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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摇头道:“哪有这回事?你疑心太重哩!唉!坦白告诉你吧,我和小猛想撮合你和那叫香素君的美人儿,横竖她的前度情人已离船滚蛋,以你老哥的文采风流,当然可以乘虚而入,以解香美人旅途寂寞,慰籍她空虚的芳心。哈!我和小猛只是为你好,这可是天赐良缘。你说吧!这种事小猛怎说得出口?大家都难为情嘛!”
姚猛也不由暗服高彦的急智,一招连消带打,攻守兼备,以分卓狂生的心神。
卓狂生失笑道:“你这小子别的不见你这麽有本领,撒起谎来却是口若悬河,最难得是毫无愧色。你高大少来告诉我吧!早先你们两人躲在房内又是想撮和那段姻缘呢?当时晁景尚未滚蛋啊!”
高彦差点语塞,忙道:“顺便一并告诉你吧!免得你终日疑神疑鬼,我们当时正在为那五位女客筹谋设想,看看她们以有限的财力,除重投青楼行业还可以干什麽活,这叫助人为快乐之本。”
姚猛点头道:“对!对!正是这样,我的脑筋不及高少般灵光,又受人之托,所以请高少帮忙。”
卓狂生直接了当地问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的苗族姑娘是否装肚子痛?”
高彦道:“哪有这回事呢?你写书写疯了,致想象力像黄河大江的水般泛滥起来。”
卓狂生哈哈笑道:“还要说谎?老程说她根本没事。”
高彦道:“老程也会断错症的吧?”
卓狂生道:“还要狡辩?小猛你来说,究竟是什麽一回事?我不要再听高小子的胡言乱语。”
姚猛为难地瞥高彦一眼,后者狠瞪着他,要他坚持下去。
卓狂生叹道:“我是在为你们着想,记得老屠说过的话吗?最佳的刺客,就是最精于伪装的人,以令你失去戒心。而在所有骗术中,最厉害的正是美人计,可以倾国倾城,屡试不爽。”
接着又来软的,温和地道:“大家是兄弟,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如果可以坦诚道出你们的问题,我觉得是有道理的话,或许可以站在你们这一方呢?”
姚猛首先意动,向高彦道:“告诉他吧!”
高彦亏心道:“你这小子真没用,给他几句花言巧语便哄了出来,以后老子再不管你的事。”
卓狂生笑道:“小猛是为你的小命着想,你该感激他才对。”
高彦气道:“我要感激他?现在是我为他奔走出力,还是他为我?这件事根本是冲着他而来的,我只是仗义帮他的忙。”
卓狂生愕然道:“究竟是甚麽事?”
姚猛颓然道出真相。
卓狂生的脸色越听越沉重,听罢皱眉道:“有没有可能那苗女像谈宝般误会小猛你是高彦呢?”
再向姚猛问道:“阴奇当时是怎样向客人介绍你?”
姚猛道:“当时他大声宣布我是边荒游的主持人,特来向客人打个招呼。”
卓狂生道:“这就对了,我们宣扬边荒游的文书里,全是以高小子的名义发出的,加上小猛你和高小子年纪接近,又换上汉服,被误会了是高小子绝不稀奇。”
高彦道:“还有什麽问题?小苗只是向主持人求救。”
卓狂生叹道:“都说你这小子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小苗的情况处处透露出不合情理的况味,偏是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首先是她脸挂重纱,已足令人生出好奇心,特别是像你和小猛般血气方刚的小子,假如她真如你听说的,有配得起她曼妙身形的漂亮容颜,那她便是万中无一的美女,怎会轻易落在顾胖子手上,还要千山万水带她到边荒集卖个好价钱?”
姚猛道:“因为只有在边荒集,才有真正公平的交易嘛!”
卓狂生道:“我不想再和你们两个蠢蛋作无谓的辩论,此事愈想愈不对劲,来吧!”
掉头朝船舱走去,两人追在左右两旁。
姚猛道:“到那里去?”
卓狂生道:“当然去找顾胖子。”
高彦骇然道:“这样岂非坏了小猛的好事?你说过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姚猛以哀求的语调道:“只要你肯装没听过我刚才说的话,我已感激不荆”卓狂生脚步不停地进入船舱,朝另一端登上二楼的阶梯走去,眉头深锁地应道:“我是那种人吗?我现在是去和顾胖子直接对话,摸清他的底子。”
高彦怒道:“你真是不近人情,这麽去找顾胖子,摆明把小苗向我们求救的事抖出来。如果小苗是刺客,我现在还有命吗?用你的疯脑袋想想,他们无拳无勇,杀了我后如何脱身?世上不是这麽多死士吧?”
卓狂生在阶梯前倏地立定,累得两人冲过了头,见到卓狂生的神色,都吓了一跳。
卓狂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盯着高彦道:“你有没有异样或不寻常的感觉?”
高彦没好气的道:“当然有!我差点给你气死了。”
卓狂生沉声道:“我不是和你说笑的,今天的赌局,虽然由谈宝来求我们批准,发起人却正是顾胖子,当小苗叫肚子痛时,他的神情更古怪,一副沉迷赌博,其它事一概不理的模样,这是不合情理的。想想吧!他一直把小苗看得这麽紧,又不让其它人看到她的脸孔,在在显示他看重小苗,怎么忽然来个大转变,不单让小苗有接触外人的机会,还是年轻的小子?”
两人听得哑口无言。
卓狂生瞪着高彦道:“我真怕你已着了道儿。”
高彦终于吃惊道:“不会吧?我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
卓狂生举步登楼,向把守阶梯的两个荒人兄弟问道:“顾胖子在房内吗?”
其中一人答道:“顾胖子和那苗女晚膳回来后,再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包括卓狂生在内都舒了一口气。
高彦低声道:“还要找他吗?”
卓狂生沉吟半晌,道:“这个当然,你们在外面等我,一切由我去处理。”
高彦叹道:“真怕你把事情弄砸。”
卓狂生失去和他说话的兴趣,径自来到顾胖子的舱门外,敲门道:“顾爷在吗?鄙人有事求教。”
房内没有半点声息。
姚猛道:“或许已上床就寝,听不到敲门声。”
卓狂生加重力道敲门,仍是没有反应。
高彦把耳朵贴到门上去,诧然叫道:“里面没有人!”
卓狂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举掌拍在门上。
舱门剧震一下,竟发出金属鸣音,坚厚的木门纹缝不动。
姚猛道:“他们上了铁门拴!”
卓狂生退后一步,喝道:“拿破门的工具来!”
黄易《边荒传说》卷二十八 终
黄易《边荒传说》卷二十九
黄易《边荒传说》卷二十九
第一章 救命真气
宋悲风偕刘裕来到朱雀桥畔的秦淮河段,一艘快艇从下游驶至,操舟的是两个年轻汉子,看来是帮会人物。
宋悲风向刘裕打个招呼,领头跃往小艇去,刘裕连忙跟随,与宋悲风坐往艇头,河风阵阵吹来,衣袂拂扬。
两汉显然受过吩咐,只点头为礼,没有说话,默默撑艇。
在星月下,艇子轻松地在河面滑行,悄无声息。
刘裕不晓得宋悲风要带他到哪里去见谢钟秀,更不知这位高门贵女因何要见他。在这一刻,他生出奇异的感觉,似乎命运再不由他选择左右,一切由老天爷安排。他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秦淮河令他忆起那次与燕飞和高彦往见纪千千的旧事,一个约会,却彻底改变了他燕飞和纪千千的命运。
宋悲风深吸了一口河风,靠近他道:“他们是建康帮王元德王老大的手下兄弟,可以完全信赖。”
刘裕尚是首次听到建康帮之名,更不要说甚么王元德,不过能让宋悲风信任,王元德该是个人物。
宋悲风扫视远近河面,续道:“只有在秦淮河,才可以轻易地把跟踪我们的人撇下。原本归善寺是个见面的好地方,却怕瞒不过敌人的耳目,我们倒没有甚么,但如孙小姐见你的事传了开去,便可大可校”刘裕心中苦笑。
谁是敌人呢?可以是刘牢之、司马道子、干归,至乎任何人,例如谢琰或刘毅,在现今的情况下,敌我的界限再不分明,连他也有点弄不清楚了。
宋悲风叹道:“或许你根本不该见孙小姐,我是否做错了呢?”
刘裕愕然道:“那我们是否应该掉头走呢?”
小艇忽然掉头,沿西南岸顺流而下,如果有船艇在后面跟踪,当会措手不及,因为若随他们掉头,肯定难避过他们的视线。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着,可见划艇者熟悉这方面的门道。
宋悲风凄然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大小姐,而是孙小姐,她瘦了很多,神情落落寡欢,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你会很难凭当年曾见到的她,去想象她今天的样子,甚至会怀疑是否同一个人?”
刘裕问道:“孙小姐今年有多大了?”
宋悲风答道:“上个月刚足十七岁,她的婚嫁亦是一椿烦事,令人更为她担心。”
刘裕不想知道她的婚姻问题,且不愿知道她的任何事,一直以来,谢钟秀在他的心中是高高在上,比之王淡真更难生出亲近之心,也比王淡真更高不可攀。
她为甚么要见他呢?
※※※
江文清和程苍古闻讯从双头船赶过来,楼船上一片风声鹤唳的紧张情况,客人均被请求留在房内,所有荒人兄弟姊妹全体出动,遍搜全船。
江、程两人进入舱房,首先注意到的是封闭舱窗的铁枝被割断了三支,开出一个可容人穿过的空隙,其次是靠窗处的地面遗下一堆衣物和七、八块棉花状的东西,骤看似是一张棉皮被分割成一块块。
高彦和姚猛脸如死灰坐在一边床上,另一边的床坐着卓狂生、庞义和阴奇,三人均脸露凝重神色。
慕容战立在舱窗旁,呆瞧着外面黑暗的河岸;拓跋仪则环抱双手站在门旁,神情有点无可奈何。
江文清道:“这是没有可能的。”
方鸿生此时进入房内,摇头道:“我敢肯定顾胖子和苗女均已离船。”
慕容战把手上执着的铁枝递给江文清,苦笑道:“确是没有可能的,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不但瞒过我们监听者的耳朵,神不知鬼不觉的割断三条铁枝,还趁黑借水遁走,今次我们是栽到阴沟里了。”
卓狂生目光投往高彦,叹道:“这家伙肯定着了道儿。”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高彦身上,令他更是浑身不自在。
程苍古来到高彦身旁坐下,着他伸出手腕,然后探出三指为他把脉。
阴奇颓然道:“顾胖子不但不是胖子,且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竟有本领瞒过我们这些老江湖。”
卓狂生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只要他练过武功,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最瞒不过人的是他的眼神。”
江文清担心的瞧着高彦,道:“是否真的中了毒?”
她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事,顾胖子和小苗功成才会身退,所以可肯定现在表面看来全无异样的高彦已着了敌人的道儿。
高彦愤然道:“她真的没对我动过半根指头,我更不是省油灯,她如何向我下毒呢?”
卓狂生怒道:“你这蠢材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苗女有否向你投怀送抱?”
为他把脉的程苍古眉头紧皱,不住摇头。
高彦色变道:“赌仙你勿要吓我,我是没有可能被人下毒的。”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