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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析也说不定呢。
安夫人就给他出主意:“子析那个刚强的性子,这件事情一定先不能和她说,你知道她一点儿看不上段存,我们就说孩子我们会给她养。私下里找段家说这事,而且先别上段家门,去探一探段存的口风再说。”
安子析说她累了想休息。
安夫人拉上安桐离开。
没有回家,在路上给段存打电话,问他人在哪里。
段存和朋友玩了通宵,刚回家睡下不久,听到电话十分烦燥,接起来语气不好。听了一遍没听出来:“你到底谁啊?”
安桐冷着脸,向安夫人示意他的不快。还是说:“段存你好,我是你安叔叔。”
段存这才反应过来,态度转变一些:“安叔叔你好……”
安桐约他见面。
家里不合适,乱糟糟的,段存虽然很困,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开车到约好的餐厅。
之前被安夫人冷言冷语刻薄过几次,段存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的妈妈还要不好惹,到现在看到还有一点儿局促,打过招呼之后坐下来。
“叔叔,阿姨,你们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
只担心不是好事,怕他们兴师问罪打上门来。听说安子析的婚姻出了问题,季家正在找律师办理离婚的事。他不敢多打听,怕是自己和安子析的事被季江影知道了,那样他一定很麻烦。
安桐看了安夫人一眼,这才说:“我想你也听说子析和季江影的关系破裂了,都是因为那个孩子。我们子析生下的孩子是你的……”
段存真是被吓到了,脑袋里嗡嗡直响。就跟小的时候还有那种最古老的爆米花仪器,说不上什么时候突然遇上一个,“砰”一声就响了,不设防的情况下,耳朵都会被震得嗡嗡响,就像有片刻的失聪,晃了晃头才重新听得到。段存盯着安桐一张一合的嘴巴,他不是个头脑特别理智清析的人,一直也就是玩玩闹闹,真正的大事没遇到过几桩。类似让女人怀孕的也有,而且不止一次,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牵系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那个怀孕的女人是安子析……
在他看来就不可能一样。
段心语以前开玩笑似的讽刺过他:“段存,你这种男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他不置可否,而且并不当一回事。
这回给段心语打电话,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遭报应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姐,安子析为我生了孩子。”
那端静寂了几秒钟:“段存你说什么?你开什么玩笑呢?”
其实是不是开玩笑,段心语很清楚。他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跟她开玩笑。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是气疾败坏,当成是天大的麻烦,这一次虽然没有,可是太沉静了,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跟她说这一番话。而且安子析和季家闹掰她是听说到了,简白说她生下的孩子不是季家的,却也没说是谁家的。真的就有可能是段存的,这个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不想睡。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
段心语也认真起来:“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安子析的父母来找过我了,安子析有可能要去坐牢,这个孩子他们想让我们段家养着。”安桐将这个意思说给他听的时候,他没有立刻表态,竟有些慌张的逃开了。他没想过当爸爸,只觉得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是不害怕。
段心语恶狠狠的:“我看他们安家是疯了。那你什么意思?不会也想把孩子抱回来吧?”她将丑话说在前头:“到那时最丢脸的一定会是我们段家,爸妈绝对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他们会骂死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段存耙着额发,喃喃:“我不知道,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脑子现在乱死了……”他将电话挂断了,他要安静的想一想,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段心语对着电话吼起来:“段存,你可不能犯傻。”可是挂断了,再打没人接,束手无策,就给安子析打。觉得她真是太过份了,什么时候算计到她弟弟的头上来了,亏她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安子析的自由都被控制了,电话又哪里打得通。
顾浅凝不吃饭,食物端上来了,她也不吃。靠着床头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季江影听到下人这样说,到楼上来看她。
锁链长长的,系在她纤细的脚裸上,赤着的脚净白如玉,又像一朵绽开的白莲,配上这链子也像有种异样的妖娆,本来是很野性的一个场景,可是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就显得楚楚可怜。其实不会影响她在这个房间活动,这里有**的浴室,卫生间,她要是觉得闷,也可以到窗前去透气看风影,这本来是他的卧室,占地要是最好的。从窗子望出去,那个角度绝佳,看到的风景一定会美不盛收。
季江影走过来,立在床边问她:“为什么不吃饭?想以这种方式跟我对抗?你以为拿自己的命威胁我管用么?想让谁心疼呢,我不是季二。”
顾浅凝侧首看他,这一晚她想了很多,是啊,他不是季江然,他甚至不是季江影,他是个真正的叛徒。
他们一次次死里逃生那样的不容易,对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即便轮回转世,仍旧至死不渝,她觉得人活着,总要有一个坚硬的信仰做支撑,否则会弯会垮,会弱不禁风。她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甘愿做个叛徒。
“季江影,你为什么要背叛?”
季江影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莫测,仿佛波涛滚滚的大海,激流澎湃,击打着岸边的岩石。这样的季江影,只要他自己不说,谁也读不懂她。
顾浅凝以为他会怒不可遏,想要掐死她也说不定。可是他没有,静静的转身离开,只说:“不吃饿着。”
听到他在门外叫下人,沉着嗓子说:“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给她送饭吃。”
人吃的越饱,越有力气折腾,她生命力顽强,意志力更是不弱,正需要削弱一下,省着她胡思乱想,而且没完没了。
一整天的时间,顾浅凝出不了这个房间,季江影没有再来过,就连下人都没有上来。其实大家是有点儿怕她的,除了季江影敢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其他人无论送饭还是送水都只是放到门口,反正她自己拿得到。
室内很舒服,开着冷风,温度适宜。下午的时候,她才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风景,真的是个好地方,入目景色秀丽,璀璨生花。正好是一面山坡,草平规整,像是专门种植的,只怕野生的长不出这个模样。可是却有遍地的野花,黄的,紫的,粉红色的……又绝对是天然野生的。她曾经到深山老林里完成训练任务,就见过那些花。
下午两三点,正是阳光最为眩目的时候,金黄的一片,铺天盖地洒下来,跟金粉一样。万木生辉,那些树叶反着光,轻轻摇晃,美到极至。风不大,轻微的拂上面,带着一缕缕的花香。顾浅凝微微的瞌上眼,有一种错觉,如同身心回归大自然。一直狂燥不安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到现在季江影还没有杀掉她,对于她来说,已经算个奇迹了。听说他杀人不眨眼,否则“岛主”的名讳提起来,不会让人望而生畏。如果她是他,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可是,他没有。就说明在他看来她或许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所以他暂时不会杀掉她。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自暴自弃。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逃出去,也才有可能将真实的情报传递给组织。否则说不出还有多少人要像他们一样,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自行了断。
顾浅凝蓦然睁开眼,眼中锋芒锐利,黑白分明的一双剪水双瞳,如同打磨抛光的利刃。
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草长莺飞良久,夏去秋来,仍旧可以如此的生机盎然,怎么想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晚上同样没人给她送饭,顾浅凝也没有叫。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这才睁开眼。
季江影推门进来,她背对着他躺着,他已经来到床边。
“起来吃东西,饿死比被人愚弄着自杀更窝囊。你上一辈子已经那么蠢了,这辈子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季江影已经将食物放到床头柜上,看她仍旧躺着不动。这个时候仍能睡得着,只怕只有脑子空空如也的人才做得到,但她绝对不是。一伸手拉起她,手劲很大,拎起她就跟拎起一只小鸡一样。
“快吃,你这么任性,信不信接下来的一星期我都不让他们给你饭吃。”
他板着脸说这番话,是真的说到做到。
顾浅凝不想死,不仅如此,还要积攒体力,好好活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有一场硬战。他说话刻薄,可是不无道理,那次死过一次已经十分窝囊了,不能再比那更窝囊。
她靠到床头开始吃饭,纯质的手擀面,劲道又有嚼劲,汤汁也好,是浓郁的排骨汤汁,精心熬制出来,再将面煮出来。虽然是简单的一碗面,可是也能看出是出自大厨之手。
季江影这个人一直讲究,跟着他这一点总算是不会很差,即便是个犯人,吃的却不是残羹冷炙。
他坐在沙发上拾起一本杂志来看,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向烟灰缸里掸着烟灰。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慢条斯理的一抬眸,凉凉说:“我当你多骨气,真肯把自己饿死。”
顾浅凝握着筷子的手滞了一下,他就是这样,辛辣干脆,各副其实的毒舌男。看着他,连吃饭都很不顺心。
只说:“再来一碗。”
季江影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过来。
“你脑子进水了?还想三碗过岗么?给你吃点儿就已经是便宜你了。把你喂得膘肥体健让你跑?”
顾浅凝手中的空碗一扬,狠狠的朝他砸了过去。
季江影轻松的躲闪过去,那碗撞到墙上,四分五裂。他的眼睛眯得更甚,冷冷的,宛如结了一层霜花。可是没有发作,看出来他是想跟她谈判的,所以也不想一下就将氛围搞砸了。
倾身按灭手里的烟。
“吃饱了,来,说说你的想法。”
顾浅凝盯紧他,不答反问:“你想怎么样?”
却一下将他问笑了,淡淡的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不难看,眉舒目展的,即便笑意不达眼底,嘴角也是如沐春风的随意钩着。总有几分闲闲君子的模样,仿佛吟风弄月。
须臾,敛了笑,问她:“你觉得呢?”
多么明显,要么顺从,要么死。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可是,就算她真的肯顺从他,他也不见得会立刻就信了她,她觉得他阴险狡诈,他也觉得她诡计多端。说白了,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见得就比谁好。
可是,要多久之后才信任她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索性就是一辈子。他却又要想,她到底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呢,值当他花那么久的耐心神来让她服贴?
季江影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很冷淡,银装素裹的,告诉她:“顾浅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杀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可是,谁又说她不想妥协呢?
顾浅凝搞不明白她连答案都没有揭晓,他怎么就莫明其妙翻脸了。不过,就算她真的顺从,也不会现在就张口说出来。季江影这样的人很诡异,他是要一辈子高高在上,将所有人算计在内的,不要说唯他所用,就算不被他看在眼里,他也习惯看别人顺从的嘴脸。可是,你真的一下就顺从他,他反倒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你是在跟他耍花招,所以备加防范,
“耐心尽了你会怎样?杀掉我么?我就没想着还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