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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断袖?”
他挨着她坐下,眉宇间尽是愁绪,容少卿看见他,心有戚戚然,若是此生知她的人还是他,该多好?
酸楚涌上心头,她晃动着酒樽,不再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景昶闷声道:“你这个家伙就长了个不安分的脸,吴国皇子岂是你能招惹的?再说你对得起我表哥么?女人也就罢了,是男人你都不放过,年纪不大可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了,枉我最初还那般看好你。”
容少卿盯着他一本正的脸失笑出声:“是男人我都不放过?小将军以为断袖是什么样的?”
他鄙视地瞪她:“那什么之好我可是没有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她笑得更甚,甚至挨近了些,景昶没由来的僵住身体不敢再动,任她靠近,甚至都能感受得到她的呼吸,不由得舔了下下唇,胸腔中的那颗心差点就要飞出来。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容少卿笑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感觉,本来想逗一逗,结果半途笑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笑不可支。
景昶自己想了下刚才的窘样儿,顿时恼羞成怒:“容少卿你等着!”
她赶紧起身,再不离开生怕自己忍不住逗弄他,前世孽缘,景昶最初不知她女子身份,以为自己有了断袖之癖,鼓起勇气对她示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酒色微醺,这样最好。
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事情又都可以顷刻放下。
从皇宫回来时候,天色已晚,她遣了马车接送,自己游逛在街上,行人很少,走到叶家门口,站了一站。
忽然就有那么一种无力感,犹如云泥之别。
向前两步,状元府大门紧闭,两边灯笼高高挂着,墙角有一暗处,也不知为什么,听见叶家的大门声吓了一跳,她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窜了过去。
可能是醉酒的关系,容少卿安抚着揉着自己的头,可笑自己竟怕叶西凤这个时候出来。
脚步声越走越近,她听见白镜小声说道:“你快回去吧,话我一定带给主子。”
“谢谢白姐姐。”
放眼看去,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状元府有鬼,她以为不过是叶西凤放了两个人在照顾她而已,结果大吃一惊!
三月低着头,双手拢在袖子里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可她刚才明明就听见这个陪伴了自己多时的哑儿开口说话,声音是那么的陌生。
他竟然会说话,那么这个横空出世的三月,在前世根本不存在的人,哪里还是她相依为命的三月?
分明是人故意安排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日大雨,断电断水,对不起我爬上来的有点晚了!
☆、凤在上
第二十章
原来只是她一个人。
原来还是她一个人。
回到状元府稀里糊涂睡了一晚,本来早上不是她当值不用起来,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不知是什么,天还未亮就起了。
三月端了温水,他如平日一般娴熟的动作,并无异样。容少卿不禁难过,明明就是很好的少年,却不知为何受人所制要装聋作哑的,她盯着他微微出神。
少年见她恍然,伸手在唇边勾了一个要笑的表情,以前每次心里难受,他总是这样提醒她,总要用笑容来面对不如意。
这样的三月,也只能是叶西凤提前放在她身边的,至于目的,她不敢想。
容少卿几次张口想问他,最终还没能说出口,也不想吃东西。待日出,一个人游魂一样的出了状元府。
香满阁刚刚开门,她叫了一壶好茶一盘,随之上了二楼。清早威风吹过眼帘,无边的清爽。容少卿伏在二楼的窗边,百般无聊地看着下面的过往行人。
洋洋洒洒的阳光从她头顶散落,她一手在窗边不知勾勒着什么,景昶缓缓走过,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仰脸看着她,直到四目相对。
“小将军不上朝吗?”
“容少卿,”景昶定神看着她:“自从遇见你我变得奇怪了。”
二楼之上,容少卿淡淡地笑:“哪里奇怪?”
话音未落,人已经攀着一翻身就跃上了她的身边。
熟悉的容颜,再不熟悉。
景昶站稳身形,认真无比的看着她:“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她点头,不甚在意:“嗯。”
他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突然又不想说了呢!”
她再点头:“哦,好。”
不与往日一样,景昶不由得与她挨了一起:“你怎么了?”
她站直了些,回头看他。
这是景昶最年轻的时候,也是他最简单的时候,容少卿一手按在他的肩头,用力拍了两下。
景昶任她动作,背脊溜直。
二人并肩站着,日头逐渐升了起来,楼上只有他们,静悄悄的毫无声响。
“我今天很难过,”她叹息道:“唯一的亲人也防备我,你明白这样被抛弃的感觉吗?”
他不知她在说什么,但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多伤。也只能陪着她站,片刻,肩上一沉,景昶不敢置信地垂眸,容少卿歪头就倚在他的肩头。
她不说话,每次一靠近她时候那颗不安分的心这次却平静得很,景昶看着天边的云,忽然有点心烦。
他彻夜难眠,懵懵懂懂的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容少卿,不管是不是断袖,他好像上心了。
就是想懂她,就是忍不住靠近,可此时两个人挨得这么近,却越发的觉得距离遥远。
“景昶,谢谢你。”
她当然知道这举动不合时宜,只靠了一靠立刻站直了身体要走:“我走啦!”
“是因为表哥吗?”景昶一把拉住她的胳臂:“是因为他跟那个蔓婷你才这样的吧?”
容少卿无力的笑笑,没法解释:“不是。”
景昶哪里肯信:“别难受。”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此时也一样看着她竟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京城里不是没有好男风的人,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甚至还偷偷命人接了两个小倌来。
断袖么,没事,他能忍。
围着那两个小倌转了好几圈,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可等景昶让他们脱掉衣裤露出精瘦的身体时候,他上上下下扫了几眼,顿时毫无兴趣的抚住了额头。
他们有的他都有,根本没有兴趣看。强忍着伸手在这俩人身上摸了两把,更是难受得无语言表,赶紧叫人撵了出去。
睡不着,他在床上想着容少卿,她眉眼带笑,她轻挑眉尖……
越想越是难受,心里好像着了一团火,烦躁不已。
这种火气无处可泄,只得出去练剑,快要亮天时候才困乏得睡着。
她不在眼前,他尚能忍,容少卿一身青衫,全无往日风采,可即使这样,也时刻吸引着他的目光。
也出来好一会儿了,容少卿腹中饥饿,叫来小二上两个清淡的小菜,招呼了景昶坐下,心中阴霾散去不少。
景昶有心事,也是吃不下,也就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直到日头上了三竿才与她分道扬镳。
容少卿无处可去,只好回到状元府,环儿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赶紧去叶家通报了去。她只当不知,索性顺水推舟,去叶府探视蔓婷。
叶西凤上朝未归,白镜引她入内,蔓婷也知府内规矩多不敢胡乱开口。
三月想要跟着她顺便带了来,待白镜走后,朵儿拉了他出去守门,蔓婷这才抓着她诉苦。
“这府里简直都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天天的毫无生气,原本以为进了这府院,说不准就脱离苦海了,谁知道简直像掉进火坑一样啊!”
“怎么”容少卿差异地看着她:“她们待你不好吗?”
蔓婷一肚子牢骚,醉红楼里随便惯了,一到叶家自然是不敢放肆。就连个丫鬟都压制她,日子过的小心翼翼,怎能舒心。
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叶西凤下朝了,白镜来请。
蔓婷对镜梳妆,容少卿在外等候,二人一起走来,叶西凤的目光远远地瞥过来,微微皱了下眉。
魏三就站在他的身后,一使眼色,顿时有人请了座,看了茶。容少卿刚一坐好,就听见上首之人问她:“你可想好了答应我的条件?”
前日容少卿有了退却之心,想要弃文从武建功立业,想了又想寻了叶西凤帮忙,不想他趁机提出三个条件,一下有点接受无能。
不过幸运的是,容少卿对于三月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她认为叶西凤是在监控她的举动,所以他做什么事情就都见怪不怪了。
当日,叶西凤问她要去多久,她答不出来。他那三个条件说白了就是要求她两年必归,要求她好生护住自己性命,若是到时没有婚配,可与他结为夫妻,届时再想办法护住她的欺君大罪。
听起来十分的温情,可只有她才知道他要送她去的什么营地,前世兵权今生要尽收掌心,她成了他一枚棋子,这样又与三月有什么分别?
可悲的是她也只能答应,叶西凤显然是料到的这种结果,只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投奔营地,京城的一切都不用惦记,只管去做事即可。
容少卿当然相信他的手段,她定神看着上首的男人,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段日子。
赫然起身,刚好白镜来报,景夫人请叶西凤过去一趟。
从叶府出来,三月显然是有点心不在焉,她也懒得理会,横竖都是快走的人了,到时候爱谁谁,就扔在这京城得了。
暖阳艳艳,无趣的午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容少卿赖在自己的屋里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房门外的低叫声,忽的就醒了过来。
然后就听见环儿急促的叫声:“小将军,不行啊……”
房门一下被踹了开来,她昏沉沉起身,下床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景昶急切的脸。
环儿急得不行:“大人您看……”
容少卿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景昶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力气很大,直接将人拉出了屋子,这男人脚步很快,幸亏她多少练过也能跟上。到了大门口这才看见景家的马车。
“小将军,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你别管,”他将她拉上马车,放下车帘:“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征了,有件事必须要先跟你说明白。”
难得他也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容少卿立即忽略了他所说的出征这两个字的字眼。马车飞快的疾奔起来,景昶挨着她坐着,犹自说道:“我表哥退却了我娘给介绍的姑娘,说最近新宠是醉红楼的姑娘,无意成婚。这你知道吗?”
她轻轻摇头:“少卿不知,这怎么了。”
景昶脸色古怪,只抓住她的一边胳膊,一幅不大好意思的样子:“他有了新人,那你可想过别人?”
容少卿哭笑不得:“怎么?你为何关心起了这个?”
景昶闷声道:“生平的第一战,我想快点回来,好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是不是也被你下了盅,总是想着你。”
“……”
“如果没有表哥的话,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听人家说下面那个可能会痛一点儿……”
“景昶!”他越说越不堪,容少卿一把捂住他的口舌。
美色当前,不是梦中,景昶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像是生了病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