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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一见二十年,那株兰革只长了尺许高,没有半丝结实的朕兆。若不是白眉师兄及时来到,恐怕本寺所有的僧众,都不免遭那魔君毒手了。”
白酒和尚这才知道了大概情形,点头道:“原来老禅师甘心以法体试魔,忍受二十年无量苦难,为的是缠住这魔君,不让他多残杀生灵,正是我不久地狱,谁入地狱的绝大德愿,足使我等后辈,闻风景从,以我愚见,那魔君用外门琴台的功夫,二十年来,用尽无穷心力,熬得头发也灰白了,可以想见他本身煎焚之苦了,因为凡是练成罡气功夫的人,一定能够运老为重,脱白长黑。故此那魔君之苦,可以想见。适才参谒时,老禅师法体已被老魔君摧毁,真不解以老禅师的修持功行。那金刚不坏之身问以会被这种外门功夫所毁?这事真奇怪……”
三位尊者都做声不得,面上同时露出悯掉之容,良久,金尊者道:“敢问白眉师兄,关于木水两位师弟,为何死状不一?而且因何致死?”
白眉和尚道:‘“他们同是被那魔君的琴音,招来诸天阴魔暗袭,本身实力不足与之抗衡而致丧身。但为何死状不一,则不得而知,大约是所操之琴曲不同,故此阴魔各异吧。让我想想看,……”
他沉思半晌,全尊者此时从身上摸出一封京帖,双手捧着。
白眉老和尚忽道:“我想起来了,古代琴曲有所谓九操十二引,失传已久,莫非那魔君所奏的,便是……”他忽地住口,眼光定住在金等者手上的柬帖。
金尊者忙道:“白眉师兄,这封柬帖,正是老禅师二十年前留给师允M。”
白眉和尚恭敬地接过柬帖,拆开来看。
三位尊者站在一旁,屏息等待,大尊者像想起了什么事,露出不安的样白酒和尚很快便看完尊胜老样师道下柬帖。当下向老样师遗体所在的房,行了一礼。
大尊者问道:“白眉师兄,是不是那摩君已入过老样师的房间?”
白眉和尚道;“他?他绝不能这样做,否则早就声明了。”
“那么他怎得知老样师的不朽金身变成怎样的情形?”
“火尊者问得好,他施展琴音蚀坚的功夫时,心神已与琴音合一.故此够觉察一切困琴音而变化的现象。”
他回答了大尊者的疑问,候微微举起手中的柬帖,三位尊者知道他必是将老禅师遗言说出来,禁不住都用渴望的眼光,瞧着这位昆仑高僧。
第五回 兰因絮果话天龙隐
白眉和尚郑重地说道:“诸位师兄,老禅师这封柬帖,事关重要,请各位过国,再作商议……”说完,把来恰遇给金尊者。
当下三位尊者一齐阅读那京站,看完之后,全都面上激激变色,默然无语。
大尊者首先遣:“老禅师说他的法身,已有一甲子修持的功夫,凭那魔君的外门琴音蚀坚的功夫,必定无条老禅师何。可是,方才白眉师兄却说老掸师法体已被摧毁,究竟是白眉师兄看错,柳是老件师算错?”
金等者接口道;“正是此点令我大惑不解。”
白眉和尚道:“诸位师兄的疑惑,大有道理,’可是我分明看出老禅师法作已经完全化成细灰,只要做民一吹.便会松散,故此当时我一发现了此事,立刻以佛门般若大能力,把房门封住,不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师兄们必定记得我请求不要开窗,与及后来用般苦大能力封住房门之事,正是为了此放。退一步而言,即使我可能看错,但那魔君是何许人也,他也说流了这一场,可见得是千真万确的了……”
三位尊者不约而同地点头,可是满面流露迷惑之色。
白眉和尚寻思了顷刻,道:“我想这件事,必定是在老禅师算外,因为可能他老人家认为本身功力已深,无须多点,故此不曾推算法身究竟会否被毁。师兄们以为这个说法怎样?”
三位尊者闻言开颜微笑,一齐点头赞许。可是白眉和尚忽然皱眉道:
“不对,不对,这事关系非同小可,老禅师焉可如是大意,把全寺百余性命,祝词儿戏?且他又提及我虽练戚般若大能力,但到底功力较浅,大概不敌那魔君。这样说来,他老人家已预料我这一场是个输数,那么他的一场,乃是全寺性命关系所在,岂能不细心推算?加上左右光月头陀的天眼通无上妙法,一定看出结果本寺无恙,才能够放心由得老禅师去冒这二十年诸般苦难。可是,摆在目前的结果,却是老禅师怕了第二场,我自问绝不能赢得那魔君,这却是如何是好?”土尊者道:“白眉师兄说的是,老禅师应该算出结果必定胜那魔君才对,可是现在,奇就奇在老禅师所有推算的事,无不应验,诸如那魔君几时来到本寺,和二十年后白眉师兄的突尔莅临,连时间也无丝毫差错,这场关大局的比赛,必定更加无讹才是……况且老禅师的束帖上,更斤斤瞩咐我好生决定,要不要继续培养那株九天兰,若趁此时及早将所有的紫檀竹和九天兰毁掉,便可免却异日无穷事端……老禅师的活,到底又是隐藏什么禅机?只要拿魔君一走,从此恢复佛门安静,怎会又缠惹后患?咳,紫檀竹和九天兰的培植,岂是一桩易事?甚至仅仅引那万钧灵泉人寺,已留去无穷心血,眼看有点儿动静了,怎能平白毁掉?老禅师的话,大以令人费解,我真个越想越胡涂了。”金尊师者摇头微叹,诵一声佛号。
白眉和尚知道金尊者暗中不满上尊者的话,因为出家人早应断尽七情,但土尊者仍有爱欲之情,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
当下说道:“关于九天兰之事,慢慢再说,现在已谈了不少时候,怕邓魔君已等得不耐烦了。诸位师兄弟对于这三场比赛之事,还有什么高见么?”三位尊者听了他的话,都没有回答,茫然地瞧着他。
白眉和尚诵一声炉号,奋然道:“那魔君虽是天下元敌的第一高手,但诸位师兄也不必大着急,我既蒙老禅师付托重任,自当勉力担承,大约还有一个法儿.可以使本寺兔去这场浩劫……”
他们刚刚商量到这里,忽听蹄声得得,传到耳中。
那魔君骑着马来啦……”不知哪位尊者这样轻轻渭叹他说。
白眉和尚的眼光,被红莲精舍的院墙而住,瞧不见那魔君,正想走出精舍去看,猛听蹄声骤急,直冲近精舍。马蹄敲在路上的小石卵,声音分外清脆。他轻轻嗟叹道:
“这马蹄的声音,当年不知吓煞过多少人哪……”话声未歇,只听院外有人大声呼道:
“白眉和尚们在谈论我么?”随声音起处,一条人影凌空飞坠,来势劲急凌厉,风声呼呼直响,猛烈惊人。
四人同时觉察来人口中大呼时,还在精舍外好几丈远,谁知瞬息之间,人随声到,这种快法,不要说看见,闻所未闻。
白眉和尚在这刹那之间,举掌合十,表面上好像向来人行礼,其实已从袍袖边发出般若大能力,准备挡住一下,以免三位尊者吃亏。
来人正是瘟煞魔君朱五绝,他并无逞威之意,因此白眉和尚的力量算是白费。只见他蓦然在外廊的院中急坠现身,风声骤然止住。
瘟煞魔君朱五绝十分不满地摇头道:“和尚你们有什么牵缠不了的?老是说个不完。
我可等急咧……”
白眉和尚道:“老檀樾责备得是,实是老衲之过,请老檀樾原谅。”
“算了吧,冲着你这白眉毛的和尚,我便不计较。”要知这瘟煞魔君朱五绝生平纵横天下,对任何人都是生杀予夺,莫能与拒,所以有这种口气。要是当年那些被他光临的人听到他这几句活,简直是皇恩大赦,性命儿从鬼门关捡回来,那份量可真不得了。
他又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老和尚可是真让我弄化了?哈……我总算扳回平手,就等瞧这一场……”
白眉和尚不动声色,点头道:“老檀樾之言无讹,事实正是如此,老掸师输了第二场,现在……”
他打断白眉和尚的话头,叫道:“僧着,”他顿一顿,只听蹄声得得,一直进来,正是那匹雄骏的老花马。他伸手抚着马颈,继续道:“白眉老和尚既然认得我的海外异宝阿奇弓,可知道我那琴的来历么?”
白罔和尚道:“老衲适才已鉴赏过瘟煞魔君的稀世奇珍,大概是古代玄高所抚弄的玄夫琴……”
“呵,哈,妙极了,妙极了。你这双白眉毛真有意思。当闻三国蜀汉时,马良兄弟五人,井有才名,马良眉有白毛,当时他的乡里说,‘马氏五常,白眉最良’,你可更不得了,真是我平生所遇的第一人。”
白眉和尚连忙谦逊,他又道:“这样说来,你大概也知我使的是什么琴法和琴曲了?”
“老衲猜想老檀樾使的是琴音蚀坚之法,至于琴曲,老衲不得而知,但以两位丧生于老檀樾下的师兄死状而推论,却知一是霹雳引,一是残形操。
“没错,没错,我正是用琴音蚀坚,配合自制的沉梦香,使老和尚自称金刚不坏之身,弄成尘灰,每日抚弄的琴曲,正是失传千载的九引十二操。
其中的两阙,今日真个快意之极,能够遇见通人……哈……”
他仰天狂笑数声,把屋瓦直震得簌簌作响。
三位尊者都为这些闻所未闻的名词,与及他威猛的笑声,弄得茫然发愣,只有白眉和尚,依然神色如常,十分平静。
瘟煞魔君朱五绝畅意大笑之后,回手从破袍中,摸出一支红白玉刻成的短尺,扬手抛给白眉和尚。
“这支玉尺,乃是传给我的前朝国库中宝物,和尚你既具精妙慧眼,也可以一量天下人才了,这把玉尺就赠送给你,这一场你输了,我也不会伤你,将来只要我见到这玉尺信物,天大的事也能替你伸手一管……
白眉和尚料不到这位当世第一奇人,这样看重自己,付道:“自古道是英雄相重,此话真个无虚。老衲还要如此这般,才能解本寺的浩劫,不负尊胜老禅师的付托。”
当下连忙道谢,说道:“老衲蒙老檀樾青眼相加,正合古谚所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这两句老话了,老衲着实感激于心。”
“这些话不必多说,你看这院子中的地方,可够我们施展?”
“老衲以为尽够了,但还请老檀樾裁夺。”
“你说够就够吧!”他歇一下,伸手拍拍那匹老花马,低声道:“你到外面等等。”
老花马宛如懂得他的说话,撒蹄退走出精舍去。
他又道:“我们这一场又是怎样比法呢?当年我可没跟老和尚定规好。”
白眉和尚笑道:“但凭老檀樾做主,老衲绝无异言。”
瘟煞魔君朱五绝寻思一下,道:“我此生尚未逢过有你这等功力的对手,这样吧,我们先比一场先天真气的功力,再不拘在拳脚或兵刃上比比招数,不许使用先天真气的功夫,这样可公平了吧?”
白眉和尚连连点头道:“老檀樾果真公平,叫人输也心服……”他顿一顿,打廊上飘落在院子中。继续道:“只是有一桩事,还盼老檀樾明示。”
朱五绝微微搔头道:“你这和尚事情多得很,却是件什么事呀?”
白眉和尚道:“老衲想请问老檀樾,若是老衲输了,老檀樾将是如何处理昔年与老禅师约定的赌注?”
“那还用问,当年怎样说,便怎样处理。”
白眉和尚诵一声沸号,恳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