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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钟秀以使人心寒的萨淡语调道:「我宁死也不愿让桓玄得逞的。」
谢道韫心神抖震,色变道:「秀秀千万要振作起来,不要有寻死的念头。只要姑姑有一门气在,绝不让桓玄称心遂意。」
谢钟秀凄然道:「现在这奸贼权倾建康,我们如何能和他对抗?唉!小混虽然看似精灵,却像他爹般胡涂,那奸贼对他稍施颜色,便受宠若惊,以为鸿鹄将至,与那奸贼赴宴前还特意到我这里来,送上那奸贼的礼物,给我连人带礼轰了出去。爹为甚么这么快离开秀秀呢?剩下秀秀孤零零一个人。」
谢道韫心酸的道:「秀秀不要说这种话。我们谢家仍有希望,这个希望还是经由你爹缔造出来的。」
谢钟秀一呆道:「希望?」
谢道韫点头道:「是叮能实现的希望;还记得刘裕吗?」
谢钟秀娇躯遽颤,朝她望去。
谢道韫沉声道:「刘裕于大破天师军后,秘密回到广陵上,发动了不流血的兵变,从刘牢之手上把兵权夺去。现在刘裕占领京口,正紧鼓密锣,准备反击桓玄。」
谢钟秀露出有点不能置信的表情,双目却回复了点神采,道:「竟有此事?」
谢道韫慌忙道:「此事千真万确,乌衣巷无人不知此事。
谢钟秀担心的道:「刘裕斗得过那奸贼吗?」
谢道媪道:「秀秀就算对刘裕没有信心,世该对你爹有信心,你爹从来没有看错人。」
谢钟秀的俏脸亮起来,喃喃道:「刘裕!」
谢道韫道:「刘裕和恒玄的决战,已如箭在弦上。刘裕要赢此一仗,收复建康,必须速战速决,以免桓玄有站稳阵脚的机会。刘裕如能打垮桓玄,我们的苦难便过去了。」
谢钟秀不知想起甚么,黯然垂首。
谢道韫心痛的道:「秀秀啊!你和刘裕之间究竟发生过甚么事呢?」
谢钟秀答非所问的凄然道:「没有用的,我和他之间再没有可能了。」
谢道韫一呆唤道:「秀秀!」
谢钟秀现出心力交瘁的疲倦神色,道:「我为我们谢家广弟的个争气痛心。唉!我累哩!想早点休息。」
谢道韫扶她站起来,道:「秀秀你要坚强起来,千万不要放弃。」
谢钟秀沮丧的道:「刘裕斗不过桓玄义如何?斗得过他义如何?」
说罢星眸闭上,身广摇摇欲坠?
谢道韫吃力的扶着她,大惊道:「来人!」
两个小婢从楼下奔上来,助她扶着谢钟秀。
谢钟秀又张开美目,眼神涣散,好一会后方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事。
谢道韫见她清醒过来,吩咐其中一婢立即去请大夫来,然后和另一婢搀扶她返闺房,让她躺在卧榻上,又为她盖好被子。
谢钟秀从被内探出纤手,握着她的手,道:「姑姑不要担心秀秀,我很快便没事哩!姑姑也要保重身体,姑姑清减了很多呢!」
谢道韫轻轻道:「秀秀有没有话要和刘裕说?姑姑叮请宋大叔为你传话。」
谢钟秀在棉被内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双目现出炽热的神色,旋又被凄苦无奈的眼神代替,苦涩的道:「再没有甚么话好说的了。」
谢道韫肃容道:「秀秀有没有想过,刘裕今仗若胜,再不会重蹈你爹的覆辙,受制于不思进取的司马氏皇朝,以致坐失统一天下的良机。」
谢钟秀疑惑的道:「姑姑是指……」
谢道韫俯身耳语道:「我是说,刘裕如攻入建康,将再非屈居人下之人,秀秀明白吗?」
谢钟秀「肮的一声叫出来,显是从未想过刘裕可能是未来新朝之主。
谢道韫道:「秀秀仍要瞒着我吗?你不把发生的事说出来,姑姑如何为你拿主意作决定呢?」
谢钟秀双日泪如泉涌,摇头道:「没有用的,我伤他太深了,他不会原谅我,只会恨我。」
谢道韫讶道:「秀秀私下见过刘裕吗?」
谢钟秀泣不成声道:「我私下见过他两次,最后一次拒绝了他,我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唉!我做了甚么事呢?」
谢道韫虽仍末弄清楚确切的情况,但已猜得个人概,怕她过于激动,不敢迫问。边为她拭泪边道:「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当刘裕踏足建康,会带来全新的气象、全新的时代,我们亦有个新的开始。放心吧!姑姑会为你作出安排,让你能和喜欢的人在-起。高门大族的婚姻害苦了我们谢家的女儿,姑姑绝不会让秀秀走我们的路。」
谢钟秀闭上美目,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倦极下睡着了。
谢道韫的热泪终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刘裕击败桓玄前,将是谢家最风雨飘摇的艰难岁月,自己能够挺下去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遽痛起来,牵动舌她的五脏六腑。自丈夫和儿子惨死会稽后,她的心痛症便不时发作,每次部比上一次剧烈,令她晓得余日无多。可是她怎都要撑下去,直至谢钟秀有好的归宿。
那时她再没有心事了。
燕飞踏足归善寺的墙头,腾身而起,再几个起落,立足于归善寺大雄宝殿的瓦顶上,整个寺院的形势,尽入他眼底。
他是蓄意暴露行藏,以测试神秘女尼的应变能力。
寒风呼呼,建康大部分地区已黑灯瞎火,惟独是秦淮河一带仍是灯火辉煌,显出建康的改朝换代,对秦淮风月没有丝毫影响。
不论谁来当皇帝,建康高门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亦会继续下大。桓玄如是,刘裕也不例外。
燕飞心生感触。
比对起北方诸胡的刻苦耐劳,勇武成风,南人实非北人的对手。淝水之败,问题并不出在战士身上,而是出在苻坚身上。
苻坚无疑是有为的霸上,呵惜遇上的对手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流将相——谢安和谢玄。
如果换上拓跋珪又如何?
想列这里,燕飞终于生出感应。
燕飞也不由打心底佩服来自静斋的年轻尼姑,他肯定就算她武功比不上孙恩,也是非常接近孙恩级数的高手,竞可避过他无所不至的感应网。
来人落在后方瓦坡边缘处。
燕飞缓缓转身,接着瞪大眼睛地看着眼前宝相庄严、清丽脱俗的美丽女尼,失声叫道:「是你!」
黄易《边荒传说》40卷完
黄易《边荒传说》卷四十一
黄易《边荒传说》41卷
第一 章看破世情
年轻女尼背负长剑,低宣佛号,双手合十道:「燕施主终于来了!」
燕飞的脑袋顿然变成一片空白,头皮发麻,不能置信地盯着对方。
年轻女尼玉容平静,光洁的秃头不见戒疤,却特别强调了她俏脸的轮廓及她那双曾令燕飞梦萦魂牵的眸神。
西北风一阵阵吹来,刮得她袍服飘扬,但神态却是庄严肃穆,彷似已割断了与人世一切的牵连和关系。
燕飞虎躯遽震,失声道:「玉晴……」
竟然是安玉晴。
燕飞艰难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玉晴澄明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神凝视着他,花容恬静无波,合十道:「小尼看破世情,已出家为尼,现名思去,燕施主勿要提小尼以前的俗号。」
燕飞的一颗心直沉下去。
不久前他才因纪千千的宽容,对安玉晴生出憧憬和遐想,忽然间安玉晴却出家为尼,眼前的情景,便像虚空在他眼前破碎般震撼,如若五雷轰顶。
一时间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整个人虚虚荡荡,睑上血色尽褪。
安玉晴见到他神色的转变,娇躯微颤,垂下螓首,似是没想过燕飞有如此急遽的反应。道:「罪过!罪过!」
燕飞控制不住自己般道:「玉晴就算看破世情,也不用出家。」
安玉晴现出苦恼的神色,道:「是我不好!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就在燕飞胡涂起来时,两朵红晕出现在安玉晴两边玉颊上,且逐渐扩大,波及整个耳根,至乎她光滑如镜的秃头。
燕飞一呆道:「开玩笑?」
安玉晴似害羞得要找个深洞藏起来,粉脸被红霞彻底征服,苦恼的道:「玉晴只因见燕兄驾到,心中欢喜,忍不住和你闹着玩儿,想不到你……唉!你还不明白吗?」
燕飞街口而出道:「可是你的头发……」
安玉晴低声道:「随我来!」
一会儿后,两人在安玉晴上次借住的那个静室相对坐着,归善寺一片夜深人静的气氛,在静室没有灯火的暗黑里,窗外传来北风的呼啸声,静室彷似变成了宇宙的核心。
安玉晴闭上美目,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她不出声,燕飞也不敢说话,因感应到她正全力行气运功。
安玉晴体内真气澎湃,元神却愈是收敛,似融入了辽阔无边的大地去,充盈着生发之机。
然后令燕飞更料想不到的事,在他眼睁睁下发生了,安玉晴原本光洁嫩滑的光头,渐转颜色,一根一根的秀发,奇迹般从千万计的毛孔钻出来,诡异离奇至极点。燕飞从未想过世间可有此奇景,亦无法明白安玉晴如何办得到。
当安玉晴头上乌黑闪亮的秀发,再次披垂在她两边香肩的一刻,安玉晴张开美眸,一眨不眨地瞧着燕飞,柔声道:「这就是至阴无极,燕兄满意吗?」
燕飞呆头鹅般死命看着她,在看过她「落发为尼」,三千烦恼丝尽去的素装形象后,眼前她黑发白肌的模样,份外予他无比震撼的冲击感觉,尤感到眼前的「她」的珍贵和不容错失。
安玉晴不知想到甚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赧然道:「我真的没想过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像给人判了极刑的样子。燕兄还看不破吗?出家和还俗又有甚么分别呢?」
燕飞逐渐明白过来,但仍未完全掌握到情况,苦笑道:「我的道行太浅了,给玉晴一试便露出底细。出家和还俗当然大不相同,出家要守清规戒律,还俗则甚么都不用理会,对吗?」
安玉晴娇嗔道:「燕飞!」
燕飞先略皱眉头,捕捉到安玉晴往他瞅来露出嗔怪神色的一眼,摊手道:「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好安我的心。」
安玉晴现出罕有害羞不依的神情,苦恼的道:「当晚于广陵别后,我本想依你的话返山静修,可是总放心不下支遁大师,遂顺道到建康来探访大师,方知建康已成险境。尤令我担心的是魔门的威胁,他们控制建康后,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他老人家。桓玄方面我反不担心,因为给个天他作胆也不敢于此时势冒犯大师。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怎对抗得了实力庞大的魔门呢?于是我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令对方误以为我是来自慈航静斋的人。只有当他们深信不疑静斋的人正保护大师,才能使他们心生忌惮,不敢胡来。事情就是这样。」
燕飞生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慈航静斋究竟是何门派,竟有可震慑魔门的力量?」
安玉晴定神看着他,讶道:「这是燕兄第二次皱眉了,但该与你说的话没有直接关系。」
燕飞现出凝重的神色,道:「我真的不觉自己有皱眉头,给你提醒,我的心中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但却不明白原因。」
安玉晴沉吟道:「原因或许来自你神通广大的元神,向你的识神传递某个信息,令你的识神生出反应。」
又解释道:「所谓识神,就是一般日常的你和我,平时所思所感,一切判断分析、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