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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大娘并未生气,拍拍岳小虎一肩膀,道:“虎儿,实话对你说吧!这两天那边有好几位新来的姑娘,据娘的观察,她们的身分很有问题,我很担心她们会偷偷跑掉,你去看看,也少不了一块,怕什么?”
岳小虎终于勉强应承下来。
他换过一身衣服,便一个人赶往天香院。
天香院的老鸨和龟奴们一见少东来了,莫不趋前笑脸相迎。
岳小虎先各处走了一遍,然后进入贵宾接待室。
一名叫尤蜻的龟奴殷勤的献上茶来。
岳小虎道:“我娘说最近来了好几位姑娘,其中有的身分可能有问题,都是那几个呢?
住几号房间?”
尤蜻咧着蛤蟆嘴道:“其实有问题的只有一位,住十九号房。”
“你看有什么问题?”
“终日神不守舍,对普通客人也懒得接待,而且架子很大。”
“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花月兰,现在用的名字,就叫月兰。”
“多大年纪?人长得怎么样?”
“大约二十出头,人长得实在够漂亮,在咱们天香院不属第一也属第二。”
“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岳小虎离开接待室,很快便找到十九号房。
房门虚掩着,显见里面并无客人。
岳小虎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天香院的姑娘一般都是每人有内外两个房间,外面是客厅,也是招待客人用茶的地方,里面则是卧室。
客人们进入妓院找姑娘,很少第一次就能一亲芳泽的,多半是被接待在客厅,喝过茶就走,直到双方混熟了,而且姑娘也中意了,才会被正式接到卧室做进一步的交易。
岳小虎进入客厅后并未见到人,显然月兰必是在卧室里。
他刚坐下,便听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谁来了?”
岳小虎立刻心头一动,这声音好耳熟呀!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只好应了一声:“是我!”
当卧室的门笃一掀,月兰迈步而出时,岳小虎险些失声叫了出来,他作梦也想不到这花名月兰的姑娘,赫然是黄信坚的如夫人焦月娇!
四目相对,焦月娇也神色大变!
她刚要退回卧室,岳小虎已朗声道:“你就是想躲也躲不到那里去了,反而不如面对面的谈谈。你放心,在下一定会为你守密,绝不让你为难,如果有希望我帮忙之处,我也会尽力帮忙。”
焦月娇终于低垂着粉颈,来到岳小虎对面坐下。
岳小虎轻咳了一声道:“那晚你不是偷跑了吗?怎么会跑到汤阴来?而且又沦落到这种地方?”
说着话,双目直瞧着焦月娇。
焦月娇又羞又愧的拭着眼泪,道:“我没办法,不做这种事就没法生活。”
岳小虎皱了皱眉头道:“那就奇怪了?你当时带走了不少金银首饰,应该是这辈子生活不用发愁了,为什么仅仅半个多月就用光了?”
“我是因为在路上被强盗洗劫一空,连半两银子都没留下。”
岳小虎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到汤阴来呢?”
焦月娇叹声道:“我是准备投亲的,结果投亲不遇,只好投身在这里了!”
焦月娇说到这,才两眼霎霎的问道:“你怎么也来到汤阴呢?”
岳小虎整了整脸色道:“汤阴是我的家乡,我当然要回来。”
“你是不是姓岳?”
“不错。”
“这里的东家是位女的,叫岳大娘。莫非你和她是本家?”
“岂止是本家,岳大娘就是我娘。”
焦月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天香院的少东家!”
岳小虎谦逊一笑道:“不敢当,天香院是我娘开的,我只不过奉了她老人家之命,过来看看而已。”
焦月娇媚笑道:“你为什么主动来找我,莫非要我陪你上床?”
岳小虎哼声道:“岂有此理,我生下来到现在,还不曾和女人上过床,就是要上床,我也绝不可能找到这里的姑娘。”
“你刚才答应帮我的忙,我现在正需要有人帮忙,你要怎样帮法?”
“只要你肯父出两样东西,我一定帮忙!”
“我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呢?”
“一对玉观音。”
焦月娇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对玉观音?”
岳小虎正色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对玉观音原是黄信坚盗自将军府的,虽然宝贵,你却绝不敢拿出去变卖。放在身边,在你来说等于废物,你若肯交给我,我情愿以两千两银子代价交换,有了两千两银子,足够你好几年的生活费了。”
这几句话,果真打动了焦月娇。她立刻回到卧室,把一对用黄绢包着装在木匣里的玉观音双手捧了出来,交给了岳小虎手上。
焦月娇解释道:“还好,这对玉观音没被劫走,是我苦苦哀求,强盗们才留下的。希望公子说话算数,尽快把银子给我。”
“我现在就去拿银子给你。”
岳小虎抱着玉观音回到家,跟岳大娘说明之后,很快便带着两千两银票回天香院,交给了焦月娇。
他还另外赠给她二百两现银。
焦月娇向岳小虎既道谢又道别。
因为她已决定当晚就离开天香院,另谋生路。
□□ □□ □□ □□岳大娘带着儿子以及叶小龙、虎妞、虎娃启程前往兰州。
岳小虎也小心翼翼的带着那对玉观音,这是他再度到兰州,送给塔其布将军的见面礼,也好让塔其布大大惊喜一番。
半个月后便已到达兰州。
别看岳大娘是个女强人,如今快和丈夫见面了,她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为了感谢塔其布,她并未直接到定西,而是先到兰州将军府。
塔其布闻报后,亲自迎出大门。
岳大娘从前并未见过塔其布,进入客厅后猛地就跪下来叩头。
塔其布反而吃了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嫌,急急拉起岳大娘,道:“弟妹,这算何意?快请起!”
岳大娘含著眼泪激动无比的道:“大哥,如果没有您,小妹和大虎那里还会再见,您简直是我们的重生父母再造恩人,小妹就是磕一百个头也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塔其布耸耸肩,道:“弟妹这话,小兄不敢当。当年大虎一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和他怎可能结为异姓弟兄?弟妹,反而你是我最值得佩服的人!”
岳大娘受宠若惊的道:“小妹那一点值得大哥佩服?”
塔其布竖起大拇指,道:“大虎老弟离家以后,你在家乡干得有声有色,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称得上是位女英雄了!”
这几句话,把岳大娘乐得霎时又像变了一个人。
岳小虎连忙端着一个木匣,恭恭敬敬的呈给塔其布道:“这是小侄送给伯父的礼物,伯父看了一定会很高兴。”
塔其布望着那木匣,哦了声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岳小虎笑着道:“伯父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当塔其布打开木匣再解开黄绢,呆了一呆.道:“贤侄……这……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岳小虎随即把经过说了一遍。
塔其布直乐得有些手舞足蹈,叫道:“好小子,你这场功劳立得可真不小,我总算有脸去见礼王爷了,贤侄!你们龙虎商行的事,我照样也办好了。”
岳小虎讶然问道:“龙虎商行又发生了什么事?小侄怎么不知道?”
塔其布笑道:“当然还是上次那件事,黄信坚和岑标全抓到了,都押在大牢里,很快就可结案,小女也回来了。至于龙虎商行的失马,能如数追回最好,不然他们拿出银子抵偿也是一样。”
岳小虎问道:“他们该判什么刑?”
塔其布道:“杀人者死,再加上逃狱和抢劫,黄信坚和岑标谁都别想活着,还有那个叫沈木扁的小牢头,我也饶不了他的命。”
塔其布说到这里,再望向岳大娘道:“弟妹,你暂时还是先忍一忍,等我摆一桌酒食为你和他们四个年轻人接过风后,再到定西去看大虎好不好?”
谁知做了半辈子女强人的岳大娘这时却面泛红晕羞答答的道:“人家才不想去看他呢!
小妹是来看大哥的。”
塔其布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快吃饭,吃过饭我就陪大家一起到定西去!”
岳大娘问道:“大哥也要去吗?”
“我是主人,当然要去!不过你放心,绝不打扰你们夫妇团聚的时间,到了那边,大虎少不得也要招待我吃一顿,吃过饭我就马上赶回来。”
“大哥太辛苦了,真让小妹过意不去。”
“那里话!你由汤阴赶到这里来,比我辛苦不知多少倍,我陪你去一趟定西又算得了什么?别耽误时间,酒食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就到餐厅吧!”
众人吃过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定西而去。
岳大虎早得到消息,已在大门口守候多时,一见到十五年不见的岳大娘,冲上前去,顾不得和塔其布打招呼,已和岳大娘紧紧相拥一起。
场面甚是感人。
侍岳大虎和岳大娘情绪平静下来,少不得又向塔其布拜谢不已。
岳大虎早已准备好一桌酒席,邀请塔其布坐上位,一干人又开怀畅饮起来。
席间,岳大虎和岳大娘宣布,因还有五年才能让岳大虎完全摆脱国法制裁,便决定在定西帮岳小虎成亲。
岳大娘也准备将汤阴的生意留给忠心的手下,搬来和岳大虎住,重温夫妇人伦之乐。
成亲当日,赫然见到居然有三对夫妻拜堂!
原来,岳大虎、岳大娘不甘寂寞,又再次扮起新郎新娘……
叶小龙穿着男装,娶起虎妞,制造不少笑料。
凭虎妞如此高壮之身材,若让她来扮男子还差不多,只不过胸前太过突出,实在瞒不了啊!
洞房花烛夜当晚,岳小虎一人对着三房娇妻,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三女推来让去,就是不肯岳小虎先上自己的床,让到后来,差点翻脸,岳小虎想当和事佬,反而被“三”脚踢出去。
三女异口同声:“都是你惹的祸!”
可怜的岳小虎,洞房花烛夜只能抱着棉被,独自一人睡到客厅。
愈想愈怨叹,岳小虎半夜睡不着,到后花园散步,竟看到岳大虎也在凉亭中哀声叹气。
岳大虎苦笑道:“被你娘给赶出来的!你娘一想到爹这十五年来,没给她一点消息,要跟爹算总帐,还把爹踢下床,要爹好好反省哩!”
“我跟爹差不多,也被小龙、虎娃、虎妞她们赶出门哪!”
岳大虎嗤笑道:“不!你比我还惨,你爹我一个你娘就摆不平,你要应付三个,爹已经可以预见你满面全豆花的凄凉场面啦!”
父子二人互相解嘲讪笑,大叹“男人真命苦啊”!
其实,却是暗爽在心,很幸福、很美满。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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