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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谈——什么?”装蒜好了,就算死马医不活,死鸭子也有嘴硬的权利。
他怜惜地抚抚她微白的脸色。“别怕成这样,你知道我再怎样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都说成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
不管了,他要知道就让他知道吧,反正她也瞒得好辛苦。
※※※
采宁在前头开门,由鞋柜中取了双拖鞋给他换上。
纪沛阳一路随她进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感觉不出丝毫有男主人入主其中的迹象。
“你要喝什么?我去——”
纪沛阳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深深望住她。“为什么要骗我?”
“什么?”她愕然。
手一张,密密将她纳入胸怀。“这些年,你根本不曾有过其他男人,生命中唯一的男性只有小旭!为什么要骗我,你不知道,这让我多痛苦!”
被他尽情释放、不再隐抑的痛楚深情震傻了,她只能痴愣地任他拥抱。
“沛阳……沛阳……”充满怜惜的小手,抚上他刻镂着痛楚的俊容,心,悸疼着。
纪沛阳情难自抑,俯下头,不顾一切地吻上她。
“采宁、采宁……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激情的呢喃,揉进了深缠难分的四片唇之中。
那声模糊的陈诉,揪疼了她的心。童采宁敛起眼,承接他狂炙焚心的烈吻,酸酸楚楚地回应。
“我不想离开你,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辗转缠吻的唇,移向她雪白的颈子,依恋难舍。
采宁浑身一震,惊乱地推开他,不住地喘息。“你不该这么做的,你忘了采馨了吗?还有你女儿,你的家庭,你的责任……”
“去她的童采馨,那是什么家庭、什么责任啊?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听你的鬼道理,妥协的任你离去!”天晓得真正需要他负责的是谁!他居然蠢得放任他真正的妻儿离他远去,真是荒谬透顶!
采宁又傻了。
记忆中温文儒雅、风度极佳的沛阳,从不说粗话的,现在竟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恐怕是被逼绝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听你的了,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绝不放手!”
“不放手又能怎样?”把心一横,为了逼走他,她不惜残忍地道:“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妹夫了,你想乱伦吗?”“我只知道我是小旭的爸爸!”他咬牙吼道。“你真要小旭喊我一声姨丈?你忍心?!”
采宁沉默下来。
无力地瘫坐椅内,心是一片凄茫。“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离婚。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解决掉这桩婚姻,然后永远守着你,再也不分开。”
“不!你不能这么对待采馨——”
纪沛阳抬手阻止她。“我和采馨之间的事,你根本就不清楚。你可以不嫁我,但我也有权选择我要的人生,这一回,你再也阻止不了我了。”
“沛阳……”
“什么都别说了!”纪沛阳将她揽进怀中,拒绝收听只字片语。这一刻,他只想与她相偎。
第九章
纪沛阳成了童家的常客,只要一有空暇,他第一个念头总是毫不犹豫地飞奔到他们母子的身边。
童朝旭是何等聪明的孩子,对于三人之间微妙又密不可分的关系,他早就有所领悟——两个大人老是亲亲抱抱的,他又不是白痴,怎会看不出来?
虽然隐约知道事情并不单纯,父亲另外还有家庭,但那是大人该烦恼的,他已过了经过太久没有父亲的日子,他只想要爸爸!
有一回,他古灵精怪、明知故问地向纪沛阳提出质疑。“伤脑筋,我该怎么喊你呀?”
“随你高兴喽!”他还不了解这孩子有多机灵吗?装蒜的小鬼!
“那——喊爸爸如何?”童朝旭偏着头,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眸。
纪沛阳微笑。“乖儿子。”
父子俩窝在一起,可以聊上大半天的秘密,并且不允许“妇道人家”过问,而屋内唯一的“妇道人家”——童采宁,只好认命,接受被打入冷宫的事实。
看他们父子相处得如此融洽,她心中真的有于愿足矣的感动与满足,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又怎么还狠得下心去拆散他们呢?
可是,事实却不得不去面对,她真的不知道,放任事情发展成这般,究竟是对是错。
之后,纪沛阳正式向童采馨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当然,没有意外,换来的是她大吵大闹、一夜不得安宁的结果。
他是真的想和她平心静气恳谈一番的,可她实在太歇斯底里,被恼得心浮气躁,索性到采宁那儿过夜。
接下来的几日,他仍是不放弃的提出同样的声明:他们是绝无可能共同生活了,离婚是唯一的途径。
当然,采馨仍是天天闹,态度激烈得几乎掀了屋顶,坚持着同样的回答:这婚,她誓死不离!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这些年,你其实并不开心,那又为什么守着一个名存实亡、形同破碎的婚姻,埋葬自身的青春?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解除这有如牢笼、禁锢着我俩的该死的婚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找个真正疼你、懂得珍惜你的人,重新追求你的快乐,这样不好吗?”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要我放过你就是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她咄咄逼人,厉声质问。
“这和别人无关,我谈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我早就猜到了,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七年不近女色,原来是外头另有温柔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手腕这么高超,迷惑男人的手段直可和童采宁那个贱女人媲美。”
“童采馨!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甘寂寞吗?我纪沛阳没你想得这么低级!”他要是那种只重性欲的男人,这些年怎可能只和她当个挂名夫妻,她这摆明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七年都忍了,突然之间有这样的念头,岂不启人疑窦?
“你要是不说个合理的原因,这辈子都休想我会签字。”扬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她作势要撕毁。
“等等!”纪沛阳急忙喊住。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内心激烈交战了好一会儿,他才生硬地吐出实情。“采宁回来了。”
童采馨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落了地,她失神地仰首。“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采宁再度重逢了,并且——她还替我生了个儿子。采馨,看在这些年来,她为你飘泊异乡、受尽苦楚的分上,就算真欠了你什么,也早还尽了,放过我们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要离婚,一直都只有童采宁,才能颠覆她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七年都过去了,既然走了,那就消失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夺占她的一切?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你们暗通款曲了?说!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做见不得人的事?!”
纪沛阳忍耐地吸了口气,吞下她无理取闹的指控。“采馨,你讲讲理好不好?我和采宁,早在七年前就不分彼此了,这你是比谁都清楚的,何来什么见不得人之说?真要深论,是你理亏呀!再说,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你现在计较这个,不是很无聊吗?”
“我不管无不无聊,我只要你回答我,你有没有和她做什么淫乱无耻的事!”她异常固执,非问出个答案来不可。“没有、没有、没有!你听清楚了没?”被烦得没辙,他连声回道。“算我求你,干脆一点,签了字吧,只要不伤害采宁,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只要不伤害采宁……这句话听进耳中,挑起了她深沉的凄怨与酸楚。
他就这么维护采宁,深怕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吗?那她呢?结发七年的妻子,他可曾给过一丁点的怜惜?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得到的,只是他的淡漠、冷落,以及深藏心底的怨!
既然她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要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们得为她的痛苦付出代价!
“你听清楚,纪沛阳,我不离婚,这辈子,我就折磨你到死!你休想我会放你和童采宁双宿双飞!”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什么话都说尽了,她还是想不开,纪沛阳简直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放弃和她沟通,他一转身,挫败地走人。
“不准你去找童采宁!”
“我回公司去,谁也不找,行了吧!”话一说完,他重重地甩上门。
※※※
视线由字条上的地址,移向眼前的住宅楼层,童采馨深吸了口气,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搭乘电梯来到七楼,她在一扇铝门前站定。
就是这儿了。
童采馨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她就在里面,七年来不管飘泊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不管距离多遥远,总是能令纪沛阳思思念念,如今,她人就在这里,离沛阳好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碰着,他们还有可能放弃吗?而她这当得悲哀的妻子,又还有任何机会吗?
不,她不会认输的,七年前她能由姐姐手中夺来纪沛阳,七年后同样也能!
鼓起勇气,按下门铃的手是颤抖的,无法解释的是,心头竟也有些胆怯。
“来了——一声音由里头传出,正在厨房为这对宝贝父子准备晚餐的童采宁,擦着湿答答的手前来应门。“沛阳,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门一开,见着站在外头的人,她的声音完全卡住。
“不是纪沛阳,你很失望?”童采馨轻讽。
“呃?”她回过神来。“采馨,怎么是你?”
“怎么,就只有纪沛阳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意外了。”也太尴尬了。
“或者说——是心虚?”
采宁别开眼,侧身让她进屋。“先进来再说。”
童采馨悠闲地登堂入室,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语气有些刻薄。“怎么这么寒酸哪!”
面对她尖酸的嘲弄,采宁却处之泰然,平和地道:“我要的是温馨的家,不是华丽的城堡。”
无心的一句话,刺进了童采馨隐藏的脆弱。
她其实是嫉妒啊!嫉妒这小小斗室,却处处都感觉得到显而易见的温情,而她那幢华宇,却只是座冰冷的牢笼,吸引不了纪沛阳的伫足。
为什么不论何时何地,采宁都能散发出恬静美好的气质,反观自己,却是那么的浊秽不堪,永远只能得到被遗留在身后的嫌恶,压抑在心头的悲忿,就只能藉由伤害自己的姐姐来取得平衡——一直都是这样!
童采宁沉静地凝视她。“你今天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讨论我的屋子吧?”
“你还有脸提!童采宁,你要不要脸,别人的老公都敢勾引,你不觉得你很下贱?”
迎面受到这等辱骂,童采宁沉下脸。“采馨,你说话客气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
果然是情意绸缪,心灵相通啊!连说话的调调都和纪沛阳一个样!
童采馨愤恨地咬着牙。“你还记得你是我姐姐吗?那又为什么无耻地和妹妹的男人纠缠不清?”
“请你说话凭良心,沛阳是谁的男人,你再清楚不过了!当年,你又想过他是你姐姐的男人了吗?”
“别跟我提当年!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丈夫!”
“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好好待他?当我看到他沉郁沧桑、心力交瘁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一刻,我真的好怨你,又好后悔!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将他交给你,天真地以为你会好好对待他,这才害惨了他!”“这该怪谁?是你!是你的阴魂不散,让他忘不了你!他的不快乐,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他会无视我的存在?要不是你,我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