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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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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渡一战,曹操大破袁绍,从此奠定争霸天下的基矗这并非可临时编出来的谎话,对照侯亮生现在的处境,更清楚说明侯亮生为何甘冒生命之险背叛桓玄。因为侯亮生不但有理想,且有识见。
    侯亮生指出自汉武帝独尊儒学以来,政治权力的纷争、魏晋的兴亡递嬗,事实上是儒家豪族与非儒家寒门的胜败问题。
    东汉儒家豪族兴起,遵行君臣、父子之道,其学为儒家之学,其行必须符合儒家的道德标准,所谓孝友礼法。而修身治家的道德方法,亦适用于治国平天下。名教之大者莫若君臣,孝于亲才能终于君。当这种看法被采用于人材的甄选上,便成征辟制度,能否入仕全看豪族依名教标准来举荐,变为豪族间的游戏,把非儒家寒门完全排斥于外。当这种选任方武发展至极端,便成晋室的九品中正制,高门与寒门的阻隔对立愈演愈烈,矛盾丛生。
    曹操出身非儒教寒族,本身识见过人,深明必须摧毁儒家高门豪族的重要性,所以求人惟才,认为有德者未必有才,打破汉代征辟制度的儒教标准。
    可是寒门和高门的斗争只是开始,出身豪族的司马懿于曹操死后,乘曹氏子孙孱弱昏庸的时候,夺去曹氏手上的皇权,尽复东汉时代儒家高门大族阶级统治全盛之局。
    曹操对打击高门是不遗余力的,所以司马懿的篡魏得到高门豪族支持,寒门被进一步压制在不公平的九品中正制之下。
    可是这种不公平的情况是难以持久的,高门大族本身的腐化更带来诸胡入侵的大祸,现在晋室已到了日落西山的阶段,高门大族的代表人物桓玄、司马道子之辈均是崇奉奢华、腐恶不堪,南方军民均期待新气象的出现。
    在这种大势下,刘裕成为最有可能改朝换代的人眩只要刘裕能控制北府兵,将得到天下寒门有志之十,和部分有改革理想的高门的支持,如此不可能的事将变成有可能。只看刘裕能否善加运用本身独特的条件。
    “砰”!
    烟花爆响的声音从左后方高空处传来,屠奉二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别头望去,正好捕捉到烟花鲜艳的芒光。
    燕飞敢这么大胆混进这批水兵去,是看准他们是分别从姜人和鲜卑人里挑选出来的懂水性好手,大多数成员互相并不认识,可见是临时凑成的队伍。支持他这个猜想的是只有小部分认识对方的人才谈笑说话,而且他听到这些水靠运到边荒集来,只有二、三天的时间。
    他也想到这么混进去,最糟糕的可能性是装备刚足够分子这批人使用,没有半套多的余下。不过亦没什么大不了,他再想办法离集就是。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怎么说都该有较多的装备以供替换补充。
    思前想后中,燕飞登上二楼,立即心中大定。
    水靠一套套整齐地摊在地面,另一边放的是水里用的武器,像是在水里搏击的锋锐水刺利器、专门对付敌船的铁凿,还有长达五尺可供伸出水面换气的铜管。装备足够二百人使用。
    最令他安心的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不速之客的加入,众人各自更衣换上水靠,又戴上头罩,只露出眼、鼻和口的部分。
    燕飞故意混在姜人里换装,趁没人有空注意他的当儿,把蝶恋花藏在窗台处。
    换装完成后,他随着大队离开采花居穿过钟楼广场,踏足东大街,朝颖水的方向走去。他排在队尾,定神留意东大街敌人的防御部署,同时又担心会在行动前来个列队集训,那时他奸细的身分将告无所遁形。
    整个边荒集像一条拉紧的弓弦,一队队的骑兵此来彼往,关卡重重,东大街的店铺门窗全被打开,屋顶屋内暂时都没有敌人驻守,燕飞可以想象当攻防战开始后,敌人会依计划针对边荒集的形势布防,重武器会推至适当的位置,石灰会送上屋顶高处,灵活应变,以最有效的方法应付己方兄弟的入侵。
    穿过东大门后,来自颖水的熟悉气味传人鼻内,燕飞仔细扫视,立时倒抽一口气。只见夹岸尽是严阵以待的敌人,箭楼林立,以多座石堡、投石机和弩箭车遍布战略位置,更架起了四道浮桥,贯通两岸、如此声势,确令他看得惊心动魄。
    “列队!”
    众人立即分成前后几行排列。
    燕飞差点想立即投进颖水来个借水遁,尤幸发觉众人只是随意排列,并无特定次序,可能是因仓促组队,训练未足,或因左有投石机,前有箭楼,右边又放置弩箭车,场地所限下,不能像平时般有足够地方排阵,所以只是作个样子。
    想到要功亏一篑着实难受,燕飞只好硬着头皮,就那么站在最后一排的靠边位置。身旁的“伙伴”瞥他一眼后,再没有看他。
    燕飞暗松一口气。
    蹄声响起。
    十多人骑马朝着他们从南面沿颖水而来,燕飞一看,立即心叫不妙,原来领头者竟是老朋友宗政良。
    燕飞心中向老天爷祈求,希望宗政良只是恰好路过,可惜事与愿违,宗政良在亲卫簇拥F,驰至队伍前方,勒马停下来。
    燕飞暗叹一口气,以宗政良这级数的高手,只要锐目扫过,肯定可以沙里淘金的把他识别出来,何况宗政良可能是敌人中眼力最好的人。
    自己应否在离开前顺手把他干掉呢?
    燕飞侧移少许,让前排的人挡着宗政良的视线,不过恐怕这花招不能起什么作用,因为宗政良是坐在马上,可把众人脸孔尽收眼底。
    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对岸远处号角声起,蹄声轰隆,显然是有数以千计的人放蹄飞驰。
    敌人全露出戒备的神色,人人往对岸蹄声传来处望去。
    燕飞往宗政良瞧去,他正别头看往对岸,冷哼道:“荒人送死来哩!”
    又转回头来,吓得燕飞连忙曲膝下蹲,避过他锐利的目光。
    宗政良被蹄声分了心神,再没心思对众人作例行检视,以汉语喝道:“一切以指示而行,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拦河木栅,以免遭敌人从水里破坏,清楚了吗?”
    众人大声应道:“清楚!”
    宗政良喝道:“去吧!”
    众人轰然答应,接着转朝南方,沿颖水向木栅的方向急步走。
    燕飞暗呼谢天谢地,忙低着头跟随大队,心中却在想对岸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在如此良好的天气下,强攻东岸的防线实与送死无疑。
    想之无益,当务之急,是他必须见到刘裕,告知这里的情况。
    第五章 狂风雷暴
    刘裕与卓狂生、宋悲风等人和负责旗号传信的女将,策马驰上东岸一处高丘,边荒集出现在上游里许处的西岸。
    自接到慕容战旗开得胜的喜讯后,他们士气大盛,更抛开敌人会迎击他们夹岸推进的大军的忧虑。
    只见离颖水东岸防线不远处尘土飞扬,显是拓跋仪一军正展开行动,进一步牵制敌人,令敌人对其他向逞荒集推进的荒人部队,不敢轻举妄动,致顾此失彼。
    刘裕往对岸望去,心忖照计算屠奉三的先锋队伍,该已到达日标位置,只要有半个时辰,便可布成阵势,站稳阵脚,不怕敌人出击。
    卓狂生望着挂在西天的太阳,点头道:“仪爷在时间上拿捏得很准确,敌人如不立即追击他们,入黑后更是无影可追,姚兴和慕容麟是绝不容他们占据上游的,否则再来个以颖水灌边荒集,如何抵挡?”
    程苍古叹了一口气。
    方鸿生讶道:“现在诸事顺利,有甚好叹气的?”
    程苍古道:“我在担心老红的预言不兑现,那我们今晚恐怕难以入睡,整晚担心被人袭营。”
    姬别苦笑道:“天气确好得离奇,半片乌云的踪影也见不到。”
    红子春嗤之以鼻道:“连姬大少你都来怀疑我的看天本领?老程可以不说,因为他曾在赌桌上输我一次,心中不服,所以来泄我的气。你姬大少每次出门来问我天气,我有哪次是猜错的?”
    程苍古啐啐连声哂道:“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次我是故意输给你,好壮你脆弱的赌胆,这手法叫抛砖引玉,明白吗?”
    此时众人再笑不出来。
    宋悲风忍不住问道:“红老板有猜错的纪录吗?”
    姬别坦然道:“大致上都是猜对的,只是有时下大雨变下毛毛雨,时间上也会有差上一天半天的。”
    卓狂生头皮一紧道:“希望今次大雨不要变成毛毛细雨,时辰只差上一个半个,而非一天半天。”
    红子春光火道:“操你们的奶奶,我今次怎都不会丢面子。他娘的!我保证大雨在一个时辰内倾盆倒下来,熟得这么难受,你试过吗?这不但是大雨来临的先兆,且是罕有的大暴雨。”
    话犹未己,北方地平看不见的远处隐传闷雷的轰鸣,虽微不可闻,却如天籁仙乐在众人耳蜗内鸣奏。
    卓狂生大喜道:“不但有大雨,且有大雷暴,今次有救哩!”
    “旗号说什么?”
    坐上马背的高彦,目光越过东岸的敌方箭楼,投往耸立边荒集核心的古钟楼观远台上,敌人的旗手正朝对岸打出变化不停的旗号。
    三千人马在离敌人东岸战线半里外的平野排列阵势。
    懂兵阵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全攻型的锥行阵式,如利锥状般的排阵,先锋军像利刃的锋尖切入敌军,然后以强大的后续部队撕开敌阵的裂口,扩大战况。
    在荒人部队来说,这当然只是虚张声势,但足可镇慑敌人,令对方不会蠢得舍弃箭楼、石垒、投石机、弩箭车的强大支持,挥骑轻率出战。
    高彦看得额角冒汗,骇然道:“我从未见过这种打旗号的手法。”
    拓跋仪依然不露神色,点头道:“我早猜到姚兴有此一着,晓得我们可以从呼雷方处学晓看他的旗号,又知这是高台指挥的大破绽,所以临时改变旗号。”
    高彦愕然道:“你明知如此还要冒这个险,现在该怎办好呢?”
    拓跋仪欣然道:“你好像不知我们原本是干哪一行似的,当马贼的如果次次须看敌人的旗号,方知敌人的进退动静,多十条命也不够赔。没有文明的方法,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
    接着喝道:“呼风!”
    高彦瞠目道:“呼风唤雨?”
    正不明其所以之际,一名拓跋鲜卑族矮瘦个子的战士,猫般灵活地跃下马背,扑往地上,把耳朵紧贴地面。
    拓跋仪笑道:“呼风是个人,且是我族最善于听地的高手之一。当他举起手打手号时,如果你懂得他的手号,便可知道敌人的人数,从哪个方向来,兵分多少路。明白吗?”
    高彦道:“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何不早点说出来?我的小命是非常宝贵的,没有我,老卓肯定少赚很多金子。”
    丁宣失笑道:“如果你小命不保,也代表我们完蛋了,反攻大计当然被拖垮,老卓还何来有赚多赚少的问题?根本连说书馆也没有了。”
    高彦道:“我只是提醒你趁早开溜,如被敌人及时截断北遁之路,那便要呜呼哀哉。”
    拓跋仪用心观察半里外的敌人防线,道:“我们必须装作在别无选择下,不得不仓猝往北遁逃的样子,敌人方会中计追来。敌人将会先切断我们返南之路,令我们没法与主力军会合,然后封锁东撤或北上之路,只有这样才可以把我们孤立。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呼风的手号。”
    高彦朝呼风瞧去,这精通地听之术的高手,正举起两手,作出诸般令他难明的手势,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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