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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落,耳边一阵劲风,他忙低头,见三皇子冷着脸走了出去。
他紧跟在后头,到萧府门外的时候,那马车已经拐了出去。
顾义熙抿唇,许久才道:“我们一道去丞相府做客。”
刘韬只好点头,谁不知道贤妃与万贵人不对头,三皇子哪儿不好去,去什么丞相府?
娄锦自不知道其中之事,只想着好好观察那左御风一番,若真可行,便揣度着让外婆与与丞相大人好好说一说。
到了丞相府,她递上了庚帖,不久就被请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头戴蓝黑的中间扣着红宝石抹额的老妇,她身着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的缎裳,一对细琢成梅花枝形状的红玉手镯,几个陪着的丫鬟们也生得极为俏丽,她笑道:“萧二小姐来了。”
娄锦施了一礼,笑着道:“见过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虽不明白娄锦为何来访,可见她举止有礼,落落大方,倒也生了两分喜爱。
“快进来坐。”
娄锦走了进去,只觉得丞相夫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她倒也不介意,让人送上自家酿制的蜂蜜,流萤打开了一个小角,顿时整个花厅,香味四溢。
丞相夫人一愣,道:“何须送上这般好礼?”
“初次到访,夫人莫介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京中怕没人不知娄锦酿得一手好蜜,自上次京中乱民一案,她布施粮柴一事,就让丞相忍不住夸奖,在上流士族中也存了好的印象。
丞相夫人点头道:“不知道你今日来?”
娄锦一笑,“夫人,我有一事相求……”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在丞相夫人耳边说了什么,丞相夫人明显一愣,对上娄锦的眸子,有些歉意道:“我让婆子带你看看我们府邸,我前面有些事,一会儿我们再聊。”
娄锦点了下头,就跟着一个婆子走了进去。
不过到底是谁会让丞相夫人那般惊讶,看来身份不低啊。
鸟语伴来,花香袭人。娄锦见前方的回廊深处,有一个爬山虎落成的亭子,她道:“这亭子倒有意思。”
领路的婆子笑了,“这是我们少爷命人弄的,说是夏日纳凉,不喜热。”
“你们少爷?”
婆子一提起左御风便有了劲,道:“少爷昨日刚回来,送四皇子回宫之后就在屋中休息了。”
娄锦了然,只是眉眼中有一丝遗憾。“不知道左少爷可有亲事在身?”
婆子一愣,随即暧昧地看向娄锦,笑道:“小姐与我们少爷那是极般配的。”
娄锦脸色一黑,不过看样子左御风怕是还未定亲了。
“哎,少爷。”
娄锦顺着婆子的目光看去,见那海棠深处,一抹素白,还未看清就被人用力一扯,她惊叫了声,重心提了两分,等她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在前厅了。
她疑惑地看着身旁莫名出现的顾义熙。他淡笑着与丞相夫人告别,然后不由分说就带了她出了丞相府。
路上,他的脸色尤为冰冷,像是生气了一般。
娄锦不明所以,只是犹豫了会儿,道:“我人还没见到……”
顾义熙依旧神情冷漠,只看着车帘晃动,像是要把视线定格在那一般。
娄锦沉了下声,道:“你怎么会来?”
“我来拜访丞相夫人。顺带把一个十三岁就单独到他人府上见男子的你带走。”这话他着实憋久了,这下说出来自是愉快地紧。
娄锦挑眉,半晌扑哧一笑,眸子盯着他好一会儿,直到他脸颊微微泛起了红,她才停了下来。
“三皇子,你也知道我才十三岁啊。”
娄锦如此一反问,顾义熙脸颊的红像是突然都渲染开了般,他冷冷扫过在前方驾车的刘韬,刘韬紧缩了下脖子,暗自腹诽道,这事与我无关啊。
顾义熙这才平复了情绪,稳稳地落在椅子上。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那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娄锦察觉,一个回头,他才闭上眼,然后耳根子——也红了。
娄锦轻轻一笑,只往外头看了眼,见一个娄府的丫头从萧府走了出来,她双眼一凝,道:“停车。”
八十三章 娄锦主动了(有爱万更啊)
八十三章娄锦主动了(有爱万更啊)
马车停下,娄锦提起裙角就下了马车,到了府前,小厮恭敬道:“二小姐。”
娄锦皱了下眉头,看那离去的丫鬟一眼,问,“那人来做什么?”
“说是把当初二夫人的东西送回来。”
黑眸一转,娄锦抿了下唇,就朝里去走去。
三皇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行至萧府前方的时候,一男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爷,相国寺那有了消息。”
刘韬抬眼看向三皇子,神情也沉了几分。
自从上次相国寺里出现一个莫名黑洞之后,三皇子就派人暗加勘察,也不知道这里头谁在故弄玄虚,总调查不出东西。
今日,难得有了消息。
刘韬道:“爷,我看这相国寺太过神秘了,指不定还不止一个黑洞呢。上次娄小姐在那相国寺被人下药,里头必定暗鬼重重。”他低头,相国寺还是皇家必经的寺庙,怕是其中一些人和事和皇家脱不了干系。
就十三年前方芸儿如何能被掳来相国寺发生那惨剧,相国寺戒备也算森严,又怎么可能无人发现?
这其中,迷影重重。
三皇子点了下头,眸子低了两分,道:“去看看。”
到了院子里,见小桃迎了海大夫出来,她便上前问道:“海大夫,我娘身子如何?”
海大夫把身上的药箱子一提,便笑道:“虽然还不明显,但看得出来夫人的气色渐渐好转,想必长此以往,身子会好的。”
娄锦长吁了一口气,让小桃送走海大夫,才忙走了进去。
萧县公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听到海大夫这话,心情也好得很。见娄锦走了进去,他后脚也欲跟上。
屋内没有想象中的祥和热闹,倒是格外安静。
娄锦见床上的人低垂着头,一双眼怔怔看着地面上那方块石砖,她不由得心一提,难道海大夫撒谎了吗?
该是不会,看方才小桃的脸色,那自是不错的。
方芸儿闷在床头,直到娄锦走了过来,她才回神,有些混沌的眸子看向娄锦,娄锦听到她轻轻的,颤抖的声音。
“锦儿,你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他不是萧郎对不对?”
平地一声惊雷,娄锦被方芸儿这话问地浑身冰凉。
她吓得站了起来,惊惧地看着方芸儿,想要看清楚她眼里到底有几分了解。
方芸儿眼中除了疑惑便是懵懂,她看来对这事产生了怀疑,却并不知道事情因果。
娄锦听着胸口那突然撞地疼痛的咚咚之声,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地平静,她道:“娘,你胡思乱想什么?若是爹爹并非那人,那他何须做到那份田地,要知道外公险些要了他的命。”
“……是吗?”她有些犹疑,甚至试着去相信,相信那人就是萧郎。若是他人,她无法原谅,她定倾尽一生让那人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生犹死!
娄锦重重点了下头,她终于知道那娄家的丫鬟到来所为何事,万宝儿,好你个奸诈妇人,竟然要把我辛苦经营的一切毁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口的郁气。
方芸儿摇了摇头,她深深闭上眼,只觉得眉宇间发疼地厉害,青筋一下又一下刮疼,她靠在床柱子上,她怕极了,她怕那人不是萧郎,那她这辈子欠他的要怎么还?
她又觉得自己极端自私,竟然连恨一个人都不敢,贪恋萧郎的温柔,若那人不是萧郎,她又有何颜面继续呆在萧府?
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她这得来的幸福根基甚是不稳,只那丫鬟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的幸福摇摇欲坠。
她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她只能信着锦儿的话,用尽全力不去怀疑,不去思考。或许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相。
“夫人,你难道从没怀疑过县公并非当年之人,他对你情真意切,若真是当年之人又有勇气承担,当年你成亲之日,他大可以站出来认了。何须等到现在?”
“不是的,他是真的以为娄阳待我好,又愧对于我,所以不敢相见。”
“那真是有趣了,县公大人鲜少去相国寺,如何得知那个黑洞……”
她努力抱住头,用尽全力把那丫头的话推出脑海,可那话像是无缝不钻的风一般,让她头疼异常。
娄锦看地心惊,忙抱着方芸儿道:“娘,娘,你莫要多想。那丫头是万宝儿身边的人,万宝儿被压在天牢,定是嫉恨你的幸福,派人挑衅,难道娘不信我和爹爹要信那丫头的话?”
屋外,萧县公的手紧紧拽成拳,他与方芸儿一路走来艰险困难才有今日,他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看芸儿那般,他的心头莫名生了恨,恨那万宝儿邪恶心肠。
可芸儿可怜,他能做的,便是陪着她。
他平了脸色,走了进去。神情中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悲戚的嗓音传来,让方芸儿听得浑身一僵。
“你终究还是不原谅我是吗?所以你一遍一遍提着过去的事让我愧疚,让我心痛。当年的事我承认我混蛋,可人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你能不能放下过去,原谅我,我与你已经受了十几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方芸儿低头,泪一颗一颗落下。
是啊,她到底还在怀疑什么?
现在提出这个过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方芸儿望向那高昂的身躯,低低道:“对不起。”
“若你真觉得对不起我,过来。”萧县公也不顾娄锦在此,说话中颇有威严。
方芸儿听言,站了起来,朝县公走去。
才几步,萧县公就抱起她,那双眼朝娄锦扫了过来。娄锦脸一红,前脚刚出门,就听得身后那门噗通一下关上。
娄锦听着里头那低低的呢喃,顿时忙跨出几步,逃离这个“战场”。
到了花园,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外头凉凉的秋意。心头一阵冷静过后,便是冰冷。
万宝儿,你还真是不消停了。
她见乌嬷嬷过来,就言明,日后只要是不明身份的人物一律不准进入萧府,更不准靠近二夫人。
乌嬷嬷点了点头,就命人传了话。
晚膳时候到了,全家人都集中在大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端出菜肴,却迟迟不见三皇子的踪影。
方清雅派了郑嬷嬷去查看,转而看向众人,“芸儿,我们一会儿再吃。”
萧匕安刚从军营回来,见满桌子菜,吊儿郎当道:“这全家人不吃饭是在等我呢?”
他坐了下来,刚拿起筷子就被萧郡公喝道:“有没有规矩,客人还未上桌。”
他一愣,扫了桌子一圈,顿时收起铠甲,道:“郑嬷嬷,一会儿把方才送到我屋里去。”
想来,昨天一战,萧匕安与三皇子便开始不对盘了。
娄锦皱了下眉头,暗暗吐出两个字。
她的声音极轻,却让萧匕安听了个清楚,他挑了下眉,突然放下手中的铠甲,抬手道:“不用了,本少爷在这吃。”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