘲弄之色。
『是的——求你……』
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皇后深感羞惭地低下头。
『这麽说来,你认输了?』
璎在亲手撕碎皇后的最後一丝尊严。
『是……』
好不甘心,为何对命运只能认命?只能认命!
『你为何屈尊降纡地前来求你,难道已在皇兄那裏碰过壁了?』
璎心裏雪亮犹如明镜,不想放过这个狠狠嘲笑皇后的机会。
『现在只有你的话,皇上才听得进去。』
为了此事,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人敢踏出来解劝一句。平日裏自称是知契世交的没一个派得上用场,在皇上威严之下,统统成了应声虫。
裴府遭遇不白之冤,那些人不趁机落井下石已算顾点往日情面,哪还能指望他们效法古人——以死谏君、力保忠良?
若说真有独力回天之能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的靖王璎了。
『皇兄或许会听我之言,但他毕竟是皇上——一国之君,不是听人摆布的傀儡,我并不想干预他的圣裁政断。』唇边笑意深漩,讽意更浓,『再说,我为何要去求情?别忘了,当初的受害者可是我呀!』
『若你真是为皇上好,就不该眼瞅他自毁长城。』
这句话,皇后说得颇为理直气壮。
『自毁长城?不觉得太高估他们了?裴诚清昏聩庸碌,裴尚浅溥虚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