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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只得麻烦许兄为我解惑……许兄可知究竟哪些人可能有嫌疑,而又是为何?」
询问的语气不亢不卑而又极为真诚,让人听了好感便生。
许承因而哈哈一笑,道:「哈!我最欣赏便是白兄的性子。虽说我比你长了十多岁,但武功见识却不如你。然而你的态度却全无分毫的骄傲自恃,不像流影谷的,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用鼻孔瞧人的……闲话休提。冯万里是当年皇上跟前的红人,这个是你知道的吧?而且他本身与江湖中人并无接触,所以不大可能是他与哪个高手结了仇。故剩下有可能是凶手的,主要只有四种人:温家堡之人、温家堡的敌手、冯万里的仇家,以及他的政敌。」
「政敌?」
白炽予于官场派系并不了解,故有此一问:「敢问许兄,冯万里的政敌是指哪一派的人?」
如此问题一脱口,便看到许承的面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白炽予并非愚人,当下自也猜到了八九成。只见许承一阵苦笑,叹道:「正是咱们这一派。」
* * *
同君王报告了查案的情形后,于光磊方离开御书房,便不由得一阵叹息。
上意难违亦难测,这个认知在他接下案子之后更是体会深刻。虽说皇上不断说这是相信他的能力故有此安排,但过短的期限却让人忍不住觉得是刻意刁难。
不晓得炽予与许承相谈之后可有新的发现?于光磊心下寻思,也不于宫中多加停留,打算出了宫便直接回府。
只是天不从人愿。正自走着,不意迎面遇上三人,却是他的直属上司尚书令左仁晏,以及与许承齐名的捕头,流影谷的燕成殷。
若以派系而论,这两人都是与当年的冯万里为友之人,也就是与于光磊的派系相左。尤其左仁晏更是冯万里挚友。此番遇于途,总令于光磊感觉并非偶然,而是他们刻意遇着的。
但当下仍是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左大人。」
左仁晏面上微露厌恶之情,挥了挥手要于光磊不必多礼。他身旁的燕成殷应当算是于光磊的下属,却是天子近臣,不但没有对于光磊行礼,甚至连望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屑,笑了笑,道:
「听闻于大人刚因公由江南回来,却不知这趟南下……是当真为了公务,还是为了私人之事?」
嘲讽的疑问句,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心有疑问。于光磊按下心头不快,于他所言不加打理,仍是对着左仁晏:「不知左大人有无训示?若无要事,请恕下官先行告退了。」
言罢,又是一揖便打算离去。却听左仁晏终于出声:「慢。老夫想找于大人往满福楼一叙……于大人应当不会拒绝吧?」
应是询问,语气却是摆明了不容拒绝。于光磊心下一凛,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应道:「下官怎敢?请!」
见他答应了,三人当下便一同出了宫,往城中满福楼去了。
一想到自己迟迟未归,府中的白炽予只怕是担心的紧,于光磊就是一阵无奈。只是官场上的应酬,即使再怎么厌恶都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在这八年间清楚体认到的。
所以他耐着性子入了厢房坐下。
只见左仁晏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道:「光磊想必知道老夫与万里是挚友吧?万里的案子一直没能查出凶手,让老夫很是不快……刻下你既然接了案子,可必须公正处事。即使查出来的凶手是自己的恩师,也不能徇私枉法,知道吗?」
「下官明白。下官既蒙皇上重用赐命调查,自然会将一切秉公处理。」
于光磊心知左仁晏是在暗指卓常峰正是杀害冯万里的凶手,却仍是当作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恭敬的作了答应。
然而,如此反应却惹来一旁燕成殷的一声冷哼。于光磊因而将目光对上他的,没有愤怒却平静沉稳的眼神,让燕成殷瞧得微地一惊。一阵冷笑,道:
「于大人莫要嫌下官不守礼数。只是下官此来乃是奉了家师及谷主之命……听说于大人出身江南,不知与江南的匪类有无来往?」
「燕大人此言差矣。光磊既为朝廷命官,又怎么可能会与匪类有来往?却不知燕大人此言何意?」
「没有其它的意思,于大人莫要误会……下官只是来转达谷主的话,希望于大人不要自毁清官名声,暗自窝藏犯人、结交匪徒,将大好前程自个儿断送。」
「那么,请代光磊回复谷主。光磊立身处事,只求无愧于天地良心。」
不带多余情绪,于光磊极有礼貌的回了燕成殷带着要胁的话语。
燕成殷不寻常的敌视态度让他更确定了这件事只怕真是冲着山庄而来,尤其那句「江南的匪类」似乎更是暗指擎云山庄。于光磊心下虽是不快,但仍是全盘忍了下来,就不知燕成殷还打算怎么为难他?
却见左仁晏突然递了杯酒到他跟前:「光磊今年应是二十八了,老夫没说错吧?」
「是。」顿了顿,「抱歉,下官不会喝酒。」
左仁晏因他所言而一个挑眉,神色却已非先前的不善。搁下了酒,道:「以你的成就、才华和相貌,二十八岁早该娶妻生子了。但老夫却听说你拒绝了每一桩婚事……不知可有隐情?」
「光磊只是单纯的没有成家的念头。多谢大人关心。」
「原来如此……本想你若有意成婚,老夫便能将爱女交付于你。只是如此心愿,刻下怕是无法达成了。」
他此时的神情虽仍称不上温和,却已比方才好上太多。先硬后软,这是左仁晏拉拢人才的一贯技俩。于光磊心下明白,拱手一揖:「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光磊确无成家之愿……时间不早了,请恕光磊先行告退。」
言罢,早就不想多留的他已然站起了身,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见他去意甚决,左仁晏立即朝燕成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起身,将于光磊送到了楼下。
「不知于大人是真的无意成婚,还是……听守城的人说,今儿个于大人入京之时,身旁还多了个俊美的青年,不知可有此事?」
燕成殷的神情似笑非笑,在于光磊离开的前一刻丢出了这么一句话。语带双关的情形终是惹来了于光磊冷厉的一瞥。
「燕大人既是天子近臣,相信一定很清楚何谓基本礼数。如此探问他人隐私,若是传了出去,对你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大人指点。」
面对于光磊冷厉的眼神,燕成殷嘻嘻一笑,一把握住了于光磊的手:「请代下官向您那位神秘的同伴问好!」
语声脱出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亦自被他握住的掌心传来。于光磊心知不好,手却挣脱不开,霎时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压迫似的痛楚传来,胸口气息立时郁结。
而眼前燕成殷却仍是带着笑容,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放开了他的手:「希望于大人不会辜负皇上及谷主的一番期望。」
然而,此时的于光磊已是脸色刷白不住喘气,根本一句话也回不出,只能勉强上了轿,令人尽快赶回尚书府。
此时天色已黑,即将是晚膳时分了。在尚书府里的白炽予久候于光磊,心下已是无比担忧。此时听得轿夫的足音由远而近,忙往门口去了迎接于光磊。然而,熟悉的吐息声却未入耳。白炽予因而感到一阵讶异,莫非于光磊另行去了他处,故要轿夫先回府中?
却见轿子在门口停下,一抹残弱的吐息声入耳,下一刻于光磊已然掀开轿帘欲自轿中走出。只是脚才刚踏出,身体却已再难支撑,当场便要跌落。白炽予忙上前接住了他,而于光磊却已「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一旁的家仆及轿夫见状大骇,当下立时乱成一团。
白炽予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没能察觉到于光磊的气息,因为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致使气血郁结气息残弱。知道他情况不好,当下已然抱起他,一手紧握着他的左手送入真气,并飞快奔往房中替他疗伤。
此时许承也因门口的喧闹而前来一看。瞧见地上的几许血迹,心知情况不妙,忙吩咐了众仆不可泄漏此事,并前往于光磊房中查看。
此时白炽予已然除了于光磊的外衣,双掌抵上他背心替他运功疗伤。
刚才于光磊的一口鲜血有大半都是直接喷到白炽予的身上,故白炽予的衣衫已然染满血迹,连那俊美的面容亦是沾到了血。此时一见许承过来,忙道:「许兄,劳你去准备一桌清淡补血的晚膳,大概两个时辰前后送来。」
「我明白了。」
知道自己插不上手,许承干脆的接下了任务转身离去,但临走前望向于光磊的目光却仍是溢满担忧。
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纵有千般疑问,也只得等到于光磊情况好转才能说了。
听许承脚步声逐渐远去,白炽予心下一叹,又自加紧运功催动内力。
此时的于光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是昏了过去。他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没有自行抵抗敌方真气的能力,更遑论是疗伤。故白炽予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担忧,稳定心绪,运气替他打通滞涩的气血与经脉,帮他治疗内伤。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已是两个时辰过去。白炽予又自催动内力完成最后的程序。于光磊因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躯倒落。白炽予忙将他接入怀中。
此时于光磊的脸色已然恢复了红润。虽然唇色仍嫌苍白,却已比之前好的太多。只见他双睫轻扇,已然醒转……「炽?」
「嗯,是我。」
见他终于醒来,白炽予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松,却仍是握着他的手缓缓送入真气……「还好吗?」
「好多了,只是觉得头有些微晕,身子乏力……」
于光磊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语音却仍是虚弱。温和的目光望向眼前额际浮现汗水的俊美面容,没有多想便举起衣袖替他拭去汗水。「劳你消耗真气替我疗伤,对不起。」
「咱们都是自己人,又何须道歉?我刚请许兄准备了晚膳,你多少吃一些再睡。」
言罢,不容拒绝的便扶起他,并自取来先前许承安排好的晚膳让他食用。
照顾着他的动作温柔至斯,令于光磊不由得回想起过往。
多年以前,他也曾如此照顾他……唇角,因而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却又带着几分复杂的。
「我的伤,是流影谷要确认你的存在所设下的陷阱。」
低低的语音脱口,带着几分歉疚……「让我接下这件案子,是西门暮云或西门晔的主意,而目的就是为了为难山庄。炽,你快走吧。留在京里对你只是危险重重,最好在流影谷正式对上你之前快──」
「你知道我不可能会丢下你离开。好了,咱们先去洗个澡然后就寝。这些事待明日再提。」
虽然清楚于光磊是在担心他,但白炽予决心既下,就绝无改变的可能。仍旧是不容拒绝的,抱起于光磊就往澡堂行去。
见他神色坚定,于光磊不禁一阵叹息。
除了衣衫将自己浸入水中。此时的水温温凉,并非是平时的炽热。因而将目光对上正欲进入池中的白炽予,得到的是温柔的目光。
「太热的水不好。」
简单的一句解释,却也说明了这样的水温是他的特意安排。
于光磊因而再次笑开,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几许怀念,而在忆起先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