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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画着一朵绿叶,娄锦双眼一亮,接过那信便打开来一看。
乌嬷嬷与流萤站在一旁,见娄锦的神色从警惕到后面的怒意勃发,再到慢慢的平静。
两人心头都是一跳。
“小姐?”二人异口同声。
娄锦把那信放下,才缓缓道:“羊馨求得皇上圣旨,说要嫁给爹爹为平妻。”
“什么!”
流萤先是一愣,随即怒火滔天,她瞪大了双眼,转头看向乌嬷嬷,乌嬷嬷老牙一咬。
“难怪,难怪她今日这般有了底气,原是先斩后奏,无耻!难道她就真没人要了?死活都要赖着我们县公。”
流萤这会儿着急了,皇上下了圣旨,怕是小姐寿宴结束就要颁来了。她忙道:“小姐,如今可要怎么办?”
娄锦坐在那,一阵微风带着花香迎面袭来,她那碧青的衣袖随风鼓起,黑亮的长发飘然于耳后,露出她精致的眉眼。
她道:“想来羊家虽然被抄家,可经济主脉还是他们在掌管,他们一旦罢了,皇上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羊家可是好大的胆子!”
乌嬷嬷哼出了一口浊气,“那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不成?”
“这也不尽然。”娄锦把那紫藤花绕在手中转了一个圈,便笑道:“皇上现在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暂时先缓着。怕早已经派人深入到羊家府邸去了解内里。答应羊馨怕是缓兵之计而已。”
她缓缓站了起来,转头望向流萤。
“流萤,早上那只小白兔如今怎样了?”
流萤这才想起那闻了娄正德送来的胭脂后的兔子。她方才还看了一遍呢。“小姐,那兔子两样越发通红,迷迷糊糊的,身子好热。”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她道:“今日那羊馨用的胭脂可是好货色呢。想来她应该也只用凝翠楼的好东西。”
流萤听罢,双眼一亮。
这会儿忙道:“小姐说的是!”
乌嬷嬷想起前段日子娄阳与那羊馨之间的关系,她道:“小姐,娄阳好似缺了一个嫡妻。”
娄锦那杏眼微挑,她歪头浅笑,“乌嬷嬷说得极是。”
七十四章 羊馨残废了?
七十四章羊馨残废了?
主仆三人见外头的声音越发大了,便起身去了正堂。
路过抄手回廊之时,见着方瑶和萧琴走了过来。二人脸上都带着焦虑之色,她们见着娄锦都疾步走了过来。
“锦儿,你可见着那羊馨?”
方瑶先是一问,那羊馨一入萧家竟不是先到女眷处休息,而是直直朝萧县公的方向而去。
方瑶脸色铁青,这会儿真真是怒了。
“你快过去看看。方才县公去了一趟后院。此刻后院可是没什么人呢。”萧琴深吸了一口气,那羊馨如此登堂入室,真真是不要脸了。
娄锦面色一冷,她转头对流萤道:“你先去照顾好夫人。”她走出了两步,后又停顿了下来。
乌嬷嬷瞅着娄锦那越发阴沉的脸色,她心中也是一跳。
虽说县公对夫人一心一意,可那羊馨花样百出,县公要是一着不慎,怕就要吃大亏了。
娄锦扬手道:“去招了几名小厮,就说后院进贼了。遇到不是萧府之人尽管打就是了。”
乌嬷嬷闻言,一双浑浊的老眼登时一亮。领了命就走了出去。
萧琴却皱了下眉头,她道:“锦儿,若是叔叔与她,被人撞破,那…。”
娄锦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羊馨碰上的怕是一个铜墙铁骨。
以娄锦对萧县公的观察,他那与萧匕安性子极为相似,虽面上看着君子纯良,可这手段也不见得会落到哪儿去。
春日暖阳透过那桂树枝叶的细缝透了过来,恣意洒落在那光滑的青石前。地面上落着那洁白的桂花。
印着那青石地面风光旖旎。
娄锦与方瑶萧琴三人站在那桂花树下,三人难得享受这安闲的气息。
三位女子均是绝色,叫来往的人不觉都看花了眼。
娄锦靠在了那石凳子上,她随意低着头,黑丝垂至她的腰间,那儿正用玉带缠绕,将她完美的腰身显现了出来。
而方瑶坐在那石凳子上,她面若白玉,笑着回头看向萧琴,“萧琴,你的十六岁生辰也过了,听姑姑说,不少人来府上提亲呢。你可有看中的?”
娄锦听着这话,也转头看向萧琴。眉宇间略微黯了下,萧琴的心中早已有了人。这一点,她无法干涉,更没有权利去多问。
萧琴猛地低下头去,强自笑了下,便道:“哪里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我不过是想着国子监成绩出来再做打算罢了。”
她话落,看了眼那发段如丝的娄锦。心头微微一沉。
娄锦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见着不远处那亮得烫眼的大红衣袍,她不觉笑道:“我这匕安哥哥每一件不是大红便是大紫,这是茄子还是葡萄?”
“哈哈。”方瑶先是一笑,萧琴被带走了心思,不觉看那风流俊野之人,也笑了出来。
萧匕安见着这三人看着自己便笑,再看娄锦那一双杏眼微挑,带着三分戏谑,便走到娄锦身侧,眉头微微一拢道:“我这好妹妹又想着编排我是吧?”
娄锦唇角一勾,春日的暖晖洒在她润泽的侧脸,那儿几乎打上了一层彩光,她笑道:“锦儿不敢,谁不知道我这匕安哥哥升官有道,这官威一阵,大地为之一颤。”
萧匕安一阵冷笑,却难得正经道:“你叫人去打了那后院之贼,我们府邸的小厮嫉恶如仇,可把那如花似玉的美人打了个残,这会儿圣旨怕是一时半儿也来不了萧府了。”
方瑶和萧琴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上前道:“此话当真?”
萧匕安顺势坐在石桌子上,唇角微微一扬,“当真。”
萧琴摇头道:“尽管娄锦下令,可我们府邸的家丁不会下如此重的手,而且有乌嬷嬷看着,应该不会失了分寸才对。”
桂花成片落下,娄锦伸手一揽,轻笑了起来。
“那时候小厮们进去可看到了什么?”
这话一问出,方瑶精神抖擞地看向萧匕安。
萧匕安不觉失笑,他记得方瑶以前很是稳重,自从跟了那左御风之后,变得如此……活泼?
他看向娄锦,这个忙里偷闲的女子,做了一次红娘,算是成功了吧。
“说是爹爹一脸怒气地踢了那女子一脚,小厮们正愣住,乌嬷嬷就上前与爹请示,说是抓贼,请求叩打贼匪。爹不知道怎么了,一脸怒火,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如此,更是给了小厮们不少底气了。”
萧琴沉吟道:“叔叔后来去哪儿了?”
娄锦笑了笑,她把手中的桂花放在了石桌子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三分笃定。“等流萤来了便知道了。”
果不其然,流萤正从对面过来。
方瑶正对娄锦这话似懂非懂,就听那流萤道:“小姐,夫人被县公带回内屋去了。”
她说着,脸色微红。
谁知道萧县公光天化日之下就把夫人给抱了回去,流萤用尽浑身解数,才把那些贵夫人给引开,方清雅更是一脸尴尬,只好把人先带走再说。
萧匕安仰头大笑,这会儿看向娄锦道:“你对爹爹倒是真了解。”
萧琴也看向娄锦,“你娘还怀着身孕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娄锦摇头,自从出了那蛊毒之事后,娄锦开了个方子为娘补身子,身子健康地很呢。
流萤这会儿道:“小姐,乌嬷嬷那边已经动手了。”
娄锦点了下头。
在众人把那羊馨打伤之时,乘乱把那胭脂调走,再好不过了。她扶额,伸手由着流萤虚扶,一脸哀戚道:“这打贼人竟打出个富家千金来。我该去慰问一番吧。”
流萤狗腿道:“小姐说的是。”
萧匕安再次大笑,方瑶闷头苦笑,而萧琴暗觉得有趣,便也跟着去了。
娄锦走到那宾客休息的花厅,听着里头嘻嘻闹闹的声音。
“这打贼怎么就打了羊氏贵女了?”说话的是刺史夫人,她精准的目光对着那躺在床上,只能瞪眼的娇媚女子,话语里带着三分得意。
年岁不小了,竟还觊觎别人的丈夫,真真是让人不齿!
那刑部尚书夫人毫不掩饰地笑道:“谁知道呢?好多府邸抓贼,最后可都抓出好戏来。那富贵之家张家闹了一出走水,竟抓出了私通一事,那戏份可是好看的很。可惜了,今天我们都来不了内院。错过了一场好戏。”
娄锦听到这,便走了进去。
屋内的说话声都停了下来,娄锦那原本平平静静的神情陡然一换,紧张担忧地疾步向前,忙坐在了床边,一脸歉意道:“哎呀,羊姑姑,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羊馨瞪大一双眼,被打地面目全非的脸上刚要做出什么表情,就疼地直抽气。
她那愤怒的神情收入大家眼底,他们均看向娄锦,料想羊馨定是怒了。
娄锦却是怒意横生,对着流萤道:“没看到羊姑姑这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吗?大夫请了没?派人去叫羊氏的人过来啊。”
流萤心底就快笑翻了,那羊馨听得猪头两个字,气得直哼哼。但,戏嘛,自然是要演得彻底些好。
只听得扑通一声,她跪了下来。“小姐,大夫已经去请了,人也去了羊家了。小姐,我们抓贼,哪里知道羊馨姑娘会到我们内室去。”
众位夫人听得流萤唤羊馨为姑娘,不觉嘴角一抽。他们这个年岁孩子都快出嫁了。竟然还能被称作姑娘?
更听得,羊馨未经许可,跑到人家内室去。
可真是有胆魄!
那刺史夫人笑道:“可真有意思,我只知道没出嫁的姑娘从不直接往人家内室里冲,出了嫁的女子也要经过人家夫人允许才好入人内室。再是那出了红尘的姑子要做法式,也要在大堂上做。更是那勾栏院的女子没经过夫人允许,是半步也入不得内室的。不知道这羊家教出来的女子到底是连那勾栏院女子都懂得的道理也不清楚?”
“就是,就是。”
这些应和的夫人一是给娄锦面子,二是给刺史夫人面子。
她们多是家中有妾的女子,对于那些立志要抢人家丈夫的人更是深恶痛绝,更看羊馨如此降低自己的身份,更是恼恨地很。
见羊馨脸色大变,一脸青紫地,难看至极,娄锦才道:“羊姑姑就先回去吧,依着大齐的规矩,这废了的人是不能嫁人为妻的,锦儿在此深表遗憾。流萤,去我那库府里拿那东海珊瑚做的上好的拐杖来送给羊姑姑。”
流萤听言,还一脸不舍,那可是好东西,可贵可贵了的。
她记得小姐退婚后,武世杰送来的聘金全无退回,小姐大多用来换了金银珠宝,这珊瑚拐杖,那可是珍贵地不得了。
可虽是如此,跟着娄锦久了,流萤的眼见自然也大了,这珊瑚拐杖要换来夫人的安宁,那真也值了。
她转身离去,可她那纠结不舍的神情落入羊馨和众人眼底,那就不同了。
珊瑚拐杖!
娄锦好大的手笔。
就算羊馨是乞丐,这打发可一点不寒碜。
而羊馨却是恼恨,这对主仆着实可恨!
方瑶愣了下,她也觉得,这珊瑚拐杖,丢了可惜。
娄锦摇了摇头,这可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