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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二人之中徘徊,然而,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沉重的眸子在闭上之时,他便轰隆倒在了床上。
“不后悔……”
刘韬早已经泪流满面,跪下来望向主子,胸中恣意疼痛。这世上有一人何其幸运,得到主子如此的真心相待。
刘韬在想,有那么一刻,他想下辈子换个性别,如若有幸,或许可以见到主子。
“太医!”皇上焦急地跑过来,拉着三皇子的手,我紧张地叫唤了起来。
太医们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再次诊治了起来。
萧府之中,萧县公和萧匕安站在书房内,二人沉默对视了许久,最终萧县公道:“是皇上。”
萧匕安一愣,惊诧道:“怎么可能是皇上?”
萧县公点了下头,“府中我已经戒严了,所有人只能提娄锦出门旅行了。”
“所以,锦儿便是连一个像样的葬礼也不能有?”萧匕安冷着眼看向萧县公。
萧县公摇头,“锦儿死了,如若这时候芸儿听到消息,人和孩子能不能保住尚不能说。而且,我怀疑锦儿并没有死。”
“没有死?”萧匕安猛地站了起来。
“恩,锦儿虽在百姓中富有盛名,可皇上若真要她的命,怕也不难。如此做法,怕是要锦儿妥协。”他沉默了许,就怕锦儿脾气硬起来,冲撞了皇上。
但他没说出来,生怕匕安激动。
萧匕安双眼微微一亮,“如此,我便去找她,只要我比他更早找到她,便是如何,我都不会把锦儿让给那人。”
“匕安?”萧县公惊讶道。
“是,我想要她。”他斩钉截铁。
萧县公蹙眉,“可她是你妹妹。”
萧匕安摇头,嗤笑了声,“我没有妹妹。爹,你可以对外公布,我并非萧家的儿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萧县公猛地站了起来,摇头道:“你疯了吗?”
要知道,就目前萧府而言,萧匕安是萧府未来的希望,便是他肯,大哥肯吗?
再说,脱离了萧府,匕安除了军中的职务,便什么都没了。
“我不想比他差,他能为锦儿做的,我也可。”桃花眼微微眯起,冷厉的目光从中迸射出来,他身子一转,徐徐走出屋去。
临出门槛之际,他道:“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的身份我迟早会查清楚,可我还是会叫你爹。”
大红的长袍恣意飞扬,那颀长的身影扬长而去,萧县公摇头叹息,儿子竟也生了这心思,那锦儿如何想的?
夜漫漫过去,第二日,朱红的日头挂在树梢之上,乌鸦的叫声在空中盘旋,华清宫中,一人推着轮椅进来,他静静地坐在那盯着床上之人,脸色阴鸷地笑了起来。
“三哥,没想到,那贱人竟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可怜我的一条腿,母妃的一双眼睛。”
刘韬刚进来就见到五皇子在三皇子床边,忙恭敬地行了礼。
五皇子冷冷地看了眼刘韬,便推了轮椅出去。
刘韬不觉看了眼他的背影,觉得五皇子怎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床上的人的脸色略是好了些,可眉头紧蹙,不知道是处在怎样的梦中,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个名字。
刘韬叹了口气,把弄好的药给三皇子喂了点,才道:“主子,你这痴情的病不患不要紧,患起来要人命。”
好在,今儿个一早烧也退了下来,人迷迷糊糊的,倒也喝了药进去。
极为太医都在外守着,竟也是一夜未睡。
皇上在耳房睡着,后半夜过后便直接去上早朝,回来后才睡了。
没人敢去惊扰皇上,可三皇子依旧睡了三天三夜,期间将军府几乎疯了,便是永州那受过药堂恩惠的百姓也暗地里找着一个唤作娄锦的女子。
京城的城门口,每日来来往往之人竟比往常多出了数倍。
那些守城的士兵都有些愕然地看向这几日的记录,还上报了兵部,兵部上头并没管这事。
窦公府内,太师椅上,一个须眉白发之人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她竟就这样陨了,可惜了,可惜了这样一个太子良娣。”
窗外,紫晓怔怔地听着,听到这个消息,她竟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日清晨,山顶之上,日光照耀在那白皙若雪的女子脸上,她谈笑之时,自有一番连自己都喟叹不如的气势。
平国公府出来一小厮,那人急急往萧府而去,据说是送上了京中刚刚盛开的牡丹花。
那正在边陲之处,入住驿站的娄锦全然不知如今京中那些风起云涌,只每日与阿狸说着话,有些讷讷的。
“阿狸,你说你主子是不是要被我气疯了?”她低下头来,点了点阿狸的狗头。
阿狸索性撇开头去,却又转过头来朝她嗷嗷大叫。
娄锦抿了下唇,眼眶微红,“我很想他。”
她趴在窗头,捂着枕头,睁着乌溜溜的是双眼,道:“娘定还不知道,不知道娘会生下弟弟还是妹妹。”
“汪汪汪……”
“恩,我知道你心疼你主子,好在你主子把你给了我,我也不是太过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娄锦这话,阿狸终于不吠了,安静地窝在娄锦的枕头旁,却转着乌溜溜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上传来一声响,咿呀一声,一个大汉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一路上护送娄锦,又充当车夫的黑衣卫兵。他面无表情走了进来,朝娄锦道:“我们回京。”
娄锦一愣,回京?
不是要前往大尤国吗?
那人肃着脸,“皇上的旨意。”
听到此,娄锦皱了下眉头。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按照皇上那样决绝的态度,怎么会放她回去?
可满腹疑问她无从问起,马车快速往回赶,她只知道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一百二十一章 城门之下,骑马来接
一百二十一章城门之下,骑马来接
初阳从那万丈高空中穿云而下,徐徐洒在大地之上。红墙上的琉璃瓦熠熠生辉,乌鸦飞过,落下几声不算好听的叫声。
墙角海棠花开,秋色尽染,花园中一片青黄交接。
泥土被昨儿个夜里的风打下的桂花覆盖,层层片片,犹如一条薄毯,轻轻地覆盖在那泥土之上,连这四周都吐露芬芳。
一道月白的身影坐在那娇黄的桂花上,他仰头看向天际,殷红的唇缓缓勾起,周边的清酒味道正浓,他皱了下眉,道:“还是没有阿锦的蜜好喝。”
“不知道阿锦到哪儿了,该是快到了吧。”
刘韬站在一旁看着三皇子自言自语,这回他倒是没有白眼。只听着三皇子说这两句话,便觉得喉头梗塞,只能低下头来,转头让宫女去拿了那蜂蜜来。
他站了起来,一点点娇黄从他的发间洒落,无声地在他的肩上徘徊。
俊眉微微一扬,他走向一旁的海棠,折下一只,道:“一贯没怎么看阿锦戴花,她戴上应该很美。”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明黄的身影出现在那回廊处,他身姿昂藏,目光凛冽,却看向三皇子的时候微微有些软化。
“忘忧水,朕带来了。”
皇上沉默了几许,对身后的小路子点了下头,小路子低着头举着案走了过去,鎏金飞鸿琉璃杯即刻出现在顾义熙的眼前。
杯中那略是昏暗的颜色,就如江南的黄酒,想必味道也是浓而不烈,犹如品羹。
清冷的凤眼微微一眯,他抬头,对上皇上的眼,笑道:“父皇,阿锦到哪儿了?”
对上他那充满希冀的眸子,皇上终究不忍,撇开头去,“她下午应该就会到京城了。”
顾义熙唇角微微一勾,“真好。”
他顿了下,心中突然一阵剧痛,刀绞般,一阵又一阵。他微微摇头,话虽出口,可喉咙似乎被什么掐住似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看了眼那鎏金飞鸿琉璃杯,笑了笑,“父皇,我想见她一面。这药我下午喝可好?”
这样的语气,那样的笑容,无不刺激着皇上,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便让小路子把那酒杯放在了花园的石桌上,他深深看了眼三皇子,道:“儿子,你莫要怪父皇,父皇是为了你好。”
三皇子再次笑了笑,点了下头。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华清宫。
顾义熙回头看向刘韬,道:“去把那春日里我穿的那广袖月白长袍拿出来。”
刘韬愣了下,是那一件衣服。
挂在衣架上日日用香薰熏过,他记得那个春日,国子监崇阁之上,三皇子便是着这一身衣服与娄正德下棋,娄锦对三皇子目不转睛,从那之后,主子便把这件衣服“供奉”起来。
今日,便是要穿了吗?
他微微一愣,脚下一转,便朝屋内走去。
秋日的太阳暖暖地透过玻璃窗子,落在了室内,满室华光。那月白的长袍似乎被光萦绕,周身白如雪,亮如新。
顾义熙换上这身衣服,长发披肩,只余一玉簪半绾,清冷的星目闪烁出点点光芒。
健硕的胸膛呈现出一缕蜜色,服帖的衣衫将他的高昂身姿勾勒如松。
腰间用玉带一系,广袖随风而股,瑟瑟而动。
笔直的双腿下是一双木屐,他的脚趾纤长,骨骼精致。
对着铜镜照了下,他笑道:“阿锦一定会喜欢。”
刘韬沉默着低下了头,她当然喜欢,可是主子,您这烧刚刚退,穿地这么少,这可不是春日,是秋日。
然而,他这些话只留在心中,没一句敢说出口来。
日头渐渐朝西而去,终于在一阵阴凉的午后,华清宫中一人朝外走去。
他骑上闪电,奔驰的黑马速度飞快,迅速朝城门口而去。
马上,那人发丝飞扬,犹如天神一般的俊朗风姿令得众人不禁望去。
黑发缠绕,白衣飞扬,腰上的玉带叮当作响。
“吁!”马儿停下,驻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们都惊讶于这一疾驰犹如闪电一般的快马,更惊讶于那人的风姿。
只见男子安坐在马上,长风卷起,吹打着周边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瑟瑟的的声音。
士兵们都有些睁不开眼,唯有那马上之人依旧身姿挺直,犹如白杨一般微微昂起俊美的下颚,一双星目望着前方,似乎在周遭往来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的双眸一亮,唇角绽放开来一朵盛莲一般的笑来。
那些来往众人都微微一愣。
原来一笑倾人城,竟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子。
“驾!”闪电长嘶了一声,飞驰着朝一辆马车而去。
那壮汉车夫眼尖,见着三皇子忙停下车来。
这陡然地一停,娄锦被震了下,她缓缓睁开疲累不堪的双眼,右手掀开帘帐,那双眼陡然一定,带着几分怔忪。
她猛地眨了眨眼睛,狠狠咬了口唇,痛楚让她确定了这并不是梦。
尘土飞扬,长风卷起,那月白的身影骑着马由远及近。
空气中传来闪电的长嘶和马蹄声,她猛地钻出马车,站在那怔忪地望着犹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朝她而来。
一旁的路人见着那马车中走出来一位青丝飞扬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碧青,素白的轻裾飞扬,衣袂翻飞,却美若一幅画。
她怔怔地望着那男子,眼眶通红。
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