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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苏眉正扶着陈妈妈的手,踩着脚蹬上马车,望着突然增加的一辆马车,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道:“假惺惺的做姿态给谁看,故意大张旗鼓的借了人家母子去城中,还不是要留个好名声。”
“姑娘不要管其他的了,先上马车吧。”陈妈妈看了一眼谢氏和韦沉渊,倒觉得没什么。
一切准备好了,马夫坐在前面,高声问道:“夫人,可以走了吗?”
琥珀看了一眼谢氏,见她点头,“走吧。”
随着一声高喝,第一辆马车车轮徐徐的滚了起来,其他车夫也随后跟上,五辆马车在道路上拉成了一排。
云卿掀开窗帘朝着后面看去,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一个土包上朝着这边挥手,手中提着一个小布包,正喊着什么。
是黄小妹,云卿嘴角勾了勾,那个布包是云卿让人送给她的,里面是两套簇新的云绸衣裳和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希望她能喜欢吧。
美妙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除了路上因苏眉晕车要呕吐,停了两回外,一路畅通的回到扬州城。
谢氏让琥珀带着韦沉渊和秦氏到扬州西边筒子巷里的院子安顿下来,自己则带着马车直奔沈府,老夫人出门前可是一再的催促她要早点将苏眉带回来,谢氏虽然心里不痛快,想起李嬷嬷说的话,还是决定先忍忍,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动。
一进沈府,就看到老夫人房里新进的大丫鬟碧菱正在门口候着,便瞧着后头跟着一个女子,大概十八岁的年纪,穿着件秋香色四核如意缠枝的长褙子,暗绿十二幅绣兰花的马面裙,乌黑的头发梳成了牡丹髻,戴着玉石花钗,耳朵上缀着嵌了猫眼石的灯笼耳坠,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面上带着一种拼命克制又忍不住的高兴,手抚在突起的腹部上,想来这位就是老夫人心盼着的那位通房了。
先给谢氏云卿行礼后,便开口道:“夫人,老夫人知道你们摘了杨梅回来,一直在房中候着呢。”
人人心照不宣,老夫人这不是等着杨梅,她是等着看苏眉的,谢氏点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一番后,让小丫鬟提了一篮子杨梅,接着道:“那我们便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进了荣松堂,苏眉瞧着坐在罗汉床上,穿着金边玄色镶领墨色织金花卉缎面对襟披风,青灰色交领中衣,赤金撒花缎面圆点纹样马面裙,额间戴着浅绿色镶珍珠抹额的老夫人,便知道这就是沈茂的母亲,盈盈往前施礼道:“苏眉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哪里会让她行礼,看到她微凸的肚子,眼睛转也不转,忙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礼。”
她目光打量着肚皮,看是圆的还是尖的,只盼着里面是个男婴,关切的问道:“你身子还好吧?”
要说苏眉若是不把本性露出来,出色的容貌加上刻意的柔顺,还是颇为顺眼的,她低垂着头,“多谢老夫人关心,苏眉身子很好。”
“好,自然是好。”老夫人乐呵呵的唤了苏眉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谢氏道:“你做事是个稳健的,这趟让你去果然令人放心。”
听到这么一说,早就过来等着看好戏的水姨娘也开口道:“夫人自然是用了心的,这一路上她肯定是好好照顾着的呢,老夫人你可要好好的赏她。”
“这自然是要的,虽说儿媳你自己生不出,可若是……”老夫人高兴的表扬还没有说完,正为得到老夫人欢喜的苏眉却觉得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口中惊呼了一声,接着额头就开始有汗珠沁了出来,身子弓起,抱着腹部尖叫道:“我的肚子……”
听到她的尖叫,云卿凤眸蓦然转冷,好戏终于开幕了。
谢氏首先看到苏眉的表情,暗里皱了皱眉,一回府中又开始做戏,这回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妈妈则最先发现苏眉不对劲,这次回来苏眉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养身子生孩子,不瞎折腾了,她从小看着苏眉长大,最是熟悉她的一举一动,她脸上的痛苦根本就不是装的,连忙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妈妈,我不知……道,肚子好疼啊……”苏眉人已经缩成了一团,倒靠在罗汉床的柱脚,双手摸着腹部,眼眉皱的紧紧的。
老夫人离她最近,可以清晰看到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脸色一沉,瞪着谢氏道:“还不快让人去请大夫,越快越好!”
望着眼前这一切,水姨娘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站起来却面色焦急道:“这都四个月的胎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疼呢,该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本来就担心大夫来的太慢的老夫人听到她如此说,双眸里布满了焦急和担忧,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怀孕的,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啊。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急匆匆来了一个大夫,他背着药箱,被小丫鬟一路催着进来,令人意外的是,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穿着圆领直裰碧蓝色绸袍,长发束在了碧色的冠里,容貌温和,正是耿佑臣。
看到他进来,众人皆是一愣,这眼生的男子如何进来的,却看见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在下耿佑臣,是书院的夫子,今日刚巧也在大夫这里,听闻是沈家有情,便前来特来拜访的。”
谢氏倒是听说了今年书院来的新鲜事,一个永毅侯府的公子到了白鹿书院做夫子,想来便是眼前这位,于是对着他行礼。
耿佑臣抱歉的笑笑,“听闻沈家小姐琴术不错,见她未来上课,一心怕误了她课程,便上门而来,还请老夫人,和沈夫人莫要见怪。”
人都进来了,还有什么见怪的,谢氏客气道:“哪里,倒是让你烦心了。”便请他坐下,让人上了茶水。
耿佑臣坐下后,目光便转到了云卿身上,上次自知府院中见过一面后,便没能再遇到她,看着她浅红色的衣裙上艳丽的牡丹花瓣,如同风卷残花漂在她的裙角,即便是清淡如水的色泽,在她身上都能穿出缤纷艳丽,与那张白皙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照。
如今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四皇子吩咐了不要惊动其他人,慢慢的寻找,时日方早,切不可因为动静过大,将各派的眼目都吸引过来。
他先在沈府和柳府之间熟悉了,以后若是下手也方便许多,倒是这位沈家小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似乎十分不喜欢他,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记忆中,他似乎从未得罪过她。
不过一个商贾之女,怎的有这种傲气,看到他也没什么格外的表示,到底是年纪还小吧。
云卿余光瞟了他一眼,只说不出的厌恶,大刺刺的到了她家中来,看着人家府中有事,还能坐下来,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嫌,他以为自己多有存在感。
云卿直接把他当成空气,迈步到了大夫那边,苏眉早已经被婆子抬到内房里小塌上,大夫正隔着手帕在把脉。
老夫人焦急的站在一旁,碧萍扶着她,也是满心的担忧,她们都将目光落在了还在继续出着大汗的苏眉身上。
水姨娘则拿帕子掩着嘴,静静的站在一旁,整个人安静的和平时有些不同,过了一会,大夫将手收回。
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肚子里的孩子怎样?”
大夫抬头望了她一眼,站起来拱手道:“府上这位女客胎气大动,应该是吃了什么燥热的药物,请问贵府可有给她吃什么滋补性的东西?”
苏眉刚回来,到了府中还没有吃过东西的,老夫人抬头厉声对着陈妈妈道:“你们住在庄子上,可有吃什么东西?”
陈妈妈也是一脸焦急,姑娘回府就靠肚子里的孩子了,平日里吃食很是注意,凉的,躁的,那是一点都不沾,“回老夫人,眉姑娘每日用膳都是奴婢亲自检验了的,不可能有什么燥热的东西。”
“不可能!”大夫很肯定的说道,“根据她的脉象显示,这东西吃下去的时间不久,是非常燥热的东西!”
见大夫如此肯定,陈妈妈也细细的想了想,最后抬眼望了一眼苏眉,才细声道:“姑娘每日清晨还会服一碗安胎药,可是这药她都喝了两个月了,不会今日才有事的!”
安胎药?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对着陈妈妈道:“还不赶紧把那个药拿上来给大夫看看。”
陈妈妈立即应了,出去唤了春巧去将剩下的药包全部拎了进来,大夫接过药包,拆开,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声唤道:“难怪啊,难怪啊!”
老夫人在一旁听的焦急,望着他道,“大夫,这药怎么了?”
大夫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喊道:“此药本事安胎的温补药,对于孕妇最有养身的效果了,可是这其中的一味药应该是厚朴,不知这包里面怎么是配的肉桂了?肉桂是大躁之药,孕妇喝下之后,极易流产,这是那个大夫开的药房,太不负责任了!”
肉桂味涩,为辛热药,一般都是磨成粉放在药中,合理食用可以去寒湿,亦有“小毒”之称,用量过大会引起头晕、眼花、眼胀、眼涩、咳嗽、尿少、干渴、脉数大等毒性反应,不会开给孕妇喝的,而厚朴性温和,乃消积食,护肠胃之用,两者味道,外表都极为相似,可是药性却大大的相反。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唯有云卿淡淡的望了一眼那大夫,又看看他手中的药包,嘴角微微的勾起,淡不可察的笑了一笑。
望着大夫手中的那一小包药粉,陈妈妈拼命摇头道:“不可能的,这药是我亲自抓的,大夫明明开的是厚朴,怎么会是肉桂,不可能!”
大夫却面露不虞,皱眉道:“我是大夫,厚朴和肉桂的区别我如何不知道!你若是说不可能的,那她的肚子疼是如何来的?”
是啊,姑娘今晨吃的东西都过了她的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碗药了,陈妈妈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满脸急色,跪下来道:“老夫人,这个药是奴婢亲手从药铺里抓来的,奴婢从小伺候姑娘,不可能会在药中动手脚,加上这等东西来害姑娘的!”
云卿在一旁看着,一语不发,目光落在大夫拿着的肉桂粉包上。
老夫人深呼吸了一口,忍住怒意,望着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厉声道:“这个药除了你,还有谁碰过!”
陈妈妈这才想起来,方才她实在是太急了,忘记这药是另一人熬的,连忙道:“这熬药的事情,一直是春巧做的。”
“春巧?快让她进来!”竟然敢在药中下手,要害掉她沈家的子孙,绝对不可以!
王嬷嬷对着外面的两个婆子一使眼色,过了一会,她们就扭了一个穿着翠绿色袄子的丫鬟进来。
“你们干嘛抓我,干什么抓我!”春巧身子一扭,一下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手,大声的辩解道。
王嬷嬷老脸一沉,对着春巧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看到老夫人还不跪下,在这叫叫嚷嚷的没一点规矩。”
春巧被这劈头的一巴掌扇得头发掉落了几许,这才跪下来道:“奴婢见过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拉着奴婢过来有何事?”
水姨娘这时才缓缓开口道:“眉姑娘今早上喝的安胎药,可是你熬的?”
春巧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