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裕也除下头罩,站起来施军礼道:“北府兵副将刘裕,参见琅琊王。”
司马道子双目杀机一闪即逝,换上笑容,道:“刘副将不用多礼,今后倚仗你的地方多着哩!只要刘副将好好对朝廷尽忠,本王必不会薄待你。”
燕飞和屠奉三暗赞刘裕这着恰到好处,至少在表面上,可令司马道子有台阶可下,亦轻描淡写化解了两人短期内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
燕飞也挺身而起,道:“将来如我们能收复边荒集,会依约来找王爷,看如何把协议的事落实。”
稍顿续道:“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我们想取道建康回边荒集去,因为郝长亨正在上游等待我们。另外,我们尚有三艘货船,在下游六里的渡头等侯我们,请皇爷恩准他们随我们一起返回边荒集去。”
司马道子的目光,落在仍蜷伏船上的小白雁娇躯上,若无其事的道:“此女是否聂天还的爱徒尹清雅?”
燕飞答道:“正是此女!”
司马道子欣然笑道:“你们果然没有令本王失望。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取道建康北上淮水。我司马道子保证,郝长亨难越建康雷池半步。”
五艘单桅战船从横风渡开出,朝建康驶去,司马道子的座驾舟仍留在后方为他们护航,还派出两艘快艇为他们引路。
五百二十八名荒人兄弟姊妹,分布在五艘战船上。此种战船每艘可容二百人,又另设粮仓和武库,所以丝毫不觉挤迫。不过五百多人里,大部分为老弱妇孺,且伤病者众,能腾出来操舟的壮丁壮妇不到一百人,而懂操船驾舟者只占半数,故能保持战船在河道上行走,已可还神作福,难对他们再作苛求。但如果遇上敌人,肯定全无还手之力。
司马道子确大方慷慨,赢得包括宿敌刘裕的好感。船上果然装备齐全,每船设有四台投石机,船头船尾各有一架弩箭机,船舷挡箭墙竖立,可蔽半身,如由一群熟练的战士操控,可成为河道上有强大攻击性的工具。
虽然是单桅,却悬挂四帆,只要将每一面帆与船的纵轴,构成一个斜角,风吹在帆上,再依风向风力而调较,便可以尽用从不同方向吹来的风,反射和拢聚而形成船的动力。而这只有熟悉船性者,方能控制自如,因此燕飞、刘裕和屠奉三要分开来各指挥一艘战船。而另两船则分别由两位精黯此道的荒人兄弟负责。
两艘水师战船在旁驶过,以灯号和旗号与领航的两艘快艇打招呼,问清楚情况,径自朝上游驶去,接应司马道子的座驾舟。
开路快艇的其中一人,是司马道子的大将王愉,有他开路,当然一切不成问题。
燕飞坐镇的是领头的战船,大忙一番后,见一切稳定下来,松了一口气,立在看台上,观察南岸的情况。此时,离与高彦那三艘货船约定的会合处已不到两里水程。
依原本的计划,天亮后载着千余名荒人的粮货船,会开赴上游与他们会合。
天边开始现出曙光,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新的一天开始。不过,这一天却有别于南方过往任何的一天,建康最有权势的司马道子,会在不情愿下登上权位的巅峰,亦成为南方诸雄的众矢之的。
站在他身旁的庞义兴奋地道:“好小子!真有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会蠢得来劫狱,原来竟有此手段。听说你干掉了竺法庆,你是怎么办到的呢?”
另一边的方鸿生,正以他的灵鼻嗥着清新冰寒的河风,双眼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住摇头道:“虽然是眼前的事实,但直至此刻,我仍不敢相信,竟是由建康军敲锣打鼓的送我们离开。”
一群二十多名少妇少女,拖着三、四个小孩,从船舱蜂拥而出,兴高采烈地来到甲板上,往船头的方向走,一边指点两岸风光,又和指挥台上的三人笑着打招呼。
见到燕飞立在台上的英姿,女仕们的眼睛都亮起来,忍不住的多看几眼,有些更大送秋波。
荒人不论男女,都是无法无天,不爱守一般的礼法规矩。尤其是这群妇女,不乏在夜窝子操迎送生涯的妓女,更是远比一般女子大胆。苦难已过,她们又回复生气。
方鸿生一脸陶醉地和她们打招呼,显然乐在其中。
庞义见燕飞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燕小子你在想什么呢?”
燕飞目送她们移往船头,心中忽然涌起异常的感觉,却偏没法具体地掌握到是什么一回事。答道:“我在想,与其它兄弟会合后,该否重新调配人手,将老弱妇孺全集中到三艘客货船上,而五艘战船则由有经验的兄弟接手,如此,纵然遇上事故,我们仍有还击和保护客货船的能力。”
庞义道:“是否会太花时间呢?照计算,由此直至到达淮水,水路都该是安全的。”
燕飞摇头道:“边荒集的失陷,我仍是记忆深刻,一切都来得出乎意料之外和突然,小心点总是好的。”
方鸿生犹有余悸的道:“那晚确是惊险之极,我们的人还有小半尚未渡河,敌人便从四方八面涌至,我和老庞、高小子等百多人,只好拚命沿颖水南逃,幸好途上没遇上敌人,否则如何看到今天的风光。”
三艘大型帆船出现在河湾渡头处,燕飞忙令人以灯号传讯,着他们留在原地,自己则通知前面的王愉。
三艘客货船像三个庞然巨物般蛰伏浸浴在晨曦里,均是以载客货为主的沙船。由于以载重物为主,并不讲求灵活,所以方头方尾,平底而吃水浅。
沙船可载重至三千石,竖三桅,挂四蓬,船身长达十五丈,宽三丈。在正常的情况下,每船可容三百人,千余人是多了些儿,但仍可以挤得下。
燕飞带头走下看台,庞义和方鸿生两人随之。
两艘开路快艇先后朝三艘沙船驶过去,后来的五艘战船跟随后方。
庞义欣然道:“今次我们是满载而归,否极泰来。”
方鸿生满怀感触的道:“我本以为边荒集完了,我也完蛋,岂知却忽然有此转机,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庞义笑道:“应该说是我们荒人气数未尽,老天爷仍在照拂我们。”
燕飞心想的,却是待会高彦晓得他的梦中情人已成为阶下之囚,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如他要求自己释放她,自己肯定会照办。
此时,那群到甲板趁热闹的女子,又嘻嘻哈哈的走回来。
燕飞的心神却飞到远在北方的纪千千,伊人若得闻边荒集再次失陷,会否因而失去一切希望,至乎放弃筑基的功法,今燕飞没法在功成后,与她再作心灵的交流呢?没有纪千千这神奇的探子作耳目,他和拓跋珪或会一败涂地,因为,他们的对手是北方最强横的慕容垂,如若有失,拓跋珪会被他连根拔起,永不能翻身。
“铮!”
蝶恋花发出可令任何人惊心动魄,突然而来的鸣响。
燕飞立从沉思里猛然惊醒过来,两道白光,分从那群妇孺里疾射而出,分取庞义和方鸿生两人。
事起突然,庞义和方鸿生,虽然先被剑鸣示警吓得肉跳心惊,但对方的暗器疾而准,即使在正常的情况下亦难以闪躲,何况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刺客的手段确是既狠且毒,且非常高明,深悉燕飞的性格,扮成荒人女子,混在妇孺群里,先以钢针袭击庞义和方鸿生,教他不得不分神出手相救,然后从人堆里闪出,手中剑化作白芒,疾如流星的偷袭燕飞下腹。
可是任她千算万算,仍算漏了一点,就是燕飞超越一般武功范筹的灵通。
这是蝶恋花第三次的呜叫示警。
第一次发生在燕飞和刘裕、高彦,坐船往见纪千千的秦淮河途上,卢循从河水里跳出来突袭。第二次是在边荒四景之一“萍桥危立”的美景里,与纪千千并坐断桥谈心,“小后羿”宗政良向他施放冷箭。
自玄功初成以来,蝶恋花再没有示警的异况,可是值此燕飞神飞意驰、没有丝毫防备的一刻,神剑再次负起护主的重责。
剑呜声像暮鼓晨钟,把燕飞完全唤醒过来,也教势在必发的刺客吃了一惊,出手慢了半拍。
就是这一秒之差,令燕飞避过大祸。
以燕飞的身手,亦没有可能挡格两枝飞针之时,同时接着对方迅雷不及掩耳指腹而来的一剑。
此剑的厉害处,不仅在其速度,更在其惊人而邪异的剑气,剑光甫从人群里现迹,剑气已把燕飞完全笼罩,燕飞眼耳被剑气遮蔽贯满,极目所见尽为剑光,耳内所闻全是剑啸声。
这并非从未体验过的经验,在与竺法庆决战于边荒之际,竺法庆的“十住大乘功”便令他有同样的感受。
楚无暇!
她确已得竺法庆“十住大乘功”的真传,且融汇贯通于剑道里,成为凌厉邪异的惊人剑术,难怪能于那样的情况里斩杀曼妙,令桓玄功亏一篑。
丹劫真气在剎那的高速中运遍全身,燕飞的感官回复灵动,同时生出两股力道,从举起的双手手背施放,分撞惊骇欲绝的庞义和方鸿生。
众妇孺仍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令人的脑袋来不及反应,只能呆看着庞、方两人往旁抛开,以毫厘之差避过杀身之劫。
两枝钢针分从两人脸颊旁飞过,投往大江去时,燕飞已扭身挥掌,狠拍离小腹不到三寸的剑锋去。
“蓬!”
气劲爆发。
把全身罩在大斗篷里的楚无暇全身剧震,却没有露出丝毫狼狈之象,娇哼一声,优美的身影,借力向后飞退,再没入妇孺群中,教燕飞投鼠忌器,没法借机全力反击。
燕飞竟被她的剑劲震得挫退小半步,由此可知,她的剑法功力厉害至何等程度。
楚无暇在人群里灵活如鱼的游闪几下,如入无人之境的在人堆另一方离开,以异乎寻常的平静语气,边退边道:“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燕飞欠我的命讨回来!”说到最后一个字,人抵船首处,一个觔斗,投进江水里去。
哭喊声起。
燕飞忙道:“没事哩!没事哩!”
庞义和方鸿生惊魂甫定的来到他两旁,前者问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女刺客,此女是谁呢?”
燕飞口上答道:“楚无暇!”
心中想的却是楚无暇的刺杀行动,会否是得到司马道子的同意,抑或只是个人的复仇行动呢?假以时日,此女会是另一个尼惠晖又或竺法庆。
高彦连滚带跑的冲入船舱,直抵目标的舱房门外,想也不想的把门推开。
这间舱房该是供舰上指挥官起居的舱房,位于最上层,分前后两进,前厅后寝,小厅布置得像个具体而微的小型治事堂,书牍柜、书桌等一应俱备。内外以珠帘分隔。透帘望进去,在清晨冬阳的柔辉里,尹清雅纤美的倩影,正拥被坐在床上,秀发轻软地垂在香肩处,闪着乌黑夺目的亮光,呆看着窗外建康城南岸的美景。
宏伟坚固的石头城,逐渐移往窗子的右边去。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高彦感到周身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天啊!燕小子果然不是在说笑的。
她为何会在这里呢?到此刻,高彦方醒觉自己根本没有先弄清楚,只是听到小白雁在此,便不顾一切地直扑过来。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个不停。
这是不可能的,偏是眼前的事实。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边荒,忘记了仍身处险境,忘记了这舱房外的任何人和事。缓缓关上房门,蹑手蹑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