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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御凤檀在细细品尝过那三块栗子糕后,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舌,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吃人的嘴软啊,下面刚去办事了。
次日,云卿去寻父亲,得来消息,沈茂被陛下传去,与君王同宴。
按理来说,沈茂只是商贾,是不能与君王同宴的,可是明帝君心同悦,让人请了他来,沈茂连忙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跟着来请的宫人入了宴席。
帝王在上,臣列两排,沈茂被赐在了左边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他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只要抬头一看,便可见到,能在席的都是扬州数得上名号的官员,他能在席,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待他行礼坐在位置上之后,下方便继续开始了之前打断的话题。
扬州布政使起立出列禀奏道:“回陛下的话,昨日扬州上属州县有传讯到微臣手中,利州干旱引起的蝗灾开始大面积的往南而来,自去年以来,江南一带雨水甚少,沿河地区暂且未显出稻田干旱的情况,但是山区一带,有农户出现稻谷减产,无产的情况,蝗灾过后,更是颗粒难收。”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附议,说北方已经闹了严重的蝗灾,若是百姓因为蝗灾无谷可食,民心必然会大乱。
种种声音不断的从坐下传来,明帝高坐在上,听着下面传来的混乱之声,终于在声音达到最乱之时开了他的尊口,“情况朕已经了解,各位爱卿可有好的解决方法?”
明帝一句话出,立即有官员道:“为今之计,控制蝗灾乃解决根本方法的问题,可是首先,必须先要安抚各地百姓,朝廷应该拨款赈粮,先让百姓免于饥饿之苦,以免人心乱,而引发出各种各样的状况。”
“是啊,蝗灾引发严重的经济损失以致因粮食短缺而发生饥荒,但相比之下,饥荒事小,百姓以食为天,若是长期不能填饱肚皮,会导致民心涣散,愚民一旦如此,北方粮食大量却少,南方需调拨大量粮食救援。”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基本的话题就是,如今朝廷必须要拨款调粮,安抚民心,否则的话,将会引起暴动,也会让天威受损。
明帝满脸肃色,皱紧眉头,将头略偏,往下下方一人,问道:“耿爱卿,你看此事如何?”
耿佑臣如今升做了户部侍郎一官,这拨款调粮的问题,他最可以发表意见,大雍朝国库里的存粮和金银数目,他最清楚。
听到明帝点他的名字,耿佑臣出列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北方蝗灾持续有一年之久,您在今年下过三次圣旨,吩咐户部拨款调粮,救助北方。而北方颗粒无收,赋税自然没有,还要赈灾救民,如今国库已到储存值最低限度。前线战火不断,小战不停,西戎虽退兵,仍野心不改,若要再拨款调粮,一旦西戎再次猛烈发兵,我军便有军饷军姿供应不暇的危险,微臣斗胆,请陛下三思再次救灾一事。”
此番话等于明白的告诉明帝,国库没多少银子,咱们不能再去救百姓了,再救的话,到时候打仗就没钱没粮食了,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明帝闻言,面色无波,眼眸却微微一凝,手臂搭在紫檀镶宝石的高座上,右手食指和拇指相互搓动,那一下下越搓越费力,似乎在考虑耿佑臣所说的话。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眼眸似有意无意的从沈茂所在的位置上掠过,带着一抹浅浅的,但是却极为锐利的光芒,恍若方才才想起来一般,道:“沈商也在这里,朕和诸位爱卿讨论事务一下太过入神了。”
沈茂自进来后,便眼珠定定的望着前方,既不去窥视龙颜,也不看其他的官员,今日这一趟来的本来就蹊跷,他心里有些忐忑,如今明帝既然点了他的名,自然是一脸恭敬的走出来,跪在地上答道:“陛下日理万机,即便出游也如此繁忙,草民一介商贾,岂能耽误陛下的大事。”
明帝似乎心情不错,嘴角有着笑,只是眉头还有刚才政事所留下的愁容,“你不必如此自谦,虽然商人不如官员在朝堂之事上帮助辅佐朕,但是这大雍的繁荣昌盛,也离不开你们商人的帮助,有了你们,才有南北货物贸易的通顺,才能让银钱流通,让百姓生活便利,享受更好的生活,你们比朕更好啊,所赚的银钱,不必为前线战事而烦扰啊!”
沈茂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膝盖固然发凉,可是明帝话中的意思,更让他发凉。
自进来后,他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如此场合,为何邀了他来,待他坐下来后,明帝又肆无忌惮的在他一个草民面前讨论起政事要事,随着谈话的内容展开,他心里渐渐有了朦胧的头绪,而此刻,在明帝带着说笑一般的轻松语调里,他听出里面最深层的意思。
明帝缺钱!
国库的钱太少了,不能救助北方蝗灾,那么你们这些商人,有钱又没地方花,朕给你们找个地方花花!
作为沈家的当家之人,沈茂脑海中明了了上面那位九五之尊的想法,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都必须自觉自动自发的,毫不犹豫的磕头道:“草民虽身家微薄,但愿以微薄之力,替陛下解忧!”
明帝闻言,面上一愣,眸中却露出欣赏的表情,这个沈茂能将生意做这么大,果然是个明白人,口中却一点也不客气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思,那么朕也希望你们能为国出力,也算是为祖上增光荣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明帝的心情自然是好了起来,再发表了几句慷慨之言后,便拿起筷子,开始与众用膳,待用完膳后,众臣和沈茂皆散去,明帝回到他在荔园所入住的阁院中所开辟出来的书房之中,望着随后跟进来的御凤檀道:“凤檀,这主意你出的不错。”
明帝显然是心情很好,眉宇舒展,略显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愉悦的表情,御凤檀笑道:“这也多亏了四皇子,若不是他不小心发现了这等子秘密,臣也想不到这等好办法。”
说到四皇子,明帝的目光微微一移,落到了站在御凤檀身旁的御宸轩身上,面上露出一丝赞许,眼底的光芒却看不透彻这位九五之尊的帝王,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四也不错,在沈府逛一逛竟然意外发现这等事情了。朕来扬州之时,曾听说过,这次驻跸之处的沈家也算是富甲江南了,倒是未曾想到,他府中祠堂竟然是银砖所砌,真是富贵滔天啊。”
他的话声轻飘飘的,似感叹,似赞扬,却又带着一种身为帝王,却要为了国事烦扰,而沈家一介商人,竟然如此富足的一种不悦。
御凤檀敏感的感觉到明帝这一丝情绪,心中有不好的念头,若是让帝王太过惦记一家的财富,那一家迟早都要倒霉的,于是似乎很漫不经心道:“沈家在扬州的确算的上不错,但若说起富甲不富甲这话,陛下可应该去西北钱庄的李家走一走,见过那里,对沈家也就没啥兴趣了。”
他说话的样子随意,明帝已经习惯,再者九岁御凤檀就进京,也算是在明帝膝下长大,对于他,若不涉及皇权利益之事,也比别人放的松些,看到他说起沈家那不屑的样子,有几分兴趣的问道:“怎的,沈家还入不了你的眼了?”
闻言,那双流光潋滟的狭眸里射过一道精光,明帝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试探的机会,这随意的一句问话,里面包藏的内容却是极为不简单。
不管是说入得了眼,还是入不了眼,这天下都是明帝的,他再尊贵,也只是瑾王世子。
御凤檀斜眼一勾,朱红的唇弧度宛若秋天一抹海棠掉落在上,开出极为艳丽的色彩,声音慵懒中带着笑意,道:“世间景物都是用来欣赏的,大概是在天越呆久了,臣对江南这种太过精细的东西,总觉得看不习惯,没有京城的那种恢弘大气,雕琢之气太浓,倒是那西北钱庄也在北方,建筑更加宏伟,也更符合臣的审美,所以看的也顺眼多了。”
明帝双眉微微一扬,像是赞同御凤檀的话,心内却想到这几天下面暗探的回报,御凤檀的确是对江南景致兴趣不大,也不怎么出门游玩,可能是去年曾来过扬州,看过了,也觉得不新鲜了,便有几分乏味的意思。御凤檀性格这等散漫不经意,他非常喜欢,九弟瑾王镇守平州,虽离当初先帝时,镇定四王之乱已有数十年,可是瑾王在军中的威望仍在,再来一个出类拔萃的又太过认真的世子,他的确不放心。
如此,心内一宽,他倒也能听进御凤檀的话了,这两日看到的荔园景色的确如御凤檀所说,精致是精致,可显得小家子气了。
再者,若不是他南巡,也不曾听到沈家的名称,想来沈家也算不得富名天下,他也不会过多的和一个商贾多计较,这一次,沈家要是拿出赈灾的银子,家底也得少上一半,身为帝王,民心还是要守的,沈府既然已经接了圣驾,便不好再拿来做刀充盈国库了,免得中口悠悠,为小失大。
帝王一个念头千百转,沈家也已经在刀口滚了几个圈,最终从刀下逃脱,暂时逃过了危险。
“这事既然是你说起的,那便由你主导吧,老四与你一起,两人一起将这赈灾之银收上,届时入缴国库以作赈灾之用。”明帝双眸中泛出摄人的精光,在御宸轩身上微微做了一瞬间的停留。
御宸轩接触到那道熟悉的眼芒时,牙根紧咬,低头接下指令,随着御凤檀两人退出了书房。
待走到了一条九曲长廊之时,御宸轩忽然开口道:“你何时将沈府祠堂之事告诉父皇的?”昨日只有他们两人见到沈家祠堂的事情,刚才父皇又说多亏了御凤檀,想都不用想便知此事是谁告诉明帝的了。
“昨天夜里,我在书房看到陛下正和臣子商议北方赈灾一事,个个为银钱苦恼,不就想起我们游园看到沈家的银砖了,反正没用,不如挪来给百姓用,岂不是更好。”御凤檀很是随意的一笑,根本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御宸轩却眼眸微微一沉,目光里含着黯色的光,他昨日发现沈家的银砖,心中便有了其他想法,这样一笔大的银两,也许在以后的时候,能为他的皇途起到莫大的重要,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明帝,也顺便可以在沈家这里讨得一个人情。
当时看到的人除了沈家的人外,只有他和御凤檀,而御凤檀一直都不理这些事情的,所以他并未担心这事会被明帝知道。
他沉着面,嗓音里含着微微的阴冷,面上却是带着一种淡笑问道:“你不是不问这些政事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关心起民生来了?”
御凤檀微挑着眉梢,双目微眯的望着御宸轩,摇头道:“我这不是恰巧听到了,然后想起来就提了这么一句啊,沈家那么多的银砖放在那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让它们发挥一下功效也是好的。再说了,好歹我也是瑾王世子,看到陛下有难题,帮他提议解决也是应该的。”
御凤檀说的十分轻松,却让御宸轩的心口只觉得一股怒意,御凤檀这是暗指他根本就不打算将宗祠的事情告诉明帝,是有意隐瞒。毕竟北方蝗灾南移之事,前几天就已经有报传来了,他作为皇子,也早知道这件事。
“你解决了这个问题,父王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你的。”御宸轩作为四皇子,也不是那等随意就会露馅的人,虽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