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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庶妃也是满心不自在,生怕淑妃娘娘说起她当年生下鬼胎的事情。刘庶妃眉目转动,心想几年没动静也很平常,当初也不是没这样的情况。当年她生下纶哥儿后,府中也是连着好些年没一个女人有动静。直到柳氏怀孕又流产,后来又是陆瑾娘怀孕,如此连着几年,王府才添了些人气。
淑妃娘娘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说完话,打发众人下去。
齐氏带着大家去给皇后请安,接着就去了宴席所在的宫殿。中午时分,宴席准时开始。
五月,天气炎热,即便是冷菜冷酒也没关系。陆瑾娘心里头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每一个进来传话跑腿的太监宫女都要看上两眼,就怕漏了消息。窦猛说是一切都计划好了,连宫里面的人手也都调派妥当,就等着今日事发。
宴席已经过了一半,可是里里外外都很安静。怕是太子这会正在皇帝跟前奉承,没空去做坏事吧。陆瑾娘忧心,不知此事究竟能不能成。一杯酒下肚,更是烦闷不已。陆瑾娘苦笑一声,看来她的心性还没修炼到家。起身,打算去外面透口气,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面有风,风吹过来让人浑身舒坦。陆瑾娘坐在廊下,想等酒气散了再进去。邓福不知从哪里搞来茶壶茶杯,给陆瑾娘倒了杯热水喝。喝着热水,陆瑾娘心里头果真舒坦了许多,问邓福,“咱们难得进宫一趟,你不去找你以前相熟的人碰个面吗?”
“奴才不放心侧妃这里。”
陆瑾娘笑笑,“我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去吧,同你以前的相熟的人多多联系,咱们偶尔总是要求到别人跟前,可别求人的时候的就巴巴的上赶着巴结。不求人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样子做人怎么要得。”
“侧妃放心,奴才晓得。等晚一点奴才再去。”邓福笑着说道。
陆瑾娘撇头,“随你!总归你自己心里头有数。你只要记着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需要经营维持的。”
“多谢侧妃关心,奴才知道好歹,定不会辜负侧妃的好意。”
陆瑾娘笑了起来,她知道邓福这人做人圆滑通透,其实不用她来提醒,邓福心里头门清。罢了,也是她爱操心。陆瑾娘看着宫门口,只盼着能够早点得到消息。可是等到宴席到了尾声,前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陆瑾娘心中难掩失望和郁闷,莫非窦猛他们的算计失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瑾娘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这多好的机会啊,朝臣这会都在大殿上,依着韩珺的性子,被太子强了,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只要窦猛的人暗中做点手脚,韩珺冲到大殿上去告一状,此事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了。如此一来,太子不死也要脱层皮,被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眼看宴席都要结束了,还没动静,错过这个机会,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在来一次。再次算计,太子势必有了防备,未必就会上当。这次的算计,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等太子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瑾娘无法,只能忍住,回到宫殿内,陪在齐氏的身后,低眉顺眼的,心情糟糕透顶。
宴席尾声,陆瑾娘跟在齐氏身后出了大殿,只是刚刚走到宫殿门口,一个中年太监不顾礼仪形象,跟十万火急一样,冲了进来。冲撞了二王妃也顾不得,二王妃大骂,可是中年太监只当没听见,只知道往皇后和太子妃那里去。
陆瑾娘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是不是事情已经成了,是不是窦猛他们得手了。陆瑾娘死死的捏紧了一双拳头,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失态,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任何问题来。
中年太监的行为太过异常,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朝着前头看去。中年太监一张脸慌张无比,跑到皇后身边,真的是用跑的,悄声说了几句。众人都没听见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向来临危不乱的皇后脸色大变,竟然脸上也带了三分慌乱之色,旁边的太子妃也没能免俗,脸色顿时惨白,眼中冒着凶光,盯着那传话的中年太监,就跟要吃人一样。
皇后顾不得许多,起身,急急忙忙往宫殿外走去。太子妃也跑动起来,跟在后面,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似乎天要塌下来一样。
陆瑾娘心中欢呼,不用说窦猛和五王爷真的将事情做成了。真是天助我也。陆瑾娘低着头,掩住眼中的喜意,低眉顺眼的,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丝毫内心想法来。
各位王妃命妇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命妇们很想留下来,等待事情真相。只是这宫里不是她们想留就能留的。只能依依不舍的出了宫门,在宫门口等着真相。而诸位王妃们,则是没了那么多顾忌,她们心里头一样在揣测,一样的评估前朝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竟然让皇后和太子妃齐齐变色。想当初皇帝在宴席上昏倒,太子被斥责,皇后都是面不改色,一直坚持到宴席结束才去处理事情。如今皇后连面子也不顾了,定是比那一次的事情更加凶险,更加的要命。
齐氏扶着淑妃娘娘转道回了庆安宫,等到消息。
众人端坐,大殿内鸦雀无声。淑妃娘娘歪在榻上,一脸愁苦担忧。齐氏也着急的不行,前面出了大事,会不会连累到五王爷,谁也不知道。皇后和太子妃都变了脸色,只怕五王爷也讨不到好处。
齐氏心中焦急不安,却还要安慰淑妃娘娘,“母妃,王爷定会平安无事的。”
淑妃娘娘皱眉,“派人去问问,打听消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宫女进来禀报。接着庆安宫掌宫太监李太监惶急的走了进来。淑妃娘娘急忙问道,“如何了,可有打听到消息?”
李太监一脸紧张,“启禀娘娘,奴才过去的时候,大殿周围全都是禁军,前面已经被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更没有人出来。奴才听说,朝中诸位大臣都还在里面。”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有打听出来。”淑妃娘娘心中急的不行。
李太监吸了口气,实在是紧张的很,“奴才无用,并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过奴才在路上有听人说起,说是韩侍读杀了太子,韩侍读冲到大殿上去,说是要当着皇帝的面自尽,要讨个公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韩侍读?区区一个侍读学士怎么能杀得了太子?你这狗奴才,叫你去打听消息,你就是这么打听的吗?”淑妃娘娘抄起茶杯就朝着李太监打去。
李太监当即就跪了下来,“奴才无用,韩侍读是隆兴二十五年的状元郎,是韩大人的嫡次子。”
齐氏急忙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一门三父子两状元一探花的韩家?”
李太监点头,“正是那个韩家。”
齐氏同淑妃娘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情闹到朝臣面前,可就不简单了。齐氏赶紧又问道:“那韩侍读为何要杀太子?可是外面的人在乱说?”
“奴才特意打听了,大家都说不清楚。只不过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将韩侍读给强了。”李太监大声的说道。
“啊!”齐氏和淑妃娘娘齐声叫了起来,就是陆瑾娘等人也是难掩惊讶。当然陆瑾娘是装出来的。
齐氏脸都白了,“你说太子将韩侍读强了,是本王妃理解的那个强了吗?”
“正是。韩侍读羞愤欲死,据说当场拿起太子的剑就朝太子刺了一剑,接着就朝前朝冲去,说是要找皇上讨个说法。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齐氏和淑妃娘娘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之意,若是事情真的如此,那可是大有文章可做。只不过淑妃娘娘却没有那么乐观,叹道:“皇上最是疼爱太子,太子糊涂,行事不检,那韩侍读岂是他能强的。真正糊涂。皇上知道此事,定是恼怒。怕是开俨他们都讨不到好。小李子,你赶紧去前面盯着,有了消息务必第一时间禀报。”
“奴才遵命。”
“母妃,此事是太子惹下的,又怎么能怪到王爷头上。母妃也该放宽心才是。”
淑妃娘娘摆手,“你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更不知道皇上对太子的看重。太子几乎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皇上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希望,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一方面必然气太子不争气,但是另外一反面更恨韩侍读,更恨那些朝中大臣。看着吧,这次事情必然要死不少人。你回去后看好门户,不要外出,任何人找上王府,你都不要见。开俨那里你也要叮嘱一番,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强出头,此时任何针对太子的行为,都会被皇上记恨。等事情平息后,再出头不迟。”
齐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淑妃娘娘的话,可是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好反驳的。淑妃娘娘从一个小小的女官做到四妃之一,生下儿子女儿,岂是简单的角色。单说对皇上心思的揣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齐氏觉着这个时候还是听淑妃娘娘的更好。不做就不会错,做了就可能错。
陆瑾娘望着淑妃娘娘,心中深深佩服。以往只当淑妃娘娘年纪大了,行事故此难免糊涂。但是今日一席话,陆瑾娘才知道淑妃娘娘往日不过是藏拙,实则清醒又精明。其实以往也能看的出来一点,淑妃娘娘无条件的支持齐氏,打压王府所有妾侍,坚持嫡庶之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淑妃娘娘一直保持着清醒,不会行那乱了嫡庶的糊涂事情。今日对皇上心思的猜测,更是证明这是个精明的老太太。
陆瑾娘垂下眼帘,能在皇宫立足多年,又岂是愚蠢之人。陆瑾娘打起精神,以后在淑妃娘娘跟前,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不可露了任何马脚。
正阳宫,这里原本正在举行端午宴席,只是此刻大殿内,鲜血喷洒,韩珺躺在地上,鲜血糊化了他的面容,生死不知。
韩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而他的前面跪着的是太子,太子形容狼狈,胸前有丝丝血迹,面容惨白,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帝端坐龙椅,眼冒凶光,恨不得吃了太子。
“皇上。”翰林院一位官员走出来,“太子行为不捡,强辱韩侍读,韩侍读不堪受辱,撞柱自尽。还请皇上给韩侍读一个交代,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太子行为,实在是不配为君,臣请皇上严惩太子,以儆效尤。”
“请皇上严惩太子,以儆效尤!”
“太子不配为君,臣请皇上行废太子之举。”
“请皇上废太子。”
翰林院一干人纷纷站了出来,附和之前那位官员的话。
其他大臣有蠢蠢欲动的,想要站出来,可是看看前后左右都站着没动,也就跟着没动。内阁大佬们低着头,彼此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皇帝只觉着眼前发黑,抄起一个杯子就朝翰林院的一众人打去,“放肆!太子乃国之根本,区区一个侍读学士,就要朕废了太子,你们这些人安的是什么心。”
“皇上,臣不敢附议。”督察院副左都御使站了出来,“韩侍读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韩侍读是朝廷命官,是无数学子的榜样。太子行事荒唐,竟然敢对韩侍读出手,可见太子心中根本就没将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只怕在太子眼里,微臣等人都如猪狗一般,想如何侮辱就如何侮辱,行事肆无忌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