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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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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庆生想:“要是当时不跟他比酒,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子?”
  ——怀中抱着酒壶,酒壶里盛着“女儿红”。
  他想起那个人,那个叫“高雨梅”“的人。
  她美丽,她多情,她心机深沉,她神秘不可测。
  然而她的生命也即将结束。
  她只有一百天好错。
  一百天距今还剩下多少日子?
  一百天很容易过,到时候,她的死也许比起南海鞭魔来更吃力、更痛苦?
  那时候,我又会在哪里?能不能到她身边去?
  海风又起,却小了许多。
  海风一小,海浪也不再凶狠。
  也许,这就是运气。
  然而海风继续在起。
  海浪也许更高。
  小船颠簸在海上,走的是那般艰难。
  小船一入海中四周海浪围住整个船身,詹庆生就感到一阵阵眩晕。
  借着朦胧月色远望,前而什么也没有。
  月色凄迷。
  凉风阵阵。
  詹庆生这时再不怕死,心里也难免怯意顿生。
  大海的宽阔他永远无法想象。
  幽灵岛又会在哪里?
  如果这条小船上坐着的不是詹庆生,而是一个船夫或者水手。
  哪怕他再平凡,再胆小,他也完全有把握操纵这只舵。
  他也决不会怕。
  因为他完全可以根据出发时的风向掌舵,最终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尽管风向有可能一变再变,他的脑海中一定仍然很清晰。只可惜,船上坐着詹庆生。
  詹庆生不仅不是水手和船夫,甚至还没看过大海。
  所以,无疑他毫无把握。
  无论什么人,如果做件毫无把握的事,他就一定会害怕。
  海风刮着船艇。
  巨浪冲击着船身。
  海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詹庆生已有些忍受不住,这时闻到一股浓烈的海腥,他的心里就更加难受。
  他的头就悬在船舷边,他刚想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他的眼睛却无意看到了远方。
  倏然,他看到远处的海而上除了海浪,还有一样东西。
  那东西黑乎乎的,仿佛正在浮动。
  难道是人?
  詹庆生在这可怕的大海中突然看到可以动的东西,他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想喊。
  但他突然想到,这物体如果是人,自己又不会游水,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被淹死?
  那当然不行,否则,自己就是不死,也一定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黑色的物体更黑。
  因为离船身已很近。
  它移得很快,有时也很慢。
  在离船身二、三十步远的地方,詹庆生借着朦胧月色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物体在水中不断起伏,有时竟然扎在海水中。
  他准备喊。
  他的嘴刚张开,他的心脏一下子却提到了嗓门下。
  倏然,他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很冷。
  那声音仿佛在空中,又仿佛在海水的波涛里。
  那声音说道:“你不能喊,否则,你准保没命。”
  詹庆生向来胆大,这时却吓得差点跳起来。
  难道这海上还有鬼?
  他刚想转首四望,那声音又道:“海面上决不是人,那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鲨鱼,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
  詹庆生终于听清了那个人说的话。
  那个人就在船上,他刚从船舱里出来。
  这个人赫然就是大胡子!
  大胡子说完这句话就来到詹庆生的身边。
  他的吸呼很急促,仿佛他很害怕。
  詹庆生向来不知道鲨鱼是什么样子,他想海上只有鱼鱼难道也可怕?
  大胡子这时道:“你要是落在鲨鱼嘴里,你完全可以从它的牙缝里钻出来。”
  牙缝里难道钻得过人?詹庆生这下倒真地害怕起来。
  他看到大胡子身子在发抖,就想到事情一定很严重。
  因为白天大胡子看到南海鞭魔的时候,就没有发抖。
  所以,这条鲨鱼,一定比南海鞭魔更可怕。
  这时候,大胡子已从詹庆生的手中接过舵杆,他费尽平生之力,将舵杆左捏,再朝左拔,舵杆刚摆动,船身就向左前方疾驶而去。
  月亮开始西下。
  巨大的海风铺天盖地般扑向船身。
  詹庆生清楚地看到,如果船再向左摆,整个船身一定会翻人大海。
  那时候船不在,人也一定不在。
  那不比掉在大鲨鱼的口里可惜?
  所以,詹庆生疾道:“你再摇,你就一定先喝上海水Q”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因长他的嗓门向来就比大胡子的大的多。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巨浪赫然冲进船舱。
  大浪刚落在船舱心,整个船身就下沉。
  詹庆生大急。
  大胡子这时也大声说道:“快,快拿剑,快刺鲨鱼的心脏!”
  大胡子的嗓门向来很小,这时却大得出奇。
  仿佛刚才那句话就不是他说出来的。
  詹庆生一惊,那把创就已握在手中。
  他向大胡子说话的时候,倏然,他看到那个庞然大物已在眼前。
  它的头这时正不断冲击着船身。
  也许它想将这条船一口吞下去?
  詹庆生疾忙举起剑,剜向鲨鱼的头部。
  他用剑的速度很快,劲力也很足。
  要在平时,要是遇见一个敌手,他完全可以将对方一剑击倒,甚至取他性命。
  这对于他来说己非难事。
  他经历不多,他杀人的功夫却不坏,杀的人也不差。
  但是,现在他的对手不是人,而是鲨鱼。
  鲨鱼不仅大,而且很猛。
  詹庆生一剑递出,尽管快逾闪电,他的剑却还是刺空。
  剑刺空了还可以抽回,这在搏斗中并不算失误。
  他失误已不止一次,只可惜这次更严重。
  那巨鲨滑开的时候,嘴里竟然吐出一口海水。
  随即巨浪扑来。
  一般海水的劲力已相当不错。两股海水的劲力同时到,詹庆生早已无招架之力。
  他的脸上被海水击痛,钻心地痛。
  他的身子向后倒,他的剑就顺势掉在了海水中。
  要是在陆地,要是在与人相斗,就算死詹庆生也决不会丢掉手中的剑。
  当然他要的决不是宝剑,他要的一定是人的尊严和强者的象征。
  就是死,詹庆生也只能做强者。
  因为他向来就是强者。
  只可惜这一刻他既不是在陆地,他的对手也不是人。
  他的对手除了巨鲨,还有海,还有木船。他早已忍不住呕吐。
  巨鲨袭到的时候,他已忘记呕吐。
  这时巨浪并无稍减。
  大胡子早已过来。
  他的剑握在手中,他的手放在船舷下。
  他在寻找机会,他在瞄准鲨鱼的心脏。
  他一边守侯,一边颤抖着说道:“舱内有剑,你为什么不去拿?”
  詹庆生一听这句话,他的人就差点跳了起来。
  他闪电般冲入船舱。
  在一个小方格上,他终于找到一把剑。
  他来到夹板上的时候,正碰上一股巨浪扑向船旯他赶紧一纵,跃到船舱的门口。
  他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子,就听大胡子在喊叫。
  他迅疾侧过身子。倏然,他看到那条巨鲨又在啃噬船身,大胡子一边喊,一边抖动着剑刃。
  他也许经历多,他也许知道巨鲨的习性,所以,地方可以避免巨鲨的攻击。
  只可惜伏在这船板上,却怎么也刺不中巨鲨的心脏。
  鱼鲨当然很大。
  也许只有刺中它的心脏,这个庞然大物才会死去。
  一阵巨浪冲过。
  一阵狂风暴起!
  “吱!”
  “砰!”
  两声巨响伴着一声惨叫!
  船已破。
  海水已快涨满船舱。
  大胡子呢?
  难道他已栽入海水中?
  海水的腥气向来就很浓。
  这时的海腥却更浓。
  因为除了海水,还有血。
  大胡子的血!
  詹庆生闻到这股巨烈的腥味,看到整个部身迅速下沉。他的心里也开始流。
  就如同这下沉的船。
  他的人就立在船板上,他看着这海水,他看着消失巨鲨的海面,他的浑身一下子松软下来。
  那头巨鲨为什么不再出现?
  难道它得到了大胡子就已满足?
  它或许还会再来?
  他一想起这件事,他的人就害怕。
  他再次看到这船的时候,他却已开始发抖。
  这时船已沉没。
  他的人就站在海水中。
  慢慢地,海水已盖住他的膝头。
  他害怕,他想呼救。
  但是。他并非常人。他怎么也不想这般狼狈。
  他不怕死,对于他来说,除心里,应该还有更高一层的含义。
  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
  所以,他站在海水中的时候了解脱怎么也免不了害怕。
  海水不断地向上浸入他的身子。
  他几乎已到了临死关头!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高雨梅!
  他想起高雨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能死在他所爱的人身边,甚至为他而死,这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
  这时,海浪再次卷来。
  詹庆生看到这海浪,高过人头,轰然有声,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的人倏然惊醒。
  ——难道就这般地被海水卷走?
  不!
  一个人能够在生死关头,不忘记最后一击,那么,他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詹庆生并非常人,所以他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字:
  斗!
  人的智慧已高过一切。
  难道一个人还斗不过海浪?
  正在这半瞬之际,詹庆生已想起无数种解救的法子。
  他想抓木板,但已没有木板。
  他想去拿浆,然而木浆早已拉卷人海流
  他想拆掉船舱,但是早已没有机会。
  这时候,巨浪就在眼前。
  詹庆生骇然之下,神经倏然绷紧。
  他的呼吸早已停下。
  他的肌肉早已收缩。
  他的人早已纵起!
  一纵三丈。
  詹庆生落下的时候,那排海浪已然过去。詹庆生落下的时候,他的神经并没有放松。
  他的肌肉几近强直!
  他的脚刚接触海水,他的人又已纵起。
  他的人升上天空,就如同一只雄鹰在展翅飞翔。
  他望着脚下翻腾的海水,就预备着身子下降。
  就在他身躯落下的时候,他却早已将一口真气迅猛地提起!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成功,这对于詹庆失来说,决不是件陌生的事情。
  打五岁开始跟师父学艺起,他就知道有“踏雪无痕”这种轻功。
  他练此功已有十五年,他可以不留痕迹地走在雪地上。
  那么,他为什么下能“走”在海水中?
  他为什么不能更早一些地想到这件事?
  既然能踏雪无痕,踏着海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
  简单得甚至连五六岁的小孩都可以想得到。
  只可惜,这个简单而熟悉的问题,詹庆生起先都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不能想到?
  他恨自己。
  但是,也也庆幸自己。
  他知道自己决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不怕死,他也明白自己决不可能站着或者坐着等死。
  但是,他如果能更早地想到那种功夫,事情是不是会好办得多?
  尽管他聪明,但还是免不了错误。
  因为他经伍太少。
  经历太少就不可能不错误。
  对于这一点,他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叫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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