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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余家,可得不偿失。”
“二姑娘,奴婢错了,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稍微抬抬手,留我们一家的性命,日后我夫妻当救命的菩萨一样,供着二姑娘,日日烧香磕头,您放心,奴婢两口子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若是传出去一个字,叫奴婢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周勇的婆娘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凤娣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小人,别看现在说的这么可怜,若自己手里没捏着能要他夫妻性命的短儿,她再不会如此老实。
凤娣道:“你也不必如此,当主子的,若跟你个奴婢一般见识,倒让人笑话了,只你要挟主子在先,若宽了你,让人知道,还当我怕了你,毕竟,你是太太跟前伺候过的人,我也不好发落你,还是问问太太的意思吧。”
说着冲着王氏蹲了礼:“来了大会子,恐劳了太太的神,我姐妹先回去了。”
王氏忙道:“春桃送二位姑娘,叫下头伺候的人底细些,昨儿下了雪,路上滑,看摔了姑娘。”
春桃忙送着凤嫣凤娣出了东正院才回转过来,进了外间屋,见周勇婆娘还在地上跪着磕头呢,太太却靠着炕上一言不发,半晌才道:“纵你把脑袋磕下来,也不顶用了,庆福堂留不得你男人,府里更留不得你,你两口子既敢做就敢当,凭自己的造化去吧。”
春桃扶着周勇婆娘起来,使人送了出去,回来便听王氏道:“你去告诉门上人,她不是咱们余府的人,以后莫让她进来。”
春桃吩咐下去,瞧着王氏的脸色,低声劝道:“便太太心里想如何,如今也急了些,咱余家的人命官司刚了了,庆福堂可还没开张呢,您这时候往铺子里头塞人,二姑娘如何能依,我听见说,现有的几家铺子掌柜,二姑娘都不打算用呢,尤其城南那三家铺子。”
王氏道:“我猜着她就得从那三家动手,那三家铺子的掌柜是我王家的人,二姑娘头一个就瞧不顺眼,春桃,如今,我真觉得当初错了,是熬过了大难,可余家也交到了旁人手里,长此下去,我跟南哥,在余家哪有立身之处。”
春桃道:“太太想这些做什么,二姑娘再能干,终究是个姑娘家,如今虽说年纪小,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可就该嫁人了,您是娣母,姑娘寻什么样儿的婆家,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几句话说的王氏明白过来,暗道,这话可是在理儿,自己便给她远远的选个婆家嫁过去,到时候还跟余家有甚干系,为今之计,先由着她去便了。想到此,才放下了。
再说凤娣姐俩,从东正院出来进到两人院里,凤嫣才道:“若不是太太提点着,周勇家的又怎会知道你假扮大公子,这是有意要把周勇家的塞到铺子里呢。”
凤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是怕我抢了她儿子在余家的地位。”
凤嫣道:“当初想这个主意的可是太太,如今要防着你的,也是她,这反正的理儿都让她占了,就不想想,天下间哪儿有这样如意的事儿,我说你也主意些吧,若不是特要紧的事儿,便别在外头露面了,你不收了牛黄吗,就让那小子多跑几趟不得了。”
凤娣笑道:“牛黄再机灵,也是个伙计,咱余家的买卖,若连我都不上心,还能指望谁,姐姐莫忧心,我自有我的主意,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儿可都二十七了,眼瞅就三十,咱们先过年要紧,虽说爹的孝期未过,不能大热闹,好歹得有个过年的样儿,对了,我的衣裳可做好了,年下的时候,我可要出去拜年的。”
凤嫣点点头道:“石青缎子的那身儿做好了,旁的还要等等,正好,你今儿得闲,先上身试试,哪儿不合适我就早改,也省的耽误了你的事儿,还有鞋,你那几双鞋虽过得去,平常在家穿穿还使的,如今你到处跑,难免要踩雪,雪水浸进鞋里可了不得,咱们女孩儿家的脚最怕着寒,若是脚底下暖和,通身也就暖了,这脚底下一冷,怕要做下病,我跟麦冬清儿三个就寻了块鹿皮,给你做了双靴子,赶着做成了,这靴子不怕雪,你过年的时候穿着出去,比别的好。”
说着,牵着凤娣进了她屋,姐俩一处里试衣裳说话儿,说到热闹处,夜里凤娣就在凤嫣屋里睡了。
转过天腊鱼二十八,凤娣更忙活了起来,各处的年礼要送去,往常送的几家,今年照送不误,又额外添了一家,就是许慎之。
许慎之如今是余家的股东,于情于理这份年礼都省不得,可要给他送礼,却有些难,这俗话说的好,送礼要送到人家心里头去,人家才能记着,胡乱随大流的送礼,还不如不送呢。
故此,凤娣寻了余忠来,问他可知道许慎之的底细,余忠道:“倒是听见些影儿,只不切实,说起来也容易扫听,若知道京城哪个官姓许,也就□□不离十了。”
凤娣道:“您老说的容易,咱们冀州府也不是京城,如何知道京官的底细。”忽的想起一个人来,便喊了牛黄进来,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一番问:“可记清楚了?”
牛黄道:“记清了,奴才这就去,公子擎好吧……”23
第24章
牛黄出了余府,往城西的赌庄去了;到了地儿;不进去买了倆芝麻烧饼;在对面的茶摊子上坐下,就着热茶吃烧饼。
烧饼吃完了,正好瞧见许长庆一脸晦气的从赌庄出来;牛黄把手心里掉的芝麻一股脑倒进嘴里;放下一个大钱,迎了出去:“呦,这不是许班头吗,大过年的;您这是廵街还是办差啊?”
许长庆在赌庄里输了个清洁溜丢,身上一个钱都没剩下,这才依依不舍的出来,家去吧,怕那河东狮又要寻不痛快,有心去梨香楼瞧瞧自己的相好快活快活,可这口袋比脸蛋儿还干净,又筹不出嫖资,正没地儿去,不妨就碰上了牛黄。
以往牛黄这小子还真没放他眼里,如今可不一样了,这小子跟在余家大公子跟前使唤,自己多少也得给点儿面子,便跟他寒暄几句:“年根底下,衙门里放了假,外头跑惯了,在家待不住,就出来逛逛,你小子这是往哪儿去?”
牛黄道:“我们公子心善,这不铺子还没开张,府里头虽忙活着过年,也使不着奴才,就放小的出来逛逛,不想就遇上了许班头,这眼瞅就晌午了,若许班头赏脸,咱们寻个酒肆吃些酒耍子一晌儿?”
许长庆正愁寻不到这么个酒局儿呢,如今可不正好,两人一拍即合,往街尾的酒肆去了,要了几盘小菜,两壶陈酿烧酒,让小伙计晒热了,送上来,牛黄这嘴里的奉承话儿一句接着一句,酒也是一杯跟着一杯的劝,自己没喝多少,两壶陈酿烧酒大半进了许长庆的肚子。
这酒晒热了就散了酒气,刚吃进肚子里不觉什么,过一会儿,酒气翻上来不醉都不行,更兼许长庆一早从家里出来,早饭都没顾上吃,比不得牛黄,刚在茶摊子上吃了倆烧饼,肚子里有食儿,许长庆吃了手里这一碗下去,便有了些醉意,眼睛都迷了。
牛黄见差不多了,放下酒壶道:“许班头,小的跟您说件稀罕事儿呗,南街的四通当那位许东家,可成了我们庆福堂的股东,这事儿您可知道?”
许长庆打了个酒嗝,白了他一眼道:“我还当是什么,这有甚稀罕的,不是你们家大公子有本事拉了这位入伙,我们老爷能这么痛快就把你们家的官司了了吗。”
牛黄忙道:“怎么说,这位许东家不就一个开当铺的吗,便家里银子多,也跟咱府衙大人不是一路啊。”
许长庆笑道:“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想这做买卖的,哪个不跟官儿勾着,更何况,四通当这么大的买卖,前头可是阁老的根儿,能把这样的买卖把持过来,能是一般人吗。”
牛黄又给他斟了满了酒:“喝酒,喝酒,不瞒许班头,先开头小的还以为是您许班头的亲戚呢。”
许长庆道:“我倒是想,可惜啊,虽是一个姓儿,却不是一个老祖宗,人家是名门望族,仕宦公侯之家的贵公子,我就衙门里一臭当差的,姓一样有屁用,八竿子打不着呢。”
牛黄道:“瞧您说的,哪这么多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啊,便有能跑咱冀州府来开买卖?深宅大院里头享福还享不够呢,来咱这儿做什么,再说,士农工商,这望族里的公子哥儿,不奔着自己的前程,怎倒做起买卖来了。”
“你小子懂个屁,当官的也不是庙里泥菩萨,光吃香火就够了,得黄金白银的养活着,就朝廷那点儿俸禄米粮,塞牙缝都不够,逢年过节的,上司,同僚,恩师,哪个不得送礼儿,官越大,礼儿越大,家里头没点儿大进项,能撑得住吗,不早散伙了,不过,四通当这两位可也不是因这儿事。”
“两位?什么两位?不就一个许东家吗?”牛黄愣了一下,急忙问了出来,许长庆凑近他道:“跟你小子撂句实底儿吧,许慎之是京里安远候府的少爷,排行老六,京城里头都称一声许老六,这位有个表兄你知道是哪个不?”
牛黄忙拨棱脑袋,许长庆嘿嘿笑了一声:“许老六这表兄可了不得,知不知道京城的越王府?”
牛黄忙道:“自然知道的,万岁爷的亲兄弟,先帝亲封的越亲王,咱们大齐国哪有不知道的呢。”
许长庆道:“四通当的买卖,明着是落到了许老六手里,可京城里谁不知道,许老六就是台面上摆着好看的,后头真正掌事儿的是越王府的小王爷慕容少卿,不知道跟他爹闹什么别扭,十年前生生的给自己改了姓儿,死也不姓慕容,遂了他娘姓周,这一位才是四通当后头的真佛。”
凤娣看着牛黄道:“这话儿是许长庆说的?”
牛黄忙道:“是他说的,小的灌了他两壶酒,这小子嘴就没把门的了,把四通当的底儿都撂了。”
凤娣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忙了大半天,回去歇着吧,账房里领二两银子,就当公子给你的赏了,明儿就是二十九,虽家里头没人,你那院子也收拾收拾,好歹得像个过年的样儿。”
牛黄忙欢天喜地的磕头下去了,忠叔道:“怨不得这小子死缠烂打的要跟着公子,心里早算精了,跟着公子每月的工钱是比铺子少了,可办好了差,得的赏加起来不知比在铺子里强多少呢。”
凤娣道:“咱们买卖家赏罚分明是根本,差事办好了就得赏,若有那偷懒耍滑的,一样要罚,不过这四通当后头竟还有个这么大来头的周少卿,若不是牛黄今儿扫听来,咱们还不知道呢。”
忠叔道:“可不是,许东家是安远候的六公子的身份,已经够让老奴震惊了,这闹半头后头还有位小王爷,可怎么咱们上回去不见露面呢。”
凤娣道:“如今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咱们在堂屋里说话儿,许慎之跟前那个周贵儿可是从里屋里出来的,许慎之才应了我说的事儿,想来那周少卿就在屋里头坐着呢。”
忠叔脸色一变道:“公子老奴可觉着这事不妙,虽说靠上这两位,以后不怕官府来使坏捣乱了,可他们若是想要咱们庆福堂,咱们也束手无辞,孙家的当铺一夕易主,说不定就是咱们余家的前车之鉴。”
凤娣沉吟半晌摇摇头道:“不至于,至少,现在不至于,咱们余家的庆福堂还进不了他们的眼,若将来真有这一天再说吧,忠叔,我如今也想通了,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