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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报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百官动作一顿,脸色僵硬。
天族……
对于这数百年前的事情清楚的人,面色都有点发青,这个传说中已经灭亡的族类怎么会还在呢?
对于不知道的人,只觉得满脑子浆糊,面面相觑,天族,到底是什么,怎么没有听过,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摄政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眼底有着深藏的锐利,还有隐约的期待,沉声道:“宣。”
那厢传令员得报,立即层层递传高喊,“宣天族使者进殿……”
百官顿时齐齐往着殿门前去,目光中惊惧的也有,好奇的也有,还有着其他各种情绪夹杂在内的。
清歌坐在主客坐上,手里端着酒杯,映着墨眸透出一股冷冽的醉光,眉眼间带着深深的警戒。
暗鬼终于出手了,在经过了半个月之后,他终于派人开始实施复仇的计划了,他最先出手的便是独立在一旁,国富民和的西辰,倒是有计划。
殿外快速的走进来三人,三人穿着异族的服装,一看便知道不是西辰人,也不是中原内陆的人,他们的服装色彩浓郁,上面有着抽象的图案,就像那些图腾,有着信仰的含义在内。
这样的服饰,清歌却是看见过的,在冰室里面,那千百具的冰尸便是穿着这样的服装。
在这三人的肩上,同样有着一个五珠拱日的图案,
最前面那个女子身上穿的是金黄色为主的服侍,面容娇美,此人倒是个熟人,正是清歌当初见过的桑青。
桑青一进殿内,便将目光停留在摄政王的脸上,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人,似乎其他的人都是摆设,都是空气一般。
虽然摄政王是西辰权势最高的人,但是桑青进来后,什么也不做的样子实在让人不爽。
她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打量,在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以后,才稍微的低了点头,傲气十足道:“天族土系护法桑青见过西辰摄政王。”
连头都没低下来,腰更是没弯,要知道,摄政王在西辰其实就等同于帝王了,百官对他十分尊重,见这天族来的使者根本就目中无人,不由恼怒,大声喝斥道:“魔族便是魔族,不懂礼节的野蛮人!”
此言一出,桑青的面色立即冷沉了下来,一眼瞟过去,身后跟随的两名男子手指一扬,一条蓝色的蜈蚣立即爬到了那个官员身上。
“我天族由天而孕,靠地而育,只跪天地与圣女,其余人等,不配与尔等并列。”
那官员还要开口,摄政王却是挥手将一只酒杯挥洒过去,蓝色的蜈蚣当即被罩在杯底,惊得那两名男子脸色变了一变。
桑青则是抬头一笑,“摄政王果然好功夫。”
那官员连忙感激的对着摄政王行礼,摄政王脸色素正,摆手示意退去,声音中透出一股威严,双眸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线,“不知今日天族来,有何贵干?”
“听闻今日西辰皇宫内大摆宴席,我天族能再次出世,多亏了摄政王的帮忙,特来献上一副画卷,聊表谢意。”
桑青说话间,身后的男子抱着一幅画往前两步,包装十分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珍贵的样子。
今日是皇后四十寿宴,此乃西辰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来送礼给皇后,还说的过去,可这天族人却是给摄政王送礼的,多少就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清歌,御天乾,千夜离,沐长风,汶无颜几人却是知道,天族这一回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还巴巴的来给人送礼,怎么可能。
南宫汐这时也靠在那觉得无聊,不由轻飘飘的也插上一句,“今日是我母妃寿宴,你为何不送礼给我母妃?”
桑青淡淡的一笑,耳朵上的银环晃晃悠悠,“你母妃寿宴与我无关,我只有礼物送给摄政王。”
那种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真正的是一种藐视。
换做旁人可就生气了,可是皇后却没有动怒的迹象,笑的吩咐道:“来,把画呈上来,送给摄政王的礼物我可得看看。”
那厢有宫人立即将画接了过来,递到了摄政王的面前。
清歌坐的位置,在左边第一位,正好靠近摄政王的王座上。
宫人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开,这天族人来意不善,万一有着什么祸心,他们也好及时防范,直到将画卷全部卷开,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难道真的只是送一副画过来?
清歌瞧着那纸张也是新的,画的颜色很新鲜湿润,看起来就像是前几天才完成的画作,绝不是什么古画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画也是礼物,她略偏了头,将目光移到画上。
只见画轴展开了之后,是一副青山绿水的工笔画,画上青山幽远,绿水环绕,一间小竹屋在这静谧美好的山水中伫立,其屋门前有一弯小桥流水,一个女子站在小桥前,眺目远望。
这画工并不见得十分出众,只算尚可,那么这画里的东西可就别有深意了。
清歌再一仔细看,那画中的女子身子窈窕,眉目静好,安静纯祥,一望便知是个温柔的人,那眉远山如黛,唇色不点而丹,发髻堆云盛雪,面容上夹杂着三分淡淡的忧郁,却依旧透出一股夺人心神的美。
这人,好像,好像——
一瞬间,清歌和皇后两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千夜离,这画上的女子,和千夜离真的很像,只不过比起千夜离的艳来要多出几分柔,更有女子的韵味。
难道这是千夜离的母亲,那桑青送这样的画来干什么!
她转头再一细看,却发现一处极为细小的地方刚才被她略略一扫就错过了!
这画上的女子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如同最美的紫宝石一般的颜色!
她心神一恍,这个人,不是千夜离的母亲,紫色的眼睛,是天族圣女的标志,纯得毫无杂质的紫色,她的眼睛曾经也显现过这种色彩!
忽闻耳边一声细细的呢喃。
“倾云……倾云……真的是你吗?”
清歌惊愕的抬眼看着摄政王,他满是疤痕的脸浮现因为激动变得更加难看,双眼中却显现出刚才看到千夜离露出的那种神色,只是比起刚才,要疯狂,深刻数百倍都不止。
粗大的手指轻轻的摸上了画卷,嘴唇不住的颤抖,像是被压抑了几十年的情感都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皇后都被这种神色给怔住,一时忘记开口,摄政王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稳自制,豪爽大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的神色。
这画上的女子美则绝美,可是也不至于让摄政王激动成这样子。
满殿的官员也不知道怎么一幅画就让摄政王如此激动,面面相觑,不得言语。
而三位天族的使臣,则是面带笑容,桑青更是一脸带着得意,拼命抑制的淡笑,缓缓开口道:“不知摄政王对此样礼物是否满意?”
慢慢的将画卷收了起来,摄政王趁着这一短短的时间,将方才的失态全部收了起来,点头道:“不知道画上的人是否还安然无恙?”
“目前,是。”
目前是的意思就是,将来可不一定是。
此等话语,摄政王如何听不出来,可是心里依旧欣喜,她活着,她还活着,他心中激动不已,面上不露丝毫,双眸如同千年古井一般平静无波,挥手道:“不知道三位使者送来礼物是为求什么?”
礼尚往来的道理谁不懂,这样一副富有深意的画,可不单单是给他欣赏的吧。
“摄政王真是爽快人!”桑青客气道,“桑青远途而来,见西辰人情美好,想多留住几日,不知可否?”
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肯定是不方便将要求在这里说出来。
摄政王脑中一转,当即点头道:“那好,那三位就居住在宫中。”
不知道是桑青太志得意满,还是御天乾几人的位置坐得太不好,至始至终,桑青都没有看清歌和御天乾二人一眼。
能被人这样忽视的感觉,还真是稀少。
这一次,清歌却觉得很好,暗鬼和桑青他们的主意,她已经知道了,觉不能让他们从西辰做突破口,打开中原大陆的门,让所有的人都做他们疯狂报仇的牺牲品。
寿宴就这样散去,摄政王紧紧的握着画,回到了寝宫之中,将所有人都撤了下去,他才躺在了巨大的床上,眼中一片深深的忧伤,和无限的愁思。
将画慢慢的展开,目光凝在女子身上,就算再看十年,百年,他也不会觉得腻。
“倾云,你为何这么狠心丢下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偌大的寝宫内,轻飘飘的,低低的传来了来。
简短的一句话,包含了无数的愁思。
“那你又为何狠得下心丢下沐清歌!”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室内炸了开来,惊得摄政王一下就坐了起来,循声而望。
一处隐蔽的阴影里,清歌慢慢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明显带着惊讶的摄政王,霜眸之下有薄怒在燃烧。
摄政王看着清歌一步步的走过来,眉间也皱得越来越近,最后紧得好似扭曲在一起的麻花,看着清歌的眉眼,每一处都细细的看着,慢慢的双眸一下睁大,瞳眸中的不解消散,换上了激动和狂喜。
“你是我的清儿,清儿……”
已有五十岁的高壮男子,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身躯不断的发抖,伸出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动,眼底含上了激动的泪花。
这一刻,清歌的心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弥漫了上来,她看着面前五官尽损,看不出传说中昔日俊美战神一点容颜的男子,看着那双长满了老茧的手,心中又酸又苦。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传说是西辰王在中原大陆无意中救下的男人,就是当年叱咤天下的战神“沐宗烨”,是沐清歌的亲生父亲。
从她听到他的呢喃开始,她就知道,她一定没猜错。
她鼻中微酸,那是人存在在基因里的一种对父母强烈的渴望之情,她从未体会过被父亲疼爱的滋味,可是口中却是冷冰冰的话语吐出来:
“你还记得有个女儿吗?”
清歌是介意的,这么多年,他既然没有死,为何从没有回过大雍,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那个年岁不足两岁的幼一女,他在这里养尊处优,沐清歌呢,就在那里受秦艳莲的百般折磨,沐宗佩的苛责虐待。
可知沐清歌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幻想着父亲能疼爱她,能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
冰冷的话语一下将沐宗烨的心浇的冰冷,看着女儿眼底的薄怒,他的身躯一下就佝偻了下去,那伟岸的身躯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岁,双手尴尬的收了回来,却还是盯着清歌,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这是他和倾云的女儿,这是倾云和他曾经渡过的美好时光里面最好的纪念,这是他们爱的结晶。
“当年我被刺客追杀掉入了悬崖,幸亏武功过硬,一路攀着岩石往下掉,虽然划的满脸,满身都是伤痕,可最后没有摔死,只是摔断了七八根骨头,当时以为就会这样死去,幸好到处游山玩水的西辰王救下了我,带我去西辰养伤,伤好了之后,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回大雍,回到那个令我处处都会回忆起倾云的地方。”
“于是我让派人去大雍将你接过来,可是前后派了几批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