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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变得更加狡诈。议员人选上这两年来没有太大变化,因此保守派仍控制着议会,明天的会议将受到极大阻力。
送走巴尔西德党的议员,接着又有巨富、等级较低的官员来求见,这些人消息灵通,听说哈米尔卡的小儿子回来了,带着礼物来拜访。这群人是谄媚者,令马戈厌恶的人,他不想见他们,告诉管家,叫他们离开,可又立刻想到汉尼拔在临行前嘱咐他——多交朋友,少得罪人,特别是不认识的人,对任何带着善意来求见的人都得与他们友好交谈。马戈只好叫回管家,重新吩咐他把客人们请进屋。
见完所有拜访者,马戈捶打着肩,栽倒床榻上,他躺着就不想起身,总算可以休息了。半开的窗外已是满天星斗,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这时,跟随他回到迦太基的顾问拿来了演讲稿让他熟读,明天的会议中会用到。马戈顿时痛苦地捶打脑袋叫起来,现在在迦太基城中他就是巴尔西德党的首领,马戈才做一天领袖已经感到烦闷疲惫,他读着稿子,心里琢磨着父亲和大哥这么多年是怎么干出成绩的,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这就是我们在意大利的战绩。两年内,四名执政官被我们打败,罗马人选出了独裁官依然不能战胜我们,他们的军队被吓住了,不敢与我们战斗……”马戈站在讲台上陈述军队的功绩,他面对的听众是比他更有演讲经验的议员们。
“对不起,我能提问吗?”一位老议员举手说,他的身子已经慢悠悠站起来,准备提问了。
“你请问。”马戈礼貌地允许。他已经站起身了,难道要强行命令他坐回去?这已经是第五次有人以提问的名义打断演讲了,马戈心里憋着气,准备回答他们那些莫明其妙,无关痛痒的提问。
老议员慢吞吞地说:“你刚才提到你们打败了四名执政官,可是被你们打败的执政礼宾司之一西庇阿现在在伊比利亚给我们造成了很大威胁,尽管意大利的战势如你所说很顺利,但伊比利亚的不利形势要怎么解决呢?你们作战勇猛,罗马人不敢与你们战斗,可也因此他们富余的战斗力发生了转移,不仅是伊比利亚,也威胁着我们的其它土地。”
又是一个莫明其妙的疑问。马戈心里的火快要爆发出来了,这个老头儿拐着弯说迦太基的土地面临威胁是由于他们在意大利的片战引起的,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威胁也就不存在了,典型的投降派。要是在两年前,他早已经冲入议员席位,揪住老头儿的胡须,臭骂这个老东西了。顾问在身后提醒马戈,叫他别理会这样的无理提问。
马戈拍了两声手掌,两名随从提着只篮子走来,篮子里有金属闪着光,随从倾倒篮子,一篮金戒指撒在地面。
“这些是从战死的罗马军官及贵族手里摘下的金戒指。”马戈得意地说,“我相信,伊比利亚受到的威胁只是暂时的。罗马人在本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不会大规模征战国外,只要我们的军队在意大利继续打胜仗,不久后西庇阿一定会撤军。”
议员们看见数不清的金戒指,发出了惊叹的议论,这些戒指的宝贵之处不在于它的含金量有多高,而是刻上去的各家族的徽章和人个标志。
马戈认为议员们有所动摇了,继续说:“你们已经看见了,我们的战绩如此辉煌,现在必须保持这样的荣耀,只要我们继续胜利下去,战争的胜利者将是迦太基,到时我们不仅能雪洗上次战争的耻辱,还能获得优厚的和谈条件……”
“请等一等,马戈。”演讲第六次被打断了,这次闹事的人是议长汉诺。议长向议员们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安静,他对马戈说:“你说了这么多无用的话,大谈你们在意大利的胜利,真实目的是什么?其实是希望我们给予你们什么东西吧?钱,还是士兵,或者两者都要?说痛快些,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是的,我们需要士兵和金钱。尽管取得了胜利,可我们也有损失,如果要保卫胜果,我们需要援助!但是,这些付出是值得……”
“够了,别再说了。”议长伸手止住他的话。他走出席位,面对马戈,质问说:“从前,无论是希腊,还是东方诸国,取得胜利的将军从不向祖国请求金钱,而是把敌人的金钱送回国给予自己的人民,不是吗?既然你们的战绩如你吹嘘的那样好,为什么还得请示援助呢?请你回答!”
“那是……我没‘吹嘘’!”马戈在议长严厉质问下有些显得因经验不足而慌张。
“那么你们掳获的战利品去哪儿?除了这些无用的戒指,你的哥哥没有给他的祖国送回任何东西!”汉诺议长继续质问。
“因为……因为我们的士兵也需要钱,他们参与战争是为使自己过得富裕,有了钱他们才能更勇猛地……”
“你的意思是汉尼拔把战利品给分了?哼!那些战利品从掳获的时候起所有权已经归国有,他们居然私下把它们分了!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力?”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马戈着急了,他已经顾不了参与会议的本来目的,汉诺的肆意扭曲使他遭架不住。
“汉诺议长,迦太基能在与罗马交战的情况下继续正常经商,甚至因战争而赚取更多的钱,这就是汉尼拔送给祖国的最好战利品。”席位中的巴尔西德派议员说话反驳了,他们反驳得正是时机。马戈感激他们,不过占大多数的保守派议员纷纷也因他们的出手而参与进辩论。马戈顿觉自己没了说话余地,不过他身为会议主角还得继续留下。
第六十二节 迦太基城还是老样子(2)
迦太基城冬日的阳光犹如春末的太阳光辉那般有些泛白,时间还早,它便已经跃出地平线,普照向依山而建的卫城柏萨。阳光穿过窗棂,投身上chuang上睡着的人的眼睛。马戈睁开眼,阳光让他醒来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敌人在身边,不需要提防,无梦的睡眠让人心情愉快。
但马戈很快不觉得有什么能让自己愉快的事了。他坐在床上,还没穿上衣服就已经想到将要面临的困难。议会的保守派并不希望战争继续下去,他们似乎现在就想与罗马人议和,把军队撤出意大利。现在议和对迦太基没有好处,虽然在意大利取得了几场胜利,但罗马的根基没有动摇,而且伊比利亚的战势处于僵持中,迦太基与罗马谁也不能立刻战胜对方,议和等于不败而认输。
保守派的势力尽管强大,不过巴尔西德党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倒的,与罗马议和不可能被通过,但向意大利增派军队和钱物的事却困难重重,马戈最烦恼的也是这件事。保守派借口很多,时而说意大利南部城市立场不明,没有可信赖的港口停靠战船,介于迦太基与意大利之间的西西里倾向罗马,送军队与钱物去意大利是非常冒险的行动;时而又说驻守伊比利亚的哈斯德鲁巴也需要增援,比起意大利,伊比利亚是必须守住的土地;另外西边的努米底亚国王西法克斯野心勃勃,虽然目前对迦太基表现出臣服,但随时有可能侵略边境,迦太基不得不留些军队提防。理由多到马戈也没数清他们说了多少,这些仅是为了证明向意大利增援只是会有损国力的错误行为。
马戈算是明白透了,对这些家伙来说,意大利的战争能够胜利,将会获得极大利益,如果失败了,他们也能立刻与罗马议和,保住目前拥有的,损失仅是一支军队而已,是不会赔本的生意。今天还将对是还增派援军的事进行讨论,不过马戈已经不愿再去议会了,他已把自己的厌恶情绪告诉了巴尔西德党的议员们,议员们对他的任性没有办法。
穿上平民服装,马戈打算到市集里走走,会议讨论出结果后他将离开迦太基,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
迦太基的市集是地中海诸国中最热闹的市场之一,能与之相比的只有亚历山大里亚和以弗所。马戈带着几名随从在拥挤的人流中闲晃。路边商铺里的货物色彩鲜艳,店主提着样品吆喝着。路中央一队骆驼逆着人流的前进方向艰难向前,畜生的体臭熏到了周围的人,背上的货物总与旁人磕磕碰碰,惹来人们的骂声,骆驼的主人若无其事,驱赶畜生继续走,偶尔还会对骂得厉害的行人不客气地还上两句。马戈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
“哎呀!这是谁?这是谁呀?”
马戈好奇的观察目光被身边一位矮小男人的尖叫吸引过去了。这个男人很瘦,矮,却如猴子般精神。
“看我遇见谁了?马戈——哈米尔卡的儿子,汉尼拔的弟弟!”男人尖叫着,幸好四周很嘈杂,没人注意到他的叫声。“您可是贵客。如果有空,到我的店里去吧!现在全迦太基的人都赞颂着汉尼拔将军在意大利的功绩呢!您能光临,我的小店会被想听故事的人挤塌的。”
随从们对这个奇怪的人警觉起来,马戈认为这只是个认识他的崇拜者。“你是谁?”他问。
“您把我忘了?我叫萨布拉,像您这样高贵的人也不可能记住我这种小人物。”矮小的男人说起话滔滔不绝,“两年前,有个雇佣兵小子拐走了我的店里最漂亮的姑娘,他的同伙砸了我的店,不揍了塞德巴尔议员的小儿子,惹出了风波。那个小子在逃跑时遇上了您,把您也卷进了事件,在处理这件事的调解会上,我作为证人出席时见过您一面。”
“两年前?”马戈想了想,对雇佣兵的事他没有印象,但一提起塞德巴尔的小儿子被打的事他立刻恍然大悟,米隆那家伙被人教训的事当时让他非常兴奋,不过听说这件事后米隆突然变成了乖孩子,在父母监管下开始学习处理政务了。“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妓院老板?算了吧!我不能去你的店!”
“早猜到你不愿去!哈米尔卡的儿子与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妓馆老板笑着说,“其实我想知道我的姑娘怎么样了。那么漂亮的人跟着那个小雇佣兵跑了,她本来可以成为一代名妓,接受巨富显贵的供养。”
马戈连那个女孩是谁也已经不记得了。“或许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带走姑娘的雇佣兵。等我们打败罗马人,胜利回国的时候你可以亲自问他。”
“说得对!到那时小雇佣兵也成大英雄了,我可不能再小看他!”萨布拉调侃地回答。那个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离开妓院老板,马戈又去了许多地方,把迦太基城走了个遍。被烧毁的竞技场变成了几家店铺和一间仓库,一些店铺关了门,一些做大了,除了这些变化,迦太基城没有任何改变。
一直走到天色渐晚,随从们建议该回去了,但马戈没有回家的意图,他喜欢听平民们的议论,比议会里议员的争吵好听多了。随着几名谈论时事的人一起走进了家酒馆,马戈在角落处坐下。肥胖的老板娘抖着腰间的脂肪指挥奴隶们招呼客人,每到傍晚后店里的客人便会很多,老板娘忙不过来。
酒馆里的奴隶捧着酒坛吃力地走向老板娘。老板娘如大象腿般粗壮的手臂轻松提起坛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酒馆内的客人们立刻统一闭上嘴巴,齐刷刷看向了她。
“今天我请大家喝酒。”老板娘说。酒馆的客人们欢呼起来,老板娘却把脸色一沉,他们又能安静了。“但是不能白喝。”她补充说,“昨天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老娘没修养……”
“他真该死!”有客人插话喊起来。
老板娘对这个插话者投以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