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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忽而响起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秋分望过去,像看到了希望般,挥舞着双手,喊道:“救人啊,快来救救我家小姐啊!”
体态最魁梧的黑衣人听到秋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也不制止,反而喜闻乐见,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已经能看得分明正急速赶来的马车,不怒反笑。
他高高的举起大刀,对准宛宛乘坐的轿子,作势要砍进去。
秋分“啊”的一声大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支箭急速飞射过来,正对着欲落刀的黑衣人头头眉心正中央。
黑衣人头头的余光一直就在马车那方向,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砍进这顶轿子,无非是把打劫的戏演足罢了。
所以,即便箭射来不过眨眼功夫,黑衣人头头已有准备,握刀的手回转而下,抵在额前,刚巧拦住了直直刺向眉心的飞箭。
箭确实停止了进前,可那股强大的推力,黑衣人头头使出浑身解数,握紧刀把,退后了十几步,才堪堪抵住。大刀已然紧紧贴住他的额头,刀缘陷进了他的肉里,有鲜血渗出。
黑衣人头头目光一凝,看来自家主子还是小觑了永安王,今天的事要如实禀报给自家主子才是。
黑衣人头头急速收起大刀,朝另外三个黑衣人作了几个手势,一行四人便迅速窜入周围的树丛,眨眼就不见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少爷,那几个人身手非凡,怕不是普通打劫的小贼。”赶着马车的塞德说道,目光却在正忍着痛,勉力撑起身子站起的秋□上游离。
江子清未答话,他还停留着拉弓的动作,神情凝重。
刚刚那一箭就是江子清射出去的。
在他拿起弓的那刻,他就知晓自己在做一件错事。
然而,远处那名他在云来寺禅院碰见过的侍女,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唤着小姐时,令他猜到了那顶轿子里的人是谁,而且这个人是绝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即便他明知这或许就是个圈套,却还是不得不往下跳,涉及季宛宛的性命,连一丝侥幸心理也不能存着。哪怕这一箭射出,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依旧丝毫没有犹豫,在黑衣人举起刀对着季宛宛坐着的轿子时,他就已把箭上弦,瞄准了黑衣人的眉心。
那黑衣人能用刀挡住他的致命一箭,又毫不拖泥带水的指示手下逃跑离开,就已清楚的说明,这种种一切的目标并不是季宛宛,而是引他上钩罢了。
他射出的箭,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够抵挡住的。
江子清在心中叹息,看来之前布下的棋,怕是要大动一番了。
此时马车已经停在轿子旁。
塞德直直先跑去扶起脚步不稳,颤巍巍欲倒的秋分,秋分见是永安王一行人,眼泪立马就溢了出来,对着塞德道:“小姐,我家小姐,还在轿子里。”
“你放心,那群小贼已经被我家少爷赶走了,宛宛小姐大吉大利,不会出事的。”塞德悉心安慰着秋分。
而江子清正推挪着轮椅靠近了宛宛那顶轿子,伸手撩开了轿帘,便看见宛宛身上盖着繁花锦缎,紧紧皱着眉头,昏迷不醒。
宛宛的模样看似十分难受,江子清略有担心,于是推挪着轮椅进了轿子里。
轿子里挺宽敞,能容得下两三个人,江子清进到轿子里靠近到宛宛身边,就收回了撩起轿帘的手。
轿帘也随之落了下去,光线立马暗了几分。
江子清未在意这些细节,目光停留在宛宛的脸上。
她今日格外的娇媚。
女为悦己者容,也不知她是为谁而略施粉黛。
江子清抬眼看见宛宛头上赤金的柳叶簪,脸色微有不悦。
每一次见面,她都没有戴上梅花钗。
其实宛宛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药效也渐渐在淡去,神思里存有朦胧的意识,眸子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好似看见了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但宛宛的思绪是断断续续的,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幻,且头胀的厉害,令宛宛很是痛苦。
江子清见宛宛的脸色苍白,眉头越皱越紧,他也通医术,见此状况,便看出有异样。
宛宛有指尖稍稍伸出在繁花锦缎之外,江子清便想着替她号脉,看看是何缘故。但他刚拿捏住宛宛的手腕,只是不经意间顺带着拉扯了几下繁花锦缎,可那锦缎太过柔滑,就这样直直的跌落下地。
江子清根本未曾想,繁花锦缎之下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宛宛的领口大敞,雪肩毕露,连红色肚兜都显出大半边在外,衬得肌肤如凝脂般光润柔白,再配上宛宛的娇艳容颜,一股道不明的诱惑流转开来。
江子清有一瞬间的窒息难耐,急忙撇开头去。但很快,他脑中灵光一闪,又回过头,眯起眼打量着宛宛。
他在琢磨,宛宛如此做,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
是帮凶,还是受害者。
而宛宛依旧半昏迷着,头痛的越发厉害,手指头开始往里攒着。
江子清看着宛宛此时痛苦脆弱的模样,根本无暇在思虑她有无恶意,因为他的心上已经柔软的不行,下意识地就将手附在了宛宛的掌心。
仿若有了救命草,宛宛抓紧了江子清的手,用的力很大,好似要把痛苦全全转移到手上一样。
江子清睨了几眼与宛宛紧紧执握着的手,又抬眸凝视着她的脸,怔怔出神。
他心底最深的角落好似又开始燃起了火焰,照亮了一席之地,连那层层阴霾也掩盖不住这光芒。
他踌躇着该不该断了这一丝情愫。
明明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于他而言,现今还没有资格去有何牵绊。
而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传来。
塞德的声音在轿外响起,道:“少爷,侯夫人赶来了。”
江子清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他已猜出明惠公主的意图。不过是想给他一门难堪的亲事,让他沦为笑柄罢了。
然这门亲事对于江子清来说,确是百利而无一害,闲人闲语,他根本不会去在乎。甚至当初,江子清也考虑过是否要娶季宛宛为妻。
但当江子清真正发现季宛宛的美好时,他就不忍去伤害她,不再起意娶她进门。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江子清微微叹息,明惠公主费尽心机做的这些,无非是些女人的小把戏。
倒是那几个黑衣人,江子清还得深思熟虑一番,那一箭暴露了自己太多,怕是引起熹亲王的注意了。
“少爷。”塞德以为江子清未听清,又唤了一声,将江子清的思绪打断。
江子清回道:“你与其余几人将轿子抬起,把那名摔伤的侍女也带上,我们就如此回府罢。”
少爷做事塞德多数时候是不解其意的,但他知道,少爷聪明过人,行事总是深思熟虑,皆有缘由在里面。
所以,塞德也鲜少有疑问,直接听命办事即可。此次出行除他之外,本来从永安王府里带出来了四个侍从,随江子清马车而来的有两位,令两位保护明惠公主,如今也跟了来,恰巧凑齐四人抬轿。
塞德吩咐给四人之后,就令秋分坐在马车上。
明惠公主见江子清的手下要抬轿走人,而江子清却在轿里始终未露面,猜想事已成,便故意走到轿前,想撩开帘子把事捅出来,嘴里故作关切道:“我看这轿子破破烂烂的,子清你腿脚不好,还是莫要坐了罢。”
江子清未理,斩钉截铁地道:“起轿。”
四个侍从一听江子清的命令,直接就抬起了轿子,并未在乎明惠公主铁青的脸色。
事还没捅出来,不能功归一篑,明惠公主还想再去撩帘子之时,江子清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亲的好意,子清心领了。”
明惠公主微微一怔。
江子清又道:“这门亲事,甚好。”
明惠公主闻言,知晓目的已达,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出,阴测测地道:“子清觉得好,娘亲也为之高兴。”
何止是高兴,简直是乐不可支。
江子清未再答话,对侍从道:“都走罢。”
江子清一行人刚走不久,大太太就缓缓走向了明惠公主这边。
大太太只是去庙宇打了个转身老早就回了,只是远处静静观望着。把歹徒行凶,江子清英雄救美,明惠公主紧随其后,一幕幕皆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
大太太的轿子被砍得稀烂,最终是与明惠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
在马车里,大太太看得出明惠公主的心情极其愉悦,连带着对大太太说话也是和颜悦色,褒奖大太太办事得力。
明惠公主说她会兑换当初的承诺,且之后的事宜也不会再找上大太太。
大太太并不奢望明惠公主说的给予季、沈两家富贵荣华的承诺,只要明惠公主不再从中作梗制造季、沈两家的事端,不再令她办这种损阴德之事,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37第 37 章
轿子行的缓,一路上宛宛体内的药效也在逐渐减弱,头虽然依旧胀痛的厉害,但神思已缓缓清明起来。
她努力睁开眸子,视线也由朦胧转为明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俊颜,宛宛的思绪迟钝了一二,当缓过神来想起此人是谁的时候,立马就彻底清醒过来。
江子清正面无表情地握着她的手腕号脉象,见宛宛有了动静,抬眸瞟了两眼,见她醒了,未有言语,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头号脉。
宛宛疑惑万分,江子清怎会在她的轿子里……
她凝神想了片刻,记忆只停留在上轿以后她就极其困乏地睡了过去,接下去的事宜皆是一片空白。
也许江子清就是那时上的轿,宛宛如是想着,因为头持续隐痛,令她也不愿细思。
同时,她觉得身子冰凉凉的,有些冷。垂首便见到那繁华锦缎不知何时盖在了自己身上。
本来因为江子清的拉扯,繁花锦缎已经滑落下来,是江子清怕宛宛会因此着凉,又不适宜替她穿衣裳,于是又捡起锦缎轻盖在她身子上。
即便盖着繁花锦缎,宛宛依旧很冷,感觉风儿都灌到颈项里去了,意欲将衣服裹紧些。
于是用闲着的手从里揭起了繁花锦缎。
宛宛低眸一看,脸色瞬间煞白,立马抽回了还被江子清握着号脉的手,将锦缎牢牢掩盖住身子,在锦缎之下赶紧将领口敞开大半的衣服整理好。
江子清非常识趣的撇开了眼。
宛宛注意到江子清这一动作,脑袋顿时“嗡嗡”作响,猜他定是知晓自己的衣服敞开着所以才会避嫌。
那是不是意味着,全都被他看光了……
宛宛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死死盯着江子清不放,当衣服彻底整理回原样时,宛宛猛地将繁花锦缎撒气般甩在江子清身上,神情忿忿不已。
江子清似乎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随手将散乱的繁花锦缎放置在一旁,嘴角轻扬,慢条斯理道:“能看到的我确实都看过了。”
宛宛瞠目结舌,这斯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承认,明明是她被看了,他这话的语气,好似吃亏的是他一样!
江子清见宛宛的眸子仿若要蹦出火花般,又不急不缓地补充道:“你往后也是我的人,如今不过是提前看了罢。”
宛宛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