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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毕竟五十多岁了,那悲伤恨不得捶胸顿足彻头彻尾地痛彻前非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她最后咬牙的那句话发自肺腑,心中已下了决定。
从前,她是不喜欢娄锦的,想着她攻于心计,又是个父亲都不知道的孩子,后来得知她是娄阳的孩子,却也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三皇子为她喝下绝子汤的时候,她对娄锦更是恼恨,可后来,听了宫女太监们传来娄锦与义熙之间的种种,才知道,二人之间怕是早已经到了死生契阔与死成说的地步。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朕会好好调养身子,也会派人好好地照看义熙的身子,朕会用余下的一生来补偿他。”
宫殿的门边一双手撑着柱子,朱红的袍子被夏日的狂风吹地瑟瑟作响。
舒朗站在他的身侧,见太子的身子晃了一晃,忙扶了一把。
“滚开!”
陡然被推开,舒朗劝了句。
“太子,这个消息不是好消息吗?仁亲王不能孕育,于政治上,对您有好处,于情爱上,王妃难道能与仁亲王长久吗?”
舒朗知道,他清楚地知道太子殿下思念娄锦成魔了。
即便是这三个月忙碌地批阅奏折的时候,还命人时不时地关注王妃的动态,查看是否安全,更是派人死死盯着相士门的人,一有动静,即刻封杀。
舒朗看着太子如此,真的心疼。
萧匕安朝外走去,他的步伐僵硬且缓慢,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前方那朱红的高墙,他闷声道:“你懂什么,锦儿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离开的。她这一辈子,注定了,注定了……”
注定了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双桀骜不驯的桃花眼登时闭了上去,他只恨,他恨……
前方一道凤驾挡住了远处的一抹光景,凤驾上传来了轻柔的近乎愉悦的一声呼唤。
“太子,随母后到坤宁宫来。”
萧匕安抬了抬头,他看了那高高在上的銮驾,突然呵地一笑,撇过头去,冷声道:“母后,我有要事,就不打扰母后了。”
他转身欲走,皇后看地怒道:“母后有要事要与你商议,你要不愿意去坤宁宫,那就到前方御花园去。”
话落,她便让宫女太监们前面带路,将御花园那封住。
“不用了,我知道母后要说什么。锦儿一定出事了,要不然今日惩治藏空的事根本不会让左相他们出手。我得去看看。”
萧匕安甩手欲走,皇后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你天天都盯着她,她已做他人妇,你到底还在挣扎个什么劲?你是太子,当今太子,五皇子不能与你争,三皇子仁亲王便是封了王又如何,男子应当以事业为重,你……”
萧匕安回过头来,嗤笑着看着皇后,邪肆的五官瞬间灵动了起来。
“要与我说大义?那好,娄锦,这个女子几番救了我的性命,要说没有她,您就没有儿子,您这个皇后的位置坐地稳是因为她对我的一丝丝宽容和善良。我的命是她的,她何时想要,便随意来取,我随时可以送匕首到她的手边。只要锦儿愿意!”
“太子!”皇后怒不可遏,这是当今太子可以说的话?
她方知道三皇子不能生育,正高兴地要与她唯一的儿子分享这个好消息,他却在警告自己,不断地提醒着娄锦的重要,他难道不知道身为一国太子该是如何地滔天大权,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
“儿子有事告退了。”萧匕安冷声行了一礼,便扬长而去。
看着那红袍在这长长的宫道上随风而扬,皇后气得浑身直颤,却无能为力。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舒朗终于憋不住,问道:“殿下,就如藏空所言,那些与他有关之人终究不是十全十美的,殿下与他们一比堪堪是十全十美,为何您……”
邪魅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尖锐的颓然。
萧匕安笑了起来,“我十全十美?我十全十美?我宁愿那喝下绝子汤之人是我,如此,锦儿她才不忍心,她才会看我一眼,她才会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偶尔想起我,哪怕是送我一坛子蜂蜜也好。”
舒朗愣住了。
他抬头看了眼大齐最为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与太子殿下相处下来,他知道太子殿下素来霸道邪魅,看中的东西必然要得到。
可现在,太子殿下却对那娄锦的一眼都在奢望,蜂蜜?
舒朗怔怔地看着太子,此时太子手抚着那一株开地极为妖艳的芍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只是一个人,一朵花,却显得很是孤寂落寞。
舒朗看着,心尖又抽动了下,一阵尖锐的疼。
许久,萧匕安才道:“走吧,去看看她。”
临行的时候,他突然顿住。
“派人去把相士门之中的高隐士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高隐士?
据说在二十几年,藏空还未出道的时候,高隐士是呼声最高的相士,后来据说他不从事相术多
年,据说隐匿在百岁山附近。
舒朗领命出去。
萧匕安便策马而出。
仁亲王府之中红灯笼高高挂起,敞开的大门那战着几个彪形大汉。
一个黑衣人从正门而入,穿过回廊入了后院。
那人见到站在后院前方的乌嬷嬷,便道:“禀告王妃,王爷失去了踪迹,但是孩子我们已经找了回来。”
乌嬷嬷听着前面一个消息吓了一跳,后面一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忙道:“快,把孩子送回来。”
那黑衣人道了一声是,便朝后头吹了个口哨。
屋内,娄锦从沉睡中醒来,听得这声口哨,命流萤给她将披风披上,便开了门走到外头来。
见两个黑衣人闪现在眼前,他们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子。
娄锦的心当即一软,忙要去抱孩子。
乌嬷嬷和流萤先给抱了,左右观察着冬儿和容儿。
娄锦先给孩子把脉,再细细观察,发现孩子无碍只是睡着了,才舒了一口气。
“快把孩子抱进去给娘看,她已经醒了。”
乌嬷嬷点了点头,便与流萤将孩子抱进去。
娄锦看向那三个黑骑士,道:“县公大人,将军大人还有王爷他们三人呢?没有消息吗?”
三个黑骑士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看向娄锦,欲言又止。
娄锦皱了下眉,“发生了什么事,休要瞒我。”
“王妃,县公大人和将军大人为了交换两个孩子被劫持了。王爷与他们周旋,只是那安府太过古怪,里头竟有与我们相抗衡的力量。”
几乎他的话才落地,另一批的黑骑士从外头进来,见到娄锦跪下行礼之后,道:“王妃,您让我们调查的梅贵人的身份已有了消息。”
娄锦点头,示意他们说下去。
“那梅贵人自小是在北疆长大,她的生母乃是安府老夫人的亲侄女也是北疆出身,我们查到她的母亲乃是北疆外族大将军的女儿。”
其他几个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么说,王爷上次在北疆平乱,安府的人是北疆余孽的势力?梅贵人竟是北疆余孽?”
难怪,难怪生地与他人不同,高鼻深目。
“你们两个去宫中将那梅贵人带来,其余的人跟我来。”
娄锦将身上的衣服拉紧了,正要出门,流萤也跟了上来。
“小姐,我跟你一起。”
娄锦看了流萤一眼,心下一暖,也不说什么,二人点了下头,便让人准备好马车,出门!
坐在马车上,娄锦吹了个口哨,马厩里头传来两声马儿的嘶鸣。
追云和闪电扯开马缰,呼啸而出。
一黑一白两头骏马穿破寂静的夜色,飞奔而来,扬起前蹄,最后停在了娄锦面前。
娄锦对追云和闪电道:“闪电,追云,今天阿狸立下了大功,你们可不能输给阿狸,否则,我让你们分开两个月,可知道?”
这是要棒打鸳鸯啊?
不,棒打爱情马啊!
闪电和追云同时耷拉下脑袋,打了一个响鼻,闪电极为不屑地看了眼归来的,得意地站在娄锦胸口上摇头摆尾的阿狸,硕大的脑袋一转,看向娄锦。
娄锦笑了笑,拍了拍闪电的头,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安府的马儿乱成一团,造成安府人仰马翻?”
闪电和追云这时候把马头仰地高高的,那一副趾高气昂得意的模样,根本就是向阿狸炫耀。
阿狸挠出爪子,气地又跳又叫。
娄锦扑哧一笑,压了下阿狸的脑袋,道:“既然如此,出发吧。”
流萤诧异不已,道:“小姐,您怎么知道追云闪电能够召唤那些马?”
娄锦唇角含笑,道:“还记得我们从桃花村回来的路上遭遇相士门追杀,那时候顾义熙到来之时阿狸曾经召唤狼来救援吗?”
流萤点了下头,她当然记得,那个场面很是……血腥。
“我只不过是猜想罢了,闪电和追云并称为义熙的吉祥三宝,能力绝对不亚于阿狸。”
娄锦扬起了笑,阿狸却撇了撇狗嘴,一副不满的样子,好似在说,它是老大。
“行了,准备一下鞭炮,在安府大门外放一放,现在时候还早,应该有不少人还未休息。”
京城的一处接到突然极为热闹。
正准备休息的百姓们听着外头哄闹不已的鞭炮声,还有那震耳欲聋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所有人都换上衣服,来到了这个街道处。
见这里是安府的府邸,都有些古怪了起来。
安府里头本已经是灯火全点,犹如白昼,警戒的气氛将每一个人都拉地神经绷紧。
这突然的吵闹就在门前,安爵王命人去看,只看着许多人都围着安府。
安爵王站了起来,他看向老爵王和老夫人,心下一惊。
原本引来三皇子与方将军这两个罪魁祸首,是想着私下里以其他不引起他人怀疑的方法弄死,好报了北疆亡灵之仇。
可眼下,这么多人围上来是怎么回事?
黑骑士难道就不怕他们直接对三皇子他们动手?
“爵王,不好了,马厩里头的马都疯了一样,乱闯乱撞,府中的高手因措手不及,被撞死了好些。前面屋子里头的灯笼什么都烧起来了,几个屋子都走水了。”
“什么?”
老爵王站了起来,怒道:“还在弄什么?赶紧先救火啊。”
老夫人气道:“还管什么悄悄弄死,干脆就把他们几个丢进火场里,对外就道是我们的奴仆死了,如此,别人也不过道是方将军,三皇子他们失踪了。”
老爵王双眼一亮,这主意是好。
安爵王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好,便命人将人带去拿些着火的房子里头去。
爵王府外的一个马车内,靡软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娄锦的呼吸隐隐有些沉了起来,她感觉腹中一阵疼痛,这种疼痛越发清晰。
流萤发现了她的不对,道:“小姐,小姐?”
娄锦强压下呼吸,笑了笑,对外道:“炸开安府的大门,然后告知百姓,安府遭遇天火,乃是灾难之所,安府所有钱财入门者得。记得用腹语,让人听着仿佛天外之音。”
外头的几个黑衣人点了下头,心中也隐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