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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彧听得一阵混乱,如果照他的说法,她不就是……就是……
“没错,你就是这一代的守护传人,而上一代的守护者,则是三叔……你的父亲。”他接著道。
“我爸?”她心中一凛,猛地想起,教她那串“左左右右”口诀的,似乎是她父亲,正因为记诵在心,才会听见九叔唱小曲时立刻就懂了其中的含意。
“只是,三叔死得早,他知道他的兄弟们没一个可靠,没办法,只好指定由你来守护‘英雄令’。
“可是奶奶舍不得你承担这个重担,三叔死后,她认为你不知情反而比较安全,所以她从不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直到这家伙的出现,一切才被摊到太阳下……”冯雨新说著怒瞪了傅攘之一眼。
“这么说……我果然找对人了……”傅攘之没料到,冯小彧竟会是“英雄令”的这一代守护者,看来,他和她之间还真有缘分。
“小彧,奶奶就怕你被他诱惑,傻傻地把‘英雄令’交给他,才派我来盯著你。”
“奶奶?”她惊愕地睁大双眼。雨新哥是奶奶派来的?
“事实上,她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让你进来,偏偏我鬼迷心窍,对‘英雄令’起了好奇心,我想知道,这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号令三大组织,而我们却不能使用?所以……我才没有阻止你,反而还跟著你闯入这个禁地,结果却把敌人也引了进来……”冯雨新懊悔不已。
“雨新哥……”她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因为,真要有错,也是她的错。
“你奶奶果然很爱护你啊,冯小彧,但她隐瞒你真相,等于是在害你,万一风声走漏,你的无知不就更陷你于险境?”傅攘之对冯奶奶的作法不以为然。
“要不是你来胡乱搅和,我会有这么多麻烦吗?”她生气地对他大骂。
“你的麻烦都是你们冯家自找的,‘英雄令’不该属于你,快给我。”傅攘之更加逼近。
“不给!既然知道‘英雄令’是我父亲传到我手上的,我就算死也要保住它!”她抱紧黑盒,悍声道。
“即使是牺牲你的亲人?”傅攘之冷笑,使个眼色,方正堂的枪从后方指著冯雨新的脑袋。
她脸色刷白地看著冯雨新,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怕,但他却依然用一种叫她别屈服的眼色盯住她。
一团火热梗在她的胸口,谁说英雄帮的男人没骨气了?一个人真正的气魄,是在生死关头才会展现的啊!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英雄令’就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她将黑盒移到背后,倔傲地挺直腰杆。
“别逞强了,你的心肠有多软我清楚得很,如果他真的为了‘英雄令’而死,你会痛苦一辈子的。”傅攘之看著她的小脸,不自觉地缓声劝说,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掺杂著某种回护之意。
她被他的话刺中了弱点,没错,雨新哥要是死在她面前,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把‘英雄令’给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它的主人,而且,把它交给我,你和整个冯家就可以解脱了。”他改采柔性攻势。
她心中挣扎不已,不知不觉被动摇了。
“小彧,别顾虑我,你不交给他,他绝不会对你怎样的。”冯雨新匆道。
她不懂他为何这么说,傅攘之却被他的话惹毛了。
“你说什么?”他怒视著冯雨新。
“傅攘之,你心里有数,你虽然百般威胁小彧,可是,你应该是满喜欢她的,对吧?”冯雨新心思细密,从刚才他就察觉,傅攘之对小彧的态度并不寻常,虽然他口口声声威胁恫暍,但怎么看都少了份狠劲。
冯小彧愕然地看著傅攘之,心陡地狂眺起来。
傅攘之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似的,陡地变脸,接著,他恼怒地举起枪柄挥向冯雨新的颈侧。
“唔……”冯雨新痛得倒地不起,几乎要晕过去
“啊!雨新哥!”冯小彧惊喊一声,愤而冲著傅攘之大吼:“你干什么打他?”
“他话太多了,竟然说我会喜欢你这种臭丫头?该揍。”傅攘之不悦地道。
“谁希罕啊?要是真的被你这种人喜欢,那我宁可去跳海!”她气炸了。
“别费神去污染海水了,天下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他嫌恶地瞪她。
“你……”这人说话好恶毒。
“倒是你最好别喜欢我,否则换我得去跳海了。”他恶言冷哼。
“你这家伙……”这混蛋!她如果还认不清他的真面目,那她就白活了。
“少爷,别和她扯了,我们该走了。”方正堂不耐地看了看腕表时间,低声催促。
“的确,别想再拖延时间了,冯小彧,再不把‘英雄令’给我,我就杀了他。”傅攘之阴狠地警告。
冯小彧深知这场劫数逃不过了,于是猛地将黑盒往上一抛,大嚷:“要就拿去!”
傅攘之抬头看著黑盒,正要伸手去拿,她乘机朝他冲过去,将他撞倒,他手中的枪被撞得飞落墙角,她眼明手快要冲过去抢,他则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过去,两人扭成一团。
就在他们互斗不休时,方正堂已接住黑盒,然后欣然大喊:“我拿到‘英雄令’了!”
傅攘之推开冯小彧,一跃而起,喜道:“太好了,给我……”
但方正堂却没有交给他,反而抱著黑盒,冲著他诡谲一笑,然后,慢慢地,他将手中的枪口指向他。
“很抱歉,少爷,‘英雄令’我得带走了。”
“正堂,你……”傅攘之有如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呆住了。
“你很吃惊吧?但这可是我计画了许久的事。”方正堂向来木然的表情变了。
傅攘之凛然地盯著那张他明明很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脸孔。
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他最信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
冯小彧也被这戏剧性的转变吓了一跳,方正堂一直表现得像个忠犬,让人不疑有他,但现在却反将傅攘之一军?
她甚至还以为他是个唯傅攘之是从的木头人……
不,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估了这个人了,想想,能骗得大伯他们团团转,把土地硬是夺走的家伙,就是他啊!可见,他的狡诈程度绝不比傅攘之逊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英雄令’的诱惑太大了,自从和你一起找寻‘英雄令’我就在想,只要有了这个令牌,我就不用再看你们傅家的脸色,不需再被使唤来使唤去……”方正堂的脸因兴奋而发光。
“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傅攘之沉痛地道。
“我知道。”
“我也待你不薄,甚至,我还把你视为傅家的一分子……”
“是的,我知道你很相信我,可是,我并不想永远附属在傅家,我也有我的梦想,而‘英雄令’绝对能帮我完成梦想!”方正堂激动地道。
“‘英雄令’……果然是人性最大的考验……”傅攘之铁青著脸,喃喃地道。
“你说过,它象征著武力、财富、健康,而这三种东西,正是人类一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方正堂又道。
“所以,你可以为了‘英雄令’,舍弃我们十多年来的情谊?”
“比起服侍一个任性的少爷,我宁可要权势和财富。”方正堂说得毫不留情。
傅攘之脸色一变,所有的冷静被他最后这一句话击碎了,他把方正堂当成是他的保镖,医生,伙伴,甚至是兄弟,然而,对方正堂而言,他竞只是个“任性的少爷”而已?
方正堂给他上了最昂贵的一课,他让他认清,世界上最不可测的,不是未来,而是人心……
冯小彧看著傅攘之阴惊冷白的脸,实在无法因他们主仆之间的阋墙而幸灾乐祸,反而有点替傅攘之感到不平。
“大块头,我看你比傅攘之还要阴险,之前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效忠傅攘之,在看见你替他打针止痛时满脸焦急,我甚至还有点感动呢,没想到他装病就已够逼真的了,你却更狡诈……”冯小彧尖锐地嘲讽,她向来最痛恨这种表里下一的人,可是比起傅攘之,方正堂的背叛更让她厌恶。
“他每次发作我当然焦急,我总不能让他在帮我找到‘英雄令’之前就死了吧?”方正堂冷笑。
他的回答让冯小彧一怔,怎么,傅攘之是真的有病?不是假装的?
傅攘之眼底厉光一闪,脸上浮起一抹决然的神情。“算你行,方正堂,让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其实我该谢谢你,跟著你在美国这几年,看著你在商场上耍手腕和心机,我多少也学了一点。”
“你学得还真快。”傅攘之冷哼。
“而且,还是你告诉过我,做任何事都要胆大心细,为了预防事后出纰漏,最好把任何可能会影响结果的因素都铲除,所以……”方正堂说著将子弹上膛,眼神中尽是杀机,“照你教我的公式,如果我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英雄令’在我手上,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你们全都灭口……”
傅攘之没吭声,只是用一种仇怒的眼神瞪著他。
“别瞪我,反正,你也活下久了,每天和死神搏斗的日子很苦吧!我就先帮你解脱……”他冷冷一笑,几乎没有迟疑,立刻就对准傅攘之的脑袋开枪。
“不!”冯小彧脱口惊喊。
但傅攘之早就提防著,他早一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刀,朝方正堂射去,方正堂为了闪避,枪口一偏,子弹贴著他的身体掠过。
傅攘之的身手出乎冯小彧的意料之外,她稍微放下心,见机不可失,趁著方正堂分心的这空档冲向他,企图抢下他手中的“英雄令”,但方正堂反应够快,他一击傅攘之不中,随即转向冯小彧,朝她猛射。
傅攘之简直被她的大胆妄为吓坏了,他倒抽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向她,在子弹打穿她的身体前将她扑倒。
“你这个呆子!装什么神勇?你没看到他有枪吗?”他撑起上身,冲著她破口大骂
她被骂傻了!也被骂胡涂了!
傅攘之……救她?为什么?他刚才还拿著枪指著她的脑袋,恨不得杀了她耶!怎么……现在却奋下顾身地救她?
她睁大双眼,愣愣地看著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他,简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原来,你是真的喜欢这丫头,既然如此,就一起送你们上西天……”方正堂一不做二不休,对著他们两人扣下扳机。
“小彧——”冯雨新惊吼。
傅攘之暗叫不妙,在这零点一秒的瞬间,他根本无暇多想,也没有机会思考,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将冯小彧拉到他身后……
当冯小彧突然意识到他在保护她时,枪声已响——
“砰!砰!”
两声。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两颗子弹打得向后弹退,跌进她的胸前,她下意识抱住他,这时,一道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身上流出,沾满了她整个手掌。
她呆住了!脑中空白,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整个人彷佛被抽空了一样,虚胀得没有著力点,空乏得不知所措。
“真是!傅攘之,这种时候你充什么英雄好汉?你十多年来想尽办法要活下去,却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为一个女人丧命,值得吗……”方正堂轻蔑地讥笑,走向他们,正要再补上几枪,倏地,一记枪响,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右手肘中弹,皮开肉绽,手中的枪掉落。
“啊……”他痛得大吼,定眼一看,赫然发现冯雨新不知何时已捡起了傅攘之掉在墙角的枪,正对准他。
“小彧,快过去抢‘英雄令’!”冯雨新抖著手大喊。从来没拿过真枪,他能击中方正堂只能算侥幸,眼下只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