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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莉亚愣了愣,那你打乌拉诺斯干什么。
伯爵大人拉妻子坐在自己腿上,将下巴枕在她肩膀。“要有耐心,”温热的气息冲着敏感的脖颈吹了吹气,诺丁汉抚摸着妻子的秀发柔声道:“大鱼,还没咬钩呢。”
奥丁军队最终控制了弗雷、肯特跟贝里三郡,便按兵不动,不再往前推进。这三郡的贵族之中,有新降的,也有先前受了王太后旨意诈降的,反正能够互相指证,也能为自己辩护,还有朝中的眼线,挑挑拣拣到最后,剩下三分之一是能继续用的,三分之一是留待观察的,还有三分之一是需要彻底从这个阶层消失的。一番清理过后,三个郡正式纳入奥丁版图。至于空出来的土地,就又成了赏赐将士们的肥肉,当然,战后再论,现在都驻有北伐军,由盖文·希尔男爵暂管。
东南方三郡同时落入奥丁人手中,这让凯瑟琳心头大震,她可从没想过要把贝里、肯特真正割让给奥丁,更没想过还要搭上弗雷郡。那三块地方差不多已经是整个乌拉诺斯最富庶的地方,自然也是缴税大户,就算不考虑版图的缩小,光想想每年少收多少钱,王太后都会觉得肉疼。
可是没办法,确实没办法,她手上的这群残兵去年已经被奥丁人打得失了士气。斯卡提军队本来就出工不出力,这不是自家国土,赢了也得不到半块土地,输了还得自负盈亏。而乌拉诺斯贵族们跟斯卡提人也差不多想法,且不说赢了后能分到多少,能不能赢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毕竟不是什么贵妇都能学奥斯布达女公爵,同是女人,战场指挥凯瑟琳拍马也追不上伊莱恩,连隔壁的诺丁汉伯爵夫人都不如,更何况咱们这位王太后*惜羽毛,轻易不会上战场。自己送死别人拿大头,傻子才干呢!
凯瑟琳号召了半天,也没召集起一批真正有实力能跟奥丁人一较高下的部队,她也不是瞎子,看得出什么叫疲软,什么叫坚|挺。这时候,王太后心里忽然有了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当初夺位成功,就该把这批斯卡提军队全打发回去才对,如今光耗粮不干活,生生是要耗死她。可退路都被封了,离斯卡提最近的沿海领土已经落入奥丁人之手,从北部海岸出发,距离远容易在海上迷失方向不说,一不小心还可能闯入海盗大本营——传说中黑寡妇的补给岛,正是在乌拉诺斯跟斯卡提相夹海域的正中间。更何况现在再提退路已经太迟了,既然留都留了下来,也只好咬牙撑着继续耗下去了。
东南三郡一失,加大了乌拉诺斯跟斯卡提两国之间互通有无的难度,让王太后干等着父亲的救援,似乎也不现实。而且两个月前,她已经知道了斯卡提王城发生的事情。在父亲眼里,身为王储的哥哥比自己重要的多,要他这个时候分出精力来帮助自己,凯瑟琳还没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
思来想去,她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而她的侍卫,她宠信的骑士埃德·肯特也向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陛下,既然您与基斯保恩公爵殿下已有了婚约,想必这位年轻、英勇又情感丰富的好人,必不会辜负您的一片痴心。”
王太后对他哪有什么痴心,确定人选后他们只匆匆见过一面,双方一拍即合当场就订了婚。凯瑟琳有她的乌拉诺斯,邓肯也有基斯保恩的大片领土,在流星城短暂停留一个星期后未婚夫便返回领地,估计婚前他们都不太可能会见面。痴心,只怕是别有用心才对。不过别有用心就很好,正因为别有用心,凯瑟琳才会是邓肯眼中不能舍弃的一块肥肉。“你说的不错,我忠诚的骑士,”王太后用高傲又甜蜜的语调说:“我想,现在也是把这个机会给我的未婚夫,让他表达出对我全身心*意的时候了。”
凯瑟琳起码还有个未婚夫,她的父亲腓力王才真正是一个头变两个大。
他不是打不过泰格人,真的,说起亚美的这些个国王,当初也就只有理查德能够跟他一较高下,也就只有奥丁能够令他心生忌惮,若不然,他也不会一心一意盼着奥丁王早死。
泰格王国位于斯卡提的东南边,教宗领的北面,是个说大比不上斯卡提、奥丁大,说小却也绝对不小的国家,在亚美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若在往常,打一个泰格,腓力认为自己游刃有余,可今时却不同往常,今时他有将近一半的军队都不在斯卡提境内。
凯瑟琳争夺王位,父亲拨了全国一多半的兵力,拿下乌拉诺斯后,少部分返回斯卡提,还有大半继续留下对付奥丁,以及防范有叛心的贵族起事。可她这个王太后女儿不但没能借此反扑奥丁,反而派信使来说折损了大半兵力,要求斯卡提再次提供支援。
腓力揉揉额头,大概明白了老对手一生不婚的原因,儿子或者女儿,一个两个全没有省心的。可对方打到了门口,他也避无可避,更何况身为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纵然再圆滑狡诈,他也是有脾气的。老泰格王,当真以为我斯卡提怕了他?
怕是不怕,只是打不起。大主教兼首相的财务汇报,让国王眉头紧皱,“陛下,从东征,到围剿理查德,追捕女公爵和伯爵夫人,还有去年对乌拉诺斯用兵……国库亏空严重,我们已经请不起雇佣兵了。”
腓力咬着牙沉默片刻。“收税,”他恨恨地说:“把全国的税额再提高五倍,尤其是商人们,近些年他们都赚翻了。”而且是跟着诺丁汉伯爵夫人!“在羊身上拔下一半羊毛,我们就能够把国库填满。”至于羊没了毛是不是会冻死,那可不是国王现在关心的问题。
“可是陛下,即便是收税也要有个过程、有个时间,法令颁布下去,各领主反馈回来,一去一往……”主教大人不敢说的是,有这功夫泰格人都要杀到眼皮子低下了。
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个面子问题。泰格国王认为腓力侮辱了他、侮辱了他的家族,其实只要腓力肯服个软认个错当众表个态,并且再给点儿意思表示,也就抹过去了。里子面子齐了,人没必要赖在邻居家不走。
可重点是,腓力也要面子。他凡事总要找个理由找个借口,找个背黑锅的,又总是扬起一副虚伪的面孔,正是因为他也要面子。笑里藏刀,那是他的拿手好戏,但被人打了脸还要鼓掌说打得好,就显然不在国王陛下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挨到这个时候,不打也不行了,必须打,一定得继续打。
可没钱,怎么办?!
国王陛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垂首沉思了很久,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没钱,我们就借!”
作者有话要说: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泥垢了←_←
昨天说到中世纪迷信什么的,再跟大家提一段。据说狼人曾在十五世纪被教会公开承认存在,从而掀起了二百多年的恐慌、追捕及残害,当时有外貌遗传病譬如白化病之类的都成了牺牲品,仅十六世纪法国就有三万人被活活烧死。以黑死病过后法国人口来说,这数字算惊人的了。
第 103 章
“爱迪!”绵软甜蜜的童声自厚重的橡木大门内传来;伯爵小姐抬着粗短的小胖腿,一溜小跑从主堡中冲了出来。在侍女把她抱下高高的石阶后;便一股脑的扑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我可真想你;”塞西莉亚奶声奶气的说,她抱着来人的脖子;一双明亮的绿色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可转瞬间;这双眼睛却又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它们滴溜溜的转着,视线从那人的双手,移动到那人的两侧;再到那人的身后。
“哦,”伯爵小姐的嘴巴立刻瘪了下来,“你这次没有给我带礼物吗?”
金发骑士呵呵一笑,张开口还未及回答,又被另一道童声打断。
“茜茜,”国王陛下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小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瞪着自己的妹妹,“你这样问可真没礼貌。”哪有当众向客人要礼物的?!亚历山大认为自己长大了,有资格代替父母教导妹妹。
可他曾经的小跟班,只知道傻笑的伯爵小姐,自打能够用语言表达清楚自己的思想之后,也不再对哥哥那么亦步亦趋啦。她撅着小嘴,扭过头不去看石阶上的兄长。哥哥坏,哥哥最坏。没有礼物好伤心,被哥哥训斥更伤心,嘤嘤嘤……
国王陛下紧抿着小嘴儿,望着那渐渐泛红的眼眶,一点儿都不想承认他拿妹妹没办法,但这又是个铁铮铮的事实。哦,肿么办,他该肿么办。把妹妹惹哭了他的屁股要遭殃;可不管妹妹让她在客人面前失礼,他的屁股也会遭殃。哦,他可怜的屁股啊。
正当亚历山大纠结时,爱德华的出声适时的拯救了他。“有礼物,当然有礼物,我的公主,”他抱着塞西莉亚缓步走上台阶,柔声说:“运送行李的队伍此刻还在山脚下,我可是迫不及待的先上来探望你的。”
伯爵小姐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眼眶中泪水消隐的速度连看惯此景的哥哥都再次叹为观止。“真的?”一双绿眼睛像刚被清水冲洗过的翡翠,睫毛忽闪间,正想着开口问是什么。是她心心念念母亲却不让靠近的小马吗?是她在父亲书房里碰触过的长剑吗?还是哥哥整日坐着的,那张镶满宝石的高座?到底是什么呢?
“我没想到,你今天就会到。”伯爵夫人的到来,打断了女儿的翩翩思绪。她把塞西莉亚从堂兄手中接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宝贝儿,让爱迪舅舅先歇会儿,他长途跋涉过来,已经很累啦。”尽管爱德华私生子的身份始终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一个即便知晓了也不敢有人说破的秘密。但在诺丁堡,在莉亚的地盘上,她却从不刻意掩饰她跟爱德华的亲密。既然伯爵大人都不介意,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置喙。至于金发骑士跟伯爵夫人的亲缘关系到底从哪儿算起,就让无聊的人士们猜去吧。
把女儿放回地上交到儿子手中,看着他们两只小胖手紧密牵着相携而去,莉亚也习惯而自然地挽起爱德华的手臂。“我以为你会后天才到,”她说:“信使可只比你早到了一天半。”信使是孤身一人上路策马疾奔而来,金发骑士却还要带着不小的行李队伍,前后脚到达,可见路上有多么赶。
“有点急事,”爱德华回答。对于堂妹他从无隐瞒,不过大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一边跟随者莉亚的脚步向书房移动,一边道:“我们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请教你。”
我们,指的自然是骑士团。
“复利?!”伯爵夫人对于对方的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没错,她是向爱德华提过关于复利的事宜,但在亚美,在这个遍地是文盲,连利息这概念都是由她提出的地方,骑士团竟然想要推行复利。“这,这计算起来也不是特别麻烦,只是结果,却有些不可估计。”
复利计算有什么困难的,不过就是利滚利,利息变本金,本金再生利息,以年为计算周期,一年一年的累加便是。但麻烦的却是,利滚利的最终结果。
莉亚上辈子虽然不从事银行工作,却也明白房贷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你花一百万买套房子,三十年后还完贷却发觉总共花掉了二百万,这就是利滚利的缘故。可她来的那个年代,有通货膨胀这一说,人们是用“钱”在支付,三十年后的二百万,搞不好还不如三十年前一百万能买的东西多,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