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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地笑了一声，修长的腿跨出车门。不料别墅门前还有一辆轿车，是他所熟悉的。
宋然不动声色蹙了下眉。
打开门，果不其然，宋然看到一个曼丽女子围着围裙端着一盘鱼从厨房出来的场景。
宋母杨慈随后从厨房出来。一脸明媚笑意。
“爸，妈。”宋然将外套搭在沙发上，然后走过去自然接过女子手中的菜盘，放上餐桌。而后，不顾父母诧异眼色，宋然绕到女子身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女子腰际，为她解下围裙。
原本那件品位不俗的深蓝色卫衣露了出来，衬出赵曼玲珑曲致的身材。
“Riochar！”女子精致修饰过的脸庞露出诧异的神色，耳垂微红。
宋然拉开距离，看着赵曼，手中握着围裙，声音低沉，“这个不适合你。”
杨慈得意地与一旁不甚起劲的宋天恩对视一眼，以为有戏，喜不自胜。
“洗手去，一会儿开饭。”杨慈走过去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同时笑吟吟地对心目中的准儿媳使了个眼色。
饭桌上，气氛一排融洽，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宋然沉默地吃着菜，不时夹几样赵曼够不到的菜放到她碗里，朋友多年，他已摸清赵曼的饮食习惯。杨慈更觉欣喜，不住撮合。
“儿子呀，最近公司挺忙？”诱敌深入。
“不忙。”宋然见招拆招。
“你大哥比你大三岁，儿子都五岁了。”声东击西。
赵曼了然，都是被父母逼婚的晚婚族，感同身受地埋头微笑。
宋然却突然笑出声，低沉的笑声浅浅溢出。见餐桌上的人都抬头看他，连忙干咳两声，说了声抱歉，抽出纸巾拭着嘴角掩饰，可笑意终究不减，勾起的薄唇诱惑力十足，贝齿明亮。
“天呐Riochar，我何其有幸看到你的大笑。”赵曼靠近宋然耳边，低声打趣。
宋然勾着嘴角看着惊讶的老妈老爸，淡淡说，“爸妈，今后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两个女人皆惊。杨慈顾自思索良久，愣是没想明白儿子的弦外之音。最数宋天恩淡定，夹着菜笑着说，“大家吃菜。小曼，多吃点。”
“谢谢伯父。”
饭后小坐一会儿，赵曼起身告辞。
“就走了？小曼，叫小然送你。”杨慈热情得过分。
“她有车。”
“我有车。”
两道声音，一清淡一泠丽，异口同声。
杨慈乐不拢嘴，“哎哟，看看你们的默契。”
宋然有些无奈，优雅地将皮包递给赵曼，“我送你出去。”
别墅外，赵曼打开车门，回头看着宋然淡雅地笑，“替我谢谢伯父伯母的招待。”
宋然回头望了一眼，“谢什么，你心里应该是厌烦的吧。”
“哪里话。”赵曼抬手，将一缕头发勾至耳后。这么近与你相处，我求之不得。
“下次不会这么麻烦你了。”宋然嘴角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为赵曼打开车门。
赵曼没太注意这句话的含义，坐进汽车，驶出别墅院门。
“你啊，别太操心儿子的事了。”宋天恩坐在靠椅上，认真地摆着一盘棋，头也不抬地对老伴说。
杨慈眉开眼笑，“都有眉目了，我自然不再操心了。我就说小然和赵曼那孩子有戏吧，不温不火地做了几年朋友，再不济也该日久生情了。”
“我们只是朋友。”宋然推门进来，淡淡地说。
杨慈把盘子一撂，瞪着不孝子，“赵曼这样的你都不要，你还想要啥样的？”
“妈。”宋然认真地看着母亲，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今后您不用担心了，我会领回个让您满意的女朋友。”
宋天恩拿着棋子的手一僵。
杨慈胸有火气，一时没明晓宋然话中的意思，大声吼，“那你领回来一个给我看看呐，一个月内，你领回来一个给我看看！”二十八岁单身至今，当妈的说不着急是假。
宋然笑了，努努嘴角，“妈，追女生很容易么。”
杨慈足足呆愣五秒。追女生？！他，自家这个向来冷淡的小子追女生？杨慈眼神发亮，“真的假的？”
宋然微笑颔首，不再言语。
“好小子，过来杀一盘！”宋天恩笑着招呼宋然。
宋然点头，坐在父亲对面，修长的手指持起一子。
“好小子，也知道恋爱了。”宋天恩手下移动，拱卒向前。忽而他想起什么，惋惜地说，“昨儿我去钓鱼，碰见吕家那孙女，还觉得不错呢……哎，可惜了。”
宋然持棋的手指一颤，楚河汉界在眼中变得模糊。
“嗨，吕家算什么，我们儿子追的呀，一定是更好的。”杨慈洋洋自夸。
宋然眼中深邃迷离，收敛思绪后，利落地落下一子。
☆、20 临别狂欢
临行前的夜晚，闻秋决定和阿皓阿凌一起聚聚。毕竟上一次一走就是六年，这一次，可不能再不辞而别。
出门之前，客厅喝茶的吕老爷子看了一眼精心打扮的孙女，随意问了一句，“这么晚了去哪？”
“和朋友聚聚。”
朋友？闻秋性子淡漠，D城的朋友一向屈指可数。吕东估摸着，“是周美凌？”他记得闻秋上学时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闻秋点点头，想了想，补上一句，“还有阿皓。”语气像是故意为之。
刚从楼上下来的吴素华失声叫出，“沈鸿皓？！”
闻秋扭头，看着表情惊讶的母亲，神情隐忍。
“去吧，别玩太晚。”吕东下了特赦令，当然，那语气中有微小到容易令人忽视的小心翼翼。
闻秋郁郁地吐出一口气，不再看母亲，转身出门。
看着女儿的背影，吴素华不安地喃喃，“她怎么还和那孩子保持联系呢。”
“这件事以后就别提了，小秋她……随她高兴吧。”吕东盯着大门方向，他可不想再失去孙女一次。
“我做错了么……那时……”吴素华眼中闪过隐忍与后悔。
安静而宽阔的客厅里，只剩下阵阵叹息。
与阿皓阿凌约在K歌厅见面。闻秋个人，其实是不喜欢这样繁杂的地方的，但是犹记得阿凌很是热衷。
最后一个晚上，理应尽兴。
想到这闻秋低笑，好像过于悲壮了。
听到脚步声抬头，两人恰好赶来。外形登对，男才女貌，一对璧人。闻秋暗想，成双入对，是个好征兆。
“等多久了？”沈鸿皓靠近，鼻尖有一层细密的汗。
闻秋摇头。三人进去，挑了间包厢，进了门，闻秋第一时间将明天飞杭州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对两个人说了，想着坦白从宽。
“不是吧你！”不出她所料，阿凌第一个没Hold住，“就走？！”她拧着眉毛质问，手掌不自觉地拉住闻秋的胳膊。
闻秋叹气，“这次呆的时间已不算短。”确实，平时过年回家，也不过呆几天而已。
沈鸿皓已经开始点歌，俊俏的脸在晃晃的灯柱下没有表情。“你难道不知她一向绝情？”说着叹口气，带些生气和无奈。对谁都绝情，包括自己。
美凌愣了一下，随即沉默。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本是想着临别前最后的狂欢，怎么弄得……闻秋揽过阿凌的肩，“Sorry啊，我……”
“唱歌吗？”沈鸿皓打断闻秋的话，温和地笑，“点了周杰伦的。”
闻秋挤出一丝笑，“上学那会儿喜欢他的歌，这都多少年了，品味早变了。”
沈鸿皓递上话筒的手腕一僵，是啊，该变的都变了。
似乎又冷场了。闻秋扶额，她今晚或许不该组这个局，狂欢不成，反而徒添这些不愉快。
“好啦，我唱。我唱阿Jay的歌最拿手了！”阿凌接过话筒，压低嗓子跟随字幕唱出含混不清的歌词。
闻秋和阿皓并排坐在宣软的沙发上。闻秋歪头看着昏暗里目视前方嘴唇轻抿的男人，小声问，“生气了？”
“没有。”声音硬邦邦的。
“喂！”
“呵，真没有。”沈鸿皓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她，眼里闪着温和的光芒。
闻秋颓败地吐出一口气，嘟着嘴，不知在不满什么。
阿凌是十足的麦霸，不唱则已，一唱便不轻易挪地儿。唱完了十几首，她仍旧觉得不过瘾，索性脱掉外套坐在屏幕前，一唱到底。
一身绿色吊带的阿凌充满诱惑的性感。
闻秋看着，忽而没头没脑地说，“阿凌跟我说了，她在追求你。阿凌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她的声音很小，尾音很快被漫天的音乐声覆盖。等了半天，没听到阿皓的答复，她以为他没听到，转头去看，却发现男人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从麦克里传出的阿凌的歌声，此时成了这场默剧的背景音乐。在漫天的音乐声中，闻秋就这样直视着沈鸿皓的目光，无法调转视线。
沈鸿皓的眼神仍可说是不失温和的，但其中掩藏的伤痛，那么深那么深。他的眼中亮闪闪的，闻秋甚至担心他随时会掉下一滴泪来，但是没有，沈鸿皓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睛干涸。
闻秋忍不住闭上眼，却是一片腥红。
她又说了什么？
“喂，你们谁还要唱？”阿凌扭过头，声音有些哑。
闻秋连忙起身接过麦克风，状似逃离。
阿凌的声音虽好，但比起闻秋还是略逊一筹。与闻秋是音乐学院毕业无关，她的声音中，天生就带着慵懒的清新气息，仿佛她这个人。
她锦上添花地唱了两支老歌，然后便下来。没理会阿凌“我还没听够”的抱怨，她下意识地望向沈鸿皓，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不温不火，再寻常不过。
“唱得不错。”沈鸿皓回她一个笑，认真地赞美。
闻秋松了一口气。也许刚刚那个眼神，纯粹是幻觉，她这样安慰自己。
三个人从K歌厅出来，墨黑的天幕压下来，几人才惊觉已这么晚了。大街上火树银光，车来人往，俨然一个不夜城。阿凌也属夜猫，兴冲冲地睁着一双毫无困意的漂亮电眼，提议去逛夜市。
闻秋无奈，只好应下。
当走完大半个D城，闻秋已经累得不行。今日沈鸿皓甚是奇怪，从前上学时，逛街这种体力活，他总是让闻秋能免则免，不许阿凌折腾他的恋人。可是如今，看到闻秋累得如此，他竟有点无动于衷。
并不是冷情与憎恨，相反，今天晚上的沈鸿皓，身上一直裹着一层淡淡的伤感。
闻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惊觉已是新的一天。她瞪了阿凌一眼，每次跟她出来疯，都会忘记时间。她无力地说，“我可要回家了，再闹下去，一会儿我就可以直接登机了。”
“不行！”阿凌不肯放人，“怎么这么快呀，还没和你呆够呢。我们去吃大排档好不好，肚子早饿了。”
“阿凌。”闻秋叹道，有时她这个外表成熟的朋友会像个任性的孩子。
“还是早点回家吧。”沈鸿皓温和的嗓音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闻秋吃不了路边摊。”
“是哦，阿秋你在饮食上有‘洁癖’的。”阿凌恍然记起，悻悻点头，只好作罢。
拦下两辆出租。闻秋对鸿皓说，“你送阿凌回家吧，我走了。”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钻进出租车中。
我走了。真是一语双关。这样的告别，再合适不过。沈鸿皓为周美凌打开后座车门，看到她眼中闪逝的淡淡惆怅。
☆、21 飞来横祸
可算没有起晚。
候机大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匆忙。闻秋只带了一个小行李包，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等待登机。
然后，她看到了宋然。
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宋然的电视采访。
机场的屏幕电视上，一身深色西装的宋然神色疏离地站在镜头面前接受采访。是几个星期之前的访问。闻秋看着屏幕上那张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