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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幡动,到底是风动,还是幡动?
只要是心动了,就再也无路可退。三生盟誓,千年轮回。
????耽美风情(dmfq)????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天一阁的湘圮竹榻上。头顶的碧绡烟罗薄如蝉翼,掩映着清亮月光,隐约透见绣幔上繁复精致的手绣纹饰。鎏金香炉中焚着清心安神的龙涎香,袅袅冉冉,熏染出一室的静谧古雅。
那人却不在身边。
慧深紧咬下唇一动不动。
避而不见也好,事到如今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时见面的话,该多尴尬
「诶,子瑜你醒了?」珠帘撩动,赵佺探进头,手上的夜光杯在月光下泛出殷红的光泽。
慧深睨着他,忽地满面飞红。
「咿呀呀!子瑜你害羞了!」赵佺怔了怔,半蹲下凑在他耳边窃笑,「你不会当本侯吃干抹净就跑路了吧?诶,子瑜你什么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要怀疑我的一片真心。。。。。。」
甜言蜜语熟练之极地出口,慧深没好气瞪他一眼,别过头。
「对了,子瑜你要不要暍?西域三蒸三酿的葡萄酒,特地冰镇过了,清冽爽口,情事之后饮上一盅,飘飘欲仙啊。」赵佺摇头晃脑,笑得眉眼弯弯。
扭头,瞪。
赵佺赶紧亡羊补牢:「诶,这纯粹是巧合。我可没准备好美酒等着这场从天而降的艳遇!」
慧深心头倏动,极慢极慢地回头睇视着他,温阔的黑瞳里露出狐疑的神色。赵佺下意识伸手捣住嘴,脸上僵硬变形的微笑却已来不及收回。
额角爆起青筋,平静的口吻中蕴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太华,你刚才,根本没醉」
「诶,这嘛。。。。。。」有点心虚的口吻。
「捞月亮,也是准备好做给我看的?」慧深咬牙。
「不是,绝对不是!」赵佺激动起来,随手放下杯子,提高声音为自己辩解。
慧深忿忿地瞪过来,摆明了不信。赵佺被他盯得有点恼火,偏又有点心虚:「真的不是。。。。。。」
倏地,慧深瞪大了眼睛,伸手拈起了他脸侧的一缕银发:「这」
「诶?」
手指缓缓搓动那缕发丝,黑线一条条从脸上爬下来。赵佺陡生警觉,干笑几声就想退开,却被抓住了头发动弹不得。
食指上染了一手的银白,犹带水渍的发丝褪去银光,还复了最扨的漆黑亮丽。慧深抬起头,脑门上青筋突突地跳。
一阵诡谲的沉默。赵佺心知大事不妙,终于率先俯首认罪。
「这绝对不是我的主意!是那个无良大夫他说子瑜你吃软不吃硬。。。。。。」
「你以为把事情推到药师头上就能脱罪了吗,他虽然无聊八卦好色痞气,却多少识点大体,从来不像你这般胡作非为、惹是生非!」
「咿呀呀,子瑜你有所不知,那个无良大夫绝对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纯良。其实染发药水是我要求的,很纯情的。他先前倒是拚命向我推销什么龙精虎猛丸。。。。。。咳,他还说用这药水染头发,沾了水也绝不褪色呢,诈骗,这绝对是诈骗!」
「砰」地一记,赵佺眼眶青了半边。慧深咬牙切齿:「你们这帮狼狈为奸的家伙!」
赵佺自知理亏,哀怨地捂着眼睛缩到墙角画圈圈。
隔了半晌,怒气稍霁,慧深沉声道:「你什么时候跟他混在一起的?」
「。。。。。。就是腊月初八那天以后。」怯怯的声音,仿佛带着无限的委屈,「我见子瑜你真的生气了,又想到无良大夫说手上有一种奇药能帮我达成心愿,就只好拉下脸去找他了。。。。。。」处心积虑终于得了本侯的太极真气,药师啊,这场争执里你才是最大的赢家啊。
「哼,难怪正月初七他就来帮你做说客!那、那什么奇药,就是这见鬼的染发药水?」
「诶,怎么会?一瓶染发药水就想换我的太极真气,哪有这样的好事!其实,他给我的是龙精虎猛丸。。。。。。」
「嗯?」狠狠地瞪过来。
「啊,不,其实是金枪不振丸。。。。。。」
「赵、太、华,你」
「咿呀呀,子瑜,我真没说谎啊!」赵佺举手护住脸,「别打了!打人不打脸啊!本侯的绝世美貌啊」
哀嚎声中,慧深终于得知了前后原委。
当今南宋皇帝赵构无子,太宗一脉也已经没有宗室子弟。虽有朝臣奏请还政于太砠一脉,今上仍不甘愿。原来,赵构有一次临幸后宫时,恰好近侍奏知金兵进犯的紧急军情,他受惊之下,才一蹶不振。但其私心仍想诞下亲生龙子继承皇位。
应赵佺所托,七月初,邪药师在太祖一派朝臣的举荐下入宫,以替皇上重振雄风为借口,奉上的却是「金枪不振丸」,永绝其生育能力。
背后嗖嗖淌下一排冷汗,慧深一脸黑线:「你们好毒。。。。。。」
赵佺仰脸笑道:「可这样一来,我太祖一脉就可兵不血刃取回皇位,好过战场争锋,腥风血雨。子瑜,你开不开心?」
慧深忽地低声道:「。。。。。。太华,你还是想做皇帝吗?」
赵佺见他神色黯淡,疑惑片刻,忽地展颜一笑,心花怒放:「子瑜,你是担心我做了皇帝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把你忘了吗?咿呀呀,子瑜你不必担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本侯早跟他们商议定了,让秀安僖王赵子偁的儿子伯琮过继给赵构做太子。这小子是赵德芳的六世孙,也是我太砠一脉的子孙。。。。。。」
「。。。。。。你真放弃了?」被对方的厚颜无耻击败,想斥骂,话语在门中辗转半天,终于还是低叹出声。
「诶,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本侯自问,对子瑜的情意也绝不逊色于他。拱手江山又算得了什么!」
「你」那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好不好?都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就不知城墙的厚度跟你的脸皮比起来,孰厚孰薄?
察言观色,好像有点不妙,赵佺知趣地转换话题:「诶诶,子瑜,对了,把头发留起来吧?我最爱你的头发了。初祖诞辰那天,在三生石前摸了你的头发,我二天都没舍得洗手!」
「砰」地一声,绝美的脸上又多添了一只熊猫眼,一左一右,相映成趣。慧深撑起身,下榻便行。
紫衣人跟在他后面,忙不迭地认罪:「子瑜你别走!把头发留起来嘛。」
「。。。。。。休想!」
「诶,子瑜,反正你都破戒做不成和尚了,为什么。。。。。。」
「闭嘴!」
「子瑜子瑜。。。。。。」
「。。。。。。好了,别吵了,等过了夏天再说。」
「咿呀呀,子瑜子瑜!」心花怒放。
「去,端碗冰镇酸梅汤来喝,天很热。」
「好,子瑜你别走,我去去就回。」
坐在楠木矮几边,慧深以手支颐,等着那家伙回来。目光掠过案几上的锦匣,心口悸动。这分明就是去年中秋时他送来的装着白鹤素羽的锦匣,想不到,性喜奢华的太华侯还一直留着。。。。。。
轻轻扎开盒盖,一迭素笺映入眼中。随手翻了上面的几张,都是历年来两人通信的便条。
「仲秋夜,当如约而来,与君临轩玩月,笙歇相酬。」去年中秋的回信也在里面。慧深闭目回忆起他在华山绝顶临风起舞的风姿,唇角泛起会心的微笑。
亭阁外忽有清亮鹞唳响起。透过碧缉纱帐,慧深瞧见白鹤疏影和灰鹤暗香在半空中枢伴旋舞,振翅回翔,一派和乐。
是了,自从疏影被法王打伤那次之后,暗香就不再抗拒讨厌牠的亲近了。而得了药师的灵丹,疏影的伤势也很快痊愈,贪吃程度更胜往昔。再肥下去的话,不知牠还飞不飞得起来
随手在案几上拈了一块点心,想出去喂疏影,手臂却撞翻了锦匣。素笺飘落一地。他俯身捡拾,忽然一首词映入眼帘,昳丽的行书,飞扬跳脱,正是赵佺的字迹。调寄《临江仙》,词曰:
醉里笑谈天下事,
问君千古兴亡。
乘风起舞爱疏狂。
笙歌酬唱,
明月照霓裳。
一夜卧听荷梗雨,
为谁两鬓如霜?
相思最苦断人肠。
江山如画,
拱手又何妨!
。。。。。。那样倨傲轻狂的男人,曾经指点江山、睥睨风云,却长夜不寐,卧听雨打残荷,何等凄凉伤心?那时,其实是在犹豫吧?
用太极真气为代价,买动药师入宫,令赵构绝后。朝臣大多被收服,大宋皇权归政于太祖一脉已成定局。江山皇位,唾手可得,世上哪个男儿不动心?
可,苦心谋划了这么久的王图霸业,终于决然放弃,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只为换他回心转意。。。。。。
眼眶忽地莫名酸涩,他把字条一一捡起,理好放回匣中。当日在月老祠中的签语也混在素笺里,重看一遍,当真是百感交集。
小沙弥解签云:「双方必须有一方舍下自己的事业来跟随另一方,才能有圆满的结果。如果两人互不相让,都不想退一步的话;就只能是一生遗憾了。」
到了最后,让步的果然还是太华,什么野望雄心都尽皆付诸东流。只要他遭遇危难,太华纵然内伤在身,不惜折损功力也要舍命相救。一夜白头虽然是个谎话,他的情意却再真切不过。。。。。。
「两人的缘分看似没有任何成功的迹象,但。。。。。。有些看似无关轻重的行为却可能打动对方。」
『凡事用机关则吉也。』
噗哧一声,他轻笑出声。哈,「用机关则吉」,就是指这家伙染了头发来拐他么?冥冥中或许真有上苍庇佑,让他俩逢凶化吉,遇难呈样。
既如此,天上神佛作证,弟子慧深,身中欲箭,陷于情孽尘缘,难以得道成佛。惟愿一生不移,与那人相伴到老。。。。。。
太华侯端着冰镇酸梅汤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慧深坐在案几后,对着他莞尔微笑,若白莲绽放。
心中怦然,他试探地开口
「子瑜?」
慧深接过酸梅汤,小口啜饮,忽然低声道:「等这场战事结东了,我们俩一起到狮子峰麓住下,开山种茶树吧。」
「诶?种茶树?」赵佺面皮抽搐。我这辈子没做过农活啊!
「。。。。。。不愿意就算了。」慧深沉下脸。
赵佺一愕,脑中忽地回想起从他袖中落入天一池里的锦匣玉簪,还有,一匣纷扬洒下的谷雨白云茶。。。。。。
世俗婚典上,嫁聘双方必以茶为礼。甚至把婚礼称为「茶礼」。
那是因为,茶树它啊,终其一生都不能移植。以此为订,谓之情意坚贞不栘也。自古以来,一方送茶,即是表明求婚作订。。。。。。
声音欢喜得变了形,赵佺颤声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见慧深眉梢含情,眼角带笑,他愈发忘形,凤眼科挑笑得邪魅:「咿呀呀,我这就叫小竹她们去拟礼单,白玉璧珊瑚树,束帛绢缎,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样都不能少!必定让子瑜你风风光光地过门!诶,对了,药师那边,我一定记得跟他买上好的脂膏熏香。。。。。。」
好,很好,非常好。刚被你感动一点儿又来这套嬉皮笑脸!
慧深点头,拗得手背的骨节嘎巴嘎巴响。下一刻,拳到风生,紫色流星飞出亭阁,落进天一池中,水花四溅。清晨淡金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被揍的家伙兀自痴痴迷迷笑得贼兮兮。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